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 談話有一句沒一句的繼續著,圓月漸漸散去。 一夜無眠。 ☆、第十五章 身份敗露 護送皇上和大臣安然回朝,蕭望回到長生殿時,天已有些泛黑了。 密道兩側亮著微弱的燭火,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子靜靜站立在門前。修長的手指慢慢向上,取下附在臉上那冰冷的金屬,深邃的眸子暴露在空氣中。耳邊,還縈繞著下屬方才稟告的話語。 ‘夫人趁你不在,用迷煙迷暈了守衛,拿走了暗格中的密函?!?/br> 他紫眸微閉,燭光漸漸散去,似乎也是在嘲笑著他的自作多情。宇文衍,你究竟還想自欺欺人到什么地步? 那一身絳紫,就快要融在黑暗之中。 門突然從內被人推開。 小丫頭喜兒端著一盆熱水踏出門,沒曾想正看到佇立在那兒宛若雕塑的俊朗男子,著實被嚇了一跳。 “大少爺?” 她定了定神,才后知后覺的開口,“你回來了?” “嗯?!?/br> 他抬眸,眼底漆黑的宛若林間巨獸,喜兒突然重重瑟縮了一下,就連手中的木盆甚至都有些拿不穩。 “小姐、小姐在里面......” “我知道?!彼曇舻蛦?,黑眸看不出情緒,“你先回房吧?!?/br> “是...”小丫頭悶頭應了一聲,轉身往外走。 抬手挑起那薄薄的簾帳,身著素白紗裙的少女正坐在墨色古琴前,纖細的手指胡亂撥弄著那幾根細細的琴弦,烏黑的發絲散落在脖頸兩側。好像聽到身后的腳步聲,少女伸了伸胳膊懶散開口,“喜兒,熱水好了沒有啊,我好困......” 腰身突然被人從后攬住。 男子低啞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麻麻的,很癢,“天還沒黑就吵著困,我快把你養成一頭小豬了,是不是?” 冰冷的大掌貼在那柔柔的小手上,一下一下去碰前方的細弦。男人薄唇一張一合,貼在她的細耳上,輕輕的念,‘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月出皓兮,餃入鎦兮。舒憂受兮,勞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br> 瑾蘇剎那就紅了臉。 微微動了動身子,試圖擺脫那令她心悸的邪魅男子的氣息,“望哥哥,你.......” 可話還未完,唇舌已被那人全數侵占。 他吻的又急又兇,右臂牢牢鉗住她胡亂動彈的雙手,更向自己貼近了一分。那種吻法,似乎要將她整個人吞咽下腹,狠狠揉進自己身體里。 閉上眼,拼命想忽略方才下屬稟告的話語,可越是這么想著,那聲音卻愈加清晰,折磨的他快無力呼吸。指尖緊緊捏住她瘦弱的臂膀,他想問她,發了瘋的想問她究竟是為什么,他對她還不夠好嗎?她究竟為何要選擇背叛自己? 大手用力扣住了她的后腦,忽視她低低的哀求聲,他不管不顧,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證明她是屬于他的。 “放開...唔、放開.......” 下唇被咬破,他在自己口中嘗到了鮮血的味道。睜開眼,正對上她那雙委屈至極的雙瞳,他終于松了手。 他想,他最終還是敗給了不忍心三個字。 額頭抵在她同樣guntang的前額上,他的聲音,沙啞的可怕,“瑾兒,你拿了我的東西?!?/br> “我......” 少女纖弱的身子猛然一顫,橫在他身子兩側的手臂才想收回,可卻被他拉的更緊。伸手抬起她的下顎,正對上自己烏黑的雙瞳,他開口,一字一句,“瑾兒,你拿走了我的心?!?/br> 即便她屢次騙他負他,他卻還是狠不下心傷害她分毫。