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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寵文結局之后在線閱讀 - 第41節

第41節

    徐子期身跨高頭大馬,足蹬锃亮黑靴,卻未曾如其他將士一般穿著盔甲,但在便服外披了件黑亮且厚實的貂皮大氅,墨般的顏色與他那雪白的肌膚相對,更襯得此人氣勢非凡。更何況,在這男人的手中,還持著一把燧發槍。

    阮恭臣凝神而望,便見徐子期緩緩抬臂舉槍,瞇眼瞄準遠處靶子,面上一絲多余的神情也無,遽然間手指扣動扳機,但聞得鏗然一聲巨響,子彈穿膛而出,直中紅心。

    男人微微勾唇,隨即冷聲道:“都瞧仔細了嗎?這就是朝廷給咱們新從洋人那兒買的火器。果然厲害?;鹗詣哟蚧?,刮風下雪也好,天降雹子也罷,都擋不住它生火。洋人賣得貴,我們卻不得不吃著虧,好在這玩意兒也確實造得精巧?!?/br>
    稍稍一頓,徐子期將燧發槍收入槍匣,隨即又凜聲道:“有資格配備新火器的,共有三千兩百八十人,特封為神槍營。你們這些人,都是立過戰功,手里也有準頭兒的,此番領了槍,還是按著老規矩來。若有違抗軍紀者,斬無赦?!?/br>
    阮恭臣心上一凜,暗道:往日里人總喚他徐小將軍,可如今看他的做派,只怕應改稱徐大將軍了!這個小字,是萬萬喚不得的了。聽聞當地人叫他戰神,又有徐鐵凜一稱,果然不是全無道理。

    待徐子期下了馬,迎了風塵仆仆趕來的阮恭臣入賬,兩人才一坐下,便有一穿著盔甲的結實漢子大步踏來,走到阮恭臣跟前,分外熱情地道:“阮大哥,這回的書信該是你帶過來的吧?快掏與我看看?!?/br>
    阮恭臣瞇起眼來,定睛一看,不由訝異道:“卻原來是潘三郎?!边@花太歲潘湜幾經淬煉,早被徐子期從原來那個虛浮的花/花公子調/教成了個正經漢子,那身松垮垮的rou也愈加精壯,阮恭臣若非細看,自然是難以認出。

    他稍稍一頓,連忙自懷中掏出潘湜親眷寄來的書信,并凝聲賀喜,道:“三郎此后,也是做爹的人了,實叫我等羨慕不已?!?/br>
    潘湜一愣,知是家中的妾室傻大姐平安生產了,當即喜不自勝,一邊忙手忙腳地拆信,一邊喜滋滋地道:“大哥兒羨慕甚?是男人,就能當爹,不過或早或晚罷了?!?/br>
    阮恭臣微微抿唇,卻是沒說話,而潘湜這才想起阮大郎早和榮十八娘和離的事兒,暗自罵自己說錯了話兒,連忙呵呵笑道:“還是個男娃嘞。娘還給那小東西畫了個小像。嗨,我自己個兒偷著樂去了,便不攪合你和咱大舅子說正經事兒了?!?/br>
    聽得“大舅子”三個字,徐子期微微一哂,眼中卻難得帶著笑意。待潘湜出去之后,這徐將軍正了正面色,將軍中事項向阮恭臣緩緩交待一番,也不曾如阮大郎所料那般對他多加為難,只在阮恭臣臨走時,輕描淡寫地道:

    “我明白,阮大郎不愿入我的麾下,更想去與阮將軍等匯合。只是這是官家下的令,我么,也不好違抗圣令。既然來了,就是并肩作戰的弟兄,還望阿郎,莫要拂了我的臉面?!?/br>
    阮恭臣眼瞼低垂,連忙推說言重,心中則自嘲道:現下他就是和那老巢被人端了的螞蟻一般,忙亂不堪,卑微不已,任誰都能踩一腳。他哪里會有天大的膽子,敢和這軍營里的霸王徐子期一較上下?徐子期這話,倒是好似諷刺一般了。

