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徒單衡微微一笑:“事到如今,還有別的路可走嗎?我投明主,非為自己,是想著為故主家留條血脈而已,不是六王,乃是為舊主?!?/br> 包惜弱對先帝之印象頗佳,問道:“他……還有血脈存世嗎?” “吳王還活著,便是吳王不行,還可以過繼么?!?/br> 包惜弱微笑道:“那便好?!?/br> 徒單衡知道她會留意此事,有內應就好辦好了,徒單衡對此行的收獲十分滿意,托辭議政,退了出來。 ****************** 確有正事要議——王陽明學究天人,也是積幾十年之功才將心學體系完善?,F在這些人,有一個半調子的大綱,想研究出全套來,也須些時日??婆e章程的擬定亦是如此,完顏康已經確定份額制的方法,即,將所占之地分片,按照人口比例錄取一定人數。除此之外,還有一部分機動名額,給予成績優異,卻因名額限制而落選者。 現在各地爭的,便是這個份額。 與之相對的,提兵去解近蒙之地被蒙古兵蠶食sao擾的事情就簡單得多了。完顏康發家就在勇義軍,靠的就是軍事,整套軍事機器的運轉十分流暢,完全掌握在他手里,不受任何外力干擾,與受文官掣肘的南宋不可同日而語,幾乎可比美蒙古軍的行動力了。 徒單衡在大事上面是不會鬧別扭的,與完顏康配合得十分默契。完顏康指哪打哪,徒單衡打哪就煽動到哪兒。意志稍有不堅定者,即投入勇義軍中。更有一種人,原本就不看好金國,蒙古人打來時,幾乎就要降了蒙古。只可惜完顏康橫插一腳,將蒙古人又攔了回去,這等人便想降勇義軍。無奈完顏康一直不肯落人口實,死活不肯立旗號,弄得這等人投靠無門。 現在好了,勇義軍來了,徒單衡在完顏康面前的地位,世人皆知,得他手書召降,十個里倒有五個當時便腳軟了的。另外五個里,還有書信往來,問他是否能代完顏康作主,完顏康又是什么態度的。最終徒單衡所選之人,不過十之一、二態度或含糊或堅決,不肯歸順的。 數月之間,河北、山西等地之豪強大半歸附,金廷任命之官員,與豪族有舊者也有不少改換門庭。金之忠臣,點綴其間,好比汪洋里的孤島,觀之凄涼。 汴京震動! 金主氣急敗壞,終于下定決心,調兵“討逆”,又下令河南河北山東等地之忠臣襄助,授予官職。完顏康依舊是拿老套路來對付他,請他北上“還都北京”。金主如何肯北上? 徒單衡趁機串連,自上京而至陜西,連河南、山西等地云集響應,都請完顏康來主持大局。 以徒單衡與完顏康之無恥,怎么會自己跳出來說造反呢?完顏康于汴京掛印歸去之后,實際掌握著兩地大權,發號施令都由他拍板,卻一直對外自稱是“布衣”。如今不過是官民將士不忍國事頹敗,而推舉一個信得過的人帶領大家走上抵抗外辱、富國強兵的道路而已。 萬言書寫得情真意切,最有才是中都留守,歷數完顏康數次“挽救危亡”,請他為了百姓,勇擔重責大任。金主也是個人才,凡他信重之人,十有八、九要掉鏈子。要不投敵,要不無能,能干的他自己還要弄死一、兩個,真正靠譜又能發揮出作用的人少之又少。中都留守,不在靠譜之列。 也不怪他想換個老板,仆散安貞一死,怎能不心寒?金之忠臣是有的,圍繞在金主身邊的也有一些。至于散落在各地,天子之恩灑不到身上的人,日盼夜盼,盼不到金主振作,如何不起小心思? 金主被這聲勢氣得吐了一回血,卻也阻不了各地不想跟他混了的勢頭。 幸爾忠于金國的官員還有一些,河南并沒有亂,金主眼下還能坐得安穩。便是在河北等地,也有受了金國敕封的官員,硬著頭皮也要與勇義軍打上一場。這個場景令金主頗感欣慰。 *************** 完顏康自打想明白了,就沒想一點差評沒有地將事辦圓。定計時無恥又狡猾,該到他上場的時候也絕不含糊。三請三讓的把戲是應有之義,三讓之后,他并非直接登基,而是自號元帥,重領勇義軍,并沒有過份地刺激各方勢力。 自鑄了勇義軍元帥之印,完顏康再次披掛上陣。這一回,號稱是應各地之邀平息匪患、抵御外侮,同時是巡視境內,以保境安民。遇到金廷所封之官員阻攔,他也毫不避讓地上前“剿”了。 先圣有云“民為重”,百姓的要求,就是我們的職責,他們想換個老板,那就換好了嘛。完顏康再不扭扭捏捏地妄想“好名聲”之后,畫風為之一變。雖不至于改頭換面,卻讓底下人覺得痛快得多了,做起事來也更有干勁,士氣為之一振。 一路披靡。 自陜西出山西,一氣到河北,卻又遇上了一個熟人——張柔。 完顏康萬沒想到張柔同學身為當地土豪,還是個忠臣。眼前的張柔比幾年前見到的時候更顯成熟了一些,唇上蓄起了短須,手執一桿長槍,當先沖了過來。本國境內,完顏康一般不開炮,不上火器營。 對外號稱是不忍多殺傷,實際原因卻是火器營一出去,錢花得像流水,有點扛不住。還好在金國境內的“內戰”規模都比較小,對方武力值也比較弱一點,勇義軍直接以數量取勝即可。 張柔沖上來的時候,完顏康便有些吃驚:怎么自己送上陣來了?以完顏康開掛的情況來看,單打獨斗,對方就是過來送菜的。 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完顏康拍馬上前,雖馬上輕身功夫受到了限制,還是憑借靈活的身手將張柔擒了來。四目相對,都有點尷尬。完顏康更無恥一點,率先開口道:“得見故人,我心甚悅?!?/br> 張柔也不太好意思了,他接受了金國的任命,以為有了用武之地,然而金主病急亂投醫,不止是給了他官職,還給了許多人官職。這些人里,君子有,小人也很多,各有各的盤算,自己就先傾軋了起來。其內斗程度,僅次于宋廷與紅襖軍。張柔心里苦,也想換老板。 張柔屬于降得比較委婉的,另一家子就比較直白了。史秉直【1】帶著一家子,包袱一卷,就投了過來。史秉直的理念很明白:亂世將至,保家為上,關鍵是要老板有前途。原本他是比較看好圍攻中都的蒙古人的,哪知完顏康死咬著給頂了回去了。史家家業不算小,卻又不夠自成一國。當此之時,若不投靠一方勢力,又恐對方將自己視作不合作者予以鏟除。權衡一下,史秉直表示,反正跟汴京混是沒前途的,那就勇義軍好了! 時值次年春天,完顏康完全不知道自己揀了多大的便宜,見河北基本平定,開心地宴請了諸位伯樂,加官升職也是應有之義。原本無官職之人,也酌情授予官職。因史秉直家族勢力頗為強大,完顏康頗為重視除予他本人官職之外,將其子長子史天倪帶在身邊。史家豪強之族,亦聚起些部眾,完顏康妤、即令史天倪領其本部兵馬,以考察其本領。 河南河北本自相連,金主“討逆”之兵又至。完顏康這回不避主讓,率部直直迎了上去,以本部壓陣,新附者為翼從,也好觀察各人本領。新附者正是表現的時候,初次對陣,即各展其才,居然將金兵擊潰,而完顏康本部還不及上陣。完顏康頗為欣慰,率部跟進。 一路上,完顏康與史天倪閑聊,頗覺驚訝:“以你之能,為何至今沒有出仕呢?”完顏康甚至覺得,史天倪的本領似不弱于張柔。史天倪比張柔更多些俠氣銳氣,答道:“出仕正在今日,使我為將,必不負君?!?/br> 完顏康頗以為異,贊道:“君逢亂世,方顯其才?!睂⑹诽炷叻诺酱呵飼r代,想必更是如魚得水。 此言甚合史天倪之間,顧盼之間,親近不少。 麾下士氣如虹,完顏康卻十分警醒——軍事上的威脅不是來自南方,而是來自北方,鐵木真西征,帶走大部分的兵力,卻依舊留有部分經營東方。