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不是柳相,柳相怎么可能會這么無能……呵呵,這只是依照柳相造出來的魔物而已,你看那魔物的腦袋,怕還沒有造成就急著拿出來嚇人了?!?/br> 不用蘇白提醒,蘇芮已經看到了,那些頭有些睜著眼,有些似在沉睡,有些根本抬不起來,但都是嬰兒的腦袋,加上下方的女體,蘇芮立即想到了鎮子上失蹤的嬰兒和女修。 “這是魔,你們紫陽派可有克制魔物之法?”蘇芮大吼道。 黃寬緊跟在蘇芮身后,嚇得面無血色。 “有!讓我來!”蕭靜齋總算拿出了點氣勢,指揮那三位弟子擺成了一個四角劍陣,眼見魔物撲來,蕭靜齋穩住心神,用力在舌尖上一咬,往手中靈劍上噴了一口精血,其余三名弟子也依葫蘆畫瓢,原來魔物至陰,而童男精血正是其克星之一,蕭靜齋大吼一聲,將手上飛劍擲了出去,四柄劍在空中化出一個四角道符圖案,一遇魔物,便放出紅光來。 魔物六個腦袋有四個都睜開了眼睛,發出嗷嗷的嬰兒啼哭來,而兩只毛茸茸的黑色爪子抓住胸前巨乳拼命撕扯,似乎不能忍受這道劍符的威力。 沒人覺得可笑,只覺得可怕,轟的一聲,劍符破裂,蕭靜齋被震得噴出一口血來,而那三名弟子則直接飛了出去。 魔物嬰兒啼叫擾人心魄,下面那張黑洞洞的嘴“撲”一聲噴出滔天黑水向蕭靜齋頭上澆去。 “師叔——”明陽等弟子撕心大叫。 蘇芮忙一揮衣袖,數十枚圓片從她袖中飛出擋在蕭靜齋面前。 只聽撲哧哧的聲音不絕于耳,那些她進階時脫落的鱗片,品質雖然差了點,也堪比五階法寶的硬度,竟直接被黑水給蝕化了。 幸好明陽等及時把蕭靜齋給拖了回來。 蕭靜齋從未如此狼狽過,而且想到是此魔物作祟,損失了那么多弟子,若是拿不下這魔物,有何顏面回萬華山?一爬起來就吼道:“脫褲子——” 蘇芮一驚,疑心自己聽錯了,卻見蘋果臉女修大叫一聲捂住了臉。而蕭靜齋身子似乎抖了一下,卻是堅定地分開兩腿站立,斜眼瞧見明陽還沒有脫,立即怒吼:“陽明——” 不料瞅著那撲過來的六頭魔物,陽明哭著喊道:“師叔對不起,我已經不是童子身了……” 噗……蘇芮急忙后退數丈,蕭靜齋可別抓自己要童子尿。 第128章 逃走 蘇芮從未想過男女之別首先表現在一泡尿的氣勢上,看著魔物竟被蕭靜齋不知存了多年的童子尿擊退,胸中一熱,差點想跟著蕭靜齋把這套除魔之術學了,但想到自己學了也不能施展旋即作罷。 “這老頭子有些眼力,看出來這‘柳相’的眼睛其實是生在兩乳之上?!碧K白道。 蘇芮:……mama的,搞不懂這魔物還長頭干什么。 蕭靜齋松了口氣提上褲子,正待叫蘇芮聯手乘勝追擊,卻聽魔物嗷嗷一陣亂叫,六張嬰兒嘴加上下面的巨口都張到最大,開始吸食先前那些死去修士的尸塊。這場景真是惡心無比。隨著它不停地吸食,不但身形暴漲,所有的嬰兒眼也都睜開了。 最弱小的那個嬰兒雙目一開,露出既好奇又純凈的天真之色,陽明等人忽然不受控制地朝魔物跑去,而此時,黑水傾盆而下。 蕭靜齋一手拉住一個弟子,卻沒顧得上陽明,陽明的軀體瞬間在黑水中消失了。 這邊蘇芮拉住黃寬,衛衡還在拼力抵抗那嬰兒聲音和目光,蘇芮瞧他吃力,隨意在他肩上一拍,衛衡頓覺體內靈力大盛,余光一瞥,卻見那蘋果臉女修已經跑入了黑水范圍。 “她……”衛衡只來得及說了一個字,便見蘇芮抓著黃寬朝河道奔去。他立即反應過來,也跟著投入河道。 