第47節
他順著高子辛漂亮的手指往上看,目光劃過高子辛的手臂,最后放在了高子辛白皙精致的臉頰上。 每次看到這張臉,他都覺得美得讓他心跳加速,忘了呼吸。 鳳瑄雖然不稀罕先皇,卻不得不承認,除了最后的兩三年,先皇的長相是非常不錯的。他的身材高大英武,容貌俊美惑人,即便上了年紀,依舊風采不減。 而賀氏就更是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就連歲月都對她格外留情,明明已經三十出頭的年紀,歲月卻沒能在那張絕美的面容上留下多少痕跡,反而比起二八芳華的少女更添了幾分成熟的韻味。 鳳瑄雖然對賀氏沒有男女之情,甚至因為高子辛的緣故,對賀氏這個聰明的女人防備異常,但是他依舊不得不承認,賀氏很美。 高子辛的美,卻是糅合了先皇和賀氏身上所有美好的地方,唯一的缺憾,大概是高子辛不同于先皇的纖細骨架了。 正好,賀氏就是一個骨架纖細的美人。 高子辛繼承了賀氏的纖細骨架,在鳳瑄看來,那便是再好也沒有了。 他甚至總是覺得,高子辛就是上天送給他的禮物,是特意為他塑造出來的。不然,為什么高子辛的每一處都讓他異常心動呢? 他看著高子辛雖然帶著稚氣,卻已經出落得越來越完美的面容,不由自主一笑,抬起手指輕輕按住面前的一疊金票,然后重新推給了高子辛。 高子辛其實送出那疊金票就覺得心痛了,卻還是強逼著自己不去看,免得做出反悔這種有失帝王顏面的事情。 可是他沒想到,鳳瑄竟然會把金票還給他! 高子辛愕然地看著鳳瑄,心中飛快地閃過一絲歡喜,對鳳瑄倒是沒那么討厭了,反而覺得那張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怎么看怎么順眼。 他很極力地抿著嘴角,才沒讓自己高興地笑出來。然后他故作不解地問:“國師,你這是什么意思?” 鳳瑄看著他這副明顯想要卻又故意裝作不在意的模樣,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看向高子辛的目光也變得越發溫柔:“臣曾經說過,會一直追加投資,這些金票便是臣按照當初和陛下的約定追加的投資,陛下收著吧?!?/br> 高子辛挑眉,他還以為鳳瑄都忘記這事兒了呢,原來鳳瑄一直都記得! 既然鳳瑄記得,那就更好不過了! 高子辛這下徹底滿意了,他重新收起鳳瑄推回來的金票,然后又看向錢弼,拿出五千兩的金票交給他:“錢愛卿,這是你應得的,收著吧?!?/br> 錢弼心里一陣陣發苦,鳳瑄都不要了,他哪里還有膽子收起來??! 于是一番天人交戰后,錢弼還是咬牙說道:“陛下不如先收著,臣的那一份,就等年終結算的時候再給臣就是了?!?/br> 高子辛這次真的詫異了。他記得錢弼從小既很喜歡金子???所以給貼身小廝取的名字都叫元寶,怎么這會兒反而不要了? 不過他想了想,還是說道:“那朕就先收著了,你記得記在賬上,到了年底,朕絕不會少了你們的分紅。你也把朕的意思傳達下去,只要都給朕好好辦事,朕絕不會虧待了他,但若是有誰敢吃里扒外,朕會讓人扒了他的皮!” 高子辛不是個喜歡殺生的皇帝,尤其現在大梁人口不多,他就更不喜歡殺人了??蛇@不代表,他會由著人背叛和算計! 膽敢背叛和算計他的,他絕不會輕饒! 自從周麗嫻口中描述出那個所謂的“前世”后,高子辛便一直對于“前世”那個幾乎成了廢人的自己耿耿于懷。 他絕不會讓那一切發生! 錢弼敏銳地察覺出高子辛話中的凜然殺意,不禁渾身一陣陣發冷。他敢說絕對沒有背叛的心思,但是高子辛那番殺意凜然的話依舊讓他受驚不小。 他突然意識到,眼前的高子辛雖然眉眼間還帶著稚氣,卻早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喜歡捉弄他的小皇子。 他是手握生殺大權的帝王,即便面容看起來再如何稚氣,帝王的威嚴卻不容侵犯! 誰若是欺他年幼,必將落得粉身碎骨的慘烈下場! 錢弼不禁想到了朝中的文武百官,他雖然不上朝,但是他的父親就是戶部尚書,從錢庸的一些只言片語里,他能猜到朝堂上的權力傾軋風起云涌。 