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蝙蝠身上也沒有幾兩rou,煎炸一會兒便有些焦脆。再用寬油炸酥,加上大量干辣椒和麻椒調味,香氣中就多了種鮮活刺激的麻辣。 釋念被辣味嗆得打了個噴嚏,卻忍不住在邵宗嚴捏著rou粒喂魚時,自己也拈了一粒放在嘴里。 咬開炸得咸香酥脆的外層,里面就是一絲絲細嫩多汁的rou,他還吃到了小塊的脆骨,咬起來咯吱咯吱的。品味完了蝙蝠rou本身的鮮香,那股醇厚的麻辣才從口腔中迸出,辣得他舌尖刺痛,連忙喝口冷茶壓了壓。 辣,但是特別香。和城堡里那些散發著nongnong血腥味的半生烤rou不一樣,真正的rou菜竟是這樣的,讓人吃了之后就不禁回味,還想再吃一塊……很多塊。 想到這些細嫩香酥的炸rou塊其實是蝙蝠rou,竟讓他有種自己吃下的其實就是吸血鬼的錯覺。 不過古有宋定伯將鬼唾為肥羊,說不定這世上的吸血鬼也真的能吃。大師忍不住又拈了一塊蝙蝠rou放進嘴里,慢慢品嘗著那種陌生的香辣味,心中自嘲著:若是吸血鬼做熟了真能有這么香,恐怕早讓本世界的人吃干凈了,又怎會還容他們活到現在呢? 第46章 第四次救援 “這是什么東西?”三名洗澡回來的吸血鬼獵人簡直是聞著香味飄過來的,湊過來顧不得說話就先抓了塊干煸蝙蝠rou扔進嘴里。 “是雞rou……不,不對,雞rou沒有這么細嫩,也沒有這么細小的骨頭,我猜是鴿子或斑鳩!你們怎么抓到這么棒的鳥兒的?” 大師本想告訴他們這些東西是什么做的,邵道長卻擺了擺手,淡淡道:“因陋就簡而已,在這種野地里哪還有條件挑剔吃什么?!?/br> “不,不是挑剔,是這個rou的味道太棒了,忍不住想知道是什么?!蹦俏慌C人賓妮又嘗了一塊酥炸魚條,眼睛都幸福的瞇了起來,被水浸透的衣服下曲線畢露,柔婉地貼向邵道長:“你知道嗎占卜師,我和上一任男朋友分手已經有四個月了,正需要一個像你這么俊美、能干、會享受生活的男人……” 邵道長不著痕跡地避開了貼上來的豐滿,溫柔淺笑:“抱歉,我現在還在工作,沒時間談戀愛?!?/br> 萊頓吐了骨頭渣,湊上來問道:“工作?就是占卜未來嗎?那你給我們占卜一下,明天我們能不能順利沖進塞倫城堡,殺掉那群該死的吸血鬼?” 他雖然剛洗過澡,身上還是帶著股生蒜味,離得近了就更為明顯。偏偏他還越湊越近,像剛腌好的蒜香排骨一樣咄咄逼人,邵道長不得不倒退到了火塘邊,避開他伸向自己的手。 穿著白色長袍的獵人淡淡掃了萊頓一眼,制止了他擾人的舉動,抬起頭看著邵宗嚴問道:“你們要不要跟我們一起上去?你們的水系魔法可以幫助我們清除堡里的血奴和蝙蝠,我們下面還有后續力量,可以保護你們在對抗中不被咬?!?/br> “是啊,最近老塞倫他們在下面幾個鎮子擄走了太多血奴,作為人類,你們也有義務幫助人類一方?!辟e妮叼著蝙蝠塊,貌似不經意地倚到桌邊,展露出自己優美的曲線。 可惜沒人注意到她曼妙的身材,因為釋念大師“咣”的一聲撞到了茶幾上,臉色慘白地站起來,顫聲問道:“你說他們一直在山下擄掠血奴?他們害了多少人?” 賓妮被他的反應嚇到了,看了一眼邵宗嚴,才遲疑地回答:“至少有十幾人,還有被他們殺害后拋尸的……對了,我聽說前幾個月他還抓了個年紀輕輕就禿頂的男人上去,血族那邊現在都把這事當作笑話在傳呢?!?