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夏苒說:“還沒有定時間,不過應該快了?!?/br> 杜希聲頓了頓,說:“到時候送你們一份大禮?!?/br> 夏苒莞爾:“好啊,破費了?!?/br> 一時無話。 夏苒指了指自己的包廂,說:“我該進去了?!?/br> 杜希聲又看了看她,說:“好啊?!?/br> 夏苒踟躕著是否還要問一問他近況,聽說他被趕出董事會,離開了他為之打拼多年的公司,他今后有什么打算,是否還要東山再起。 夏苒隨即又問自己,他現在經歷著的一切,你還想參與嗎,你真的想知道嗎。她搖頭,那又何必要問,何必要說呢。 她于是轉身,于是遠離,于是走得平緩然而堅定,于是留下一道抓不住的背影,于是永遠再看不到身后男人通紅的雙眼,流下的熱淚。 老婆,等我以后有錢了,一定給你買帶鉆的。 老婆,等我手上寬裕了,我給你買個大房子。 老婆,我離對你的承諾又近了一步。 …… 老婆,回家吧,我還愛你。 你說人這一生,春有幾回。 平凡世界里,愛與背叛的故事又要演出幾場。 但愿你能永遠記得二十來歲的杜希聲。 但愿你永遠都被二十來歲的杜希聲愛護。 但愿。 夏苒很快折返禾水,沒過多久,設備進廠。 夏父特地請了巷口的半仙算日子,定在一個黃道吉日開工破土。 夏苒接過那張寫滿鬼畫符的單子,一直看到最低,方才從龍飛鳳舞的筆跡里辨認出四個大字:八月初八。 夏苒拉過父親,問這就是你出門晃蕩半天算下來的結果?夏父欣然點頭。 “花了多少大洋?” 夏父伸出一只手。 “五塊?” 搖頭:“打發乞丐呢你!” “五十?” “知道豬rou多少錢一斤了嗎?” “五百?” 夏父點頭:“老熟人,還給打過折了?!?/br> 夏苒嘴角抽動,這么簡單粗`暴的一個日期,其實她也可以算出來。 誰也沒想到,八月初八那一天天降大雨,不但將準備的花籃打得稀巴爛,還澆得現場記者的攝影機冒起青煙。 夏苒作為負責人剛說了沒兩句,大雨已經漫過坡臺直接灌進了廠房,房內人人做鳥獸散,還是侯勇有良心,外出前順手拉了夏苒一把。 夏苒想不然晚點再派他刷廁所,腳跟卻在進門墊上卡了下:“等——”不等,侯勇狠命一拔,暴走,停下時,夏苒赤著腳傻傻看向他。 夏苒一邊在家洗澡一邊罵人,擦干身子跑出來的時候,夏父正將一個箱子往門里拖。 夏苒問:“什么?” 夏父說:“有人給你寄來的快遞,沒署名?!?/br> 夏苒咕噥什么玩意,卻在看到快遞單上模糊的鋼筆字時驀地一怔,哪怕字跡已因雨水暈開,她還是輕易認出了這筆跡。 杜希聲給她送了什么呢? 夏父遞來剪子,箱子里卻原來是一件雪白的婚紗,展開的時候,她更加訝異,這不是她陪蘇珊試禮服時,她穿過的那一件嗎? ……你給我補辦婚禮,我要verawang的曳地婚紗,還要去度假,聽說馬代很漂亮,房子都建在海上。 卻原來他都還記得。 卻原來他要送的禮物是這個。 還記得過去的時光嗎,還記得曾經的誓言嗎。 還記得象牙塔里朗朗的書聲,還記得揮灑如雨的汗水嗎。 還記得球場上意氣風發的少年,還記得那年夏天不顧一切的逃離嗎。 我都一點點想起來了,你呢,你還記得嗎…… 夏苒忽然抱著這團雪白哭得低聲抽泣。 夏父站在一邊靜靜看著,懂了什么。 門鈴又響,夏父去開,很是高興地對門里的人說:“苒苒,你看看誰回來了?” 夏苒循聲望過去,哭著,又笑,像闊別已久,見到尋她回家的親人那樣張開手。 好像無論走得有多遠,道路有多偏,總有這樣的一個人,跟著她,追著她,有時也會走散,會分別。 但他永遠可以在她失落失望失掉方向的時候跳出來,帶著或猙獰或可恨的笑臉迎接著她。 就像現在一樣,林晗抱住她,說:“你哭什么,我不是回來了嗎?” 依偎在他懷里,夏苒不知怎么的倏忽記起很久以前念過的一首詩。 …… 永恒,剎那,剎那,永恒 等你,在時間之外,在時間之內,等你 在剎那,在永恒 …… 忽然你走來 步雨后的紅蓮,翩翩,你走來 像一首小令 從一則愛情的典故里你走來 從姜白石的詞里,有韻地,你走來 感謝,你走來。 本書由(熊貓沒眼圈)為您整理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