    只是向來聽聞徐子期是個咄咄逼人的性子,不曾想到現下竟這般態度溫和。阮恭臣心中惴惴,總覺得分外反常,著實令他不安。

    這一邊阮大郎夜里頭忐忑難眠,不知前程是吉是兇,而那邊廂,汴京城里,國公府內又出了件事。

    卻說自打阮恭臣走后,阮良臣雖也曾立志革新,奮發圖強,只是時日久了,這意志難免又消沉了下去。這人日日大醉,頹靡之至,仿佛只要飲下了那盞中白墮,從前簇擁在周的劉端端、小金雞等美人兒便能回來,駕鶴西去的爹娘也能回來,還有國公府那潑天的富貴,也能跟著回來。

    喻盼兒瞧他這副模樣,自是惱恨不已,也不再做那一副大家閨秀的淑女模樣,縱是懷著身孕,也大喇喇地挽著袖子與他吵。阮良臣只勾唇一哂,厭煩道:“世間盡是俗人。怎能說是酗酒?‘應呼釣詩鉤,亦號掃愁帚’,喝了這個,某才能舒舒坦坦地寫出千古名篇?!?/br>
    說著,這男人打了個酒嗝,喃喃道:“寫了好詩,文名遠揚,自能振興家業……你不懂!不懂!”

    喻盼兒懷著孩子,因妊娠之故,身子并不舒坦,時有犯嘔,慣常頭暈。與阮二吵了一番后,她便疲憊得很,也懶得管他,只草草和衣睡下,卻也不曾想到隔日醒來之后,便出了事。

    這一日清早,她做了早膳后,便去叫弟弟喻喜麟,誰知一入房中,怎么找也找不見人,再一摸床榻,冷冰冰的,一絲暖意也無。盼姐兒慌了神,連忙扯了半醉半醒的阮二,喊他尋人。阮二精神萎靡不振,腫著眼泡,無精打采,話都說不利落,盼姐兒恨鐵不成鋼,只悔恨自己當初怎么就一心要嫁他,不得已只好自己出府去尋。

    她飯也顧不得上吃,也無暇腹中有孕,急急忙忙地找了一上午,卻是一無所獲。蕭奈巡街時遇著了她,雖說國公府已經破敗,現下人人避而遠之,但這位cao刀鬼,卻絕不是個落井下石的主兒,得悉喻喜麟走失之后,便命腿都走得發軟的盼姐兒在茶攤坐下,好生給她沏上茶,隨即安撫道:

    “夫人莫慌。這般大的小孩兒,最是貪玩兒,現下不知道在哪兒玩得高興呢。你稍事休息,我但問你幾句話,你最后一次瞧見他,是什么時候?”

    喻盼兒抿唇回想道:“昨晚用晚膳時,他還是和兒一同吃的。這之后,兒便教他回房念書,他應了聲好,便回去了,也未曾多說甚話?!?/br>
    蕭奈又問了她些話,隨即便召來捕快,耳語一番,似是交待了些事情。喻盼兒緩緩抬頭,直直地望著他,蕭奈微一挑眉,溫聲道:“阮家娘子,不若讓咱護送你回府上罷?你有孕在身,還奔走許久,我怕你路上出了岔子?!?/br>
    喻盼兒連忙謝過,可這腳走到路上,便如同踏在那棉花上一般虛浮無力,胸腔里那顆心反倒是愈跳愈快,便是她走在嘈雜鬧市里,都能清楚地聽見那咚咚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待走到府前,喻盼兒便見著個穿著官府的捕快從府內走了出來,那人見到蕭奈,面色凝重地與他再度耳語一番。蕭奈聽后,只對著喻盼兒溫聲道:“卻不知二郎可在家中?”

