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節
又過了幾日,秦墨帶了禮物,便親自登門去給郡主道謝,謝謝她一直對香香的抬愛,到底是這小蹄子無福。 秦墨是準備說這些謙詞。 恰馬車停在那侯府門前,去見到對面也停了另一輛馬車。 那馬車的車帷好生眼熟,紫色錦緞的八寶車。 秦墨從車上下來一站定,見對面的人。 那便是顏尤夜和南安郡主。 秦墨愣了一下,那顏尤夜和南安郡主也都側過頭,都看見了秦墨,也便都愣了一下。 都是老熟人了,兩廂見禮。 卻還是有些尷尬。 “國師大人今日來這侯府,我也夜郎也同來,真是巧啊——!” 南安神色嬌羞,眉心垂下一串珍珠,今日穿的淡紫菊紋錦衣,下面是絳紅色白蝶穿花大裙,梳著一頭鳳尾,頭頂別了一枚步搖。 “是啊,真是巧,不想哪里都遇見侯爺——!” 秦墨抬頭,眼中帶笑,后便看那顏尤夜。 顏尤夜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目光落到別處。 “我們是來看jiejie——!” 顏尤夜如此說了句。 秦墨又走進兩步, “有個皇親的郡主jiejie真是好,便有福澤庇佑侯爺,侯爺說是不是——!” 顏尤夜一愣,目光再移到秦墨臉上,卻是看的鎮住了。 秦墨抬頭,此刻見他看自己的眼神,一瞬間,再沒有躲閃,那么直盯盯的看著,眼底有種專注。 一恍惚,秦墨突然有種又回到過去,那個小城里面剛見的顏尤夜。 心突然的還有些微微悸動,因為發現這個后,秦墨立馬轉開了臉。 這淮安郡主是南安郡主的jiejie,如今,這顏尤夜去了南安,自然也就顏尤夜的jiejie,秦墨這樣說,倒不只是嘲諷。 還是南安郡主的反應快,隨即朝著秦墨一笑道“聽說我家jiejie看上了國師家的二小姐,正找媒婆說了去國師府上提親呢,如果二小姐真的嫁過來,那國師大人不一樣就攀了皇親么,這真是可喜可賀的事兒——!” 秦墨一件那南安的帶笑意的側臉,心里只那么一冷哼。 誰稀罕攀你們那皇家。 真的要攀,她就直接攀到皇帝家里面,這已經隔了幾代的血親,早也算不得還有多少的皇家血脈了。 南安沒撞見秦墨眼底的冷笑。 而卻自己只顧著得意,一心想著,秦墨自然是高攀了侯府,最主要是高攀了皇親,縱然秦墨今日為陛下親封的國師,但是到底是草民出生,一開始并沒啥品階,如何能如皇親相較,所以,如果香香真的能夠嫁入侯府,便不是高攀了這侯府么。 秦墨在旁站定,神色淡淡,她哪里聽不出南安語氣里的優越感。 只是,這長源侯府,她要攀也可,不攀也可,既然她現在是國師,一人之下而已,想為香香尋一門好親,除了在這幾個郡主府身上輾轉,是以為她找不到別的了么。 小小的一個郡主府,侯府,對她秦墨來說,又有多要不完的。 恰好,她今日來,是來跟郡主說道這門親事兒無望的。 此刻,就在這南安面前也好。 一轉身,她提起旁邊小桃手中捧著的東西,便面向那南安,唇角帶笑道“今日風和日麗,原本是觀景的好天氣,恰好也遇見郡主前來看自己親姐,果然是姐妹情深,秦墨今日來這府中,正是為著剛才南安郡主口中那事兒,淮安郡主仁慈,又格外憐愛我府中二妹,想招進府做媳婦,可是,哪知道我這二妹,人小,任性,年少不懂事兒,聽見這訂婚一事兒竟絕食,弄的人實在沒有辦法,淮安郡主厚愛,我心感念,可小妹這個不懂事兒的,也讓我無奈,這不,今日便帶著這些禮物,來這侯府上,親自給郡主登門道歉——!” 秦墨是笑著說的,唇邊的笑意優雅的蕩漾的如水面風起的波紋,格外的和善。 說的那南安郡主明顯的便凝了笑意在臉上,隨后便有些尷尬。 最后尷尬笑道“可見jiejie對府上二小姐是喜歡——!” 只能避開其他,撿了這么一句話便岔開話題。 “是啊——!”秦墨笑,笑的一臉嫣然,后面的小桃便跟上來,捧著秦墨剛提在手中的禮物,那秦墨一手主動挽了南安,親切的笑“郡主便跟我一起進去吧——!” 一同進入到府中,便暫無話。 * 因為顏尤夜的關系,那南安多少對秦墨有點介意,而秦墨也是同樣的。 一起進入那侯府,秦墨把今日來的目的說明,那郡主雖然是不情愿,一想這香香的確沒有這念頭,小孩子家家的,也就罷了。 又留南安和秦墨一起吃茶。 