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可是她也有她的想法,明面上你怎么弄都沒關系,即便是你也沖過來打我一頓呢!可暗地里,你下藥,下毒/藥,縱容你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至少眼下她打了崔皎一頓,名聲傳出去,她們還會考慮考慮這下藥的成本不是?教她們想清楚,為了一點私人恩怨要挨頓皮rou之苦,到底值不值得。 她在這個格格不入的環境里暫且沒有別的依靠,驟然面臨一件可怕的事,想到的自然不是去求助別人,而是用自己的方式去解決。 但至少她還可以慶幸這個朝代很開明,打人雖然出格,還不到聳人聽聞的地步。 “娘子?娘子你想什么呢,咱們先把衣服挑了吧,還是先選發型?頭回侍寢一定要慎重!”小樓嚴謹說道。 寶琢終被她推搡了一下回過神來,這才想起來,眼前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在等著她! 糟了,從第一天來這兒開始,周圍的人都在和她念叨受寵到底有多難,包括皇帝對她的態度也是不冷不熱。所以她早就把侍寢這回事拋到了腦后。 就連書使這份工作都已經被她定義為晚間播音主持人 國家圖書管理員的工作! 這么想一想,她簡直是毫無準備??! 山薇從六局里取東西回來時,就見她家娘子在走廊里跺腳走來走去,一副不勝其擾、焦躁不堪的模樣。 “娘子這是?” “阿薇救我——侍寢這個工作,要怎么做?”寶琢一個箭步上前握住了對方的手。 山薇好笑地說:“娘子且先讓奴婢把這些東西放下來可好?要說侍寢,入宮時,難道沒有女官給娘子說過?” 她語速緩和,寶琢聽了心里一定。 翻找了一回記憶,確實是有人科普過的?,嵥榈募毠澆槐卣f,都是怎么捯飭她的,比較重要的就是會有人在場,記錄過程…… 她臉上一窘,作為一個現代人,她又談過幾次戀愛,活到二十多歲當然不是沒有過這方面的經歷。但是被人圍觀做這種事,還是太破羞恥度了! “娘子的臉怎么紅了?” “唔?”寶琢背手試了試臉上的溫度,是有點燙燙的,“大概是走多了熱的吧?!?/br> 傍晚華燈初上,一頂轎攆停在了梔蘭閣前。往日不常見的“鄰居”,前后有不少御妻從窗戶里探出頭看,還有直接跑到門前來,與內侍套話、說好話的,其中不乏美人。 這時候寶琢才有些意識到,為什么書使這種像是婢女的工作,還是有那么多人想要爭。 她在內侍躬腰相請下走上轎攆,一路只聽到抬攆人腳步的沙沙聲,平平穩穩地抬到了長安殿。 給她沐浴的地方是桃花湯,殿閣面闊,湯池卻不大,五瓣桃花的形狀,細節處栩栩如生。水燒得有點燙,她拿腳試了試又縮回來,偏頭去看殿內的宮婢。 那婢女笑言:“娘子不知,頭回沐浴時都要將水燒得更熱一些,洗得干凈,皮膚也軟滑,于侍寢有益處呢?!?/br> 寶琢將信將疑,仍是稍微等涼了一些才下水。剛下去,全身的毛孔都被打開了一般,燙得她渾身一個激靈。 “可有涼水?” “這……”婢女很為難的樣子,“娘子還是忍忍罷,旁人想要還不能有呢。奴婢來幫娘子擦身子,娘子生得好看,皮膚也好呢,陛下定會喜歡的?!?/br> 她笑瞇瞇地拿上軟紗,沾了水在寶琢背后揉搓。 寶琢強忍著逃開的沖動,由她搓了兩下,才道不必了,那時水溫已經有些降下去了,婢女再伸手,她就吸口氣沉到香湯里。 這紗的質感比棉布還糙些,皮本就燙薄了,擦上去火辣辣地疼。 以前聽說嫁人的時候要用線勻面開臉,聽著就疼,哪知道沐浴竟也要受罪? 