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萬翼!”祁見鈺氣勢洶洶地持劍緊逼而上。 萬翼不避,反而迎上前擋在祁見鈺的劍鋒上,“祁見鈺,你不要沖動,先聽我說——” “萬郎!”憐我眼見郎君突然主動撲上那長劍,心跳瞬間停止,尖叫出聲。 “你在做什么!”祁見鈺也被震住,硬生生逆了劍路,攥住萬翼的手,氣血一陣翻騰。 難道你就這么喜歡她? “我無礙,憐我你先回去!”萬翼一個頭兩個大,一邊擋住祁見鈺,一邊頭疼的趕憐我離開。 “我不走!”憐我反而倔起來,拉起裙角便要沖上前,“王爺你放開萬郎!” 祁見鈺聞言更攫緊萬翼的手,他本是孤的人,憑什么讓孤放手! 萬翼一手被箍著,空余的另一只手忍不住揉了揉太陽xue,再看看濟王殿下一臉被拋棄的慍怒哀怨摸樣,狠下心冷聲對憐我道,“你回去!” “萬郎……” 萬翼頭也不回,聲音越發冷厲,“你給我回去!” “……萬郎……” “還不走!” 憐我怔怔停下腳步,目光左右在糾纏成一團的兩人身上游移,視線掃過萬翼那半臂被削斷的袖,她并不傻,此際哪還能猜不出些許端倪? 原來,原來萬郎竟是龍陽之好…… 莫怪他當日成親時說出那番話來。莫怪他幾次三番告誡她不要對他動情,他永不會回應她…… 她胸口霎時被一股苦澀的郁氣堵住,酸疼難忍,不知打哪來的勇氣,沖口而出道,“殿下好生英勇,持劍在尚書府上對奴橫眉豎目,也不知嫉恨為誰!” 祁見鈺見女子這般倔強又淚盈盈的仰頭看著萬翼,芙蓉面上猶滴露,令人望之生憐……竟是當著他的面意圖勾引他家萬郎?! 他健臂將萬翼往懷中一帶,大掌摁住他,不準他回頭看一眼‘狐貍精’(╯^╰),口中輕嗤道,“不過一妾耳,口出狂言?!?/br> “奴雖為妾,也比妾身不明的好!”憐我橫眉說罷,也不待豁然變色的二人再趕,捂住嘴捏著小手帕噠噠噠淚奔而去。 萬翼:“咳……” 祁見鈺:“……”一刀見血! 暗處的影一:“……好,好犀利?!?/br> 齊人之福不好享吶。 憐我走后,萬翼負手立在寒風中,迎著祁見鈺幽怨的眼神,硬著頭皮……扮酷。 如果濟王殿下突然爆發,向她要名分怎么辦? 不行!她如果給了一定會被小皇帝和太后聯手追殺! 于是在一片冷場中,萬翼輕咳一聲,努力開啟話題,“王爺在此等了多久,可有什么事?” 祁見鈺杵在原地不動,陰陽怪氣道,“不久,足夠孤看一場月下邀約兩鬢廝磨了?!?/br> 萬翼:額…… “怎么,心虛了?”見萬翼低頭不吱聲了,祁見鈺萎靡的氣焰頓時又竄起來,“可是怪孤打擾了你們的濃情蜜意?” 萬翼抿抿嘴,求和的拉住祁見鈺的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祁見鈺臭著臉甩開,背過身去。 影一扒拉在樹上嘖嘖點頭:哎喲~難得??!難得小王爺終于對公子甩臉子了。 萬翼自知有罪,從后又拉住濟王殿下的手,溫軟道,“鈺郎?!?/br> 祁見鈺再甩! 萬翼鍥而不舍的再次拉住他,更放軟了聲,“……當初,鈺郎不是還承諾愿再給萬翼三年留后,今日也不過是碰了碰嘴皮子……其實無甚滋味的,何必大動肝火?!?/br> 祁見鈺一噎,方才他怒火沖頭,慢半拍才想起自己當時的承諾,那時候自己的腦袋是被同一個門板給夾了吧? 