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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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么樣?” 俞木小心翼翼道:“我似乎……比你早買?” 訂單上,三五分鐘也好,十多分鐘也好,俞木購買的時間都比程陽升早上一些,兩人極其巧合地一前一后買了同樣東西,且完全沒碰上面。 程陽升看著訂單,一臉想破口大罵又無從罵起的郁悶表情。退貨嗎?這些都是木木喜歡的樣式,他不能退貨。逼那小子退貨?他理虧。 他天人交戰了一番,最后想道,算了,木木說過,不要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煩心。木木比他聰明,聽木木的話總沒錯。 “喏,簽吧?!背剃柹謱C器人道,“地上有畫線,左邊這半和樓上主臥是我的,東西隨便扔著,不要過線就好?!?/br> 程陽升說完,也不再理睬他們,自顧自拆開家務機器人的包裝,設定了打掃模式讓機器人開始打掃,自己則坐在客廳角落的地板上,一臉無聊地看機器人和俞木搬東西。 兩個小時后,東西安放完畢。屬于俞木的一邊,家具擺放得井然有序;而屬于程陽升的一邊,東西雜無章地放著,將程陽升包圍起來。 程陽升躲在他的重重壁壘里偷看另一邊的俞木,又不開心了。 那小賤人到底憑什么和他買一樣的家具,連東西擺放的位置都和他預設的擺放位置一模一樣? 程陽升想起了兩人之間的高相容度,高相容度者之間通常有著很好的默契…… 默契?呸! 他想朝俞木吐口水,奈何口水吐不過線,只能怨毒地瞪著俞木。 他不想把這些巧合解釋為默契,在他看來,這全是俞本試圖模仿木木的表現。 木木還沒離開前,他也曾經見過俞本干過這檔事,學哥哥穿衣服,學哥哥說話,甚至在自己的臉上點上了哥哥的小痣。他不想揣測俞本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覺得惡心,對俞本更加厭惡。 他不是沒感覺到俞本這陣子的不對勁,明明以前老是狗眼看人低,可近來總表現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性格差了十萬八千里。 他還記得俞本先前說過自己撞到了頭,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但他才不信撞個頭就能把性格都給換了。 一個人會突然轉性格多半是裝的,就俞本那小心眼,肯定是動了歪腦筋,他不能不提防。 程陽升胡思亂想了一陣,低頭給木木發短信,把自己的不開心全說給木木聽。發完短信,他無聊地按著通訊器,隨意搜了搜自己的名字想看看有沒有什么東西。 他這一搜,正好看到了一張照片。 標題是:“程陽升和他的伴侶?” 照片拍攝的地點是上星期他們一同去的商場,照片里的他被俞本遮住了臉,但他知道那正是他自己。 那個他坐在地上,被笑得一臉溫柔的俞本一手攬著,前頭還有一個人朝著他們說話。 程陽升看著照片中陌生的自己和俞本,完全想不起來自己發生過這件事,頓時感到一陣惡寒。 ☆、第二十九章 程陽升不敢在那間新房里多看那張照片,就怕自己看了后精神更不穩定。 一直到回到家,他才將自己關進浴室中,不安地再次點開照片。 拍照的人沒有多作描述,只說在商場里無意間撞見程陽升。 程陽升往下看了評論,評論不外乎猜測兩人關系,有人猜是男朋友,有人猜是已經結婚的伴侶。后頭一些,又有人貼出了先前他和俞本求婚的照片,證明兩人的關系。 貼出這張照片的地方正好是程陽升的后援會,因此粉絲們見程陽升有了對象,表現出各種不同反應,恭喜的、心痛的、質疑的……各式各樣的留言出現在程陽升面前。 以前程陽升會和木木一起偷看別人怎么說他,把這樣的事視為一種偷窺般的樂趣??纱藭r程陽升再無興致去看別人怎么說他,他自己都厭惡自己了,其他人如何說他又有什么意義? 他看著照片中的自己,確定自己真的出問題了。 但出問題并不讓他意外,他隱約知道自己的精神狀況不穩定,早已和正常搭不上邊。只是最讓他無法接受的是,在失去理智時,他竟接受了俞本,讓俞本接近他、觸碰他…… 程陽升一陣難受,顫抖著手從口袋中拿出抑制劑,狠狠將針頭插.向手臂。 然而他并不非想替自己注射抑制劑,他只是將針頭插.進手臂,又拔.出來,再插.進去。 “以后還敢不敢?”程陽升問自己,“還敢不敢碰別人?” 針頭又一次插入手臂,程陽升沒有一絲猶豫,就著插在rou中的狀態,狠狠將針往下拽。 他的力道太大,針頭劃開肌rou幾公分后便斷了,只剩半截插在他的手上。他將針筒隨手扔掉,喘著氣笑道:“不敢了吧?” 他看著鮮血淋漓的手,欣慰地笑了笑。然而笑到一半,他又止住笑容,自言自語道:“不行……你太壞了,這樣絕對記不住教訓?!?/br> 他伸出手指開始使勁抓撓傷口,一邊抓一邊道:“……這樣你就記得了,以后不許再碰別人?!?/br> 許久過后,程陽升坐在地上,滿意地看著自己慘不忍睹的雙手。 他笑了起來,就像當初木木還在時一般笑得開心。他用食指沾著地上的血,在磁磚上畫了一個大大的愛心,接著又在愛心里,仔細寫下木木的名字。 生病了又怎么樣?