諸位大臣至今都還不太把這位年輕的帝王放在眼里,欺負他年紀尚幼不懂國事。若是他們能懸崖勒馬也就罷了,若是不能,那日后怕是有得動蕩了。 雖然這樣想著,錢弼當初定下的傾盡全力輔佐高子辛的心思卻沒有絲毫動搖。 大梁內憂外患,不少朝臣卻還只知道貪圖享樂,簡直自尋死路。若是不處置了這群人,大梁何談將來? 錢弼單膝跪在高子辛面前,沉聲說道:“陛下放心,若是有人敢吃里扒外,臣第一個饒不了他!” 高子辛滿意地點點頭,他故意這么說并非不信任錢弼,只是忍不住敲打他一番。 畢竟這一個月來多寶樓的利潤實在太過可觀,如今的這一場拍賣會成交價更是高得嚇人。怕是等不到明天,多寶樓便要再度成為眾矢之的。 那么多雙眼睛盯著,就算幕后老板是他,也難保有人不會為利益所趨,威逼利誘想要打入內部。 高子辛不得不防。 多寶樓對他而言就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雞,而眼下他正需要這一只母雞不停給他下金蛋,可容不得多寶樓出半點差池。 這時候,二樓針對女客的拍賣會也已經結束了,拍賣的多是些首飾和難得的綾羅綢緞以及繡品絲織品。 女人們花起銀子來雖然也瘋狂,但是到底不敢像男人那么肆無忌憚,所以十件拍賣品的成交價總共是二十萬兩黃金,不像三樓的拍賣會這么嚇人。 不僅如此,這二十萬兩黃金的成交價雖然比起十件拍賣品本身的價值高了不少,但是相對而言就遠遠沒有三樓這邊的拍賣會夸張了。 首飾里頭的金飾全都是精工雕琢,而那些綾羅綢緞的顏色和料子都極為難得,繡品絲織品就更是匠心獨運,精巧非常了。 里頭的工藝全都極為細致,更是要耗費繡女和織工大量的時間和心力,價值本身就已經極高了。 若非這些東西多是來自于先皇那些死去的后妃,高子辛覺得配不上賀氏的身份,更不愿拿來埋汰未來妻子,根本不會舍得把這些東西拿出來拍賣。 不過,如今這些礙眼的東西成功換成了金票,高子辛倒是開始琢磨著要給賀氏置辦一些好的料子和首飾了。 他一高興,又想起賀坤的孩子快出生了,干脆抽出一萬兩的金票拿給賀坤:“舅舅,這些你收著,就當是朕給未來表弟的私房錢了?!?/br> 賀坤黑著臉把金票推回給高子辛:“陛下,孩子還沒出生,受不得這么大的福氣?!?/br> 他是真不敢要,雖說他已經見識了高子辛可怕的賺錢能力,可一萬兩黃金也太多了,這件事一旦傳出去,他和整個賀家都要被御史們口誅筆伐了。 更何況,他也是真的擔心孩子太小,受不住這么大的福氣。 他一提,高子辛才想起來,如今的大梁可不像異世,小孩子出生后極容易夭折。賀坤成婚了好幾年才盼來了這一個孩子,自然是千防萬防,小心再小心,即便是迷信,也不敢掉以輕心。 高子辛只得作罷,只是說道:“朕回去就命陳太醫到賀府守著,等表弟滿周歲了再回太醫院?!?/br> 賀坤知道,陳太醫是太醫院里最善兒科的太醫,雖然依舊覺得不妥,卻有些猶豫了:“陛下,這……這怕是不妥?!?/br> 高子辛這回卻很堅持:“這有什么?朕關心自己未來表弟還不行?反正太醫院里又不是只有陳太醫一個擅長兒科的,缺了他又怎么了?” 說起來,高子辛還有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不過年紀都還不大,一個七歲,一個四歲,最后一個更是只有兩歲。 先皇沒死的時候,他們的生母還能稍微蹦跶一下,尋賀氏的不痛快。等先皇已死,高子辛繼位,她們沒了依仗,便再不敢蹦跶了,反而一個個龜縮起來,除了必要的請安和慣例的皇子入學,平時根本不敢讓兒子離了她們的眼,生怕自己未來的依仗死得不明不白。 尤其是她們曾經沒少找賀氏的不痛快,如今賀氏成了太后,她們就更加害怕賀氏報復了。 然而不管是賀氏還是高子辛都沒心情找他們的麻煩,不過是三個可憐女人和三個小屁孩而已,高子辛還沒兇殘到殺了自己血脈相承的親弟弟。 盡管,他對他們并沒多少感情,也并非一母所出。 不過大概是親眼見識了兄長們被瘋狂的先皇一個個殺死,甚至沒死的也落得毀容和殘廢的下場,高子辛并不希望剩下的三個弟弟也出事。 