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她和能紅性情脾氣雖不同,可是為任江城著想的心,卻是一般無二??礃幼尤问缛皇窍氚言掝}往桓郎君身上引,她哪能不關心?八娘可是才在美貌郎君身上吃過虧的啊。 任江城笑了笑,“五jiejie,我歇息了這一陣子已是緩過來了,這便要回去了,失陪?!北虮蛴卸Y的和任淑然告別。任淑然見她這樣,眼中閃過絲慌亂之色,“八娘,桓郎君是桓大將軍之子,身份何等尊貴,等閑見不著的。況且他人物又生的清雋,說是萬里挑一也不為過,你……你就不想下去見見他么?他是途經此地來看望樂康公主和安東將軍的,在本城逗留不了幾天,之后或許再也見不著這樣的人物了……”任江城心中微曬,“方才你說任淑慧命你做事,難道指的便這是個么?勸我再重新回去?不見到我出丑,你們還真是不甘心啊?!彼粍t是有些不耐煩了,二則也確實疲憊,臉上露出nongnong的倦意,“可是,我這會兒真的很累很累了啊,什么也顧不上,只想回去歇著……”說著說著,連語氣也弱了下去,好像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能紅敏捷的躥上來扶住任江城,“八娘累了,婢子服侍八娘回去歇息?!蹦馨滓埠苡心醯倪^來扶著任江城另一只胳臂,一臉心疼,“八娘身體還沒養好,瞧瞧,臉色都變白了呢。這可不行,要趕緊回去歇著,才是正理?!币贿厸_任淑然陪笑臉說再會,一邊和能紅扶著任江城走了。 任淑然看著她們三人的背影,干著急,沒辦法。 阿葉也和她一樣著急,“五娘,三娘交待的事沒辦好,這可如何是好?三娘今天本來便心情欠佳……”任淑然有些苦澀的笑了笑,“你也看見了,不拘我怎么說,八娘就是無動于衷?!蓖旅嫱送?,黯然道:“知道她會不高興,可是,我盡力了?!闭f著,垂頭順著方才上來的路往下走,阿葉呆了片刻,忙跟在她身后,也下去了。 能紅扶著任江城往回走,氣憤的漲紅了臉,“八娘才說累了,提前告辭,五娘便追過來,說新來了桓郎君,說桓郎君贊美八娘了,還勸八娘回去看看。呸!八娘若真回去了,還不得被人笑話死?”任江城一樂,清了清嗓子,裝出幅刻薄挑剔的模樣,“累了,走了,聽到有青年郎君便立即重新折返,這女郎得有多好色呀?!蹦芗t和能白雖是正生著氣,聽到她興致這么好的打趣,也不由的笑了。 三人回去之后,才進院子,一位年約四十歲上下、面色白皙圓潤的女子便一臉慈愛的迎了上來,“八娘回來了?”拉起任江城的手握了握,皺眉道:“有點涼?!庇稚焓痔教饺谓堑念~頭,囑咐她快躺下,“不讓你去,你偏不聽,定要跑這一趟。身體還虛著呢,只管不當回事?!?/br> 這便是任江城的乳娘王媼了。 任江城知道她是真心關懷愛護原主的,不過對她的瑣碎嘮叼和管頭管腳也有些吃不消,笑咪咪答應了一聲,“知道了?!卑咽终茝乃种谐槌鰜?,一溜煙兒跑回房,讓能紅、能白服侍著洗漱了,上床躺下。 王媼不放心的跟過來,在她床沿坐下,“八娘,三娘命人將你請去,除了賞花之外,可有別的事么?沒有為難你吧?”任江城折騰了這么一圈真還是累了,掩口打了個呵欠,“好困?!彼÷曕洁熘鯆嬌塘?,“讓能紅能白講給您聽,好不好???”說著話,眼睛已不知不覺的閉上了,長長的眼睫毛在白皙細膩的臉蛋上投下淡青色的影子,惹人愛憐。 “這孩子?!蓖鯆嫼苁切奶?。 