剩下蕭靜齋,大罵蘇芮不講義氣,見那嬰兒視線在地上掃來掃去,知自己就算再攢上一萬年童子尿也制服不了這魔物,瞬間也化作光點遁入河道。 蘇芮沒有沿著水路離開鎮子,而是在一處河堤上了岸,蘇白說的沒錯,那魔物尚未成型,尚需借助水發力,故而在水下部分最弱。她剛上岸,便見衛衡跟著上來了,最后蕭靜齋也扯著兩個弟子爬了上來。 蘇芮直接給了蕭靜齋一腳,把他踢下水。 蕭靜齋老臉通紅,旋即想起什么,把那枚芙蓉晶取出來,使勁扔向遠方讓河水帶走它。 黃寬大感遺憾,芙蓉晶可是能通過紫陽派護山大陣的寶物,就這么沒了。 再爬上岸時,蘇芮只是鼻子微微動了動,什么也沒有說。 “現在怎么辦?”蕭靜齋問,蘇芮不說話,他可以說。 蘇芮嘆了口氣:“我出這么多力,鱉爪果能分我一個不?” 蕭靜齋臉又紅了:“我還沒摸的份兒?!?/br> 蘇芮道:“那就沒轍了?!?/br> 蕭靜齋見她仰面抱頭躺著,想了一會兒道:“其實給誰吃不是吃?那些長老能吃,你自然也能吃,相比魔修圍攻我紫陽派,屠戮正道,幾個果子算得了什么?只不過我人微言輕做不了主,但是我能想辦法讓你進入紫陽派?!?/br> 蕭靜齋身后兩名弟子聞言大吃一驚:“師叔不可……” 蕭靜齋舉手止住他們:“我們紫陽派召開品果大會本就是因為得到魔修要圍攻我們的消息,現在他們在這里布下陷阱等著其他門派路過這里,那些長老要出了事,紫陽派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萬一被各大門派唾棄,紫陽派數萬年基業就要毀于一旦。我自幼在紫陽派修行,受紫陽派恩澤,我雖然無能,也要為紫陽派盡一份力。若是本派掌門在此,他定當奉上鱉爪果也要求紫陽派安穩?!?/br> 蕭靜齋這一番話說完,兩名弟子道:“師叔所慮極是,弟子愿追隨師叔為紫陽派盡心盡力!” 蘇芮先前和悟道真人一番惡戰,對紫陽派印象當真不好,見蕭靜齋如此處事,倒對他多了一抹欣賞:“那好,我們先找個地方再做商議?!?/br>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衛衡忽然開口道:“既然是魔修為惡,不管是給林緋報仇還是為了清除這些魔道,我衛衡都要算上一份?!?/br> 黃寬剛才聽蕭靜齋說有辦法讓蘇芮進入紫陽派,生怕蘇芮拋棄他,急忙道:“師兄,我和你是一根線上的螞……不是,我生是你的人,死是……啊呸,總之你去哪我就去哪?!?/br> 蘇芮:…… 這日黎明,苦盼了一晚上的向陽鎮百姓和剩下的修士終于在翹首以待中見到了歸來的修士。 出發的時候上百號人,回來時加上蕭靜齋也只有六個單薄的人影。 每個人心里都滑過不祥的陰影,尤其是蕭靜齋說出鎮子外面的確有一只怪獸時。 “我已經傳信給萬華山,想來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下山,大家安心等待便是?!笔掛o齋修為算是最高,所以就算有人懷疑也不敢反抗。 不過還是有人上前詢問自己認識的修士情況,蕭靜齋不無遺憾地指著蘇芮四人道:“除了我這些弟子其他的人都被那魔物吞掉了?!?/br> 蘇芮、黃寬、衛衡俱已換上紫陽派弟子的衣裳,同蕭靜齋原來的那兩個弟子白柯和張立站在一起,神情肅穆地看著眾修士。