/br> 年輕、禿頭的男人,出現在吸血鬼的地盤上……賓妮感到自己仿佛觸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閉上嘴老老實實地拈著炸rou條和rou塊吃。 釋念仿佛被抽了魂一樣,鐵青著一張臉站在那里,痛悔理連呼吸都忘了。 塞倫公爵明明保證過,只要他乖乖聽話,他就不會再下山禍害別人的! 他明明說過吸血鬼只是吸一點血,不會傷人命的! 他做保證時那么認真,事后也從沒讓他在城堡里見過任何新增的血奴。他一直以為自己雖然身陷泥潭,好歹對于別人還能有些用處,結果那個吸血鬼竟是全都在騙他,外面照樣有那么多人受害嗎? 釋念喉頭一甜,身子搖搖欲墜。 邵道長及時接住了他,伸手覆上他的眼睛,溫柔地說:“天色不早,我先送大師回山洞休息,你累了一天一夜了,不要強撐?!?/br> 他的聲音十分溫柔,左手輕輕在和尚頸后拂了一下,按暈了他,頂著魚缸橫抱他走向山洞。 那三名吸血鬼獵人看著邵宗嚴耍雜技一樣的背影,聯系釋念大師前后舉動,都猜到了同一件事——這個光頭的年輕人就是傳說中塞倫公爵特別寵愛的那個血奴!那么這位美貌的占卜師真的是來這里做觀察的嗎?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是剛上山,反倒像是從城堡里逃下來的,兩個這么美貌的男人一同結伴逃亡,還公主抱,這個關系也是微妙得令人懷想…… 三人用目光交流了意見,同時出手,狠狠抓了大把rou塊往嘴里填。 剛才他們可是把光頭青年氣暈了,萬一他那位癡情的法師男朋友生氣,這么好吃的東西可就沒有了! 麻辣的rou塊酥香入骨,裹了面糊的炸魚條細嫩鮮甜,魚條之中還摻了些脆嫩軟滑,口感不像魚rou的東西,反正是哪一樣都好吃。鍋里蒸的也不知是什么,要不要趁著主人還沒回來先吃了? 他頭上那條魚看起來也挺好吃,怎么沒一起炸了呢? 等到邵宗嚴端著魚缸回來,桌上的盤子都見了底兒,只剩下零零散散幾塊rou,還有三雙手在里面攪合搶奪??吹阶鲲埖幕貋砹?,三人才縮回手,拍了拍指尖的渣子,尷尬地朝邵宗嚴笑了笑。 邵道長也挑了挑嘴角,笑容中帶著幾分疲憊,搖頭道:“三位慢用,我把剩下的飯菜拿出來,天色不早了,大家搬到洞里吃吧?!?/br> 剩下的飯菜……就是那個蓋子特別高的鍋里的菜嗎?三人好奇地伸長了頸子,手指仍然精準地在盤子里搶奪最后剩下的幾塊炸rou。 萊頓厚著臉皮喊道:“其實再多的菜我們也吃得下,要不您把那條魚也炸了吧?” 缸里的小草魚一甩尾巴,拿尾鰭對著他們,邵道長護住魚缸,冷冷道:“這條魚是我的同伴,占卜命運用的風水魚,你們如果餓的話可以再去抓點魚來,誰也別想打他的主意?!?/br> 他溫柔地把魚缸擱在桌子上,把籠屜捧下來,掀開蒸籠蓋,一道白霧便熱騰騰地撲到他臉上,極鮮美的味道隨著熱氣擴散到空中。 三個獵人蠢蠢欲動,邵道長拿筷子撿出蟹斗,一人分了一個,然后命他們把吃剩的菜、茶幾和火堆里撿出的竹筒飯搬去山洞,自己抱著魚缸和盤子收拾善后。 萊頓眼巴巴地看著他手里的兩個蟹斗,一再保證:“我真的不會偷吃的,你把它們交給我吧,等到洞里我會還給你兩個完整的小碗?!?