心疼歸心疼,她還是納悶的問道:“什么能紅能白?”感覺很是莫名其妙。 能白臉上掛著笑,能紅忙過來扶著王媼的胳膊,“說來話長。您快出來吧,我從頭到尾詳詳細細的講給您聽,您便明白了?!边B哄帶勸,扶著王媼出去,把今天發生的事繪聲繪色講了一遍,“……以后沒有夭桃和秾李,只有能紅和能白了?!蓖鯆嬄牭难蹨I都掉下來了,“八娘是聰明孩子,她放下了,真的放下了?!毕氲桨四锊辉賵剔?,不再為青年郎君癡迷,滿懷喜悅欣慰之情。 王媼等人心花怒放興高采烈,刺史夫人辛氏和她的外甥女王氏這會兒卻是別樣心腸。 “八娘沒有出乖出丑,還大展奇才,大郎二郎和郎君們都對她交口稱贊?”辛氏聽到婢女的回報,皺起眉頭。 辛氏已是這樣的喜怒形于色,王氏還不如她有涵養呢,臉登時拉得比馬臉還長。 她對有夫人之稱的范氏一向嫉妒,她的女兒任淑貞又和任江城同齡,可是無論相貌、才華都和任江城差著一大截,因此她對任江城不滿已久。從前還好,看著任江城做出沒羞恥的事情來,她便可以嘲笑刻薄一通撒撒氣,心里舒服不少。今天任江城居然沒鬧笑話,這讓她情何以堪。 來報告這消息的是辛氏的心腹婢女阿泉,阿泉很是伶俐,見辛氏、王氏都是面色不喜,擔心主母遷怒于她,忙陪笑說道:“今天來了好幾位貴客呢,除了庾家郎君、章家郎君,還有桓大將軍的公子,也和二郎一道來了……” “果真?”辛氏臉上有了歡喜之色。 “桓家的公子么?”王氏也轉怒為喜。 如今的南朝,桓大將軍手握重兵,權傾朝野,連辛氏、王氏這樣的內宅婦人也是久聞大名,如雷灌耳。辛刺史年紀漸漸大了,任冬生和任榮生卻只做了第九品的小官,任安生還是白身,要說辛氏和王氏心里不著急那是假的。這姨甥二人都巴不得能結交上哪家的貴人,好提撥提撥任榮生、任安生呢。 阿泉見辛氏、王氏都換了張臉,便知道自己說話說對了,笑盈盈的說道:“正是桓家的公子。他是公務在身途經本地,順路來拜望他的姨母樂康公主殿下的?!?/br> 桓大將軍和安東將軍庾明一樣尚了公主,他妻子是壽康公主,樂康公主的jiejie。那么,他的兒子自然便稱呼樂康公主為姨母了,路過宣州,沒有不來拜見長輩的道理。 至于桓家的郎君為何會和二郎一起來了任家,辛氏和王氏暫時猜不出來。不過,稍后叫來任召問上一問,也就知道了。 辛氏和王氏笑了好一陣子,才確信任家果然來了貴客。 王氏便激動起來,和辛氏商量著要請桓公子到內宅坐坐,辛氏比她老成多了,問阿泉,“來的是桓家第幾位公子?”阿泉呆了呆,“婢子只聽到女郎們呼他為桓郎君,庾郎君呼他為廣陽,應該是他的字,至于他是第幾位公子,卻是不知道的……”王氏沉下臉來,“還不快去打聽!”阿泉陪笑答應著,卻不動彈,只看辛氏的臉色,見辛氏沖她點點頭,忙行了個禮,“婢子去去便回?!奔泵μ嶂棺映鲩T,打探消息去了。 過了許久方才返回,道:“是桓家的十三郎?!?/br> 十三郎?辛氏和王氏都疑惑起來,“桓十三郎?沒聽說過啊?!?/br> 正在納悶,婢女來報,“二郎陪桓郎君來了,要拜見夫人?!毙潦暇褚徽?,“快請!”王氏又是高興,又覺遺憾,“六娘還沒回來。唉,可惜了……”辛氏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桓大將軍是輔政大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桓家的兒郎高不可攀,你莫要想得太多了?!