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顧筱筱打個呵欠,搖了搖頭,“這是我應該做的。周前輩,你從昨晚就沒進食,我煮了雞湯,你喝上一碗補補吧?!彼胫惺S嗟乃沟?,然后用樹干削成的勺子,盛了一大碗雞湯,還遞上一雙用樹枝削成的筷子。 折騰了一夜,周卿云腹中確實感覺到饑腸轆轆,想自己昨天那般狼狽的樣子都被顧筱筱看到了,沒有必要再裝什么不好意思,于是干脆地接過碗,將一大碗雞湯全部喝掉。等他吃完,顧筱筱伸手接過,“周前輩,還來一碗么?” 周卿云搖搖頭,“不用了,謝謝!” 顧筱筱點頭,又打個哈欠,問道:“那周前輩還有其他需要我做的么?” “沒有了,麻煩顧道友了?!敝芮湓谱聊ブ?,應該把自己性情大變的原因跟顧筱筱坦白,他不想對她有所隱瞞。 顧筱筱笑了笑,緊接著又打個呵欠,她肩膀一耷拉,“那我先睡一會兒,周前輩有什么需要就叫我?!闭f著,她已經躺到周卿云相鄰的另一個狐皮披風上,這也是為了方便周卿云有事叫醒她。 “好的,你先——”周卿云只好把已經到口的坦白咽下,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了顧筱筱輕輕的鼾聲,他幾乎都放輕了呼吸,然后小心翼翼地,不發出什么聲響的,把自己挪動到顧筱筱身邊,將自己之前蓋著的長衫蓋在她的身上。 手觸摸到她的肩膀,感覺是那么的瘦弱,這樣美麗柔弱的她,當時是怎么迸發出那樣強大的力量,將他從鱷魚嘴中救出,又抱著他狂奔回石洞?然后還照顧了他整整一晚,給他清洗、換藥、退燒??粗鄣啄莾蓤F黑色,周卿云心中酸甜難言,既喜悅她的用心照料,又心疼她的疲累困頓。 “顧筱筱,真的對我沒有任何感覺嗎?”周卿云輕輕開口,可回答他的只有顧筱筱的微微的鼾聲?!邦欝泱?、顧筱筱……”周卿云在心中一遍遍描繪著顧筱筱的名字,重復一遍,似乎心中的感覺就更加深一層。從知曉自己的心意之后,他就不打算避諱自己的感情,雖然被拒絕令他失落難堪,但今日看到顧筱筱對他如此費心勞力,他忽然覺得,自己并非沒有希望。 她那個前夫有什么好,修為不如他,品性不如他,最重要的是,他既然心中有了她,就絕不會再三心二意惹她傷心。他甚至覺得奇怪,身邊有一個這樣一個她,那個前夫怎么就舍得讓她難過?招惹那么多女修,就不覺得麻煩嗎? 光這一個,他覺得是天大的麻煩,偏偏還是自找的麻煩,他看到她的眼淚,就要覺得心碎。以前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還會去教導她自立自強,而今,即便她柔弱愛哭,有他在身邊護著,也能佑她無憂。 只是,現在的他,卻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心中暗下決心,再不讓她為自己如此cao勞!他男子漢大丈夫,又豈能讓心悅之人如此cao心勞累,這樣的她,本就應該是受盡呵護。 顧筱筱并沒有睡上太久,現在所處的環境險惡,周卿云又有傷在身,她不敢讓自己進入深度睡眠,睜開眼睛,發現周卿云正溫柔地看著她,一種莫名地情緒在胸膛中游走,讓她感覺有幾分不舒服,并不與周卿云對視,而是趕緊坐起身,“周前輩,我去采草藥來給你換藥?!