因為自己橫插一腳,這一部分卻沒有太大的建樹并不甘心,有情報顯示,他們要趁自己與金廷對戰的時候來揀漏。 是以連戰告捷之后,完顏康便擺足了姿態,以“不忍”與金兵交戰示人,領兵退還。自此,上京與陜西等處連作一片,金廷被壓縮在了河南、山東一片狹長的區域里。只等完顏康亮起旗號來,金國便成為一個比西夏大不了多少的國家了。 完顏康不敢大意,尋思著如何才能有效防范蒙古。他現在是夾心餅干的餡,北是蒙古鐵蹄,南是恨他要死的金主,他又拒絕了更南一點的宋夾擊金國的建議。這個時候,與蒙古訂立互不侵犯的條約,就成了非常必要的一件事情了。 完顏康頭腦清楚,一回陜西,便與徒單衡商議,進一步與蒙古接觸。徒單衡步履匆匆,臉色十分難看,且不提蒙古之事,先說:“趙王跑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1】史家是北地大族,直接本地土豪投的蒙古。史秉直的名氣沒有他兒子史天澤大,史天澤是元初著名的漢臣(當然,還有一個稱呼是漢jian),比張弘范并不弱的人。 第114章 抓回來 知道完顏洪烈已到陜西的人絕不多,盡皆守口如瓶,這樣還能讓他跑掉,實是大出完顏康的意料。他對完顏洪烈,既然說是“軟禁”便不是看守如同囚犯一般,一應生活上的供給還是錯的,臨往河北前,還下令看守者,允許他適度的游玩。 最重要的是,雖然他沒有派徒單衡看守,生怕徒單衡給完顏洪烈冷暴力,但是徒單衡既然知道了,肯定會盯著完顏洪烈的一舉一動,不應讓他逃脫。 徒單衡的面色很差,看大軍凱旋,只低語一聲,并不肯打斷這種氣勢。很快擺上了一副歡迎的姿態,笑吟吟地迎接完顏康入府,變臉速度之快,令斫答嘆為觀止。 斫答積累軍功,在勇義軍帥府內做到副將,相對于他的年齡來說,晉升的速度堪比坐了火箭。有他的例子在前,很好地安撫了一些出身不高的異族。完顏洪烈之事,他也知道,卻不歸他管。徒單衡發現問題之后,第一時間通知了包惜弱,接著便找了這個小契丹。 眼見徒單衡作為勇義軍內的大總管,與新同僚打得火熱,斫答趁機小聲向完顏康說明了情況——不是我軍不努力,而是敵人太狡猾。 以完顏洪烈之智,逃脫雖不簡單,卻也不難。先是裝作頹唐,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整天不是看道藏,就是抱著心學搞研究,間或醉一回酒,長吁短嘆。完顏康重視他,雖軟禁卻供奉優渥,還攔著不許徒單衡再見他,底下人自然知道份量,不以尋常囚徒看他。 完顏康到底是根基比較淺,羽翼爪牙尚缺,不能將所有職位一一調教得滴水不漏。是以看守之人,雖然重視完顏洪烈,卻也盡可能滿足他的要求,不知不覺間,讓他攢足了出逃所需的物品。又因不甚禁他“放風”,終于讓他逮著機會,變裝出逃了。 說完,斫答低聲道:“別擔心,他沒路引,跑不遠?!蓖觐伩底约壕褪莻€亂開馬甲小號的人,對這方面防守得也比較嚴,初到陜西時,家底太薄,有幾個錢、幾個人都算得清清楚楚,恨不得一個人當兩個用、一個錢掰八瓣花。對人口的控制還是相當在意的。 完顏康著急的卻不是這個:“他出去,不是找死嗎?封鎖通往上京的路?!?/br> 這不比原著,六王爺還能跑到花剌子模去翻盤,這會兒花剌子模早被鐵木真轟成渣了,完顏洪烈嘗試翻盤的地方,只有上京。斫答心道,還追他干嘛?他要走就走好了,撞個頭破血流就回來了,就算不回來,也是死得其所??谏蠀s嘀咕道:“干嘛不成全他呢?” 完顏康語氣罕有地鄭重:“別人放他,是成全。我放他,是放生了?!?/br> “放生不好嗎?”