蓖跏媳凰f中心事,臉上不覺微微一紅。 任家二郎任召含笑陪著位年約二十歲上下的青年公子進來,神色很是殷勤。 這青年公子峨冠博帶,大袖翩翩,衣衫是月白色,皎潔素雅中又微微帶著悅目的淡藍,優雅飄逸。南朝不論男女均以白為美,他的膚色便很白,如冰雪一般,他進來之后,辛氏和王氏都覺得眼前一亮。 任召也是一位美男子,可是和這青年人站在一起馬上就被比下去了,暗淡無光。 “祖母,這位是桓大將軍膝下第二位公子,桓家十三郎?!比握傩χ榻B。 辛氏這才想明白了這十三郎是怎么回事。 桓大將軍有三個弟弟,因桓太夫人尚在,并沒分家。故此,四房子弟是在一起排行的。 這青年郎君是桓大將軍次子,卻在桓家排到了第十三,顯然桓大將軍的弟弟們很能生兒子…… 那青年男子行了個揖禮,既不見得如何恭敬,也不見得如何倨傲,簡短道:“桓廣陽?!?/br> 方才辛氏等羨慕他風姿過人,俊美無儔,這時卻覺得他雖年輕而沉靜,卻自有一股懾人的貴氣,不由的生出畏懼之心。辛氏滿臉是笑的說了幾句客氣話,大意是歡迎桓廣陽光臨任家,不勝榮幸,王氏本來打算好生結交這位桓郎君的,可是瞧著桓廣陽那略帶冷淡的面龐,她鼓了好幾回勇氣,硬是沒敢開口。 任召笑著告訴辛氏和王氏,“桓郎君是奉命至蜀中辦事,歸途中經過嘉州,受陵江王和三叔父的委托,給八娘帶來了一封親筆信?;咐删藖?,便是來交付這封信的?!?/br> ☆、第006章 辛氏知道了桓郎君的來意,心里沒來由的一陣失望,“怎么又是和這個任平生有關?若是沒有任平生,桓郎君是不是根本不會來到任家?任家是不是根本沒有機會接待桓郎君這樣的貴客?”見桓廣陽將書信交給了任召,任召快步向自己走過來,辛氏忙堆起一臉笑,“有勞桓郎君了?!苯舆^書信,本想隨手交給王氏的,快要遞出去了卻又覺得不對,思忖片刻,將書信袖入自己懷中,“我親自轉交八娘?!?/br> 任召笑道:“桓郎君遺忘了件重要之物在嘉州,會差心腹去取回來。既然順路,便讓八娘寫好回信,還請桓郎君帶回嘉州吧。祖母,您轉交給八娘之時,讓她即刻寫了回信交給我,咱們再麻煩桓郎君一回?!?/br> 辛氏不由的呆了呆,“即刻寫回信?” 這封信里寫的是什么她還不知道,還沒決定給不給任江城看呢…… 辛氏不過略一猶豫,時間并不長,任召便有些著急了,飛快的掃了桓廣陽一眼,笑著催促,“當然要即刻寫回信了,桓郎君說不定明天便會差人去嘉州呢?!币贿呎f,一邊沖辛氏使眼色。 辛氏忙道:“好,好,即刻寫回信?;蚴墙裢?,或是明早,回信便交了給你?!?/br> 任召心中暗暗松了口氣,臉上的笑容自然多了,朗聲道:“多謝祖母?!?/br> 桓廣陽一直沉默不語,見任召和辛氏把事情說明白了、說好了,便不多停留,起身一揖。任召忙笑道:“祖母,我送送桓郎君?!毙潦象@訝,“這便走了么?”正想挽留,卻見任召一邊陪著桓廣陽往外走,一邊暗中沖她擺了擺手,意思是讓她不要多說話,辛氏心中郁悶,卻不敢多說多話,只好眼睜睜的看著這難得一見的桓家子弟翩然遠去。 王氏和她一起瞪大了眼睛。 他……他……他這就這么走了? 一直到桓廣陽和任召的身影已經消失了,看不見了,王氏方才回過神來,一聲哀嘆,“天呢,我見了桓郎君,竟一句話也沒說!”想到自己錯失了這樣的大好機會,后悔不已。 卻不想想,方才她看到桓廣陽的時候,心里對他是很有害怕的,以至于根本不敢冒然開口。 