冠禮后萬翼便已成年,該娶一房正室以鎮家宅……當年自己冠禮時還是恰逢出征平叛,駐邊數年才躲過母后甄選王妃,但萬翼—— 雖說放話愿再忍三年讓萬家留嗣,可理智是一回事,濟王殿下單單看到萬翼吻上其他人,就忍不住炸毛暴走了。 萬翼瞥了眼祁見鈺臉上錯綜復雜的表情,趁著他內心還在做激烈的斗爭,萬翼從后攬住祁見鈺的腰,柔情似水的喚著他,“鈺郎,鈺郎,鈺郎……”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祁見鈺臭著臉扭了扭,沒拗過他,在那一聲聲溫存的‘鈺郎’包圍聲中,扒了兩次也沒扒開,到底還是不再推開萬翼了。 兩條修長的身影相擁著靜立在朱紅的回廊下,月光將婆娑的樹影剪裁成妖嬈的曲線,半覆在兩人的影子上,花前月下的感覺雖然不錯,可靜立不動的話……蚊子不饒人吶! 萬翼推了推眼前結實的胸膛,“換個地方吧?!?/br> “那要不要,去國子監?” 越過高墻,重回闊別多年的國子監。 向來戒備森嚴的國子監內當然不乏守衛,只不過視線在觸及虎著一張臉的濟王殿下,還有他身邊那張有著標志性美貌的萬郎時,眾人識趣的視若無睹。 拜托,這里是神圣而嚴肅的學園,不是殿下花前月下的幽會場地好伐? 祁見鈺與萬翼并著肩,毫無顧忌的就著月光,走向早已落鎖的自修堂。 萬翼笑瞇瞇的道,“殿下怎會選擇去自修堂?” 這里可是他們當年初吻的地方。 那時候的他們并稱太學雙璧,那年十三歲的濟王殿下可粉嫩極了,小胳膊小腿還打不過她,被她強摁在地上時只顧著漲紅著小臉羞憤的掙扎,咳咳,于是她才會忍不住強吻…… 祁見鈺別過臉,惡聲惡氣道,“羅嗦!”明知故問。 萬翼戲謔地歪過臉看他,“殿下可是害羞了?” 一只大掌蒙住她的眼睛,祁見鈺惱羞成怒的停下腳步,將她的頭按在胸前,不讓她再盯著他轉悠。 “其實這里還是孤第一次見到你的地方?!绷季?,祁見鈺慢慢的開口。 萬翼拉下祁見鈺捂在她眼上的手,不動,只懶洋洋的倚靠在身后的rou墊上,“哦?什么時候?我倒沒有什么印象了?!?/br> 祁見鈺微不可見的揚了揚嘴角,“當初你剛入國子監的時候,似乎是……八歲吧?!?/br> 他說話時,聲腔微微震動的感覺令她有種不可思議的安全感,萬翼也跟著凝眉努力思索,“我進國子監那年還太小,如今再回頭去想,倒沒太多印象?!?/br> 當初她已知自己是女兒身,萬老爹雖興致勃勃的提早將她投進國子監訓練,奈何她一早就打定主意要將紈绔子弟做到底,直到萬老爹遇刺前,她在國子監一直保持著不學無術混吃等死的最高指標,從未將身邊的博士同學們放在心上過。 至于祁見鈺,還是因為他后來幾次率眾挑釁,才讓萬翼將他記住了。 “當年你還未入國子監前,父皇便抱著我,暗暗指著你父親對我說……”祁見鈺說到這停了停,畢竟是心上人的父親,他說到此有些不好往下接。 萬翼倒是毫不介意的接續道,“可說‘此人乃國之蠹蟲’?日后他之子也會是你的敵手?” 祁見鈺頷首,繼續道,“因此當年你入國子監時,我便帶著侍從一早守在這等著……”想看看未來的宿命敵手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萬翼倒是有自知之明,“哈哈哈,當初翼讓殿下失望了?” 