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凌昭文臉色一僵,雷河又習慣性地想要在凌骨跟前耍威風,但木瑩眼睛一斜,雷河就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哥哥……” “閉嘴吧,凌昭文?!绷韫且娏枵盐囊琅f不識趣,于是便戳破了窗戶紙:“你已經二十歲了,早該長大了。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也不想看你拙劣的演技。我今后是什么身份,跟你半毛錢的關系都沒有。明白嗎?” 凌昭文臉色幾變,咬著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以往都會給他撐腰的雷河,現在在他旁邊就像個悶葫蘆啞炮,只知道站樁。 好在這時候,灰衣男人回來了,他捧著一個托盤,上邊放著一個盒子。 凌骨沒有急著打開,而是看向凌昭文。凌昭文跟凌骨對視了一眼,又很快把視線放到了那個盒子上,一改之前的復雜表情,眼神都透出強烈的渴求:“哥哥,這就是我求你幫我保存的東西?!?/br> 凌骨玩味一笑:“你說,這是父母放在你襁褓里的遺物。里邊是什么?” “是一個鐵盒?!绷枵盐暮敛贿t疑地回答:“爹娘原本也都是獵手,這是他們曾經遇到的一只靈獸巢xue中找到的。這些還都是哥哥告訴我的,之前一直是哥哥幫我保管,可是三年前哥哥被狂獸落種,就把鐵盒交給我了,我在太院沒有時間,就請哥哥幫我存了起來?!?/br> 凌昭文說道“被狂獸落種”的時候,語氣加重,眼神也往木瑩方向瞟了一眼。既然凌骨如今是“統帥夫人”,那么不知道這件事,帥府的人知不知道呢。 這一個動作,不可謂不惡毒。不過可惜的是,凌昭文不知道那只“狂獸”就是統帥大人。 凌骨因為原主血脈,對凌昭文最后一絲耐心告罄。 “聽起來很合理,但口說無憑,你又有什么證據,來證明它是你的呢?” 凌骨微微一笑,盯著凌昭文的眼神里滿是戲謔。凌骨向來崇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的原則,什么包容、寬容、高尚情懷……這些東西,早在現世,就被那些人類從他的字典里磨滅掉了。 凌昭文聽了這句話,急得原形畢露:“哥哥,這本來就是我的啊。是爹娘留給我——” “二十年前,你還是襁褓中的嬰兒?!绷韫切Φ溃骸八?,你知道這是爹娘的遺物,是我告訴你的。你說這是爹娘留給你的,實際上是爹娘給我的,而后是我給你的??墒乾F在,我又不想給你了?!?/br> “哥哥,你怎么能這樣?” “我怎樣?”凌骨笑了:“你是一面之詞,我也是一面之詞。而且二十年前,你是個嬰兒,我卻已經六歲,我自然比你知道得清楚得多,不是這個理嗎?” 木瑩在一邊點頭:“是這樣的,而且凌昭文你別忘了,你可是小骨頭養大的。你的一切,都是小骨頭給你的?!?/br> 凌昭文聞言,頓時臉色慘白。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如果凌骨要把他怎樣,那他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凌骨勝券在握,對灰衣男人招招手,讓他把盒子拿到跟前來。 凌骨掀開盒子,卻見里面還躺著一個細長的鐵塊。 “公子當年存入的時候,就是這樣的?!被乙履腥诉B忙解釋完,又說道:“戶籍我已經為公子分好了,如今公子跟凌昭文就是兩家人,不過如果有財產相關,還需要細分?!?/br> “不用了?!绷韫菨M意地笑了笑,然后拿出那鐵塊打量:這鐵塊實際是一個盒子,嚴絲合縫地像個鐵疙瘩,只有在上面的鐵皮上有個手掌形狀的凹印。這個凹痕包裹了整個鐵盒,正是一手握上去的痕跡。 是機關? 凌骨沒有遲疑,伸手握在了凹痕中。 “嘶!”凌骨指尖一疼,連忙松開手,拇指上掛著一溜血串子,鐵皮上還留了兩滴,正從拇指印的凹痕里消失。 “咔噠”。 鐵盒打開了。 21.【火焰】 到這時,凌骨就知道凌昭文果然是在說謊——如果他確定東西是他,那么這種滴血開啟的方式只有他能用??墒聦崊s相反。 凌骨斜了凌昭文一眼,凌昭文只瑟縮著站在那里,頭都不敢抬。 凌骨冷笑一聲,然后伸手掀開了鐵盒的蓋子。 “啊呀!”木瑩突然叫著,伸手想要來阻止:“不要打開……” 晚了。 鐵盒一打開,一股熱浪便撲面而來。在盒子里躺著的的確是一根羽毛——這片羽毛有兩掌長,看上去不像是翎羽;羽毛是火紅色的,羽根也是緋色的,有著如同玉石一般的質感;羽片十分輕盈,每一毫厘仿佛都覆蓋著珠光,在尖端的位置隱隱有一層金色的光芒。 凌骨張了張嘴,但卻忘記了自己要說什么。有一種恐懼,又有一種懷念,交織著盤亙在他的胸腔,幾乎要脹破了他的胸膛。 然后下一瞬,那羽毛突然光芒大漲,一股火焰從盒子里飛竄而出,一出鐵盒便如海浪鋪開,彈指間,那赤紅帶金的火焰就把凌骨包裹住了。 灼人的熱量在客廳肆意沖撞,連帶木瑩都連忙跑了出去,不過轉瞬,房間里所有家什都化為了灰燼。 “要死了要死了?!蹦粳摷钡脠F團轉,然后記起什么,從小荷包里抓出一把種子往空中一撒。種子們在空中交織、扭曲、膨脹,很快就變成了一只由花草枝葉構成的蜂鳥。 “叫老大過來,救火??!”木瑩沖蜂鳥叫道。蜂鳥領命,轉瞬消失在了空中,已然疾馳而去。 與此同時,在百慕城的一個小客棧里,一個男人盤膝坐在床上,閉著眼睛似乎在冥想練功。不過下一秒,男人突然睜開雙眼,一口血噴了出來。 “主人!”站在床邊的一個青年連忙撲上去,一邊扶住男人一邊為他擦血。 男人卻顧不得這些,他一臉的驚恐:“他回來了,是他,他回來了。走,我要離開這里,快走,我們回去,快回去?!?/br> “閉嘴?!边@時,坐在桌邊的另一個男人開了口,他冷笑一聲:“中樞界就這么大的地方,你以為你逃得了?你以為白禹不會知道哪些東西是你弄的?一萬年前你已經做了惡人,現在就是跪在他們腳邊磕頭,他們也不會饒了你。你現在想的不是該怎么逃,而是怎么在他恢復力量之前,殺了他?!?/br> 男人說罷,站了起來,拿起桌上的一個面具扣在臉上。 那是個純白色的面具,沒有開出五竅空洞,只在人的五官地方有相應的凹陷和凸起,看上去十分詭異。 “不想死,那就只有讓他們去死?!蹦腥说穆曇魩е偪竦男σ鈧鞒?,像是一只來自深淵的惡鬼:“你看見了什么,告訴我?!?/br> 吐血的男人依舊害怕,他想逃,可已經沒有退路。他哆嗦著說道:“看不清了,我看不清了。他回來了,他的力量阻撓著我,我看不到他的未來?!?/br> “沒用的蠢貨?!泵婢吣腥肃托σ宦?,嫉恨道:“白白浪費了當年的好東西,如果把你那份給我,我一定能成功,而不是……現在這個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