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但是卻不知道這次怎么卻突然做了這舉動。 結果看見秦墨碗里的百花花的稀粥。 那黑黃的厚實的臉,漏出一口黃牙,卻對秦墨有意味的笑了下。 然后頭又老實的縮回去了。 轉身過去,直接走到灶臺外邊,像秦墨屋后檐走去。 已經是老匠人,分得清工具放什么地方。 那砍刀都放被秦墨隱秘的放在屋后檐的木斗里,用一頂爛斗笠遮著。 “唰。唰。唰?!蹦侵窳志驮谖蓍芎?,片刻就聽見有竹子倒下來的聲音。 “哐哐哐?!碧拗裰Φ穆曇?。 而秦墨還因為剛才陳家男人的那個偏頭過來看碗的動作困惑不已。 手指捏著筷子,愣了兩秒后,才想著,是不是這男人餓了。 上次在這里給煮了rou吃,可能是猜到了秦墨家的伙食還不錯,所以來打量打量。 “唔唔。jiejie。好吃…” 香香嘴巴里嚼著那干饃,嘴巴上都是帶油的餅的渣子,朱紅的小嘴巴被油沁的更鮮紅的一點,格外的惹人愛憐的模樣。 秦墨看她從手中傾斜下來的土陶碗,米粥已經吃光,只拿著手中還有一半的饃在那里邊吃邊做著耍動作。 秦墨眼看她,估計也是這段時間,家里的伙食開的太好了。 似乎很久都沒有吃過白水煮野菜還吃不飽的日子,所以現在拿起干饃都邊吃邊玩起來了。 但是秦墨也知道,畢竟香香就那么大一個人,那么大一個肚皮,之前因為嘴饞一開始就吃了一個饃。 現在又吃了大碗稀粥,愣她怎么能吃,那也還是個孩子。 秦墨看她的樣子,估摸著這干饃她今晚是真吃膩了。 但是又想著那會兒那姓陳的男人一來就那么的動作來看秦墨吃的飯,估計也很想吃。 既然這樣想著,一共做了五個饃,香香拿了兩個,手中還有半個沒吃完,秦墨才吃了一個便覺得飽了。 碗里還剩了兩個。 這饃饃用油煎出來的味道還不錯,秦墨舍得放油,比如現在將這兩饃拿起來,那土陶碗的碗底都還有一圈油… 秦墨小心翼翼的將那點油連油帶碗一下子就撿到廚房去。 自己卻又拿了那兩干饃,手指觸碰的一點用野菜葉子包了。 然后,邁著步子,扭著腰身朝屋后檐走去。 “蹬蹬蹬…?!?/br> 砍刀利索的剔著那些竹枝,那男人眼見秦墨走進,看她手里拿的是一個圓圓的金黃的東西。 著那么一看,似乎那注意力就再也沒有移開。 手還是在剃那些竹枝,眼卻在看秦墨。 秦墨知道從剛才自己進來時,那姓陳的男人早就看見了自己,她也知道這兩個餅對現在這些一般的村民來說,還是很不容易的。卻自己只是上前。 “來,陳大哥,干了一天活了吧。吃點東西…?!?/br> 秦墨笑的溫柔,眼底無半點其他的東西。 那男人見秦墨如此說,其實那表情還微凝了一下。 似乎有點遲疑到底這是怎么一回事兒,自己又接還是不接下。 接下吧,總覺得自己是大男人,怎么來一個小姑娘家里做工,還吃人家的東西,又明明是要算工錢。 可是,不接吧,的確,這年頭,遍地災荒的,家家戶戶都緊的很,能每頓吃上白面稀粥就不錯了,這么扎實的餅,那個家里敢這樣吃啊,還不兩天就吃垮?! 心里想著,卻是遲疑到底該不該接。 “唉?!鼻啬娝_始不動,那愣頭青的表情,憨憨的,要不怎么說老實的莊稼人。想要又不敢拿。于是自己做出來一副大度的樣子。 唉了一聲之后“陳大哥,老相識了,你還客氣個啥。真真是見外了?!?/br> 這男人聽秦墨這樣說后,一張黑紅的臉底下又抬起,抬起時,手邊的破布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兩手朝褲子上一擦,一副笨拙的模樣,笑 “那么又讓你周全了…” ☆、第八十章 做棉被 “說啥話呢?!鼻啬列Φ?,眉眼都是溫和,說著將干餅一推推到那磚匠懷里。 男人也很不好意思的模樣接下。 等秦墨轉身,沒發現,那男人蹲下來,一屁股就坐在竹枝鋪成的地上,低頭,黑臟的手指就死死的捏著那干餅子,埋頭,三口并作兩口,大口咬著,那餓慫的模樣,如同兩三天沒有吃到過飽飯。 