他只是想證明,只是想賭,她究竟能背叛自己到什么程度?可誰又能告訴他,這個貓捉老鼠的游戲,他還需要陪她玩多久? “你......”瑾蘇的心幾乎被吊到了嗓子眼,似乎沒想到這情形竟會峰回路轉,傻傻開口,竟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嗯?”蕭望更用力擁緊了她,“你想說什么,莫不是你當真拿了我的什么東西?” “沒有?!?/br> 她急急否認,聲音卻輕的如同蚊蟲叮嚀一般。她垂下眸,纖細的手臂纏繞在他的頸上,“望哥哥,你昨晚去哪兒了,怎么現在才回來?” “還沒成親,現在就開始想管我了?”他也不拆穿她,只是低低的笑,一把抱起懷中那纖弱的身軀,向屏風后的方向走去。 “喂、你、你做什么!” 身子突然被大力騰空,瑾蘇一下慌了神,粉嫩的拳頭一下下敲打著男子的脊背,“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你不是說要沐浴嗎?正好,我也有此想法,我們一起洗?!?/br> “???不、不是.......你洗你的,我洗我的,我才不要!” “你不是說累?我可以幫你?!?/br> “我不累,我一點都不累!” “是嗎?可是我累了,那換你幫我,好不好?” “可是,可是木桶不夠大!” “我不會和你搶地方?!?/br> ........... 多次反抗無效,瑾蘇縮在木桶旁看著那個已經悠然自得開始寬衣解帶的男人,還想最后再爭取一下。 “可、可是......” “嗯?”他微微抬了抬眼,看那縮成一團的嬌小身子,一個眼神遞過去,似乎是在示意她木已成舟,不要再做什么無用的反抗。 “色狼,混蛋,禽獸......” 她別過頭,雙手環著膝,暗自罵道。 “你說什么?” 瑾蘇低著頭,只能看到兩條長腿像自己慢慢走近,她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可還未反應過來,胸前的綁帶已被人悄悄解開,羅裙滑落在地,整個人終于被按在溫熱的木桶中。 桌上的燭火慢慢熄滅,素白的紗帳被風吹起,擋住了滿室旖旎。 ———————————————————————碧落長安—————————————————————————— 太子府邸。 昏暗的房間里,只點了一盞微弱的燭火。錦衣男子倚窗而立,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的點著窗上的霧氣,燭火映襯著他的背影,有種說不出的詭暗。 他背對著身后那黑衣影衛,“你是說,蕭望和哥舒瑀師出同門?” “是?!蹦侨私拥?,“雖然他們都極力隱藏著自己的武功路數,可昨夜兩人在與狼群周旋時所表現出的招數、內功,定當是同門無疑?!?/br> “這可真有意思,”楊廣低聲輕笑著,“分明是師兄弟,竟結下了這么大的梁子,冉五啊,你猜,是為了什么?” “屬下現在幾乎可以肯定,如今的蕭望就是地獄修羅。當初在西域他用了偷梁換柱這一招,誤讓我們以為長生殿瓦解,而他早已葬身火海,實則不過想掩人耳目將勢力逼近京城。這也就解釋了為何當初太子妃會對一個禍國逆賊的死,反應那么大。而至于他和哥舒瑀間的恩怨,屬下愚鈍,暫時還想不出緣由?!?/br> “呵!”男人重重開口,“偷梁換柱,遮天蔽日,有誰能想得到,我大隋朝的護國將軍,堂堂的駙馬爺,竟是一個叛國邪教的首領?蕭望,我果然還是小看了他?!?/br> 他轉過身,繼續說著,“你記不記得蕭老夫人曾說過,蕭望十六歲之前沒人見過他?而前幾日,本王聽語蘭說,蕭老夫人認了哥舒瑀做干兒子。