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可是?!蹦粳撜Q鄣溃骸凹热荒艹鰜?,那副人骨又干嘛非鎖在秘境中?如果在中樞界,他應該不會成為落道者。還有那個聚靈陣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以靈養靈?!卑子硗蝗徽f道。 凌骨扭頭看他:“什么意思?” 白禹笑了笑,如今天色接近傍晚,他們在秘境待了不少時間了。白禹便道:“邊走邊說吧?!?/br> 凌骨沒有異議,跟著白禹往山下走去。 “以靈養靈,是一種很常見的手法。顧名思義,就是用一處靈力孕養另一處。那個洞府中的聚靈陣是奪取秘境之中的靈氣,你之前說困在秘境中用聚靈陣,是涸澤而漁??扇缃裼辛诉@個連通外界的傳送陣,那就表明那個聚靈陣是有目的的?!卑子砜隙ǖ卣f道:“在太院之中,應該還有一處不為人知的秘境?!?/br> 凌骨這下眼睛是真的亮了——不惜用一個秘境的靈氣來孕養的另一個秘境,那里面絕對有好東西??! 不過很快,凌骨又有些沮喪:“在太院這么多年都沒人發現,想來那個秘境也十分隱秘?!?/br> “這倒不一定?!卑子硇α?,說道:“你忘記了,還有朏朏呢?” “朏朏?”凌骨呆了一下,然后大喜:“對啊,朏朏一定知道那個秘境的所在!我們快回去吧?!?/br> “哥……夫人?!绷韫堑脑捯魟偮?,就見凌昭文站在山腳的路牌邊,小聲叫了他一聲。他叫了一聲哥之后又改了口,態度不可謂不真誠。 凌骨停下腳步看過去,凌昭文趁機接著說道:“我有話想跟你說,只需要一會時間?!?/br> 白禹皺眉,眼刀冷冷地刮在凌昭文身上。凌昭文瑟縮了一下,卻沒有落荒而逃。 “說吧?!绷韫欠吹共惶谝獾毓雌鹱旖?,心里已經尋思要怎么給這個“弟弟”上一堂難忘的課。 凌昭文咬了咬嘴唇,臉上爬上薄紅,神情尷尬又羞愧。他低著頭飛快瞄了凌骨一眼,然后就再不敢抬頭看,而是盯著自己的腳尖,說道:“我,我想說,對不起?!?/br> 凌骨愣住,隨即瞪大了眼睛——他聽錯了? 凌昭文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我之前心性幼稚,行事惡劣還不自知。我享受著夫人對我的照顧,卻不知感恩。反而因為過慣了優渥富足的生活,不知愁苦,只顧臉面。在夫人最需要支持的時候,我礙于人言疏遠了你,甚至也跟那些人一起指責你。甚至雷河……也是因為我爭強好勝的心態,從你身邊奪走的?!?/br> 白禹的眼睛微瞇,伸手拉住了凌骨的手,力道挺大。凌骨扭頭看了白禹一眼,白禹卻氣沖沖地斜了他一眼。 凌骨望天——好吧,又吃醋了。 凌昭文還在接著懺悔:“直到夫人跟我分了家,我一開始還在怨夫人,以為夫人是故意針對我??墒?,這幾天我卻漸漸明白了。錢財短缺,身邊的那些個非富即貴的朋友,就一個個都離我遠了;有好些知道我跟夫人之前的事情,還故意針對我。我說這些不是來討可憐,而是到這時候,我才知道賺錢不容易,過日子也不容易?!?/br> “夫人,以前是我不懂事,惹你傷心,讓你失望了?!绷枵盐恼f著,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出來,他的手上捏著一個牛皮紙袋,紙袋外浸著一些油點子。 凌昭文把紙袋遞給凌骨,說道:“這是我自己做的點心,我沒奢望夫人原諒我,但我知錯了,來跟夫人認個錯?!?/br> 這一通話聽完,凌骨聽得可新鮮了。 凌昭文對原主的所作所為,在凌骨看來,的確是沒良心的。