    喻盼兒預感不祥,聲音略略發顫,道:“叫他作甚?他什么用處也抵不上……喜麟出了什么事,不妨與兒直說了吧。兒幾經大難,沒什么……撐不住的……”

    她雖這般說了,蕭奈卻還是不好與他直說,只稍稍護著她,跟在她身后,入了廳堂。盼姐兒精神不濟,雖強自硬撐,卻還是被蕭四郎哄著回屋歇息。這cao刀鬼一個人在前廳候了許久之后,醉醺醺的阮二總算現身,見了他,自鼻間發出一聲陰陽怪氣的冷哼,隨即瞇著眼兒,攏著袖子,嘲弄道:

    “我還道現如今還有人登門,必是仁義之輩,可擦亮眼睛一看,這不是cao刀鬼蕭四郎么?人都道你是狗,哪家有銀子都嗅得到,專替顯赫人家做事?,F如今我家里倒了,給不起狗糧了,好心奉勸你一句,蕭捕頭還是趕緊找下家吧?!?/br>
    蕭奈挑了挑眉,對于這般冷嘲熱諷也是早已習慣,只抱了抱拳,平聲道:“二郎說得有理,咱確實是個晦氣之人,報喪不報喜,二郎不愿意看見也實屬常情。只是二郎的那位妻弟,昨夜失去影蹤,現在被我底下的捕快找著了,只是人已沒了氣兒。探查過了,該是小孩子遇著了甚想不開的事兒,自己投了井。還請二郎與娘子節哀?!?/br>
    阮二郎這酒,驚得立時就醒了九成。

    作者有話要說:  徐將軍之所以穿大氅,全是因為大氅是心上人寄來的,肯定不是因為作者的惡趣味。。。

    ☆、91|01

    蜿若驚雷蟄蛟煦(三)

    聞得那名喚喻喜麟的小兒投井自盡,或是因國公府再多落敗,抑或是因自己耳聾之故,流珠還是頗有幾分震驚,又暗自念道:這人啊,不怕一直落魄,怕就怕一下子從天上跌落地里,抑或從泥鰍一步升天。再思及瑞安天分稍顯不足,雖說為人刻苦,勤懇不怠,但是勤奮并不能解決所有問題,總會有運氣不濟的時候;如意天性聰穎,性子卻難免易于浮躁,若是有一日遇了難事,也不知會否如這喻喜麟經受不住,走了絕路。

    這般想著,阮二娘便在晚膳時候,委婉地點了一點。瑞安倒是有些傷懷,捧著飯碗道:“到底同窗一場,雖說我倆向來不大對付得來,但那不過是些小事兒而已。怎么說沒就沒了?”

    如意卻冷哼道:“兒上次從那攤子邊上駕車而過,還瞧見阮二郎撒酒瘋,打罵喻小郎了,罵他是不中用的聾子,連客人說的價錢都聽不清,白白被人占了便宜,將他那字畫賤賣了出去。依兒說,喻喜麟之死,一部分怨他自己不爭氣,另也怨那阮二郎和他jiejie,根本就是將他逼上了死路?!?/br>
    流珠闔了闔眼兒,微微挑眉,話音輕平,聽不出情緒來:“無論如何,只要人還活著,有一顆出頭的心,便是最后出不了頭,也總歸能過得不錯。正所謂取法乎上僅得乎中,便是這個道理。怕就怕,別人難為自己,自己也難為自己。留得青山在,休要怕沒有柴火燒?!?/br>
    瑞安聽得糊里糊涂,只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暗自咀嚼這話的意思。如意卻是飛快地望了流珠一眼,又將眼神兒收了回來。