彼榔鹕?,一溜煙地跑了出去,到了外面才感覺呼吸順暢了許多。 她打起精神,又去挖了田七根,然后在河邊洗凈搗亂,才轉回石洞,硬著頭皮在周卿云的溫柔凝視下換了藥,終于忍不住,“周前輩,你別這樣看我行不行?” 周卿云嘴角勾笑,“那,顧道友要我如何看你?” 顧筱筱語窒,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周前輩,你干脆就別看我了,我不得勁?!?/br> 周卿云悠悠一笑,“可我喜歡看你?!?/br> 顧筱筱臉一下子漲的通紅,這個周卿云,怎么一下子變得這么無賴,真不知他身體究竟出了什么毛病,性情居然有如此大的變化,真是太讓人接受不良了! 即便是接受不良,顧筱筱也還得受著,誰讓人家是傷患者,這一養傷,二十天后,周卿云才行動無礙、完全恢復,但大腿上還是留下了好幾個難看的疤痕,只能留待回了修仙界再解決。 終于又踏上了行程,這一回,兩人沒再自己背著東西,而是馴服了兩只斑馬來騎。一來是東西多了不少,又是鍋碗又是衣物的,背著太過費勁;二來是顧筱筱的私心,她前世就一直聽說斑馬只能看不能騎,雖然看似溫順,實則脾氣暴躁,而已經成為修仙者的顧筱筱,不再信這個邪,尤其她發現自己雖然沒了靈力在身,但當初的煉體練劍,實則已經將自己鍛煉成了一個武功高手,所以,她一定得實現自己當初的愿望,騎上斑馬好好拉風一回。 周卿云看出顧筱筱的心思,主動要求攬下了馴服斑馬的任務,顧筱筱沒同意讓他一人前去,兩人各馴各的。不過還是好心地告誡周卿云這馬有個咬住不松嘴的毛病,小心千萬不要被斑馬咬住,周卿云點頭表示知曉。 兩人分別去馴服自己的,馴服這只斑馬,還真費了不少功夫,顧筱筱好幾次都差點被其咬住,還好幾次被甩落在地,但最終,在拳頭與鮮血死亡的威脅下,終于讓顧筱筱一嘗夙愿。 騎著拉風的斑馬,讓其一路疾行,這速度可比他們之前走路快多了,耽誤了二十多天的功夫,相信在這樣的速度下,很快就能將時間彌補起來。 白天趕路,晚上休息,一連七天,并沒有遇到什么危險,但這種好運,在第八天的時候,就到了頭。 傍晚時分,兩人下了斑馬,周卿云去打獵,顧筱筱去拾柴生火,兩人這些天來已經形成了良性分工,彼此不用說,就主動去各干各的。 烤上一只雞,煮上一鍋魚湯,顧筱筱和周卿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忽然,哐當的一下巨物倒地的聲音,伴隨著斑馬一聲凄厲的慘叫,兩人登時扭頭看去,只見一只獵豹已經將他們坐騎的一只斑馬咬斷了喉嚨,另一只斑馬長嘶一聲,受驚崩斷韁繩飛馳而去! 顧筱筱又驚又怒,持劍就要上前,而那邊周卿云已經如風一般奔了過去,一人一豹的戰斗就此開始。 周卿云本就劍修出身,體魄雖然比不得體修,但也遠不是法修能夠比擬,比起普通凡人更是強悍上不止一丁半點,他在休養的那二十天里,從能動彈后,就勤學苦練顧筱筱所教的擒拿格斗術,然后在與大草原動物的較量中,又掌握了不少技巧,此時與這只獵豹對上,非但沒有恐懼,反而戰意高漲,很快便占了上風,那拳拳到rou的聲響,讓顧筱筱聽著都牙酸。 