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她已經全然混亂了,像沒聽見,揪住了他的衣服,順著他敞開的領口咬了一口肩頭,又順著吻下去。宗策似阻止又似是享受地按住她的背,再開口,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寶兒別動,你等一下,等一下好不好……” 宗策勉強把人哄住,撫摸了下她柔嫩的臉頰,便起身倏爾向外走。 “陛下?”她的疑惑帶著媚人的喘息,眼尾輕輕揚起,有一種不諳世事的天真,“陛下去哪兒?” 只這一眼,他手背上頓時青筋突起,狠了狠心才答:“我去找醫正問解藥?!?/br> 她茫然停了一下,忽而雙眼氤氳,緊緊抿起了唇:“你又不管我了?” 沒等宗策理解她的意思,她就從懷中拿出那串佛珠,一下子用力丟出去??上辛嗣乃幒鬀]了力氣,那一下不過把珠串扔到了床沿,磕著玉石發出“珰”一聲脆響。 他再看她,已經是淚眼婆娑的模樣。 “你走好了,佛珠我也不要了!” 他飛入鬢的眉蹙起,只一下便讓人想替他撫平,“這是我送你的?!?/br> “那又怎么樣?!彼诖采?,伸了手臂將串珠取回來,欲再扔卻沒力氣,心一狠就做出把它扯斷的樣子,“誰知道你還有多少串,你不收回去,扯破了一了百了……” 宗策氣急,這佛珠他和阿政一人一串,誰都沒舍得給就給了她,她竟不好好珍惜! 立刻撲過去把人一壓,鉗制了她的雙手,把佛珠拿回來,漆黑的雙眸死死地盯著她:“你當真有膽量扯斷它?” 她也與她對視許久,忽而哽咽:“是你先不管我的?!?/br> 他怔住。 她哭時如桃花沾露,一點點從眼角漫開來,不勝羞怯,“你說佛珠護佑平安,它護我又有什么用。你呢,為什么不幫我,為什么不站在我這邊,為什么騙我……”她委屈極了。 他心下觸動,竟著了魔般地低頭在她眼角落下一吻:“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彼┥碓谒劢锹湎乱晃?,見她只是哭,不說話,猜度她中了媚藥情緒不穩,愈加憐惜地親吻她,從額頭到鼻梁,再從鼻梁到嘴唇…… 當親吻落在唇角時,她忽而主動纏了上來,像是喜歡咬人似的,又咬住了他的唇方急急地與之廝磨起來。 雙手的撫摸,氣息的互換,都讓周圍的空氣急劇升溫,宗策早已頭昏腦漲亂了方寸,施加在她身上的力道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以至于控制不住撕開了她的衣襟。袒露的肌膚帶給兩人顫栗的感觸。 冰涼的氣溫激得他一震,他緩了手里的動作,卻因身下的人顫抖地索求而不敢停。 一邊是弟弟釋然的微笑,一邊是她難過的神情,腦海頓時成了一片戰場,思緒如甲兵橫沖直撞、殺聲震天,直讓他頭疼欲裂,控制不住情緒猛地一捶床板。 床板猛烈的一晃讓寶琢睜開迷離的眼睛,她望了望他,側身咬住被子,眉眼間流露著說不盡的委屈,仿佛再也不想和他說話。 “……知道了?!彼┫律硗督?。 春/藥并不是非要靠行房才能緩解,他還知道別的辦法。 * 春日午后的韶光融于畫屏,折下長長的影子。那一雙人纏綿溫存,如錦繡鴛鴦繪于白紗之上,羞得檐下懶洋洋曬暖的鳥兒飛走了,扇出翅膀撲棱的輕響。 輕響順著窗欞傳入屋中,床上的人不由動了一下眼皮。 “唔?!?/br> 寶琢從睡夢中醒來,覺得渾身上下仿佛浸泡在溫泉水里一般酥酥軟軟的,她勉強抬了一下手,綿軟的抬不起來。直到摸到身側緊實的胸膛,才忽而一驚,支起了身體。 “醒了?” 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沙啞,擁有讓人臉紅心跳的魅力。 