    華不在揚,禍不旋踵。約莫半個月后,流珠被傅辛召入宮中,說是探望久病在榻的阮宜愛,實則是被壓在龍榻上,受了那人好一番折辱。那男人撒了氣,紓解了心中積怨,但光赤著精壯上身,閑閑地倚在榻上,似笑非笑地俯視著趴伏在軟榻之上,肌膚滑如凝脂一般的美人兒,慵懶道:“這明黃色的袍子,你這一披,竟也有幾分合適,襯得你容色也明艷了幾分?!?/br>
    說著,官家來了興致,教她里面穿著丹紅色的兜兒,外面則披上官家的龍袍,卻又不好生系起。阮二娘釵橫鬢亂,膚白如雪,胭脂紅艷,身披龍袍,惹得傅辛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后,微微一哂,勾唇沉聲道:“卻原來這袍子,也是誰都能穿得的?!?/br>
    流珠一笑,只不動聲色地褪了龍袍,拿起自己的衣物默然換上,這才平聲淡淡地道:“那戲臺子上唱戲的,有那天天穿龍袍坐龍椅的,卻到底不是真龍天子。若說世間只一個真龍天子,非陛下莫屬?!?/br>
    傅辛一挑眉,連連低笑,道:“你這馬屁拍的,一看便知是言不由衷。我奉勸二娘,還是要好生修煉才是。你瞧瞧朕底下那幫臣子,遠的不說,就說那新來不久叫做周八寶的小太監,拍馬屁的功夫都強你許多?!?/br>
    流珠唔了一聲,瞧著便不甚上心,只稍稍一頓,便斂眉垂眼,柔聲道:“這段時日,兒常常去魯元公主府上作客,席間聽那些貴女命婦,說了不少關于jiejie的閑話,言辭間多有貶低,或言jiejie靡衣玉食,窮侈極欲,或言jiejie善妒成性,慣常插手官家事宜,還有的說,jiejie家門破敗,父母雙亡,可她卻依舊過著神仙日子,半分傷心的樣子也無,實在不孝……”

    傅辛點頭,不咸不淡地道:“近來確有不少人,尤其是世家一派,遞上帖子,請朕廢后。說是阮鐮之所為,貪污軍晌,且是百姓捐出的銀錢,與叛國無異,愛愛出自這樣的人家,萬萬不能繼續做后宮之主?!?/br>
    流珠冷笑道:“官家還裝甚?還不是你放的風聲?”言及此處,她微微咬唇,目光難得生凜,帶著幾分質問的意思,道:“你攔著旁人,不讓任何人面見皇后,一直推說皇后正在養病。兒只問你,jiejie是真病了?還是假???”

    傅辛答非所問,但噙著笑意,邊去扯她那纖纖素手,邊溫聲道:“朕這一回翻身仗打得,可還算得上是酣暢淋漓?朕不過是挑起個頭兒罷了,棋局一開,棋子自己便會動。馮氏自縊,阮二頹靡,早在朕的意料之中。阮鐮賜死,阮大郎明知死局卻不得不遠赴邊關,你可痛快?聽說便連喻康唯一的子嗣,前些日子也投了井,在想起朕年少時,他瞧不慣朕的那副模樣,朕心里面,可暢快得很?!?/br>
    男人低笑兩聲,又狀似溫柔地撫摸著阮氏面頰,輕聲道:“愛愛,是真病,卻也可以說是假病。那些風聲,也確實是朕屬意而為。朕費這樣的苦心,都是為了你?!?/br>
    阮宜愛雖因接連生育之故,落下了些病根,但也不至于在這樣的關頭,病重得見不了人。流珠心中氣急,一把打掉傅辛的手,并將那手死死按在龍榻之上,隨即凝聲道:“說甚既是真病也是假病……你給阿姐下了藥?”

    傅辛在她面前,也懶得如平常那般虛偽掩飾,只輕松抽出手來,坦然道:“嗯。從仲生下來后,早幾年還算長得好,后來身子骨卻愈發得弱?,F如今愛愛也是命苦,害了同樣的病,間或腹痛難止,寢食難安……”

    稍稍一頓,男人眼瞼低垂,雖年歲漸長,可那纖密的睫羽卻一如少年時般誘人,然他嘴角勾勒出的笑意,卻讓人心上發寒:“二娘可聽過金剛石?”