秦墨吃了兩回,又想別人原本是姐妹團聚,自己一直在這里湊著有什么趣兒,喝了兩巡就回去了。 * 大約是這國師府的二小姐要訂婚,這消息便被泄露出去了。 只從秦墨當上國師后,這國師府來拜訪的人便絡繹不絕,如今聽聞這meimei要訂婚。 京城不少富家公子都請了媒婆上門來說,什么子熙伯,長安侯,還有一些郡王,尚書侍郎家的公子,總之,各種求親不少—— 不一定是為了娶香香,但是都想來巴結秦墨。 秦墨心頭也知道。 一天要收幾張帖子。 秦墨把那些帖子反著反著,自己也便頭疼了,想著自己小妹,又是個有性格的。 七月一過,便又是八月,天氣熱的很,秦墨便都不隨便出去。 九月一來,那天氣便有些涼了,碰巧又是一年稻谷的收成時節。 秦墨一年兩頭最忙,春種秋收。 等把這秋收一忙完,香香便十五歲了。 這一天,行及笄禮。 頭發是秦墨梳的,府中一早備好了喜慶的衣裳和珠花。 香香過生辰,又有不少府外的人來賀,其中,秦墨還收到來至宮中的一些禮品。 那貴妃自然是不用說,早早打發人從宮中送了來。 一向跟國師府走的并不算近的太子,送來一副由珍珠拼成的仙翁壽桃圖。 太子這份禮,送的大。 畢竟這么多珍珠,成色均勻,形狀大小相同,并且還要請宮里的人巧手鑲上去。 秦墨當即收到這份禮物也覺得奇怪,要知道,之前她和太子一方走的并不近。 也不是太子,宮中任何一位妃嬪,皇子,她都走的不近。 一是怕朝廷流言,皇帝起疑,她是國師,手中掌的權不小,且是民生大計,天象,皇上祈福求雨,時間都由她說了算。如果跟后宮那位皇子近,務必會讓皇帝以為秦墨在皇子們身上計謀什么,皇帝本來對秦墨就有戒心,二來,秦墨人比較懶,原本也不想參與后宮那套。 這次,太子送這么大禮來,秦墨倒看不懂了,但是這禮既然是來賀她的,她也不能說不收。收了,便以后加重謝禮回過去。 這一金秋,又是錢糧大獲豐收,皇帝知道后,很高興,又把秦墨大大獎賞了一番。 皇帝獎勵,百官就跟風,秦墨在朝廷里的風頭過甚。 * 又想到,恰好這段時間,秦閔皇上先是給了他翰林院侍書的職,現在成了侍講,到底在皇帝面前露臉很多。 皇上只知道他跟秦墨一樣都姓秦,卻不知道是同宗,升官之后,又贊他做事兒躬勤,是翰林院最年輕卻是穩重。 秦墨知道了這些,很是高興。 之前,秦閔原本是住秦墨宅子。吃穿用都用秦墨的,現在這一年后,自己也在京城買了宅子。 說了還要把家中的雙親接過來。 但是又想到從小這親生母親對自己苛刻,秦閔本一向是個悶葫蘆,死讀書的,卻在這件事兒上一直猶豫。 秦墨也知道,這三嬸子,有個兒子在京城做官,那鄉里的人不知道巴結到哪兒去了。這些年,聽別人的贊美,越發樂滋滋。 小時候對秦閔不好,動輒打罵,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兒。 現在這秦閔,雖然不說,秦墨也知道他的顧慮。 這些年來,都是秦墨在供他吃住,雖然口上不說,秦墨想他心里應該也明白這些。 雖然秦墨當初供他讀書是為了以后扶持自己讓自己在朝廷上有人。 但是畢竟是她供出來的。 秦閔的生母并沒有出過多大力,母親從小偏疼弟妹,可能心里更多了些想法。 秦墨明白,越是內向的不愛說話的人,就越是心里敏感脆弱。 如今,既然秦閔有出息,秦墨的想法,姐弟便可以在京中相互扶持。 * “jiejie,那御史大人家的公子我不喜歡——!” 這生辰剛過,秦墨忙著香香的婚事兒,總想著早點把這門親訂下來,于是把媒婆說的那些人都說給香香聽。 可是,面對滿桌子的畫像,香香竟然是一個也不瞧。 最后急的把桌案上的畫像掀了一半下來。 秦墨也氣急。 “這御史大人家的公子你不看,工部侍郎家的兒子你也不看,這么耽擱下去,你是想成老姑娘了么——!” 香香一嘟嘴,把那紅綢金線掐牙背心衣角一扭“jiejie都是老姑娘了,我為什么不可以——!” 一句話,氣的秦墨氣噎。 “那等著你嫁不出去,以后后悔——!” 香香扯著袖子上的毛邊,揚起半側嬌臉“我才不會后悔——!” 秦墨最后氣極,也只能緩緩神,把自己的火氣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