宗策早已坐起身,單腿曲起,薄被就圍在結實有力的大腿和胸腹間,原是認真地注視著寶琢的睡顏。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喜悅,后悔,愉快,煩懶。直到她醒來,瞇著眼兒,醺醺然似乎很受用的模樣,可愛得讓他手癢癢想掐一把,一時竟忘了自我厭煩的情緒。 寶琢像是被眼前的畫面沖擊到了,好半天才道:“陛下也在這兒啊……” 他笑斜了她一眼,竟無端透出點風流邪氣,她捂著心口怔怔看了他一會兒,等到記憶悉數回籠,終于覺得臉有些guntang。 一個時辰前的畫面不斷地在腦海中翻滾而過,想裝看不見都不行。 雖然沒有真的歡/好,可是他一味替她紓解,過程中幾乎看光了她每一寸肌膚,尋遍了她所有的敏感點,而他則占據了主導權,好整以暇地探索著、愉悅著,反而讓人更加羞恥。一想到這,她就非常想來出殺人滅口、毀尸滅跡,再順便以死謝罪的戲碼。 “都是春/藥的緣故?!彼絿佒?,強行解釋。 他抬起她的下顎,低首與她額頭相抵,用漾著笑意的眼望著她:“寶兒說得是?!?/br> 寶琢一下子就被美色k.o了,這是犯規啊啊啊??! 她故意把表情放冷,“你不要以為你這樣,我就不找你算賬了?,F在就說我說得是,早上在麗淑妃跟前,你怎么不說我對?” 他頓了下,依舊用那雙溫柔得溺死人的眼睛看著她,低喃:“讓我想想,我當時是說了什么來著……” “你指責我!”一提這個寶琢就來氣,把桃花眼瞪成了杏仁眼,“牡丹宴上,分明就是麗淑妃縱容歹人,驅使婢女讓我出丑??墒悄悴惶崴蛔忠痪?,竟說是我的內侍太兇了,說是我這個苦主教不好!好,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愛幫誰就幫誰,愛站誰那邊站誰那邊,誰讓您是陛下呢??墒俏遗囵B一個內侍不容易,我就喜歡小鹿服侍我,你不能高興的時候讓他留著,不高興的時候就讓他滾,你、你你……” 她一時不知道怎么罵皇帝才適度,只好推搡了他一把說:“我煩死你了!” “噢,你煩我啊?!彼煌埔膊粣?,順勢支著下頷,懶洋洋地瞇眼看她,故作嘆氣,“方才也不知道是哪一個,說喜歡死我了,還說想要更多一點……” 寶琢撲上去一把捂住他的嘴,耳根子都紅了,沖他低吼:“住嘴!” 他長臂一伸將她整個人兜攬住,輕笑:“別慌,小心頭暈?!?/br> 她本就沒剩下多少力氣了,這一沖一撞確實頭暈,可是就見不得他這么得意。她把亂扔在床上的衣服抱過來,遮擋住春光,白滑的長腿從錦被中伸出,眼見就要下床去。 旁邊橫來的手掌將她摁住了,男人磁性的嗓音在背后響起:“你說得對,牡丹宴之事你是最大的受害者。麗淑妃作為籌辦的人,出了事她責無旁貸。沒道理讓你受委屈,她還逍遙法外不是?” 她聞言回頭狐疑地看著他,“陛下當真這么認為?” “嗯?!彼纱嗤煌鹕硐麻?,衣襟開了口,長發就這么懶散地的放在胸膛前,顯得更加俊美邪魅,“這事本也簡單,那個婢女沒死,神策令的人一審即知。你那個內侍不過是潑了壺熱水,難道手段還毒得過用刑?原是連關押也不用,但既然關起來了,就不能貿然放出來。等婢女一審好,我就把他給你送回去,如何?” 寶琢吃驚,這樣一聽,好像事情真的很簡單,她想象中的那些兇險就像是杞人憂天。 可是…… “既如此,陛下原先在朝華殿里,為什么嚇唬我?” 他自己不過信手披了件外袍,卻先伸手去替她系系帶。寶琢來了這么久,因為有婢女幫忙,始終沒有自己完整地穿過一套衣服,因此眼下手忙腳亂也不稀奇了。 他只當她穿不來漢家衣裳,自如地給她幫忙。 男人靜默認真的在她腰側系著帶子,溫熱的手指時而碰到她,隔著薄薄的衣衫卻很燙人。