齊王殿下窺了下她的臉上,權衡再三,還是不接這話茬了。 其實說失望還是小的,日后優秀勤學的小王爺見這小豆丁大搖大擺的在學堂內廣收跟班,嬌縱萬分地對著任課的博士們頤指氣使的模樣,小見鈺的自尊心碎成了萬萬片—— 這貨才不是孤宿命的敵手! 第十二章 見祁見鈺回避話題,萬翼朗笑一聲,也不追問,與他一前一后往通往自修堂內的暗道走。 祁見鈺邊走邊不時俯首側身躲開凹凸不平的暗道頂部,還未走出兩步,突然聽見萬翼的笑聲,疑惑道,“怎么了?” “突然想起當年我們第一次走這條暗道時,殿下為了保持皇室風儀,可是從頭到尾保持昂首闊步,被撞得滿頭包!”那身王孫貴族的氣度被摧殘得七零八落,可小王爺卻依然硬氣,死倔著不肯開口呼痛,一路碰碰碰的走到了最后。 祁見鈺聞言大窘,“還記得這些做什么?!比讲刹揭宰羁焖俣瘸隽硕?。 萬翼無聲的咧了咧嘴,出了暗道后猛地一個用力,將毫無防備的濟王殿下撲在花圃后的紅墻上—— 翠綠的爬山虎攀覆了半面紅墻,不知是誰的呼吸亂了…… 伴隨著漸漸貼近的兩張臉,急促的鼻息擾了自修堂的寧靜。 “等等?!?/br> 關鍵時刻,萬翼突然喊停,頭微微向后撤。 祁見鈺不由自主的隨著她后退的唇跟上前,一根纖指輕點上祁見鈺的唇,萬翼不語,卻是偏過臉,牙齒輕輕啃上他的喉結。 濕潤而微微堅硬的觸感令他忍不住吞咽了下,喉結上下動了動,隨即被一雙貝齒嬉戲般含咬住,一截紅嫩的舌尖細致的舔舐而上—— 似觸電般,祁見鈺渾身不由自主的震動了下,虛軟地被抵在紅墻上,狠狠抱緊了身前人。 喉結可是濟王殿下的敏感帶,自從上次發現小王爺對喉結的反應很大,萬翼便有意無意的對他下手。 好……好舒服。 “嗯……” 祁見鈺被挑起了火,欲求不滿的想反客為主—— 萬翼再往后退了退,怕他太過熱情,屆時自己引火燒身,出言制止道,“殿下,當日你不是說‘rou體之愛焉能長久’,互許鐘情就好?!?/br> 濟王殿下霎時癟了。 為求萬全之策,萬翼早有打算,趁著情濃之時,她一雙手握住祁見鈺的腕子向后一按,狡黠地眨眨眼,“若單是親近也并非不可行,但必須由翼……來主導?!?/br> 祁見鈺:“……” 圓胖的滿月下,夜風吹過密密的爬山虎,葉影搖動間,映出一個深深俯下頭,雙手背在身后的高大影子。 啾啾的親吻聲夾雜著越來越重的喘息…… 他覺得炙熱的情焰幾乎要脫離控制,雙手卻仍是努力保持著負在身后,忍耐著不去主動碰觸對方。 萬翼吮著他的舌,不放他離開。思緒飄移間,飛快劃過憐我柔軟的吻—— 啊,我真是禽獸! 萬翼暗咒一聲,啟唇放開了他的舌,祁見鈺臉上的熱度很高,他的眼睫低低的垂著,嘴唇被吻得鮮紅濕潤,像一頭完全順毛的大型犬。仿佛不論她在此時提出什么要求,他都會答應。 萬翼被迷惑一般,右手曖昧的滑下他結實的小腹,“如果我現在強硬要求殿下……殿下會允了我嗎?!?/br> 濟王殿下沉默了許久,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后似下定了決心一般,微不可見的點了一下頭,迅速扭頭看著身旁不遠處的一簇爬山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