斫答不太明白。 完顏康:……沒打過本的少年,你不明白! 斫答一時弄不明白,也不像前幾年那樣使性子了,知道場合不去,輕輕應了一聲:“我再去聽信?!?/br> 完顏康心里藏著事兒,臉上還作淡定狀:“一定要搶在江湖人前面!”昔年在中都,與洪七公算是默認了只要完顏洪烈在自己身邊,他們便不殺完顏洪烈?,F在裘千仞也丟在江南,彭連虎的頭都示完了眾。完顏洪烈身邊沒有人!陜西是全真教的大本營所在地,丐幫子弟又遍布天下,一旦被他們發現…… 斫答見他語氣鄭重,也不頂嘴,提腳便走。留下完顏康還要笑盈盈地與諸將開宴慶賀,又親領諸將官員去為包惜弱上壽。包惜弱也擔心完顏洪烈出去為惡,人是完顏康保下來的,若完顏洪烈再去害人,這豈不是完顏康的罪過?包惜弱甚至難得兇惡地想:他若再為惡,哪怕不講道理地撒潑,哪怕以死相逼,也要康兒處罰了他。 養移體、居易氣,包惜弱也會遮掩心事了,雖因擔憂,故而不顯十分熱情,卻也禮儀周到、言語和氣。初見張柔,還頓了一下,對完顏康道:“有些眼熟?!蓖觐伩敌Φ溃骸氨闶悄悄甑男吕少膬??!卑躅D時想了起來,問張柔父母可好,端的是和藹可親。 她的表現令人如沐春風,新附者皆蒙她過問,以為太夫人妥帖。一應禮儀皆,徒單衡已經將諸人居所安排好了,宴散時,連諸人之隨從、兵馬,皆有去處。完顏康才得空與徒單衡在包惜弱那里等斫答的消息。 包惜弱沉著臉道:“當年的事情,再說就煩了,你要留他性命,我依你,念他養育之恩,我依你,答應了先帝的事兒,我也依你??赡愕妹靼?,縱容惡人就是要害好人。他是閑不住的人,你留下他,就要看得嚴,否則就是縱容他做惡,難道你要學鄭伯?我想你也沒這么閑,用這種手段?!?/br> 鄭伯克段于鄢,三人都明白這典故。完顏康道:“媽說的是,這回找回他來,我再不會給他逃脫的機會了?!?/br> 徒單衡冷笑一聲:“你這圖的什么?里外不是人,何苦來?” 完顏康道:“我答允你們,找回他來,幽禁終生。你也須得答允我,不得再見他,更不能逼迫他自裁。我雖不知你對他說過什么,想來也脫不了這些?!?/br> 徒單衡道:“便宜他了?!彼闶峭?。 過不多時,斫答來報:“找到了。咱們的暗樁發現了他,正與全真教的道士們對峙,這些牛鼻子真是可惡,眼中真個沒有王法,該吊死幾個以儆效尤?!彼麑耸康目捶ㄊ芡觐伩涤绊戭H深,聽得完顏康老臉一紅,連身邊的人都給帶成這樣了么? 完顏康道:“也罷,還是得我親自去一趟?!?/br> 徒單衡十分不贊同地道:“口含天憲,主政一方,還要親自與江湖匪類打交道嗎?縱然礙于道門勢力,也不該這樣。何妨手書一紙,將他們都召來敘話?”完顏康道:“全真教勢力正大,不可不慎。我擔心背后還有其他的事,要親自看了才安心?!?/br> 包惜弱心有所感,問道:“怎么?是不是?” 完顏康一點頭:“這幾個月,我將河北跑了個遍,卻不肯見宋國使者。正義之士怕是一頭霧水,有些坐不住了。正好趁此機會,也是探探底。高來高去的江湖人,不太好防,要遏制他們,也是天下大定之后的事情了?!蔽鋫b的世界里,不止自己開了掛。舉個例子,完顏康現在還防著歐陽鋒行刺呢。歐陽鋒可算知道王訥是誰了! 包惜弱倒不擔心這個了,俠士那里,完顏康的人身安全至少是能保證的,至于完顏洪烈,死了是正義,活著算他命大。 **************** 完顏洪烈是被全真教與完顏康的密探同時發現的,在鄰國灑了無數釘子,在自己境內也少不了情報系統。全真教能知道完顏洪烈,卻是另外的緣故——陜西及附近信奉全真教的人不少,完顏康府里仆役里也頗有幾個信的,偶然說起元帥在府里養了一個奇怪的人,便引起了注意。 