這獵豹終于明白碰上了硬茬,想不到這兩個沒爪子沒牙齒兩腿走路的動物,竟然這般厲害,既然不能敵,只能放棄到口的肥rou,準備逃之夭夭,周卿云哪會給它機會,在這獵豹欲逃竄的一剎那,就揪住了它的尾巴,然后身子一翻,翻到了獵豹背上,一通悶拳打下去,獵豹口鼻出血,四肢癱到在地,力氣用盡,再無力反抗,只能等死。 周卿云并沒有要這獵豹的性命,而是獻寶似的走到顧筱筱面前,“顧道友,斑馬跑了,就用這豹來代步,如何?” 顧筱筱聞言眼前一亮,連忙點頭,她還沒騎過獵豹,這個可比斑馬還要來的拉風。 周卿云看她明艷的笑容,心中也美滋滋的,暗想以后可以再打別的猛獸來給顧筱筱騎,應該能討得她的歡心。 ☆、第46章 :交融 這是一只健壯的成年雄性獵豹,身長足有一米五左右,線條弧度健美,四肢修長有力,毛皮柔軟高貴。只是這只“荒野中的尊貴象征”,,現在被揍得口鼻噴血,四肢癱軟,沒有了絲毫的優雅與霸氣,看上去倒有幾分可憐。 周卿云才不管它可憐不可憐,這只新出爐的又討得心上人歡心的坐騎,被死斑馬的項圈套在脖子上,然后又被拴在了樹上,眼巴巴地看著那兩個兩腿生物,有說有笑地吃著香噴噴的晚餐,那濃郁的rou香味傳來,讓它口中涎水嘩啦啦滴落。 兩人吃完了晚餐還有剩余,顧筱筱看那獵豹可憐巴巴地模樣,便把剩余的rou都喂了它。這獵豹第一次吃到熟食,味道完全與以前吃的不同,它本就腹中饑餓,顧不得許多,三下兩口就全都吃完,只不過那些還不夠它塞牙縫的,吃完后意猶未盡地舔舔唇,然后又抬頭用充滿期冀的目光看向了顧筱筱。 顧筱筱掩唇而笑,伸手想摸摸這獵豹的腦袋,這獵豹雖然被揍了個半死,但畢竟野性難馴,手剛伸過去,它就咧開大口一口咬去,顧筱筱眼疾手快,迅速倒退,那邊周卿云勃然大怒,跑到獵豹面前,就給它一頓好揍,然后他壓著獵豹的腦袋,把皮毛展現在顧筱筱面前,眼睛發亮地看向顧筱筱。 顧筱筱會意,遂蹲下*身子,摸上了獵豹的皮毛,觸手溫軟柔順,就仿佛她曾經撫摸過的貓咪。 幾次三番,獵豹被打服了,即便是單獨在顧筱筱面前,也再不敢張牙舞爪,顧筱筱深諳大棒甜棗戰略,坐騎老實了,她就特意烤了幾大塊斑馬rou喂這獵豹,果然贏得了這只獵豹的歡心。 第二日,顧筱筱滿心歡喜地準備騎著獵豹出發了,坐上去才尷尬地發現,這獵豹看著個子不小,可是她坐上去后,兩腳都能點到地,好吧,這凡獸就是凡獸,不能跟修仙界的妖獸相比,這種貓科動物,根本馱不了她這個成人! 顧筱筱郁悶地拍拍豹頭,“喂,你還能跑嗎?” 獵豹身上驟然多了大幾十斤的重量,走路都有幾分困難,更不用說飛奔了!顧筱筱欲哭無淚,她還幻想著騎在豹子身上感受風馳電掣的感覺,結果—— 周卿云也被囧的不行,他是真的沒想到,凡界的動物居然這般沒用,明明修仙界中的那些獅、虎、豹一類的妖獸,全都是打架的好手、代步的良駒,可是到了這,這還是顧筱筱身子輕,若是個稍重些的,會不會直接被壓趴下? 他只好走到顧筱筱身旁安慰:“那就騎著慢慢走,等遇到了馬咱們再換?!本彤旘T著玩玩過癮吧,這隱晦的意思,顧筱筱還是聽了出來,但就是聽了出來,她的臉漲的就更紅了,她又不是個小孩子,不要用這種哄小孩子的語氣跟她說話,行不行? 