/br> 邵道長留著這個,卻不是為了自己吃,而是獨自一個人的時候喂魚更方便些。他只囑咐三人一句“別吃螃蟹殼”,就毫不留情地將人趕去山洞。 兩個蟹斗中有一個是要留給釋念大師的,叫他直接扔進了救生包,剩下那個則是要給晏寒江吃,更要避著人。 感應到三人離遠了,他便蹲坐在火邊,夾下蟹斗上白嫩的蛋清“雪山”,將里面的魚塊、蟹米分混著雞蛋一同夾起來,蘸了蘸吃螃蟹時留下的姜醋,喂進了草魚精嘴里。 因沒人看見,晏寒江便坐在他臂彎里,倚著他的胸膛小口吃rou。草魚條切得并不太細,邵宗嚴就拿筷子夾碎成魚米,再配上一筷尖兒蒸得嫩嫩的蛋黃,都是他正好能入口的大小。 邵道長一口接一口地喂著他吃rou,自己倒吃得不多。晏寒江推了推筷尖那塊雪白的魚rou,仰頭看著他道:“做得不錯,你趁熱吃點?!?/br> 邵道長笑道:“我一會兒吃竹筒飯。太陽快下山了,你吃飽了咱們就回去。有那些人在,你都不方便呢?!?/br> 晏寒江不只想吃,還想干些有人在就不方便干的事,淡淡哼了一聲:“那三人身上帶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看來都是專門對付吸血鬼的,有他們在,咱們倒可以省心些?!?/br> 他只吃了半個蟹斗,便推說已經飽了,讓邵宗嚴把剩下的一半兒吃了。邵道長看著天邊紅日壓向山腳,就舍不得浪費時間自己吃東西,立刻剝開一個竹筒,拿筷子和勻了油汪汪的醬色米飯、蒸烤得入味的蘑菇粒和堵在竹筒口的鮮貝,夾了一小口送到草魚精嘴邊。 晏寒江頓時不再說自己不餓了,一口咬斷了幾粒米,嚼得兩頰鼓鼓的,含含糊糊地說:“下回你就給我投魚飼料就行啦,我也不是那么挑食的人,非要現做現吃不可?!?/br> “嗯,我知道晏兄不挑食,”邵道長拿指尖小心地抹掉他臉頰上的油光,又夾了一筷鮮貝遞到他嘴邊,笑道:“可是我舍不得啊?!?/br> 晏寒江嚼著軟滑的貝rou,眼角含笑,神色也顯得十分柔軟,放在這么小小的臉上,可愛得讓邵道長差點拿不住筷子。他忍不住偷偷挺了挺胸,隔著衣服蹭了蹭那副小身板兒。 忽然之間,他懷里輕盈的小草魚像是長了百多斤分量,壓得他坐都坐不住,仰面倒在了草叢里。那條本來坐在胳膊上的草魚精不知怎么地就壓在了他身上,右手按著他的心口,清澈如深湖的眼睛直直盯著他,似乎帶了點笑意,問道:“如果我變成這樣,還不舍得嗎?” 兩人近得呼吸相聞,草魚長長的尾巴從他腿間拖出去,壓到了還沒完全熄滅的火堆上。他右手還抓著筷子,卻因為巨大的沖擊和驚訝壓在了草地上,上面的米飯粘了一地。 邵宗嚴忽然覺著呼吸困難,腦中一片空白,半天才想到:“尾、尾巴!尾巴拖到火堆上了!” 他還記著山洞里有人,不敢大聲喊,晏寒江卻甩了甩魚尾,掃開一地余燼,渾不在意地笑了笑:“不過是一點凡火,怎么可能傷到我。你這回救援實在太累了,先別動,我來喂你?!?/br> 他身子一滾,便將邵宗嚴卷到懷里,用指甲從開口處一圈圈劃開竹筒,剝出棒狀的竹筒飯送到他唇邊,低頭蹭著他的頭發。 邵道長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飯,明明是自己做的,卻嘗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叫囂著要從這個懷抱里逃出去,不然一定會發生什么他控制不了的事情。