這段時日他忙著關心多寶閣的事,倒是忘記了宮里還有三個弟弟。不過他就是想了起來,也沒打算放太多心思在他們身上。 身為一個還沒繼承人的君王,他的弟弟們就是他最大的敵人,高子辛雖然不想要了三個弟弟的命,但是該防備的還是得防備的。 尤其是在得知了“前世”種種后,他對自身的安全就更加在意了。 心里胡亂地想了想宮里的三個弟弟,高子辛很快收回了心思,并不打算改變主意,依舊準備讓陳太醫到賀府守著。 賀坤到底還是太在意這個未出世的孩子,所以推辭了一次后,他就不再推辭,反而坦然接受了下來。而高子辛則是硬塞給了他一千兩的金票,讓他留著給妻子補身子。 一千兩雖然不少,但是到底不比一萬兩嚇人,賀坤便無奈接受了。 只是,高子辛并沒有高興太久。 就在他離開多寶樓,笑瞇瞇地回到宮里時,歡喜就急匆匆地跑來告訴他:“陛下,戶部錢尚書已經在勤政殿等您很久了,說是有要事求見陛下?!?/br> 錢庸能有什么要事? 高子辛挑眉,隨即心里就有了一個非常不好的預感! 他本能地覺得,乾坤這次找他準沒好事,可是乾坤來都來了,他總不能拒不見人。 無奈之下,高子辛只得匆匆換了衣服,進了勤政殿,讓歡喜宣錢庸覲見。 錢庸顯然是早就準備好了,他笑瞇瞇地走進來,行過禮后,便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陛下剛剛是去了多寶樓?臣聽聞今日多寶樓有兩個了不得的拍賣會,陛下應該大賺了吧?” 高子辛聽聞這話,頓時更警惕了:“錢卿何出此言?不過是小打小鬧,賺些零花錢罷了?!?/br> 零花錢? 錢庸的眼皮子狠狠一抽,心中腹誹——陛下您可真說得出口! 就算他不知道具體的成交價究竟多少,可這一個月來他那傻兒子那么賣力地宣傳,今日高子辛更是親自跑去看了,成交價能低了? 他敢肯定,今日放在拍賣會上的絕對是稀世奇珍! 而最后的成交價也絕對不低! 看高子辛眉眼間掩不住的笑意就知道了。 所以錢庸可能放過高子辛嗎?想都別想! 國庫空虛了那么久,他當初一力支持高子辛開店做生意可不單單是為了家里那個不成器的蠢兒子! 他為的,是借高子辛開店賺到的利潤來充盈國庫! 不過縱是他早有預測,也萬萬沒想到,多寶樓一個月的利潤竟然那么嚇人!要不是多寶樓還搞了個什么“限量銷售”,利潤還將更加可怕! 不過錢庸不傻,作為多年來跟錢糧打交道的戶部尚書,錢庸非常清楚這“限量銷售”的貓膩。 短期來看似乎是多寶樓賺得少了,實際上卻將貨物的價格炒得居高不下,根本不怕沒人買! 錢庸回想著這一個月來的種種見聞,聽到的諸多關于多寶樓的消息,都不得不佩服高子辛的奇思妙想。 他可是早就審問過家里那個不成器的蠢兒子了,多寶樓的很多經營手段都是高子辛提點他那個蠢兒子的! 他不關心高子辛究竟是怎么知道那些東西的,他只需要知道那些手段能為高子辛換來巨大的利益就夠了。 而高子辛身為大梁天子,他的錢越多,那他錢庸身為掌管國庫的戶部尚書,自然有義務問高子辛要錢了。 他可不是為了中飽私囊,錢弼已經跟他說了一分利的事,只要錢弼能一直做下去,光是靠他一個人賺的金銀,就足夠錢家所有人幾輩子花不完,錢庸除非腦子進水了才會想中飽私囊的事! 他來見高子辛,的的確確是一心為了國庫。 錢庸無奈地提醒高子辛:“陛下,臣聽說今日多寶樓拍賣之物俱是稀世珍寶?!?/br> 言下之意,成交價肯定不會低,陛下您就別拿那種小孩子都能識穿的假話來糊弄臣了。 高子辛頓時郁悶了,這老東西也太狡猾了! 錢庸見他不說話,又再接再厲道:“陛下,如今國庫空虛,而為防水汛,必須得加固堤壩,這些可都得要銀子哪!” 高子辛頓時更郁悶了,錢庸這意思不就是告訴他,要是不給銀子,就沒錢修筑堤壩,沒錢修筑堤壩,就可能發洪水么? 他看著老狐貍錢庸,不停磨牙,最后卻還是沒干脆地拿出銀子,反而說道:“朕明日會讓工部派人勘測,核算所需費用,需要多少銀子,朕直接從內庫拿,錢卿就不必憂心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