顧筱筱翻身下豹,聳了聳肩,“騎是沒辦法騎了,不如干脆放走吧,帶著它反而更拖累我們?!边@身皮毛很不錯,但他們已經有了更好地修仙界的狐皮披風,還真看不上這張凡豹的豹皮。 周卿云自然不會反對,把套住獵豹的韁繩一解,這獵豹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一獲得自由,立刻就風一般地逃了。 而行李么,只能由兩人背著了!那一大包衣服顧筱筱仍舊讓周卿云背著,她把吃飯的家伙也打包入包袱自己背著,當然還有那個酒葫蘆。 關于這葫蘆中的靈酒,顧筱筱也問過了周卿云,現在他們沒有靈氣能不能喝,周卿云聞過之后,認為問題不大,只是這靈酒太烈,他們又不能用靈力把酒逼出,怕是一兩口就能把人醉倒,還是不要喝的好。顧筱筱很是可惜,但是靈酒她又舍不得倒掉,只能暫時裝著,希望哪天能找到新的容器來裝?,F在正值濕季,水草豐滿,根本不虞缺水喝,若等到干季時節,若還沒找到裝水的容器,就只能忍痛倒掉了。 兩人一時并沒有再遇到適合做坐騎的動物,直到半個月后,遇到了兩只落單的角馬,終于讓顧筱筱興奮起來,沒有斑馬騎,騎角馬也不錯,立即叫住周卿云,“周前輩,這角馬也能騎!”落單的角馬性情更加暴躁,不過兩人是連獅子獵豹都不怕的強人,馴服一匹角馬簡直不要太容易,騎上這新出爐的坐騎,終于告別了兩腿走路。 天越來越熱,雨水也越來越少,地上的草開始逐漸干枯,顧筱筱知道,這是大草原的干季就要來了。 而他們,也終于又撿到了一個小葫蘆,雖然不大,但終于不用將靈酒全部倒掉,顧筱筱把靈酒倒入這里面,用原來的大葫蘆裝水。 兩人一路南行,但周卿云不知是為了討顧筱筱歡心,還是為了鍛煉體能發泄精力,每天都要去找猛獸打一架,那次還逮了頭雄獅讓顧筱筱騎乘,讓顧筱筱哭笑不得,但看他期望的目光,她還真的騎上去過了把癮。 她騎在雄獅身上,雙手抓著獅子腦袋旁的鬃毛,對周卿云回眸一笑,此時的周卿云正含笑看著她,兩人雙目相對,一種名曰“羞澀”的情緒涌來,顧筱筱忽然覺得有些心慌,趕緊轉過頭去,耳朵有些發燙,小心臟也不爭氣地撲通撲通跳的厲害。她使勁搖了搖頭,趕緊把那些不該有的情緒拋開。 不過也有危險的時候,周卿云惹了一群鬣狗,這群鬣狗圍攻而來,周卿云見勢不好,拉住顧筱筱的手就準備奪路而逃。顧筱筱知道這種動物跑得又快又有耐力,他們兩條腿的根本不可能跑過,好在這個鬣狗群只有十幾只,他們并非沒有勝算,她拉住周卿云,迅速說了自己的想法,然后一馬當先對上那只鬣狗首領,夏雨劍鋒利異常,顧筱筱在這些鬣狗還未形容合圍之勢時,就立即將其斬在劍下。兩人殺了好幾只鬣狗,終于把其他的嚇住,剩余的一哄而散。 這樣的事件一而再再而三發生,顧筱筱終于也察覺到不對,干脆委婉地問出來:“周前輩,您不覺得這些日子你好像精力太充沛了些?”周卿云剛又跟一頭雄獅打了一架,被獅子在手臂上撓了幾條血痕,顧筱筱一邊給他上藥,一邊問道。 周卿云抿抿唇,沉思片刻,表情嚴肅了許多,鄭重地說道:“顧道友,我想這樣的天氣,對我性情影響更大,你以后,最好能離我稍遠一些?!?/br> 顧筱筱聞言一愣,誠懇地道:“周前輩,究竟是怎么回事,正所謂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不如說出來,我們合計合計,看看有沒有好的解決方法?!?