眾修士見在損失慘重中,紫陽派還能保存大部分實力,著實有些人很是懷疑,但有蕭靜齋在,蘇芮等人表現的實力又不弱,故而這些人當時也未說什么。 但等蕭靜齋傳令將鎮上男女分開安置,再將男修分成兩組分別保護這兩組人時,奉命前去傳達消息的白柯和黃寬受到了嚴重的擠兌,但蕭靜齋吩咐過兩人,無人怎樣都不許動手。 兩人帶回的消息是:他們不是紫陽派的,無需為紫陽派看守門戶,也無需紫陽派派人保護,井水河水兩不相犯,而且他們今晚就要闖出向陽鎮,若是有人膽敢阻攔,那就是和這三百多位修士作對。 就算蕭靜齋厲害,也不可能一次殺死這么多修士,故而對方底氣很足。 黃寬還說對方說若是蕭前輩有異議,可直接去憐花樓找陳天恩商議,他和他的師兄弟們隨時都在恭候蕭前輩。 蕭靜齋氣得胡子直翹,拍桌子大叫等紫陽派的幫手到了,叫他們好看。 蘇芮呵呵冷笑,問蕭靜齋怎么人還沒到。 蕭靜齋早有推測,此時被蘇芮說破,臉上有些掛不住。蘇芮卻沒放過他:“我擔心并不像你想的那樣,只是你派去送信的弟子出了事或者本身就是魔修,而是你們紫陽派……呵呵,這兒出了問題?!?/br> 蘇芮手指朝上做了個動作。 蕭靜齋聞之色變。 蘇芮道:“別說整個鎮子的人,就是你,都在對方計劃之中,只有你和你的人死絕了,紫陽派才會動怒,派出更厲害的人來,這更厲害的人也難逃一死,屆時各大門派也該到了,你們原來要殺人家,那時反倒成為魚rou?!?/br> 蕭靜齋忽然想到本不該他來這趟的,是臨到頭該來的那個人忽生變故,蕭靜齋的臉色更加難看:“難道沒有解決的辦法么?” 蘇芮一笑:“那我們坐在這兒干嘛?等死???”說話間衛衡和張立回來了,兩人進屋后不待喘氣,衛衡就道:“我已經把向陽鎮都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林緋,她一定還沒有死,因為……”衛衡亮出手腕,只見他手腕上有一條紅色的細線,那紅色已經極淡,卻還有顏色。這是彼此有意的修士之間最常見的表達方式,贈對方一條用自己精血制作的細線,只要自己不死,那細線永遠不會斷。 因為這條細線,衛衡才沒有發瘋,一直忍到現在,但是現在說完之后,他頹然坐在椅子上,似乎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蘇芮對那條細線很感興趣,但張立還有話說。 “我把鎮子上的孩子數量都點清楚了,因為前頭一共丟了六個,現在大家人人自危,把孩子都看得很緊,不是很容易查,但好在都找到了,不滿一歲的還有兩個,一歲到三歲有七個,三歲到五歲的有十二個?!?/br> 蘇芮點了點頭:“那魔物以柳相為原型,最終會長出九個腦袋,如果所料不差的話,它至少還要吞食三名幼童,這里面年歲越小越好,今天晚上,我們的任務就是保護這些孩子?!?/br> 大家又聚在一塊研究了會兒向陽鎮地形,等黃寬等里屋打坐休息去了,蘇芮坐到衛衡面前研究衛衡手腕上的紅線。 “可惜你那狗死了?!毙l衡還記著蘇芮的狗。 蘇芮心道“我并沒有狗,不過在第一時間我已經搜查過四周,因為沒有收獲所以才無可奉告”,但她嘴上卻道:“是啊,可惜……咦?” 蘇芮聲音上揚,衛衡察覺到不對一下跳了起來,可惜已經晚了,那條細若游絲的紅線發出一聲微不可察的爆聲,一滴幾乎透明的液體由他手腕上墜落,他太吃驚,以至于眼睜睜地看著它墜落在地上,幾乎是一瞬便滲入地磚中了。 “林緋——”衛衡雙目赤紅,拳頭砸在桌子上,桌子應聲而裂。 聲音驚動了蕭靜齋等人,紛紛過來查看,蘇芮忙招呼蕭靜齋看好衛衡,她要回房取一樣東西。 第129章 客棧老板 蘇芮要找的這樣東西不在自己屋里,是在黃寬原來那間屋子,先前臨出鎮子時,蘇芮扔了幾塊靈石叫伙計打酒,那伙計巴不得蘇芮多多吩咐他,自然無一遺漏。蘇芮進了房,就看見擦得干干凈凈的圓桌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十幾個瓷瓶和壇子,旁邊還擱著一盤蕓豆糕。 一塊蕓豆糕“嗖”地飛如蘇芮袖子,蘇芮隔著袖子拍了蘇二一下,蘇二吱了一聲,蕓豆糕去勢不減。 蘇芮低聲罵道“弄臟了我的袖子明兒我就把你給攤成雞蛋餅”,一面在桌邊坐下,隨手一揮,那十幾樣酒悉數開封,她并不一一細聞,只略吸一口氣,這些酒各自什么氣味已經牢牢記在腦中,壓根不會出錯。 最終,蘇芮挑出了一個精致的青瓷瓶,這酒瓶做工相當考究,酒也好,蘇芮拿了酒瓶去找伙計。 伙計正在大廳一下沒一下的擦桌子,現在不止有孩子的人家憂心忡忡,他這樣的漢子也一樣,聽說魔修里面有很多可怕的妖婆,最喜歡采補他這樣英俊不凡的店小二了。 看見蘇芮,伙計也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紫陽派的修士么?大家伙現在都很懷疑還行不行。 不過瞧見蘇芮手上的酒瓶,伙計稍微來了點精神:“這可是我家珍藏了一百年的上品梅花醇,咦?我不記得給你上過這酒???” 蘇芮直接給他一塊中品靈石:“我是在后面撿到的瓶子,拿來問問你,既然是你們這兒的酒,就給我多拿幾瓶來?!?/br> 伙計高興起來:“那你等著,我一會兒給你送房里去?!?/br> 蘇芮應了,見那伙計從柜臺后面往內堂去了,并未回房,而是跟在伙計后面。 真是沒有想到,酒窖就在客棧的下方,不過上面布置了一個封存氣息的陣法,所以蘇芮才沒有發現。 等伙計抱了酒出來,蘇芮不費什么力氣就進去了。又沿著臺階往下走了十數米,才看到極寬廣的空間里擺滿了一個又一個接近一人多高的大酒壇。 這些酒,因為年份不同,又或許制作原料不同,香氣中透著些許差異,數百壇放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更是難以分辨。 蘇芮一邊走,一邊細細聞著,最終視線停在了最里面靠墻放著的一排大酒壇上。 這七個酒壇,每一個都一模一樣,悄無聲息地停在那兒。 神識輕輕觸及,卻似有反彈抗拒。 蘇芮不再猶豫,一掌拍向左邊第二個。 酒缸的破碎聲和酒流出來的聲音混合在一起,一具被繩子捆成不可思議姿勢的赤裸女體被酒沖了出來。那雙原本清澈透亮的眼現在是混合著仇恨、羞辱、恐懼種種情緒的絕望灰白。 是林緋,那個連蘇芮都不由駐足的美麗女修。 幸虧沒有帶衛衡來,蘇芮心道,見剛出來的林緋野獸一樣想張口撕咬自己,順手將旁邊抬酒的木棍塞入她口中,等她看清了自己才道:“衛衡,記得?” 林緋點點頭。 蘇芮見她思維漸漸清晰:“我是來救你的,衛衡不在外面,他還不知道你在這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