就算生病了、瘋了,他也無法容許自己做出背叛木木的舉動。 求婚了,新房也有了,程陽升和俞本的婚期也近了。 俞家夫婦并不曉得程陽升和俞本之間存在著高相容度,程陽升不說,此時俞本的身體了又寄宿著什么也不懂的俞木,因此除了陳新之外,再無第三人知道。 然而盡管他們以為兩人并不是適合的伴侶,他們依舊想讓兩人趕緊結婚。那天兩人安頓好新家后,沒幾天他們便替兩人決定好了結婚日期,就訂在一個星期后。 顧及奶奶還以為俞本是木木,婚禮的那天不會有其他人參加,只有他們幾個到場。 因此要說那是婚禮,倒不如說是一場戲。 婚禮倒數三天。 程陽升坐在他的房間里,看著這個待了十多年的地方。 終于要離開了。 以前他天天渴望著能和木木一起離開這里,去到一個毫無拘束的地方。木木出事時,他也一度想離開,不想再和這一屋子討厭的人同住。 然而這三年下來,他無法否認自己深深依賴著這房間。 房間的每個角落都有著回憶,他舍不得離開。 他還記得木木第一次帶他進來時這房間李的擺設,他也記得木木敲門時的聲響,還有木木坐在書桌前教他數學題時的樣子。 浴室也是。木木怕他發育得不好,總逼著他運動。每次運動完滿身大汗,他們便是一起在這浴室里洗澡。 還有那張床,木木總躺在上面看漫畫,他們第一次接吻也是在這床上…… 他記著這房間里發生過的所有事,記得曾住在這房里的那個人,但那人早離開了。 他靠著這些回憶熬過許多夜晚,此時要他離開,他不知道未來的自己該如何是好。 三年了,程陽升沒動過房里的東西,但這一次他不能不動。 他挑了一些東西,木木的衣服,木木的書包,木木的被子,木木的漫畫書……這些他都要帶走,他要帶木木搬進新家里,那是他們兩個的新房。 婚禮倒數兩天。 陳新看著尾隨自己下班,并跟著自己進家門的程陽升,問道:“你不用回家嗎?” “木木不在,早不算家了?!背剃柹酉鹿掳?,隨意拿起陳新放在桌上的紙張。 那是一張來自生育公司的需求表的復印本,供客戶填寫基因配對者的要求。 程陽升看著那張需求表,本來心情正糟,看了一眼便忍不住被吸引走了注意力。 陳新那強迫癥寫的需求總和人不一樣,別人只寫些發色、眸色、種族,或是教育程度之類的,然而陳新不只寫了這些,連吃飯時先吃飯還是先吃菜、花椰菜喜歡吃白色還是綠色的……這類奇怪的細節都寫了下去。 程陽升被陳新那些奇奇怪怪的要求逗笑了,然而笑著笑著又忍不住紅眼。 “哭什么?” “還沒哭呢,只是難過……”程陽升勉強笑道,“要是我也和你一樣這么容易開心就好了,一點小事就能滿足?!?/br> 陳新不明白他的意思,說道:“算是小事嗎?” 程陽升點頭,說道:“只要不吃香菜、不穿條紋襪、東西排得整整齊齊就能讓你開心,但這些都不能滿足我。我想要木木,而且不只要木木喜歡我,我還想和他一輩子……我要的太多了?!?/br> 陳新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后天我要結婚了,你來嗎?要來的話記得包白包,不要紅包?!?/br> “等你離婚那天再去?!标愋碌?,“到時候給你包紅包?!?/br> 程陽升笑了兩聲,說道:“到時候也差不多該包白包了……算了,別包了,你包給俞家那對夫婦也沒意思,還不如留著繳你的房貸?!?/br> “今天來找你,因為想到一些事還沒和你交代。我怕以后沒機會,先和你說聲?!背剃柹?,語氣嚴肅了些。他道:“奶奶一走,我便會跟著離開,但我們做這一行的,也不曉得什么時候就會走了?!?/br> 陳新點頭,他們這些軍人的確做著危險工作。 “如果哪天我走了,你盡量替我爭取和木木的骨灰放在一起……如果不行,你也不要讓我在一群陌生人旁邊,你把我扔到海里,或是扔到外太空都好?!?/br> “我哪來你的骨灰?” “你是將官了,這點事都不做不到?”程陽升笑道,“不過你別擔心,之后我會先立好遺囑,現在我只是先和你說著,讓你有個印象?!?/br> 陳新又點頭。 這事交代完了,程陽升沒有立刻說出下一個要求,他只是坐在地上,愣愣地看著地板發呆。 陳新沒有催他,靜靜等著。 好一會,程陽升又開口道:“等我死了,再沒有人會記得我曾經和俞木相愛過?!?/br> “我會記得?!?/br> “我知道你會記得,但我還是想拜托你……你替我們記著,曾經有這樣兩個人,很喜歡彼此,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很美滿?!?/br> “我會?!?/br> “不要忘記……就算你忘了我,但你也要記得木木,我不想所有人都忘了他?!?/br> “我從沒忘記他?!?/br> 陳新也認識木木,甚至可以說木木比程陽升還像他的學長,總關心他吃飽穿暖了沒,就怕他性格比較孤僻,被人欺負了。 陳新想起木木,程陽升也想起了往事。然而他屢次張嘴想和陳新一起談談往事,話還沒出口便想起早已物是人非,過往的那些愉快沒什么好說了。 他只想要陳新替他們記得,總覺得有人替他們記得,他們就能天長地久,永遠不分開。 婚禮倒數一天。 程陽升站在墓地里,面前是木木的墓碑。 當初木木火化后,他鬧過一陣,想把木木的骨灰帶在身邊。然而他最終失敗了,木木的骨灰被埋在這里。 不過后來想想,這樣也好,木木跟在他身邊,每天還得看他哭哭啼啼。就木木那雞婆個性,就算變成鬼也會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