等她又經歷了一番絞頭發、剪指甲、抹香露的折騰,再穿上備好的寢衣,挽了個簡單的發髻,從幾扇門里穿行,一直走到偏殿里時,看見那青紗帳掩的壺門床,終于大大地松了口氣。 皇帝還在榻上看書,和初見時相差無幾,只是同她一樣穿著寢衣,看見她進來,隨手放下了書。 她屈身請安,“見過陛下?!?/br> 她一直就覺得皇帝的身材很好,這會兒看見寢衣貼著他胸膛起伏的線,延伸到腰腹就吸了口氣,再看他抬臂時裸/露出的臂膀寬闊有力,頓時有點心猿意馬。 大約是晚上的氣氛太曖昧,今天的皇帝看上去,有點香甜可口啊。 “起罷?!被实鄄恢拇瓜?,抬抬手問,“嗓子沒好?” 寶琢奇怪,昨日見他不問,今天怎么問起了,怎么也不可能一天就好了吧。 但她此時的注意力全然不在這上面,因而沒有細想,隨口答道:“今日好些了?!?/br> “過來這?!被实圩尦銮懊嬉粔K位置。 寶琢遲疑,“……這兒?” 會不會太草率了點兒??? 他冷峻地面容不變,眼底卻閃過一絲奇異,像是沒有猜度到她在這方面的大膽,只好細說:“來給朕念一章?!?/br> “咦?” 看見他身側那本書,寶琢眼睛都亮了,美色當前算得了什么,艷史才是真絕色! 她自覺上了榻,背臥引枕,穿綢褲的腿兒曲放著,把書擱在了膝蓋上,就這么與皇帝并排躺在一處。 “那我給陛下念一念,這一章說得是前朝時候……” 殿內側開了一扇窗,夜晚涼風徐徐,和著女子沙啞的聲音,仿若一首神秘而悠長的歌。 皇帝側身支著額頭,細細打量著眼前人。 讀書的少女顯露出十分認真的情態,頭微側向他,眼睛看向哪一行,便張了小口來念,一字一句,幾乎沒有疏漏。但能發現她偶爾會遇到不熟悉的字詞,每當這時,她總要換上一個相近的詞,便是這樣也沒有停頓,不曾心虛看他,完全沉浸在那個書中的世界。 他終于忍不住打斷了她,“錯了,這是‘吊詭’不是‘詭譎’?!?/br> 他的手亦放到了書上,指著那個詞時,與她的手背輕輕相碰,感受到那柔軟微燙的觸感。 寶琢窘迫,那個“吊”字看不懂,她度著上下文意思用了“詭譎”,沒想到竟被對方揪了出來。 因有些不好意思,她覺著臉頰又開始發燙了,連前面的視線都莫名布了一層水霧…… 皇帝在感覺到那發燙的體溫時就已察覺不對,等抬眼看她,發覺她正暈乎乎地甩了甩頭。 他手臂一伸攬住了她,反手探了探她額間的溫度。 “在發熱?!彼櫭?。 寶琢“唔”了一聲。 手涼涼像冰塊一樣,很舒服。 發熱有些糊涂,這會兒就像是以前趙宣照顧她的時候一樣,一時分不清情境,她便自然又親昵地依進他懷里,胡亂動著尋一個自己最舒服的姿勢。 皇帝這邊喚了德碌去傳醫正,這邊還要容著她胡鬧。 “不適為何不說?” “不想說?!彼业搅说胤?,就懶懶地靠著不動。 他淡淡地提醒道:“御妻有侍寢者,如隱瞞身體不適,不上稟尚寢局,重罰?!?/br> “那就罰我呀?!彼匀绲亟釉?,莫名有些無賴。 皇帝一時竟不知說什么了。 因她前面胡亂動,讓他發現她后頸往下的位置,有幾道血絲樣的紅痕,隱在陰影里看不真切。 鄭醫正一來,瞧過以后就斷了癥狀,又道是:“原先癥狀輕,才剛或是吹風,或是洗浴又加重了癥狀,人才有些糊涂了?!?/br> 皇帝沉了臉,等人去寫藥方時,干脆褪了她后背的衣衫看。果然背上的皮都有些破了,一團火似的紅還沒消褪,一看就知道是被人下了重手。 作者有話要說: 基于三大主演都在正文里露過臉了,這里就可以讓他們認真的打個招呼啦。 陛下2號:hello大家好,我是宗策,英文名handsome,大家叫我小名英俊就好。 陛下:…… 寶琢:(指上面)那個話很少的是酷帥狂霸拽˙宗政˙陛下,我是女主烏石蘭寶琢,名字很長對不對?