你說,若非血濃于水,她怎會認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 “殿下的意思是,哥舒瑀,才是蕭家真正的獨子?就因為蕭望搶了他的身份,兩人才由此反目成仇?” “你認為呢?” 楊廣冷聲開口,那語氣帶著對他毫不掩飾的噬骨恨意,“現在只要拉攏了哥舒瑀,讓他在父皇面前道出真相,便可徹底鏟除了蕭望!” “可屬下認為,沒那么容易,”影衛沉思道,“哥舒大人若想開口,他一早就說了,又豈會等到今時今日?” “你以為他不想說?”楊廣冷笑一聲,“他只是沒有證據罷了,別忘了,我們手頭上還有楊素這個令牌在。若是他能證明蕭老將軍是死于蕭望之手,再加上哥舒瑀的供詞,本王便有把握讓父皇相信這個事實?!?/br> “屬下一切聽從太子殿下指示?!?/br> “很好,”楊廣低聲開口,那黑瞳陰鷙的可怕?!笆旌笫切A夫人生辰,父皇會設宴款待眾臣,所有人都會在,那便是最佳時機。本王現在要你在皇宮四周安排人手,到時,我會讓他插翅也難飛!” 他轉身而去,墨衣下的大掌緊緊握成了拳,蕭望!奪妻之痛,他定會讓他百倍奉還! ☆、第十六章 風雨欲來 瑾蘇從未想過,時隔了那么久,自己還會再回到將軍府。 纖細的身子上裹著厚厚的衣袍,她嘴唇泛白,蒼白的頰上無一絲血色。她靠在馬車內側方,微微拉開簾布想向外看看,長生殿的日子,她幾乎快忘了外面的模樣??梢魂嚴滹L吹入,身側男子卻已拉上簾布,將她整個人擁入自己懷中,“外面風大,小心著涼?!?/br> 他的聲音很低,很輕,溫柔的不得了。 小小的腦袋又向他胸膛更貼近了一分,她手臂纏繞緊了他的腰身,似乎在用力汲取他身上的溫度??人月曂蝗幌肫?,那本就蒼白的小臉又白了一分,她低低的開口,聲音很沙啞,“望哥哥,你說,我會不會死?” “不會,”蕭望心頭一陣刺痛,更用力的擁緊了她,“我不會允許你死?!?/br> “只是連瑤兒都沒有辦法......” “我說過,我不會允許你有事?!笔捦驍嗨脑?,看著她,眼眸極深,“你的毒是哥舒瑀下的,他現在就在蕭府。就算是求,我也會要他救你?!?/br> “可是......” 可是你明知他有多恨你,又怎會救我? 否則那日,他又怎會狠心對原本就病毒纏身的她再一次猛下毒手?她只是希望,只是求,他能遵守那個約定罷了,哪怕,注定要以她的性命做交換。 蒼白的容顏上泛起一絲苦笑,瑾蘇抬頭看他,纖細的手指撫上他的眉眼,鼻梁,最后落在他的薄唇之上。 這雙唇大多時間是沒有情緒的,可笑起來的時候會微微上揚,生氣的時候會緊緊抿著。那么多年了,她能清晰的記得這雙唇曾說出的每一句話,記得他每一次笑起時的弧度,記得他唇上的溫度。 馬車一直前行著,風很大,吹起簾布一角,映入鼻中的是濃郁的桂花香氣。瑾蘇突然就想起那年寒冬,他第一次帶她回將軍府,她靠在他懷里,隔著窗戶看到一大片桂樹,上面掛著小小的花骨朵,像是一片片金色的雪花。 她的手指一直停在他的唇上,四目相對,可她卻漸漸看不清他眸中自己的影子。 意識愈加模糊。 “小的時候,我常聽爹爹說,天上的月宮里有一棵很高很高的桂樹,它日復一日的越長越大,漸漸地,就會蓋住月亮的光芒?!痹厩妍惖捻勇郎啙岵磺?,她睜著大眼,努力想把他的樣子記得深一些,再深一些,“你說,我現在眼前見到的,是不是就是桂樹的枝葉?” “是?!?/br> 蕭望拉下她的手,修長的手指覆蓋住她渾濁的雙眼,他的聲音帶著致命的沙啞,“你累了,不要再多想了。先睡一會兒,到家了我就叫你,好不好?” “那、你不騙我?”少女的聲音糯糯軟軟的,綿軟的身子壓在她身上,輕的幾乎沒有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