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郵件已經變成了已讀。 祁曼看一眼電腦上的日期,三月十三日。 池瀚的生日已經過去四個月了。 祁曼點開寫信界面,又新編輯了一封郵件,設定成池瀚今年生日的時候發送。 以前池瀚總是抱怨她不記得他的生日,現在她每年都給他發生日快樂的郵件……他應該就不會再為這件事生氣了吧? 合上電腦,祁曼關燈躺平,準備睡覺。 可是在合上眼睛之前,祁曼又覺得自己這么冷漠好像不對…… 既然她知道了池瀚得了這么個國際性的大獎,是不是應該發個消息祝賀他一下? 如是想著,祁曼摸過手機,從一個深得不能再深的文件夾里找到微信的圖標,點開。 面對登陸框,祁曼再一次懵逼。 太久沒登錄,她自己都不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注銷了微信的賬號。 費勁地想了好久密碼,又輸錯了好幾次,祁曼終于登上去了。 一進去就是一大堆的消息沖進來,祁曼的手機一直震動震動,就跟攪蛋器似的嗡嗡嗡響個不停。 好不容易等消息都加載完了手機安靜下來了,祁曼再慢悠悠地在搜索框中輸入池瀚的名字,調出了他的對話框。 池瀚上一次給她發的消息是一年半前。 是一張照片。 小圖上池瀚穿著清爽的豎藍條襯衫,站在漫無邊際的綠蔭之中。 祁曼點開圖,只得到一個加載失敗的圖標。 時間太久了,圖片已經丟失了。 祁曼心中百味雜陳,將對話框往上拉。 池瀚發過來的都是他自己的照片,有在咖啡廳里的,有在教室里的,還有沙漠里的…… 一句話都沒說,就這樣默默地和祁曼分享自己的生活。 祁曼看了快二十分鐘,才將池瀚發來的照片看完。 但是都是小圖,大圖都加載失敗。 祁曼握著自己的手機,對著池瀚的照片發了一會兒呆,才選中發送消息框,輸入一行字—— “看到你獲獎的消息了,恭喜你?!?/br> 打完字,祁曼想了想,在最后加了個微笑的表情。 剛剛要按下發送鍵,祁曼突然想起劉鈺給自己掃盲的時候說過微笑的表情指代著“呵呵”。 “呵呵”具體是什么含義她記不太清楚了,但是好像是不太好的意思? 祁曼猶豫再三,把這個笑臉給刪掉了。 刪掉又覺得這句話太干巴巴,又添上笑臉。 準備發送之前,這笑臉越看越覺得嘲諷,刪掉。 唔……好像還是有笑臉比較好?加上。 祁曼糾結了好幾遍,最后還是選擇把微笑留住。 池瀚應該明白她用笑臉不是那個“呵呵”的意思的吧…… 祁曼琢磨著,終于點下了發送鍵。 一秒鐘后,微信來了反應—— “池開啟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好友。請先發送好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后,才能聊天。[發送好友驗證]” 看到這條消息,祁曼一下子懵圈了。 ??????? d????? ☆、第2章 在這個莫名其妙的消息面前,祁曼的腦子十分地轉不過彎來。 什么意思?為什么要說她不是池瀚的好友?是不是微信出什么bug了? 祁曼滿腦子的問號,干脆又把發送出去的那句話復制下來,在輸入框中粘貼好,再次發送。 再一次,微信提示—— “池開啟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好友。請先發送好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后,才能聊天。[發送好友驗證]” ……這是真的被刪除好友了?? 祁曼一時間有些僵硬。 好吧…… 祁曼訕訕地退出了微信,將手機在床頭柜上放好,再次躺平。 那就先睡覺吧…… 一整天的工作下來實在太累,祁曼一合上眼睛,就直接睡死了。 一夜無夢。 第二天打的上班的時候,坐在出租車后座的祁曼突然意識到自己被池瀚刪除好友這件事的嚴重性來。 她和池瀚兩人打一出生就認識,池瀚這說刪好友就刪好友,是人干的事??。?! 想到這茬上,祁曼頓覺胸口上一口悶氣翻上來,氣得她眼前金星直冒。 氣得氣都喘不勻了,祁曼顫抖著手從包里翻出手機,在通訊錄翻出池瀚的電話號碼,顧不上是國際長途,直接就撥了過去。 誰知道電話一接通,就是一個溫柔的女聲,還說著英文—— “dkthenumberanddialagain.……” 聽明白這句話,祁曼只覺得自己一拳頭打在了棉花里。 唔,池瀚的號碼變成空號了……? ———— 昨晚上因為給池瀚發消息的事情,祁曼比平日晚了快一個小時才睡。 所以早上上班的時候祁曼精神很不好,寫了半天的策劃案回頭一看完全不知所云。 祁曼放棄了掙扎,爬到茶水間去倒咖啡喝。 在這棟四面落地玻璃的寫字樓里,祁曼一抬眼,再次看到了對面大樓上,池瀚那張大寫的帥氣的臉。 就著池瀚的臉,祁曼抿了一口咖啡。 現在的她已經完全氣消了。 既然當初她提了分手,那么池瀚對她不再有任何的責任和義務,她也沒有資格要求他為自己做任何事情。 池瀚刪她微信,注銷號碼或者換號沒有告訴她……也不能怪池瀚。 畢竟分手之后,她一直忙于工作,沒能和他聯系…… 要追究起來,還是她祁曼做錯比較多。 雖然心里很明白這些道理,但是祁曼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惋惜和不甘。 拋開兩人之間這段無疾而終的四年的愛情不說,在那之前他們倆可是做了十八年的好朋友吶。 難道說,這十八年的交情,就因為自己的不聯系,就這樣徹底地斷絕了嗎? 想到這兒,祁曼眼前再一次浮起了那個雨夜里,被大雨澆透了的池瀚。 “……這一回,我不會再等你了?!?/br> 三年前的池瀚這樣對她說。 三年后,在明媚的春光里,祁曼只感覺到刺骨的寒意。 猶如自己仍置身在那場冰冷的大雨里。 ———— 就在祁曼以蝸牛的速度回味人生時,肖揚拿著咖啡杯走進了茶水間。 看到祁曼盯著一個地方不眨眼,肖揚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對面廣場上的池瀚的海報。 肖揚的目光驟然一深,卻是不動聲色地開了口:“祁曼,你覺得是我和池瀚,哪個長得更帥?” 祁曼的思考停頓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轉頭看向肖揚。 肖揚坦然自若地回視她。 確定肖揚不是在開玩笑后,祁曼認真地盯著肖揚的臉看了好一會兒,回答:“客觀地來說,池瀚比較帥?!?/br> “你還真是坦誠?!毙P笑了,“客觀上我輸了,主觀上呢?” “主觀上?”祁曼歪著頭想了想,回答,“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樣,我這里的主觀,反而比較欣賞肖總你這種成熟穩重的類型?!?/br> 肖揚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哦?怎么說?” “因為你給我的感覺很像我的父親……在我心中,他永遠是世界上最好的最帥的男人?!?/br> 提到自己的父親,祁曼臉上也浮起了暖暖的笑。 肖揚似乎是沒料到祁曼的回答會是這樣,微微一怔,靜默三秒,才說:“你倒是個耿直的下屬?!?/br> “下屬敢耿直,說明上司很開明?!?/br> 肖揚拿起咖啡壺來,給自己倒了一杯:“好了,放松完也該回去做張氏的案子了,時間太緊,所以你就別怪我這個上司壓榨你勞動力了……” 祁曼應了一聲,端著咖啡跟著肖揚一塊兒出了茶水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