我也覺得又長又不好記,但栗子說名字取得長,稿費越多……唔……唔唔…… 栗子:(撲過去捂嘴)啊哈哈哈,周小寶你在說什么哈哈哈……(嚴肅)總之呢,因為小劇場我是腦補了q版包子臉,所以人設崩壞什么的,大家不要在意啦!實物以正文為主哦~??! 荔簫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60103 09:53:34 一張桌子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60103 09:56:50 晴小青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60103 01:26:57 茴笙扔了一個手榴彈投擲時間:20160103 11:28:28 阿玖要的蕭景琰到貨了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60103 12:27:21 謝謝小天使們把栗子砸焦了,chu~! ☆、8|偷聽 侍寢時沐浴的事并沒有鬧得很大,最終不過是把那位婢女被抓起來嚴懲,至于她為什么要來磋磨她,幕后指使的人又是誰,皇帝卻沒有說。 寶琢其實也知道,她如今和皇帝沒什么感情,要他為她出頭著實難了些,能相信她是被害人,已經算是英明神武了。 因是在長安殿出的事,為了補償,他賜下了藥材等物,還令鄭醫正在此番病期為她查看身體狀況。按例為御妻診脈的大多是太醫署的醫佐們,這也算是難得的殊榮了。 但這一番波瀾驚動了麗淑妃,傳令下來,命她前去朝華殿請安。只是念在她身體有恙,寬容幾天,先將身子養好了再去。 就這么安靜過了十來天,抽絲般將身體養好了?;实圪n下的藥品不凡,連嗓子都將養得比上一回更佳,真正恢復了原先清甜的聲音。 因要去見麗淑妃,一早起來,寶琢就抵不住好奇心問山薇,“這位麗淑妃既有宮權,又有寵愛,為何陛下不立她為后?” “娘子不知?!鄙睫痹谔嫠硪律?,聞言一笑,“麗淑妃并非是大玄世家貴族的門庭里閱選而來,而是早年陛下在做太子時,聽聞民間有一奇女子生來帶香,才特納了她入宮,但她得寵卻不過是近一年的事。一得寵,便連升高位,后來陛下認為她處事穩妥,方給了一部分的宮權。但認真說要封她做皇后,那些權貴又怎么肯?” “不過只缺一個名頭罷了?!?/br> “偏那名頭才是最要緊的,沒這個,她名不正言不順,否則宮里哪能鬧成這樣?!?/br> 寶琢疑惑,“真是奇怪,既不立她為后,那立個別的也好。若宮里規矩松散,人人都不拿它當回事,頭疼的不是陛下他自己嗎?” “陛下的事,可由不得娘子議論?!卑言捳f完,山薇放下手退開一步。 “娘子該去了?!?/br> 寶琢頓時忘了這些,提起一口氣,端得是精神熠熠,“走罷?!?/br> 長長的宮墻紅似香山的楓葉,頂上是灰綠心琉璃黃邊的瓦,日光灑下,便映照成了團團白光,好似墻的那邊是另一個世界。 這邊在小道上走得無聊,小樓便央她講故事,打從《梁?!烽_始,她就有了癮,常常來求聽故事。 恐怕路上時間短,寶琢隨口說了小時候聽的一個笑話。 “古時候有個國家叫做雙生國,那里的人多是孿生兄弟姐妹,因此常常鬧笑話。有一回,一個母親給一對兒孿生兄弟洗澡。先洗哥哥,她抹了一遍皂角,又搓了一遍,接著拿水沖,哥哥笑嘻嘻玩得很開心。等沖得干干凈凈地,忽然有人來找她。于是她把哥哥和弟弟一起放在杌子上,自己先出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