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江明煜撇嘴,他才不要呢,他還是抓緊完成功課,去找歡顏宮找長樂jiejie玩吧,可一想到祈安說年底婚事什么的,他小小的心,就亂成一團麻了。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他不想,就不會發生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得早些,昨天寫了些,今天就能更得快些,慢慢收尾,爭取做到歡天喜地。 ☆、第136章 127.0| 當著長樂知道自己父親還有前未婚夫,雙雙都卷入進這次繁盛殿政變之時,內心是復雜的,她雖在事發之前,就已經隱隱覺出這些風頭來,還有著前世的經歷,但真正把事擺在眼前時,她還是有些不太舒服的。 “不是你皇舅舅心狠,實是你親爹鬧得太甚了,換作別人早千刀萬剮了,他被賜杯毒酒,對外說是病故,對著你和楊易寧都好些,要是事情傳出付出,你爹這罪啊是降旨剝爵、抄家滅門,富昌侯這爵位是再也傳不下去了,以后也就沒有什么富昌侯一說了?!?/br> 因著事關女兒她親爹,哪怕父女感情最近鬧得幾乎沒了,可女兒身上不可否認流著富昌侯的血rou,畢竟是富昌侯府養了十幾年的啊,蕭華長公主親自把著女兒叫來,難得有耐心地曉之以理、動之與情,決定與她親自好好說說。 “娘不必說了,女兒如何能不懂,爹他做錯事了,就是做錯了,皇舅舅已是仁慈了,”長樂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兩世里,他們父女還是難以逃脫不死不休的結果,只不過前一世是她死,這一世換成她爹了,他們成為父女或許就是一個錯誤,上天按排失誤的結果,明明該是冤家對頭才對的啊。 “我想見見他,”怎么也是她的生身父親,走了她總要送一送的,這一世怕是再也不見了。 “去吧,他被圈禁在富昌侯府,說來你也多日沒回去了,看看去吧,”蕭華長公主也是無奈。 她對富昌侯楊寧治雖沒有愛,卻怎么說也是幾十年的夫妻,不看僧面看佛面,總是還有長樂呢。 富昌侯落得個今日結局,只能說是罪有應得,她卻不覺得有如何解恨,與之前把富昌侯折騰個半死不活,完全是兩種心情了。 長樂得了母命準許,就如同是得了贏帝的準許一樣。 李榮享知道長樂要去富昌侯府看富昌侯最后一面,不親自陪著去,哪里能放心,決定拋下手里所有事,親自陪同。 除了要去富昌侯府里看將死的富昌侯楊寧治,李榮享還想帶著長樂見一個長樂之前心心念念著的人,他倒要看看這人在長樂這里,是個什么印象和情況,他也好有個應對。 是立刻殺掉,還是可以等等再殺,全看長樂的態度,雖然這人與現在的時局來說很重要,但什么沒有長樂重要。 長樂拉著李榮享的手,心疼地說:“上京的局勢還未完全穩定,你那么忙,不用陪我的?!彼X得李榮享一趟西北回來,整個人都瘦了。 “哪有什么事情能與你相比,我這么忙著,還不都是為了你,”李榮享不在意地搖頭,他這身體狀況他了解,要死早死了,不過是瞧著不經折騰罷了,其實還是很耐弄的,要不也活不到今天。 馬車緩緩的行駛在去往富昌侯府的路上,從出宮這一路到富昌侯還要有一段時間,出了宮門,一直端坐著的長樂,卻先與被她說做疲憊的李榮享更先倒下來,倚在了李榮享的懷里。 李榮享長臂一伸,把著蜷成一團的長樂緊緊摟進懷里,馬車里一下子安靜下來,只有輕輕緩緩的呼吸聲和淡淡檀香的味道。 李榮享微微閉著眼睛,臉頰蹭著長樂頭頂的發絲,心里一片安寧,這種感覺是他多年前就想要的,那時一直覺得是一場夢罷了,永遠不會有也永遠不會睡,如今就在眼前,一切都變成真的,上天待他真好。 前半生所有的凄苦,都是值得的。 “李榮享,我不會讓你等很久的,娘那邊我去說,”長樂在李榮享懷里輕聲細語地安撫著他,“你別急,千萬別在我娘那兒亂了陣腳?!蹦且院罂删筒缓眯蘖?。 自從她娘表示最早也要二十才嫁姑娘,李榮享整個人都不好了。 李榮享當著她的面掰著指頭與她算,真是等六年后,他都三十幾了,別人孫子都抱上了,他這兒婚還沒排上號呢,要是沒有那個人,他也就認了,一輩子一個人又能怎么樣?可是現在有這個人,卻讓他干看著得不到,他能不愁嗎?可丈母娘那兒,他多說一句都不敢,本來就看不上,總不好淪落到更看不上吧。 他只能裝沉穩,裝做沒有事一樣,瞧著閑庭漫步似的悠閑,胸有成竹的模樣,其實啊,瞧瞧他嘴角那一圈細小的水泡就知道,他火大著呢。 搞定一個詩經,都比搞定蕭華長公主簡單,他又不能在長樂面前多說什么,怕把長樂也說上火了,只好憋屈自己,搞得這段時間看人的眼神仿佛午夜的鬼火,既哀怨又陰森,那叫一個滲人。 “嗯,”李榮享低頭吻了吻長樂的發髻,難得長樂體諒他,他也不能一點自救的辦法不想,“周公子獨自住在皇覺寺也是太久了,姑姑在宮里多有不便,還是我親自去皇覺寺接一趟吧?!?/br> 別真是讓了禪大師勸住了,一時興起出家當了和尚,那他丈母娘后半輩子真就得指著折磨他為消遣樂趣了,他這日子不用過了。 “今日里娘還提起周叔叔,還說抽個時間去接周叔叔回來府,上京城一切安穩了,不好再留他一個人在皇覺寺里,太過寂寥了?!?/br> 她娘的原話是說找個時間把周灼從皇覺寺里接出來,免得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被了禪大師拐得了誤入歧途,那就糟心了,她不好去皇覺寺里砸東西掏老窩的,阿彌陀佛。 難得李榮享想在前頭,由李榮享去接,總比著她娘裹挾著十萬炮火似的砸去皇覺寺好,見著了禪大師就像見著情敵似的,搞不好又是一頓蹬鼻子瞪眼。 可憐了禪大師一大把年級了,總被她娘氣得胡子撅到眉毛尾去,嘴角抽抽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那我們從富昌侯府出來直接去皇覺寺吧,接了周公子一起回公主府住上兩天,總住在宮里你也悶的,剛好也散散心?!?/br> “嗯,”長樂應著,不在說話了。 她確實應該散散心了,這些時日過得好煎熬,好在都過去了。 她用額頭蹭了蹭李榮享的胸口,那里傳來規律有節奏的心跳,她忽想起前世惟一一次與李榮享這般親密的相擁,松手后就是她的死期,想想真是可惜,都沒有認真地抱過一次,這一世蹭也要蹭在李榮享的懷里,永遠也不分開。 因著繁盛殿之變,查得富昌侯楊寧治參與其中,且有重要干系,富昌侯府在繁盛殿第二天一早就被新上任的五城兵馬司派來的官兵圍得水泄不通,全府上到主人下到仆人,全部被看管起來,不許任何人出入。 長樂持著贏帝的口喻,又有隱王千歲親自陪同,出入自不受這‘任何’里的限制。 李榮享下了馬車之后就把銀制面具帶上了,不管那日在繁盛殿上有多少人看到他的真容,又有多少人猜到他兩個身份,他該做的還是要做的,欲蓋彌章也罷,戲就得這么做,至少騙宮外面的傻子還是可以的。 再回富昌侯府,長樂百感交集,這個曾經繁華錦秀的地方,已經一片凋凌,再也沒有往日的光景,頹敗得一塌糊涂了。 這頹敗之勢,不是一夜之間便是如此的,先得說她的離府,又有老夫人的離世,二夫人的作死等等,最后的完敗成就在富昌侯楊寧治這里,百年的基業毀于一旦,不知道他死后有何顏目去見楊寧的列祖列宗去。 長樂從富昌侯府的正門一路走過一道道門,除了開守的官兵和幾個粗使打掃的傭人,見不得旁人,明明是盛夏,這里卻似寒冬。 “我想先見見我兄長,”長樂與李榮享說完,再由李榮享與旁邊跟著的看守將領去說。 