    流珠不解他此時提及金剛石作甚,只低聲道:“自然聽過?!边@所謂金剛石,便是鉆石的原聲。

    傅辛溫聲道:“世人只知金剛石堅硬無比,可鉆玉補瓷,卻鮮少有人知道,若將那金剛石的粉末,混入人之飲食,每日里放上一點,時間久了,因其疏水親油,可令人心腹生痛,腸胃出血,久而病去?!?/br>
    流珠大震,喃喃道:“你真是心狠?!?/br>
    傅辛聞言,斂去冰冷笑意,只瞇眼望著她,低聲道:“身在其位,必謀其事?!?/br>
    流珠眨了幾下眼,又想起先前皇子傅從仲因著痼疾,日日服藥卻不見好轉,傅辛還幾番大發雷霆,處置了數名御醫,現如今看來,真是愈想愈令人心寒。單單為了這個皇位,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勢,這人幾無猶豫,毫不心軟,殺妻害子,半分情意不留……若是他真的迎了自己入宮,流珠甚至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可能,活著走出這宮城。

    以勢聚者,勢盡則散。能在汴京中站穩腳跟的,沒有一個不是長了顆七巧玲瓏心。往日里國公府大勢,諸人便都說阮宜愛的好話,現在國公府倒了,傅辛只要稍加助推,那群貴人便立刻換了口風。

    只是傅辛向來虛偽,若是如今當真廢后,那以往的恩愛戲碼豈不是大半白做?他給阮宜愛下藥,就是想殺了阮宜愛,這樣一來,也不必廢后了,他只需假裝十分悲慟,哭上幾回,以往的恩愛美名,說不定還會傳為千古佳話。

    流珠噤聲不語,惴惴難安,亦惶急不已。她與阮宜愛雖說不上有甚深厚情分,可也不能這般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在自己所愛之人的手中,身死之時,亦一無所知。

    傅辛冷眼瞧著她,只一笑,隨即打著官腔道:“阮二娘與皇后,姐妹情深,幾番向朕請求探病,朕自然不能不準。既然二娘思慕親姐,不若便入宮侍病吧?!?/br>
    ☆、92|91.01

    蜿若驚雷蟄蛟煦(四)

    聽得傅辛之言,流珠雙眸一張,睫羽微顫,只強自笑道:“官家未免太過心急。兒也不能說侍病就立刻入宮,手底下的鋪子、府上嗷嗷待哺的一雙兒女、還有一大家子的奴婢,總歸都要安排妥當才是。畢竟……這侍病,約莫不是三兩天的事兒……”

    傅辛瞇眼凝視著她,慵懶道:“是得好好安排一番,最好是做極長遠的打算。畢竟二娘身上的三年孝期……也快要過去了?!?/br>
    言及此處,他輕輕鉗住眼前女人的下巴,溫聲道:“偷情偷久了,也有膩的時候。朕盤算了十年有余,也是時候一償夙愿了?!?/br>
    離了宮城,流珠登上車架,但倚在車廂之上,半闔著眼兒,面色雖狀似平靜,手上卻緊緊揪著裙角,心間亦是沉吟不止,慌張不定。簾外光影流轉,流珠默然望著,心中思忖道:前些日子還規勸瑞安及如意,教他們遇見再大的難事,也莫要生出尋死的糊涂念頭,可眼下這般境況,若是果真如了傅辛的愿,那可真是教她生不如死。

    愈想,思緒愈是恍然。流珠一會兒憶起阮宜愛那副軟塌塌的嬌憨模樣,那吐著舌頭抖著肩的笑態,一會兒徐子期那雙凜冽如刀劍般的眼兒又驀地映于眼前,這般想來想去,卻只是徒增傷感,倍加無奈,怎地也想不出好的法子來。

    車行半道,流珠愈發倦怠,便喚車夫停車,遵囑他去接一雙兒女放學回府,自己則先行下了車架。這般而為,倒也不是為了尋誰去問主意,不過是散散心情罷了。

    這阮二娘下了車,恍惚間便步行到了鬧市,因她向來愛吃些零嘴兒,且此時心煩意亂,便干脆買了些點心及小吃解乏。流珠一臉愁容,吃了幾樣后便見鬧市當中有人在賣新鮮吃食,用了剛從海外傳來的辣椒,因那賣相嚇人,又有食客吃得涕泗橫流,因而雖有瞧熱鬧的,卻少有人膽敢上前嘗鮮。