不過也沒帶上什么“心機”、“城府”的標簽。二十歲的青年,心性正是將穩未穩的時候,能放下臉面來道歉,倒也不算是頑固不化。 當然,凌骨雖然欣賞他敢于認錯的態度,倒也沒有缺心眼地立刻對他推心置腹。 凌骨猶豫了一下,先接過了凌昭文手里的紙袋。正打算對付一兩句的時候,凌昭文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溜煙就跑沒見了。 凌骨無語,低頭看手里的紙袋,打開一看,賣相十分普通的一些酥餅。 正看著,視線里又出現一只骨節分明、手指纖長的手,拎起紙袋,在空中一個漂亮的拋物線,扔不見了。 凌骨抬頭看白禹,白禹皺眉教育他:“別見著什么東西都想吃?!?/br> 凌骨:“……” “哎呀,小骨頭你不會要原諒他了吧?”木瑩在旁邊,嘟著嘴,表情十分不贊同:“我不覺得他是個好人哦?!?/br> “放心吧?!绷韫沁至诉肿欤骸拔矣植皇巧底?。不過見他還年輕,如果真的知道悔改,倒也不是不能原諒,有舉手之勞的地方可以順手提拔一下。而如果他是別有用心……嗯,反正我也不會與他親厚,他撈不著我什么的?!?/br> 白禹一只大手按在凌骨頭頂,語氣頗有些欣慰:“你明白就好?!?/br> 凌骨無語——這是把他當兒子教育呢? 適時,卻聽遠處有雜亂叫嚷聲傳來,凌骨循聲望去——遠處的樹林里,一個穿著長衫、衣不系帶、披頭散發的人正赤足狂奔,奔跑間跌跌撞撞,形容瘋癲,雙手不停在虛空揮舞狂叫,簡直就是個瘋子。 不過凌骨五感已經提升不少,目力極佳地看清了那瘋子的容貌,頓時詫異無比:“馬及飛?” 56.【水鬼】 馬及飛跑去的方向正是明鏡湖,湖邊已經被用布條圍了一圈“警戒線”,學生們也都敬而遠之,因此湖邊并沒多少人。 馬及飛卻反其道而行,跑到湖邊,二話不說地越過布條,“噗通”一聲跳進了湖里。 “快救人!”凌骨連忙叫道,他記得馬及飛是不會水的。 在他說話的同時,木瑩已經如一陣風般貼著地面掠出,身輕如燕地飄到了湖面上。 馬及飛落入湖中,根本沒有撲騰,就像是砸入湖水之中的石頭,直直往湖底墜入。木瑩不過彈指間到了湖面上,從上往下看去,看得到馬及飛還沒被湖水完全遮蓋住的臉。他滿臉驚恐,口鼻大張,大量的氣泡從他口鼻冒出,隔著湖水扭曲了他的臉,讓他的表情看去格外猙獰。 木瑩沒有猶豫,伸手就要拽馬及飛上來,不過她伸手的時候,卻感覺到了一股阻力,仿佛有什么東西在跟她較勁,她往上拉,那東西就往下拽。 木瑩微微皺眉,就在這時,她感覺到了水流的變化,她連忙松開手,湖水之中頓時一道微光閃過,那是魚類的鱗片折射陽光而成的光芒。 緊接著,一張慘白的人臉從馬及飛的腰后浮現。那張人臉極其古怪,沒有眉毛,雙眼如杏,眼珠填滿了整個眼眶,鼻梁如同被從鼻骨削斷,嘴唇薄得只剩一條慘白的線。如墨的長發在那張人臉身后,隨著水流飄散開去,詭異非常。 木瑩驚了一下,但卻不退反進,她五指一張,尖銳的木刺從她指尖冒出,遇水瘋長,尖刺斷裂、靈活且快速地朝那“水鬼”襲去。那“水鬼”也是個機靈的,見勢不好,立刻丟開馬及飛做擋箭牌,下身一擺——木瑩這才看清他的下身竟然是一條頎長的魚尾——便消失在了湖水之中。 木瑩眉頭一皺,散去木刺,提起馬及飛扔上了岸。 這時,白禹帶著凌骨才剛剛到了岸邊。 木瑩的木刺有兩根扎在了馬及飛的身上,其余的都在那個“水鬼”的魚尾上,雖然木瑩確定她扎中了那個“水鬼”,但是因為沒想到對方下身是魚尾,覆蓋了鱗片,恐怕木刺也偏離了原先軌道,沒有傷到對方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