/br> 周卿云聞言淡淡一笑:“顧道友,我本是火靈之體?!?/br> 顧筱筱眼睛驀地瞪大,她只知道周卿云是單火靈根,卻不想竟是純粹的火靈體。這么說來,他對自己的好感,還有自己對他的那些莫名情緒,應該很大一部分來自于他們兩人體質的相互吸引。 只是,火靈體,怎么可能會有冷漠的性情的?單火靈根都很罕見,更不要說火靈體了,這樣的體制,即便不是火爆脾氣,也該是熱情洋溢的。 周卿云下面的話,很快就解開了顧筱筱的疑慮,“我幼時,無意間吸收了一團太陽靈火,師尊只能讓我吸收宗門中的冰火去壓制?!?/br> 顧筱筱心中異常震驚,震驚的周卿云一個人,居然就有十大靈火中的兩種,這得多么天大的機緣,多么逆天的氣運!但也就此明白他性情與靈根幾乎截然相反的原因。 太陽靈火位列十大靈火之首,火勢何等暴烈,就連化神道君都不敢輕易攝取,又豈是一個幼兒所能收服的,周卿云沒被當場燒成灰燼,還是占了他火靈體的體質便宜?;痨`體,是天生的火容器。 太陽靈火,既然無法收服,也就只能壓制,所以歸元道君下禁制為其壓制在體內,另一方面又讓其吸取冰火,兩大靈火,一極熱、一極冷,冰火占了上風,也便影響了周卿云的性情。 而今,在這壓制靈力的凡界秘境,周卿云性情有了如此大的變化,應該歸元道君的禁制受限,使冰火不能再壓制太陽靈火所致。這大草原的干季,天氣炎熱干燥,最是引發太陽靈火的契機…… 知道了原因,顧筱筱更加郁悶了,太陽靈火和冰火,哪是她一個筑基中期的修士所能解決的了的。 周卿云看她那懊惱的樣子,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別擔心,忍一忍就過去了?!?/br> 忍?談何容易?可是顧筱筱還能說什么,只能保持沉默,她也知道有種解決方法,但是她卻是絕對不愿意干的! 以后的日子,周卿云果然跟顧筱筱盡量保持了距離。每天白天,他與野獸戰斗發泄精力,夜晚顧筱筱經??吹剿胍蛊饋?,去給自己澆冷水,幾個月下來,他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 但所幸,干季終于過去,周卿云終于恢復了“正?!?。 時光荏苒,轉眼,在這大草原中,他們已經行走了三年之久。 又是一季干季到來。 周卿云在與兩頭獅子搏斗之時,不慎受了重傷,顧筱筱只好尋了個石洞去給他養傷,這處石洞隱蔽幽長,本應該是黑暗無光的石洞最里側,整整一道墻壁,竟然有著美麗的綠色光芒,雖然并不明亮,但也足以看清周圍,那個發光墻壁的下面,居然還有一個小水潭,潭水清澈涼爽,實在是意外之喜。 顧筱筱毫不猶豫地把這里當做了養傷之所,給周卿云清洗傷口、敷藥包扎后,兩人又吃了些東西,便互道了晚安。 不知睡了多久,顧筱筱忽然覺得身上像是被壓了重物一般,讓她覺得呼吸困難,她睜開眼睛,猛地清醒過來,壓在她身上的,竟然是周卿云! 此時的他,在那幽幽綠光的映襯下,雙目亮的驚人,眼底幾乎都已經燒成紅色,灼熱的呼吸噴灑在顧筱筱臉上,頭扎在她脖頸之間,guntang的雙唇在她細嫩的脖子上吸允,顧筱筱心頭一驚,用力一推,將周卿云推倒在側,而她則趕緊爬起身向外跑去。 