辛氏也慢慢的回過味兒來了,“這位桓十三郎,他統共只說了三個字啊?!?/br> 從頭到尾,他只在最初見禮的時候說過“桓廣陽”這三個字,之后,便再也不曾開口。 王氏艷羨,嘖嘖稱贊,“這才是貴人呢!話金貴,不輕易開口的!” 王氏一邊夸獎著桓廣陽,一邊已迅速的在心里打起小算盤,“外人只知道我見過桓郎君,可不知道他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我呀,這些時日若是見著人,務必要把桓郎君這冰雪之姿好生講一講,也讓李氏、趙氏她們知道,我認得什么樣的貴人……” 辛氏喃喃,“只說過三個字,只說過三個字……”她眼前浮現出桓廣陽那張精致雋美卻沒什么表情的面龐,覺出絲絲冷意。 王氏激動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一件事,“母親,那封信……?”礙于有婢女等人在旁服侍,話不便說得太明白,十分含混。 辛氏卻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任平生和范氏夫婦遠在嘉州,任刺史又一向對內宅事務不管不問,對孫女漠不關心,故此任江城這孤身一人被養在任家的女孩兒對于辛氏來說簡直便是砧板上的魚rou一般,可以隨意處置。從嘉州寄過來的書信,一向是辛氏、王氏等人先拆開看過的,之后給不給任江城看,還在兩可。王氏問話的意思,分明就是有些猶豫了,不知眼前的這封信是拆開看看好,還是直接給任江城為好。畢竟這是桓郎君親自送過來的,且要馬上回信,和以往的情形大不相同。 “大人回來了?!薄按笕税埠??!蓖饷骓懫疰九畟児Ь从致詭┗艁y的聲音。 是任刺史回來了。 辛氏和王氏趕忙打起精神,起身迎接。 任刺史已是年過花甲之人,身著緋色官服,原本白皙的面龐上遍布老年斑,看上去頗有幾分老態。不過,當他抬眼看人的時候,目光還是刀子般銳利。 辛氏和王氏要行禮問好,任刺史不耐煩的抬手制止她們,“聽說桓家來人了?是什么事??”王氏見他神色難看,便知道他心緒不佳,知趣的往后退了幾步,低頭站著,不再說話,辛氏卻是躲不得的,忙陪著笑臉把今天的事說了一遍,“……倒沒別的事,就是受陵江王和平生的委托,給八娘帶了封信?!?/br> “受陵江王委托?”任刺史眼中閃過絲怒色,厲聲喝問。 辛氏戰戰兢兢的點頭,“是……是啊……” 任刺史眉毛跳了幾跳,好像很生氣似的。辛氏硬著頭皮跟他解釋,“二郎確是這么告訴我的?!比未淌犯潜┡?,額頭青筋直蹦,辛氏打了個寒戰,覺得他眼中的光芒綠幽幽的,好不嚇人。 事情……有什么不對么? “信在哪里?”任刺史冷聲問著,伸出了手。 辛氏忙將書信雙手奉上,“桓家十三郎親自帶過來的,便是這一封了?!?/br> 任刺史接過信,袖入懷中,哼了一聲,匆匆去了。 他走了好一會兒,辛氏還呆呆的站著,摸不著頭腦。 王氏就更別提了,很是莫名其妙,不明白任刺史為什么會要這封信,也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發了脾氣。 不過,任刺史本來就是個脾氣不好的人,這幾年突然變臉更是常事,辛氏和王氏倒也沒有多想。王氏還有點高興呢,“這下子好了,書信被大人拿去,咱們便不必犯難了?!毙潦相凉值陌琢怂谎?,“你倒想得開!”說著,她自己也是一笑。 “祖母,你要替我做主!”門忽然開了,任淑貞一陣風似的進來,撲到辛氏懷里,委屈的撒嬌。 “這般沒規矩?!蓖跏相凉?。 辛氏卻笑著攬住了任淑貞,“誰這么大膽,敢欺負我們六娘了?” 任淑貞撇撇嘴,想哭,“除了八娘,還有誰???我今天被她欺負得慘不可言……”眼圈不知不覺就紅了,泫然欲泣。 辛氏心中一沉。以前任淑貞也氣沖沖的來她跟前告過任江城的狀,不過,那時候的任淑貞只是生氣,可不委屈啊,更不會氣得要哭。難道任淑貞是真的吃了虧不成? 王氏心疼女兒,催促道:“八娘怎么你了?別哭了,快說,說出來祖母和阿母替你出氣!” 任淑貞眼淚叭噠叭噠往下掉,“她自己故伎重施,一步一步往斷崖處退,故意讓自己處于險境,要引得庾郎君憐惜她??墒?,卻害得我被大兄罵,罵得很兇……嗚嗚嗚……雖然大兄罵我的時候庾郎君、桓郎君他們已經走了,不在場,可我還是很丟臉啊……” 王氏怒目圓睜,“這賤婢好不可惡!”想到女兒被人算計了,恨得咬碎銀牙,真想命人立即去將任江城叫過來,劈頭蓋臉罵上一通,好替她的寶貝六娘出氣。 “哪個賤婢惹到嬸母了?”任淑慧和任淑英、任淑然、任淑清等人魚貫而入,任淑慧走在最前面,笑著問道。 她和平常一樣落落大方。不過,如果仔細看,會發覺她臉上有戾氣,眼中有戾氣,格外陰沉。 “還會有誰啊……”任淑貞從辛氏懷里探出頭,氣憤的嚷嚷。 辛氏皺眉,伸手重重掐了她一下。任淑貞吃痛,話說到一半便咽回去了,驚訝的看了辛氏一眼,“祖母您……”辛氏笑了笑,柔聲道:“還會有誰啊,不就是一個婢女么?”任淑貞呆了片刻,臉上滿是困惑之色,小聲嘟囔了一句,誰也沒聽清她說的是什么。 任淑然溫順的低下了頭。 看這情形,分明是辛氏、王氏、任淑貞三個才是自己人啊,其余的人到底差了一層。任家八個孫女,除了已經出嫁的大娘任淑慎和二娘任淑賢,如今還待字閨中的女郎,也只有六娘任淑貞最得夫人的意了…… 任淑慧本來就沒好氣,這會兒心情更是糟糕。她平時也是肯談笑風生陪伴辛氏的,今天卻實在沒有興致,略坐了坐,臉上便顯出疲憊之色。任淑然很是體貼,“三jiejie臉色不好,莫不是累著了?”任淑清憂心忡忡,“今天來客眾多,三jiejie獨擋一面,豈有不辛苦的?唉,可惜七娘沒用,幫不了三jiejie。三jiejie今天往來周旋應酬,忙碌之極,雖說是能者多勞,七娘心里也很是過意不去啊?!?/br> 王氏不由的撇了撇嘴。 辛氏卻慈愛的吩咐,“三娘累了,快回去歇著吧。四娘,五娘,七娘,也一起回去?!?/br> 任淑慧略推讓了兩句,便帶著任淑英、任淑然、任淑清告辭走了。 王氏又是撇嘴,“三娘本事不小啊,把四娘五娘和七娘管得服服貼貼的?!?/br> 任淑貞卻不關心王氏所說的這些,見任淑慧等人都走了,繼續跟辛氏耍賴,“祖母,你替不替我出氣?你要是不罰八娘可不行,我便白挨罵了!”辛氏笑道:“罰她有何難?你回去好好想想,想出些新鮮主意罰她便是?!比问缲懘笙?,“好啊,我今晚便想!” 任淑貞的一張臉方才還是陰天呢,轉眼間便雨過天睛了,笑容燦爛。 她連晚上也等不及,坐在辛氏身旁,雙手托腮,苦思冥想要如何罰任江城方才過癮、解氣。 被她這么心心念念惦記著的任江城,小憩醒來之后,王媼親自過來服侍她梳洗,“八娘快些,大人脾氣不好,不愛等人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