全真教關注完顏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秉承著“雖不合作,但也不反對”的態度,躊躇著下一步要怎么走。自完顏康改了姓氏,雖然沒認生父,卻也不承認自己是女真人,全真教就比較傾向于合作了。合作也需要契機,過于主動了,面上也抹不開。聞說完顏康帥府里“金屋藏嬌”,全真教不免大驚失色,因而格外關注起來,不久即弄明是完顏洪烈。以丘處機的脾氣,不進帥府行刺已經是收斂了,完顏洪烈自己跑了出來,正是天賜良機。 只可惜帥府的暗探行動也很迅捷,在他斫傷完顏洪烈手臂的時候趕了過來,完顏洪烈自己也會些粗淺功夫,這才躲過一劫,捱到完顏康過來領人。完顏康出現的時候,密探們齊齊松了一口氣:元帥面前,這位貴人再死了,就不是我們的責任了。 丘處機氣極敗壞:“事到如今,你還要護著他嗎?他自己都不要你管了,否則何以出逃?中都的時候,我們可是有約定的。在你身邊,我們不動他,可是離開了,便由不得你們了?!?/br> 完顏洪烈目光復雜地盯著完顏康的背景,數月不見,似乎又高壯了一些,已經能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了。 完顏康只好硬扛:“我現在不是在這里了嗎?” 丘處機一口老血。 完顏康緩緩地道:“放心,他不會再離帥府?!?/br> 丘處機自是不信:“哼!” 完顏洪烈卻有些奇怪:這不是忽都的態度,放到以往,他哪里會與這牛鼻子啰嗦? 卻是完顏康反省再三,去了戾氣,便是對江湖中人,也不再一味野蠻鎮壓了。丘處機在完顏康那里吃過虧,脾氣不壓也得壓,恨恨收回劍來,罵一句:“算這狗王好運氣!”將完顏康臉上來來回回看了一遍,心道,怎么就偏要護著這個狗王呢?若狗王在他府里,掌教師兄想不與官斗都不行啦。 完顏康微笑點頭,道:“還請道長轉告馬真人,有空不妨下山一敘,拜帖隨后送到?!鼻鹛帣C與完顏洪烈都驚疑不定地看著他。丘處機膽氣壯,一頷首,大步走了出去。 完顏洪烈出逃被捉,也不慌亂,苦笑道:“我倒寧愿被他追殺了?!?/br> 完顏康直白地道:“他對你,不用追殺,殺就行了?!?/br> 完顏洪烈:…… 本次出逃以失敗告終,完顏洪烈再次被軟禁起來。經此一事,守衛愈發森嚴,也不與完顏洪烈解釋太多,兩人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的,就看誰拳頭大了唄。做完這個決定,完顏康一陣痛快:一個人想要討好所有人,讓所有人都認同,那是不可能的,哪怕是親近之人,也會有意見不統一的時候,若總是惦記著“風評”,便會事事掣肘,最后變成父子抬驢。 徒單衡見狀,也勉強算是滿意,重又提起與蒙古會盟之事。因有歧國公主在彼,完顏康每年是斷不了給公主贈送禮物的,公主也有應答。這便形成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明明不是血緣姐弟,卻因為地理位置較近,往來反而比與汴京得多,蒙古方面也沒要為岳父教訓山寨小舅子。 相反,因為往來較多,蒙古方面試圖與勇義軍接觸,希望能夠進行互市。完顏康恍然:“哎喲,差點忘了,不許與他們交易還是我提出來的呢?!?/br> 徒單衡:……對!這絕戶計就是你的手筆! “現在反悔,不大好吧?” 徒單衡開始卷袖:“那您說,我現在犯上,好不好呢?” 第115章不攻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