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
此刻,這二舅舅一定是在那黃老爺家的土地里干活。 敏生便去叫他。 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那敏生才回來,然后后面跟了二舅舅… 秦墨看這二舅舅,還是上次那模樣,穿衣粗糙,整個人不修邊幅,一點都不收拾。 這大冬天了,腳上也就一雙草鞋。 真想不到,上次秦墨還是給了幾兩銀子才走的。 這大冬天的,要在地里干活,鞋還是好歹做一雙吧。 但是,這二舅舅不知道秦墨叫他回來干嘛,也不知道一時她的心中在想什么。 先去石缸邊洗了手,然后才轉頭過來,問秦墨叫他回來是干嘛。! 而這邊,姜家媳婦已經將飯端上桌了… 秦墨同這二舅舅說話時,這姜家媳婦也好奇的看了過來… 這秦墨就沉默著單獨的把這二舅舅拉到一旁。 又問家里有沒有砍柴的砍刀… 這姜二郎便覺得怪,在秦墨面前一個勁的吸氣,撓腦袋。 “這是為何。!” 秦墨便一邊把這舅舅拉了袖子扯進,一邊便凝了神色,語重心長說道。 “舅舅,先撇開我們輩分不談,我們是一家人,至親血rou,外祖 血rou,外祖父母是你爹娘,也是我的祖母祖父。如今,家里這個樣子,你也看見了,一家上下大小吃喝用都成問題,敏生也不小了,過了幾年也要上學了,屆時不送他到個私人夫子那里去識讀兩天字?!” “難道讓他長起來又跟你們一樣吃苦。!” “雖然侄女我現在手里還有些體己,但是俗話說得好,授人魚不如授人漁。我在之前的村子里,也見過不少大人用手藝編了東西買錢,這東西若是做的好,一個就是幾錢,十幾錢,可是比那現在每天去給人下苦力活強多了!” 這姜家媳婦看秦墨的臉色比較凝重,自己也跟了過來。 “我在之前的村里,看見很多人編這個賺錢,如今,你家里既是有砍刀,你就去砍幾根竹竿子下來,我且叫你編制的手法,那些方法我都記得,別人未必比我識得方法,這我不外傳,就傳給你,你學這一式半招來,自己熟悉著做,以后,每逢趕集日,拿到鄉鎮上,縣城里來賣,我也給你出個一子半子的買個固定的攤位,每一場得個幾十錢,百錢的,不僅能補貼家用,家里還有一個姨媽。她才進婆家兩年就被休了回來,你總不可能就讓她在家待一輩子吧——!” “她總還是得另找一戶人家嫁了吧,屆時,這嫁妝什么的,長兄為父,現在外祖父年老,這責任你可是不背著,到底那角色也要像個父親——!” 秦墨說了一大長串話,便又說的有理有節。 兩個人都站在風里,秦墨的臉被風刮的蒼白,卻還一副急色… 這二舅舅整個人便沉默得很。 “哎,你這個人…!” 秦墨硬是想不到,她左勸右勸,這人卻是一樁木頭。 到底最后也不給她個回應。 最后,還是站在后面的那二舅母看不下去了。 也“哎”了一聲,然后連拖帶拽的將這二舅舅拉下去。 “你啊,我看這事兒不虧,你就答應了吧,這大侄女說的對,現在這關頭,哪里不是用錢的,還好大侄女知道這找錢的法子,又肯關照我們,你還猶豫什么…!” “要是真得如大侄女剛才說的,一場能賺個幾十百來錢,那不是天大的好事兒啊。!” “以后這個家,也再不用那么辛苦的維持了。!” 這媳婦便將這男人一頓好說。 男人期期艾艾,半晌還是轉過頭來撓腦袋。 最后又看秦墨道。 “可是我就是一個粗人,笨吶,怕是學不會。!” “你哪里僅僅只是粗人,你還懶,不想學。!”這二舅母就當著眾人的面,一手指戳到這男人的頭上,講的氣急敗壞。 “學學。我學還不行么…!” 此刻,被二舅母戳了腦袋的二舅舅才完全妥協了… 秦墨也不趕緊要吃飯,首先是邀了這二舅舅一路前行… 隨后到不遠處的竹林,便將那竹子砍了,剔了枝葉。 拖了幾根回來。 隨后仍在那院子的泥地上。 將竹子剖開,然后分兩半,去掉里面的內瓤。 然后將那竹篾劃開成粗的細的條… 隨后秦墨便開始一根根的抽出來,先用粗的,扎底兒。 隨后才一個樣式一個樣式的,編制,又看向那旁邊,讓那二舅舅照著做。 