    流珠細細一算,她雖不愛吃辣,可卻也竟有十余載不曾吃辣,一時竟分外懷念??伤乓宦渥?,正低著頭徑自理著荷囊里的細碎銀兩,卻忽見對面有一人大喇喇地坐了下來,聲音清朗,透著幾分痞氣,朝著那伙計道:“阿郎,麻煩再上一碗,記在這位小娘子的賬上,待會兒一并付錢?!?/br>
    聽這聲音,這語調,再抬頭望見那男人膚色稍深,墨眉星目,五官英挺而身材結實,流珠只一哂,故意啐道:“你倒好,連小娘子的飯都蹭?!?/br>
    蕭奈一笑,挑眉道:“方才老遠便瞧見二娘耷拉著臉,渾渾噩噩,好似是咱查案時那些發僵的尸身一般,心里面念著二娘的恩情,便連差也不值了,忙來此寬慰二娘一番。怎么?這般交情,抵不上一碗辣湯么?”

    若是往常,流珠還要與他斗一斗嘴,揶揄他一番,此時卻頗有些心灰意懶,只笑了笑,道:“蕭捕頭肯認這份交情,實是兒的臉面,只盼著阿郎日后莫要相忘?!?/br>
    蕭奈看著是個粗獷漢子,心思卻頗為細致,畢竟辦案多年,平常與人說上兩句便能探察出有異之處。此刻見流珠這般說話,又知道這阮二娘慣常是個有精氣神兒的,不是遇上難事兒不會這般表現,這蕭四郎心里不由有些擔憂,面上卻仍帶著笑,故作稀罕道:

    “我還是頭一次聽見這樣的話,平常這種茍富貴勿相忘似的混話,都是從我嘴里說出來的,輪不到我聽?!?/br>
    言及此處,他收了笑意,定定地望著面前之人,但壓低聲音,沉聲道:“二娘若是有難,我便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br>
    男人收了往常那般混不吝的、痞里痞氣的模樣,墨眉微蹙,眼眸深邃,流珠聞言,抬頭與他平視,雖甚話也未曾說出口,卻竟覺得心間驟然間稍感安穩。

    她朱唇微啟,欲言又止,便是此時,熱情的伙計端了兩碗風辣湯來,還滔滔不絕地介紹了起來,只盼著這兩位客人能再多宣揚宣揚,再拉些客人。蕭奈無奈地笑著,卻也并未出言打斷,一直等待那伙計又去招攬新的食客時,兩人才總算得了安寧。

    這所謂風辣湯,倒是與現代的胡辣湯頗為相近,這味道對于流珠而言,既熟悉又陌生,那作為“阮蕓”的生活仿佛倏忽間又回到眼前一般。她還清楚的記得,公司邊上的酒店,早上的時候售賣早餐,因北京人愛吃豆腐腦,豆腐腦常常賣的很快,若是去得晚了,只能選餛飩、豆漿,及這胡辣湯作為流食。

    許久以前習以為常的,甚至有些厭膩的生活,如今想來,竟然也是珍貴的回憶了,實是令流珠分外唏噓。流珠這樣一想,鼻間一酸,蕭奈眉頭一皺,察覺不對,卻只是玩笑道:“二娘辣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快拿巾帕擦擦,莫要讓人瞧了笑話。女兒家這淚珠兒,比那金珠兒銀珠兒還要值錢,且省著點兒花?!?/br>
    流珠那淚,本來也是流不出來的,不過是在眼眶里打一回轉兒罷了,可蕭奈這所謂玩笑話一出來,流珠反倒愈發難受了,忍了又忍,眼睛再一眨,淚就流出來了。

    想了又想,流珠咬了咬唇,見現下兩人坐在鋪子里偏僻位置,雖處于鬧市之間,卻比家里面還要讓她覺得安穩些——畢竟隔墻無耳,也不怕人聽了去,若是此時不說,只怕倉促間再沒有合適的機會了。對于蕭奈,她是信得過的,畢竟……她知道羅瞻的存在,而羅瞻,無疑是這位cao刀鬼秘不外宣的軟肋。

    她斂了神色,邊輕輕動著碗中的瓷匙,邊低聲道:“阿郎且喝湯,不必應答,但聽兒說便是?!?/br>
    蕭奈神色一凜,笑了一笑,邊假作狼吞虎咽地喝著湯,邊提耳細聽。