在石洞外吹著干燥的風,隱隱約約中,還聽到周卿云那壓抑痛苦的低吼呻*吟,顧筱筱咬緊下唇,在洞口來來回回地走動,最終還是放心不下他,重新回到洞中。進來之后,發現周卿云已然昏睡過去,他的頭發被汗水打成一綹一綹的,雙眉緊皺,臉上還維持著那痛苦掙扎的表情。顧筱筱心中陡然一痛,她輕輕地嘆了口氣,伸出手去撫平他緊蹙的雙眉。 一夜無話。 白日里,又一次換好藥,包扎完傷口后,周卿云看到顧筱筱那白嫩脖頸上幾道深深的吻痕,目光一暗,事情果然在往最壞的方向發展,昨夜的種種,他并非全無記憶,但也只是記得些片段而已,那時的狀態,恐怕用渾渾噩噩來形容都不過分。 周卿云深深地嘆了口氣,“顧道友,不如我們,分道揚鑣吧?!彼辉敢鈧Φ剿?,但他卻已經開始控制不住自己,今年,他的狀況明顯比前兩年更甚。所以,只能選擇分開,否則,他不知道哪一刻又會重復昨夜的一幕,而顧筱筱,不一定有昨夜的好運,能順利逃掉。 顧筱筱眼睛微紅,她并不奇怪周卿云提出這個建議,正是因為愛慕,所以才會這般尊重。她心中酸澀不已,可是讓她就此奉上身心,她終究不愿。既然難成正果,又怎能放浪形???圖的一時的痛快,最后留給自己的,恐怕是無盡的痛苦。 她,不想再經歷上一世的痛苦,寧愿自己在修行的大道上踽踽獨行。 顧筱筱點了點頭,“好,等你傷好的差不多了,我就先離開?!?/br> 良久的沉默,仿佛空氣都凝滯了一般,讓人心中瘀滯難言。 在沉默與尷尬中,又過了兩天,周卿云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而分別的時刻已然臨近,過了這個夜晚,顧筱筱就要率先離開。將衣物分成兩份,裝水的葫蘆也每人一個,鍋碗周卿云都留給了顧筱筱。 這個夜晚,兩人說了很多話,對彼此說離開后要注意的事項,說留下的記號,說相聚的時刻,最后都不知說些什么,連什么時候睡去的都不清楚。 夜中,顧筱筱又聽到了周卿云的那痛苦的低吼之聲,她側著身,雙拳握緊,指甲幾乎扎進掌心,心中疼得要命,而當那個想法出現的時候,她突然就釋然了,既然動了心,又何必非要拒絕?大不了,大不了她遠走再不見他就是! 顧筱筱長舒口氣,如果,如果他再撲過來,她不會再將他推開。 但是,顧筱筱并沒有迎來周卿云,反而是聽到噗通一聲響,她猛地坐起身,看到周卿云跳入水潭之中,將自己從腳到頭全部淹沒在潭水之中。 顧筱筱捂住嘴,淚水奪眶而出。 擦去淚水,她站起身來,雙目堅定地走向水潭,踏入水中。 周卿云在水中屏住呼吸,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一雙柔軟的手臂,將他從水底架起,然后,雙唇被另一雙柔軟甜美的唇貼上。 上一刻他還猶如在深淵地獄的炙烤中苦苦掙扎,下一刻就像落入春暖花開的美景中恣意享受。 在水里上下起伏,彼此水乳*交融,再由水中回到岸上…… 美麗的磷光之下,兩個健壯、美麗的軀體,譜寫著這個世間最平凡、也最美妙的篇章。 即便沒有明天,至少也享受過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