一舉一動,一止一舉。 從中午,一個手法一個手法的教,果然這男人是笨,一個動作要教幾遍。 等到飯都冷了,秦墨也沒顧得上吃。 便一直到了落日。 才馬虎會編了筲箕,簸箕之類的小件。 因為這些東西手法是一樣,舉一反三… 赤水村那些人,當初在秦墨這里學的那些,到底也學藝不精。 偷學總會令人不齒。 所以那些偷學了然后也偷偷拿出去賣的人。 到底也沒堅持多久。 品種單一,而且手法不純熟。 很多東西,列入收尾穿線,秦墨都沒有很細致的教他們。 到底不如今日教自家舅舅這樣,傾囊相授。 只是看在自己今日教的這樣用心的份上,多學些進去,然后能把這東西編制好,用這手藝能養活這個家。 雖然這東西看似沒有蘆薈膠這些東西這么玄乎和不常見,但是對于這個朝代的編制手藝來說,就這個手藝,如果能學的好,又賣力的叫賣,讓這家子糊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秦墨這樣做也不單單為了他夫妻一門,也是為了讓他們有經濟能力了可以更好的照顧外祖父母。 自己就再不用為這兒日日夜夜懸心了。 “好了,大侄女今天教的這些,你都好好記著,今日之后,便每日抽空回來給我好好練,我們一家人能不能過上好日子,就全靠你了。!” 已經傍晚,這風吹的冷颼颼的。 秦墨才剛走開去要去吃飯,就聽見這二舅母在院子里對二舅舅喉。 其實秦墨是餓了,很餓,一個下午,用了不少精力和體力,她這纖纖手指被篾條劃了很多個血口子,此刻正想吃飯呢,就這被舅母吵的。 “嘿嘿。!”果然,后面這舅母,也是見秦墨已是上了桌,拿著筷頭要端碗。 才急急忙忙趕上來。 只對秦墨笑道“大侄女,這飯菜都涼了,我再去熱熱吧…!” 她臉上從秦墨一來 從秦墨一來一直帶著恭敬的笑,秦墨便也不多言,終于知道她餓了要熱飯。 一面也叫那舅舅從那地上起來,先一起把飯用了。 那二舅舅最后還多看了他媳婦幾眼,最后才敢上桌的模樣。 敏生手里拿了個竹球。 在院子里到處跑。 秦墨便夾了一塊rou在筷子頭逗他。 “敏生,你今年幾歲了。!” 又問“你可識字,背的哪些書。?” 這敏生也懶得答秦墨,仿佛是沒聽見,就抱著那竹球,繞著院子,一會兒抱一會兒踢。 秦墨最后也懶得問他了。 反而香香此刻倒很有興致的站著離秦墨近點的地方。 便側對著秦墨,大聲叫道 “jiejie,我會!我會背詩,會寫字” 秦墨忽然的精神一振,也是有意要考考。 “那香香來背,夫子平日里都教了那些詩…!”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绽锪魉挥X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香香還沒念完,只是聽的秦墨驚喜,又帶著夸張的表情都敏生“原來香香jiejie都會這么難背的詩詞啊。那敏生想不想讀書呢。!” 敏生只嘟了嘴,說了一句“不想”便抱著那竹球走開。 這二舅母見此,便不想秦墨尷尬。 就上來笑著圓話“到底是香香這孩子,生的這般機靈聰明,我們家敏生啊,從小就怯人,怕羞,估計這長大了,也沒啥出息,也沒指望他將來能多有出息,考個狀元啥的,只是想踏踏實實做人,孝敬父母便好。!” “能孝敬父母是好,但是男兒志在四方,如果不讓他出去闖一闖,看一看,就一輩子待在一個地方,這樣一生罷了。!” 秦墨便說的有些傷感。 這二舅母見秦墨的臉色有異,立馬又自圓了場“哎,今日說這些干嘛,大侄女好容易來一場,這孩子還小,誰知道他以后是個烏鴉還是個鳳凰,要是都能交給大侄女管帶,那自然是好了。!” 秦墨知道她的意思,這舅母,不知道自己剛才這番感嘆是為何,便說這話來試探秦墨的意。 但是秦墨現在底下哪里還需要人帶,一學期的學費,就要養三個孩子,還不算吃穿。! 養一個香香已經夠了,多余的,她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