他一雙眼眸如點漆,專注做事的時候,像是黑洞漩渦一般,吸引力仿佛要將人吞噬其中。 她不知不覺屏住了呼吸,連自己剛剛問的那句話也忘了。 直到他說“好了”,這一句話如同咒語瞬間解除了魔法,她從凝滯的時間里回過神,發現臉頰有些發燙。 “我、這些我自己來就好了,再不行還有婢女們?!?/br> “伸手?!?/br> “嗯?”她下意識伸出了手。 他拿出她丟掉的佛珠給她戴上,蜜蠟潤澤,愈發襯得她肌膚白皙,“送給你那么久還沒把繩子收小,是不是經?;氯??” 寶琢悄悄溜了他一眼,奇怪,這話昨天她才對他說過,他怎么會用這種猜測的語氣? 她心不在焉地小聲“嗯”了一下,額頭倏地一疼,頓時忘了剛剛在想的事。 “疼……” 他笑:“它能保你平安,就是生氣也不要隨便丟,知道了?” 她心里熨帖,可還是嘟噥:“那還不是你惹我生氣……” 他不過翹了翹唇角,倒沒回答什么,而是說道:“今日有特殊原因不能留你,你先回去休息,那位小公公的事,我處理好了就派人通知你?!?/br> 寶琢不自然地扯了扯袖口,點了下頭:“好,我先回去。我相信陛下,陛下也不要讓我失望?!?/br> 破天荒有人把警告用到了皇帝跟前,宗策抬手揉了一下她的發頂,直到她臉頰又是一紅,方輕笑:“不敢?!?/br> 作者有話要說: 噓,我們安靜一點看這章。 現在兩人交戰戰況: 阿政先認識寶兒:1分 阿策和寶兒交情更好:1分 阿政奪得了寶兒初吻:2分 阿策奪得了寶兒初……摸?:2分 雙方平手,休息15分鐘再開戰。 ☆、34|端倪 宗策讓寶琢離開后,抱臂等了片刻,果然不久后,賢庸從密道走出,恭敬地喚了聲:“陛下?!?/br> “今天的事你早有預料?” “是,娘子進殿前面色已有古怪,奴婢一看即知。后來娘子的婢女跟過來,奴婢了解了情況就更加確定了。陛下且放心,此藥應是加了量的秘藥,并不傷身。想來,原是御妻娘子預備給自個兒用的,倉促要用才浪費了這好物?!彼樕慌善届o。 宗策給他氣笑了,“廢話這么多做什么,你只說,為什么不通知二殿下?” 賢庸抬眼,“陛下想讓奴婢通知?” 宗策忽然一頓,竟是一下子被他問住了。 “陛下既然喜歡,何苦把人推出去?!彼届o地道,“恕奴婢直言,您讓給二殿下的東西并不少。幼時二殿下苦于自己‘多余’的身份,太后百般安慰不得法,是您將自己長子的名字讓了出去,世人皆知大玄皇帝名為宗政,又誰知還有一個宗策?” 宗策揉了揉額角:“這有什么值當說的。何苦母后也特地將帝王所屬機構命名神策令,就是不想讓我于世無名,已是厚愛?!痹捯宦?,見他還要開口,宗策不由得斜橫他一眼,“行了,我不追究你的責任,你也別得寸進尺。帝王的名諱也敢隨便掛在嘴邊?!?/br> “喏?!?/br> “這事我不想和阿政挑明,徒增煩惱,你來做善后處理?!庇绕涫菍殐耗抢?,萬不能讓她發現這個時辰,皇帝不在寢殿里,他仔細地想道。 “喏?!?/br> “……先去把被褥換了?!?/br> 雖見主子神色有幾分古怪別扭,賢庸還是一臉淡定地應了“喏”。 * 宗政出了朝華殿,沒有馬上去往梔蘭閣。他在太液池邊散步,不時停下腳步,遠眺那一片光滑如鏡面的湖,天水一色,美不勝收。 德碌就在他后面跟著,看自家主子這模樣,忍不住微笑。待等了一會兒,還不見主子問起什么,終于忍不住大嘆了口氣,口中碎碎念叨:“烏婕妤也真是不懂事,好好兒的,怎么敢與陛下您頂嘴呢?陛下命她別插手管她那個太監的事,雖然說話時的模樣是威嚴了些,但也是為她好!” “德碌?!弊谡暫八?。 德碌笑瞇了下眼,小跑上去,佯作不知地問:“哎,陛下您喚我?” “你不說話,朕不會當你是啞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