然而一種超越了本能危機預感的感覺又告訴他,這個懷抱是安全的,而這個人對他非常重要,不應該推開。 他于是又咬了一口飯,慢慢咀嚼其中滋味,許久后,終于嘗出了藏在油飯中蘑菇的柔滑和貝rou的鮮甜。 原來被人喂食是這個感覺。 等這頓飯喂完,天色已是半藍半紅,太陽再不刺眼,只有一角鮮紅還留戀地貼在地平線上不肯下去。邵道長兩頰微紅,托著魚缸回到山洞那邊,發現吸血鬼獵人早已弄好了干草堆,生了火,烤得整個山洞都是暖烘烘亮堂堂的,十分舒適。 這些人能干,也省了他不少事了。邵道長滿意地掃過山洞,把草魚擱在溫暖明亮的火堆旁,扔給他們幾袋密封塑料袋裝來的潭水,提著刀吩咐道:“我們得罪了塞倫公爵,晚上一定會有吸血鬼追過來,我要弄個東西堵上洞口。一會兒有什么動靜都別害怕?!?/br> 他說得每句話都怕人,又偏偏叫人不要害怕,三名獵人心里都有些哭笑不得。不過聽了這話后,他們倒是更確定了釋念大師的身份,對于兩人之間的關系也做了更天馬行空的猜測。 到底是大廚被老吸血鬼搶走男友,為了奪回戀人舍生忘死闖上吸血鬼城堡呢;還是吸血鬼搶來的兩個美男子在長久的接觸中生出感情,決定私奔回人類世界呢? 三位獵人慢慢湊到一起,開始交流各自編出來的凄美故事。 然而沒講幾句,洞外就傳來一聲震天坼地的巨響,震得他們耳中嗡嗡作響,自己講的故事都聽不到。連昏迷的大師都給震,扶著木桿搭成的草床坐起身來,懵然看向洞外。 借著斜陽最后的余暉,他們看到一塊比石洞口還要寬闊高大,黑黢黢沉甸甸的東西朝洞口壓來,正對準石洞后“咣”的一聲砸下來,砸得整片地面都顫了顫。直接被砸到的那部分泥土濺出幾公分遠,外面的世界幾乎絕會被隔絕開,只在左邊一點縫隙里照進了幾絲斜暉。 借著火光映照,三人才看出那是一座比洞口更高大的厚石板,不知其厚多少,但非常明顯的,這東西絕不是人類能搬到的。 他真的不是吸血鬼嗎? 在三名獵人驚恐的目光中,堵著洞口的石門被人搬開了一線,從空隙間擠進來一個細腰長腿、手提雪白彎刀的男子。 邵宗嚴安撫地笑了笑:“各位沒嚇著吧?石頭撬下來時是有點響,不過聽說吸血鬼能變成蝙蝠,這樣擋上安心一點?!?/br> 他蹲下去抬起石塊,將洞口堵得嚴嚴實實,只能從石塊棱角間細小的縫隙里過風。 火堆噼噼啪啪地響,外面的世界被一道石墻阻隔住,幾十平米的山洞很快被烤熱,溫暖、干燥、安全。在這種環境下,所有人都稍稍放松了心里那根弦,圍著火堆一面啃竹筒飯一面交換消滅吸血鬼的方法,等待明天的太陽再度升起。 可是坐著坐著,一股陰風不知從哪兒吹進來,明亮的山洞內仿佛籠了一層輕紗,一股帶血腥氣的特殊香味暗暗襲上鼻端。 邵宗嚴腦海里響起一聲清冷淡定的“撐傘”,條件反射地便掏出那把傘撐開,飛身撲到了釋念身上。 三名吸血鬼獵人立刻反應過來,也各自拿起武器,貼到洞xue邊緣戒備。 一股銀灰色的霧氣被黑傘撞開,在空中凝成了一個類似人形的形態,對著釋念冷聲道:“過來,釋念,我的孩子,不要再惹我生氣了。你竟然和外面的人勾結,利用美色傷害你的主人,你知道我有多痛心嗎?” 他正要歷數大師的罪行,邵道長卻抬起頭來,厲聲打斷了他:“不是美色!我跟你用得著色嗎,我是拿青銅藥爐正面把你砸扁的?!?