男子自己咬了一塊餅,懷里還捧著一塊,把那塊酥油的干饃仿佛珍寶般的小心翼翼的捧在懷里,已經離開走了數步的秦墨忽然轉頭,看見那男人手按在懷里的那塊油饃的上動作,很珍藏,看見這一幕,立在原地的秦墨忽然的鼻子發酸了,再腳步一頓,眼睛的視線竟有些模糊。 唉,想想這都是可憐人。 那姓陳的男人將秦墨帶來的饃,狼吞虎咽的吃掉一個后,才又爬起來干活。 另一個饃卻不吃,揣進衣服的胸口里,古人的衣襟很多穿交襟,腰間一根帶子系了,有東西就放胸口里, 男人可能是為了帶回去給自己的妻兒吃。 但是,仿佛對這種境況,男人并不覺得自己過的窮困,收拾了身上繼續起來拿了砍刀弄竹子。 也是,秦墨想了想,其實這種人很知足的,人家都不覺得自己生活的窘困,自己cao的是個什么心。 一想著,便低著頭,從墻角處慢慢走回來。 “哐哐哐…” 后院一直發出這碎利的聲音,聽的出那刀鋒塊,男人的手勁也大,不多時,已經見男人,那一副厚實的身軀拖著幾根青色的有成人手臂粗的竹竿便過來了。 過前院來了。 竹子的底尖在泥土上拖出來幾道泥印。 秦墨看那男人同時拖著幾根竹竿很用力,所以地上都拉出來一道深的溝痕。 “哐”男人走到院落中間后,一甩手,幾根竹筒從手中扔下來,相互彈開,落在地上時,發出一聲沉悶的悶響。 那聲音,倒是把旁邊不經心的秦墨嚇了一跳。 看著天色漸漸暗下來,秦墨便為接下來的夜燈做準備,還是只有梧桐果子燃著當照明的用。 自己轉身去屋里燈,而陳家男人在外面忙。 剖竹竿,剔竹條,這些修雞棚子為農活,所以,男人干的順手。 竹竿做梁,厚篾條做欄子,軟篾條來編制。 男人的手腳快,才半個小時,那基本的雛形就出來了。 天漸漸黑下來,黑到只憑夜光看事物,秦墨在旁邊舉著那梧桐果兒燒出來的細火焰,蹲在旁邊給男人照明。 只是一個晚上,那雞圈就完成了一半。 直到最后,一串梧桐果兒都燃完,男人也整累了,汗水將衣衫都打濕透了,才歇工了。 男人看著那編了大半的雞圈輕松的吐納了口氣。 又轉頭收拾自己的工具,秦墨轉在他屁股后面疊聲說著謝謝。 然后那男人最后將自己那背磚帶過來的仍在院子里的背簍一根背帶抗在肩上,才轉身去了。 “香香?!奔热荒腥俗吡?,秦墨半天才找回神志來,每次匠人來,都很傷秦墨的精氣,總害怕把這些匠人照顧不周到。 然后在轉頭叫蹲在地上,屁股翹的老高的在院子泥地玩泥巴的香香。 “香香,睡覺了…” 既然是晚上,那么肯定就要收拾睡覺了。 鐵鍋里還溫了半鍋水,那是秦墨一開始就想到這秋天了,天氣漸冷,冷水洗臉洗腳自己是不舒服,便那來做洗臉洗腳的溫水。 香香聽見秦墨叫她,嘻嘻嘻嘻一路笑著就趕上來了。 邁著小步子。 “嘻嘻。jiejie,你慢點,慢點?!?/br> 給香香那雙臭腳丫子洗腳,這小丫頭倒是笑的咯咯咯的,秦墨給她扣著腳丫,卻一個勁的叫說秦墨撓了她的腳心,小腿不停的推,亂動。 秦墨見她不規矩,就笑鬧著對著那肥肥的小rou腿打了下,丫的,立馬就規矩了,憋住不笑了。 把香香抱進屋,然后才又是自己洗臉洗腳。 在赤水村,這水真得是貴的很,連洗手洗臉的水,都得節約了再節約。 那么高的山,上去打一趟水,要耗費很多力氣。 秦墨也覺得累。 * 家里,香香還沒有能換洗的衣服,棉被也沒有,眼看就快入冬了。 秦墨不可謂是不急。 一大早,就背了背簍,帶著那天從縣城里買回來的那匹布。 換了一身干凈的剛買回來的那件青布衣,將身上收拾的齊齊整整。 又盤了盤自己頭頂的這束發,收拾的干凈利落才出門。 出門,早晨的水露撲在人臉上覺得濕濕的,秦墨將自己的臉拍了拍,這才一個差不多八歲孩子的臉,臉小,五官卻分明,眼若杏子,大而水盈,鼻子也還挺,秦墨每次去山中打水時,就要對這那塘里照照自己這張臉的模樣,其實別說,還入眼,就是皮膚黃,營養不良的那種黃,應該以后也會有改善。 但是家里沒有鏡子,只能對著水照照大概的影兒。 只是,現在就這么一副小身板,還沒開始發育,能有什么好不好看的說法。 有嘆氣,秦墨還是就這么一副心情上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