王爺和公主的要求,看守將領自然滿足,帶著兩個人繞到旁邊的偏院,指著兩旁的房子,“除了主犯富昌侯楊寧治和其他已經查到的涉事從犯被看押在后堂審訊,富昌侯府的男性家眷都關在這里了?!?/br> 長樂眉頭微動,問道:“涉事從犯?都有誰?” 她早猜到富昌侯府里,不會只有她爹一個人拎不清的,還得說這些糊涂蟲里,他爹還算是不太糊涂的,卻利欲熏心,總做些不該做的事罷了。 “富昌侯府二房的楊易林和楊易楓,”看守將領如實告之。 長樂冷笑一聲,就知道逃不掉這兩個人,狼子野心、眼高手低,算起來還不如他們兩個那只知道花天酒地、女人堆里找樂子的爹,好歹人家過得是真紈绔的生活,其他事情概不關心。 你看看,這要死要活的時候,竟連從犯都不算得了。 長樂卻不知道她二叔楊寧澤在繁盛殿之變事發一個月前就已經搬進煙花暗巷的私宅里了,連著給自己娘守孝這等大事都顧不得了,只記得牡丹花下、芙蓉腋里。 要不是繁盛殿之變事發,官兵圍了富昌侯府,又四處捉拿富昌侯的人,把他從溫香暖帳里拉出來,他還醉生夢死呢,哪知道被兄長兒子牽連得大禍臨頭。 “公主要見他們嗎?”按排序那也是公主殿下的兄長,剛剛公主殿下說得是要見兄長的。 “不見了,”見他們做甚,兩世都沒有什么情感的人,生死關她何事,還是那句不作不死,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本宮要見富昌侯府世子楊易寧?!彼徽J這么一個楊家人是他的親戚。 “這邊請,”看守將領立刻從旁引路,帶著他們向另一側的第一間房子走去。 富昌侯府里關押人犯的每間房子門口都有兩名士兵把守,每日兩餐都有專人送來,與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上,并沒有苛待他們。 新上任的五城官馬司算是個八面玲瓏的人,會做人會做事,富昌侯府與皇室那復雜得不能再復雜的關系,他接手下來,還是要小心謹慎得好,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拿捏得分寸正好。 是以長樂見到楊易寧時,楊易寧除了臉色有些蒼白,精神還算好,而他的房間里卻不只是他一個人,還有一個□□歲大的男孩兒。 “meimei……”被圈禁幾日,哪怕楊易寧自認清白,性情也算沉穩,面對如此大的變故,也有些招架不住,如今見著長樂,就如連年干旱終見得甘霖一般,立刻迎了上去,后又覺得這種場合里,叫長樂‘meimei’有些不對,連忙改口道:“罪臣富昌侯府楊易寧參見驕陽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去了大城市,看新家要買的東西,裝修差不多了,要往里面添東西了,我家這邊小,沒有什么賣的,只能去相近的省會城市,耽誤了,抱歉!還有,我固定更新時間是晚十一點,如果這個時間沒有更,那就是更不上了,我盡量保持日更或是隔日更,還有就是我當天沒寫完,也會把時間定在十一點的,完全可以訂,以后補齊的字數肯定會超過之前的數字的呢,抱抱各位,還有大約十幾章吧,本文就完結了,有兩本已開的全文存稿,我會先寫女尊那個,因為那個有存稿,是以前一個文改編出來的,為了保證《小戲怡情》的質量,我大約會在九月十號結完婚并渡完蜜月后,十月份左右開文,算著時間大概是這樣了。 ☆、第137章 127.0| 相比著楊易寧那句‘罪臣富昌侯府楊易寧參見驕陽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李榮享更注意那個一直躲在楊易寧身后的小男孩兒。 這孩子不過七八歲的年紀,面黃肌瘦,雙眼無神,整個人瘦蔫蔫地躲在楊易寧身后,細瘦的手指緊緊拉著楊易寧的后衣襟,看向長樂的眼神里卻隱隱暗含著恨意。 不用楊易寧介紹,他也猜到這孩子是誰了。 