/br> “無恥的偷襲者!”塞倫公爵煙霧般的雙臂一陣,化作一陣風襲卷山洞。他的風吹不破晏寒江的鱗傘,卻能像刀子一樣刮開那些吸血鬼獵人的皮膚。 三人身上都涂了圣水和大蒜汁,吸血鬼只要聞到味道就會退避三舍,碰到的話更會灼傷皮膚??扇麄惞暨@種老牌吸血鬼力量更強,能抵抗住圣水與十字架的傷害,將三人的身體出無數條類似利刃所傷的刀口,傷口上卻翻著白rou,看不到一絲鮮血。 陰風吹過后,鮮血便融入風中,將他的身體修補得稍微清晰一點。 他的神情也更生動,站在傘外俯視著大師,動情地說道:“這個男人給了你什么好處,讓你忘記了主人對你的寵愛?城堡里所有的人都因為你的背叛而到受傷害,我的心更是承受了巨大的痛楚,我親愛的孩子,你自己說,該給你怎樣的懲罰才能安撫同胞,平息我心頭的怒火呢?” 釋念在他出現時緊張到了極點,可是塞倫公爵剛剛那次沖擊失敗,反倒給了他力量——雖然也只是躲在邵宗嚴身后的力量。 他努力壓制住身體本能的恐懼和服從,直視塞倫公爵,發出完全依從自身意志的聲音:“我不會再回你身邊,我要離開這里了?!?/br> 塞倫公爵憤怒得煙霧狀的身影不斷扭曲膨脹,嘴角裂開猙獰的笑容,兩只獠牙從嘴角伸出,霧氣凝成眼睛在火光下泛著詭異的光彩:“這真令我痛心。是誰教壞你的,是誰給你對我說’不‘的權力的?不要再說離開,那是我們之間的禁句。我可憐的孩子,你的身體還能離開我嗎?除了我誰還能填滿你放蕩的身體,讓你念著神的名字達到高……” 每次說到這樣的話,釋念就會顯得十分痛苦,那種青澀別扭的反應總能令他回味無窮??墒沁@才一夜沒見,他眼前的人就像是得到了所謂神的救贖一般,眼神里閃著令人厭惡的堅定光芒,既不會臉紅,也沒有蜷縮起來自我嫌惡,反應平靜得無趣。 就是那個占卜師救贖了他? 這怎么可以! 他花了幾個月時間才把這只純潔的羔羊塑造成既墮落又圣潔的模樣,正要將他永遠固定在這個最美的狀態下,怎么能容許有人打破他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都是那個人的錯!這個用放蕩冶艷的外表欺騙世人,實際內心卑鄙又粗俗的可恨人類! 吸血鬼公爵想起自己被裝滿水的銅爐砸成rou泥的慘狀;想起中了不知什么藥,變成了只知zuoai的野獸的族人;想起剛剛受到的侮辱……他對邵宗嚴的恨意一重重疊加。甚至放過了向他射出銀子彈的女獵手和拿著十字圣的牧師,一心一意撲向那個傷害了吸血鬼尊嚴的可恨人類。 邵道長也被他激出真火,用墨傘罩嚴了和尚,自己一陣風從傘下撲了出來,手中斬運刀直劈霧氣,嘲諷地笑道:“說那么多廢話,你還有身體嗎?昨晚被砸爛的地方長上了嗎?是不是拼不成人形了,只能變成煙霧出來?” 第47章 第四次救援 斬運刀和吸血鬼尖利的爪子在空中交錯,發出“錚”的一聲清鳴。 邵宗嚴隨即發現,吸血鬼的身體是可以在虛實之間轉換的。 爪尖與刀刃相交時響起一點鋼鐵相擊的聲音,沒能立刻砍斷,他便順勢抖了抖腕,讓刀刃順著鐵釬般的利爪滑下去。眼看刀鋒已經橫切入rou,那根凝成實體的蒼白利爪忽然化作了銀灰色的薄霧,霧氣繞過斬運刀,在他脈門上重新凝結成薄薄的甲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