    流珠緩緩說道:“兒對于蕭捕頭,是信得過的?,F在有件棘手的事情,想讓阿郎襄助。只是阿郎若是出手幫忙,并不一定能討著好處,只怕還會惹禍上身。兒且先說了,你先聽一聽,愿意幫忙,咱們再好生合計,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總能想出好法子來,你若不愿意,只當沒聽過便是,兒也不會強求?!?/br>
    稍稍一頓,她續道:“人皆道國公府破敗之后,皇后因受了此番刺激,害了大病,因纏綿病榻而素不見客,實際上,皇后乃是為官家所害,身中毒物,再拖延些時日,便會因病而亡?!?/br>
    蕭奈心中雖稍感驚異,面上卻不動聲色,平靜得很,但聽得那人繼續道:“兒想知道,可有什么法子,能讓皇后脫難,而又能讓官家罷休。不知蕭捕頭,可有辦法?”

    蕭奈為世家貴族做事兒,對于這群貴人那私底下的腌臜事兒早已見怪不怪,驚異過后,抹了抹嘴,想了一想,垂眸笑道:

    “從前曾辦過一樁案子,有間商鋪起了火,燒死了幾個人,火燒了整整一夜,尸身面貌黑焦,模糊不堪,勉強比對了數日,才總算是定下了身份??烧l知后來卻有人在別的地方又遇見了和那商鋪掌柜的一模一樣的家伙,因那人乃是這掌柜的債主,起了疑心,揪了他到衙門,審問一番后,卻原來是那掌柜欠了一大筆賭債,走投無路之下,想了這金蟬脫殼之計。只是百般算計,到底還是沒能逃得過去,但我想,若是再仔細一點,譬如逃得遠些,譬如狠心毀容,改變以往習慣,必是天衣無縫了?!?/br>
    流珠雙眸微張,又想起在現代時也曾看過阿加莎寫的《無人生還》,里面的真兇也是用了類似的手段。此刻聽得蕭奈所言,流珠緊抿著唇,反復思量一番,倒覺得或可一試。只是,先得說服阮宜愛,令她心甘情愿地走,又要將她偷運出去,這又該如何是好?便是果真能運她出來,又要把她安置到何處?往后的日子,又要怎么過?

    方才傅辛瞧她的那神色,必是料定她還會掙扎,絕不肯逆來順受,心里對她必有提防。這雖然算得上是一計,可是到底該如何行之,實是難以決斷。

    蕭奈將她那副困擾的模樣望在眼中,但擦了擦手,瞇眸笑道:“謝過二娘請的這一碗湯,且當做晚膳了,倒比往日還吃得有滋有味些。至于金蟬該如何脫殼,咱想說……”

    他垂眸,沉聲道:“衙門里有許多沒人認領的尸身,找一找,總有身姿相近的。二娘需要一個人,這個人也可以是二娘自己,只要將尸身運到宮中,待大火一起,四下慌亂之際,以桃代李,領著皇后出去。若是有合適的地方,倒也可以先躲上幾日,避避風頭,擇個良機,逃遁出宮。若是沒有這般的地方……大火起時,宮門處必會加強戒備,限制出入。但若是有身份極貴重的貴人出宮,必不會有人相攔,只看二娘,能不能找著這位合適的貴人了。這般算來,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我查案多年,見那些殺人放火的犯人,起初心里都盤算得好極,可是能不能事成,會否遇上變故,全都要仰仗老天爺了。還請二娘慎思而行。我提的這個主意,或許是個餿主意也說不定,莫要連累了二娘?!?/br>
    流珠定睛望著他,竟驀地笑了,黛色柳眉倏然挑起,褐色的眼兒里閃著異樣光華,口中則道:“倒是少見你這般正經地說這么一長串,也是開了眼界了?!?/br>
    蕭奈一怔,隨即搖頭一笑,利落起身,對她抱了抱拳,低低玩笑道:“二娘且放心吧,縱火一罪,并不連坐。瑞安及如意,咱必會加以照拂?!?/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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