他微微垂下眼睫,遮蓋住如深潭古井一樣深遂的眼眸,嘴角邊帶起一絲不易人察覺的冷笑,斬草要除根嘛,別人下不去手,他這個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他不在乎,還是他來吧。 長樂也注意到了那投來自楊易寧身后的敵視目光,那孩子她見過一兩次,但印象不深,走在大街上或許認不出來,但在此時此景里見到,怎么能想不到這孩子的身份呢? 秦氏所生的外室子,秦珊的親弟弟,她爹寄于厚望的親生兒子嘛。 朗兒,這個名字不算大名,按著時間的推算,認祖歸宗后,她爹還沒來得及給這孩子起正式的名字吧。 這孩子前世也確實繼承了富昌侯府的家業,但因為年紀等等因素,她與這孩子交集不多,畢竟是男人,與女人的想法和關注點不同,倒是沒有與秦珊那種不死不活的結果。 長樂不欲多理會他,只當沒看到就是了,反正她來是找楊易寧,也不是為了看這些人的慘狀的,她還沒有那么心理扭曲,與其看別人有多苦,不如想想自己有多幸福。 “兄長不必憂心,父親之禍延及不到侯府,皇恩浩蕩,善有善報,惡有惡報?!?/br> 楊易寧是聰明人,她這么說了,楊易寧就能懂的。 楊易寧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這富昌侯府說是楊寧治的,不如說是長樂的,長樂沒有事,富昌侯府定然是沒有事的。 他長長出了一口氣,隨后又急急問道:“同濟伯府呢?” 與富昌侯這個重災區相比,同濟伯府更是災區中的災區了,不只是同濟伯參于了繁盛殿之亂,連著同濟伯的岳父更是繁盛殿的主謀之一,還曾劍指贏帝,這結果要是有好,那就怪了。 長樂哪里不知楊易寧與其說是關心同濟伯府,不如說是關心自己的未婚妻趙薈蓮,順帶著想想小舅子趙儀罷了。 “同濟伯府已被抄家了,”長樂故意逗逗她兄長,她兄長果然沉不住氣了,“什么?薈兒呢?她也……”驚得手剛拉到長樂的手上,就被要李榮享射來的眼刀,生生地刺得收回去了。 當他這個站著不說話的,也不喘氣嗎?有他在,不管有沒有血緣,異性都不好碰他女人。 看著楊易寧急毛毛的模樣,長樂抿嘴一笑,也為好姐妹開心,男人啊不管嘴上說得多好,還是要心里有你才行的,對你好不好的、拿你重視不重視的,眼睛不瞎都能看出來的。 “與薈兒jiejie有什么關系,”長樂端著一張柔美的小臉,“她哪算得同濟伯府的人呢,她不是和趙儀姐弟兩個已與同濟伯斷絕了父子關系,搬出了同濟伯府,另立門戶了嗎?” 要說趙儀姐弟也是狠人,趙儀那天從上京郊外回來,知道他jiejie又受了委屈,直接從歐子嘉那里張羅了些銀子,加上自己手里原就有些積攢,當天晚上就通過中介買了一座三進的小院子,位置雖再也跨不進尊貴之地,但也是平民區里的清靜之處。 長樂還曾去看過,趙薈蓮十分滿足,只是可惜他弟弟竟主動上表放棄世子位,說什么成全他爹與他娘的忠貞,有些對不住繼母,愿以世子之位讓給繼母之子,并主動放棄趙家的一切,與同濟伯府趙家斷絕宗族關系彌補繼母再嫁他爹的委屈。 這在那幾天里,簡直就像笑話一樣炸爆了上京城的貴族圈。 上京城呆過半個月的人,都不用出入貴族圈里的,有誰不知道同濟伯是個什么德性,說他對前任妻子忠貞不渝、冷落非常,以至于元妻的兒子都感動到要脫離宗族以成全繼母的份上,這哪個傻x能信? 不說別的,就說同濟伯與他繼妻生的那一群兒女,也不像是他有多冷落繼妻的樣子???更別說他往日里花天酒地的行為,有多么令人不恥和招人嘲笑了。 趙儀這事一出,那各式八卦傳得簡直不堪入耳,也算是簡接地刺激了同濟伯繼夫人。要沒有同濟伯繼夫人天天回娘家撩拔她爹五城官馬司錢士誠,錢士誠也不能投降倒戈得那么快了。 佛家說凡事講個因果,或許這世間真有因果吧,趙儀種下這個因,得出同濟伯府連帶五城兵馬司錢家一起謀逆,他卻又因著拱手讓出世子位、脫離趙氏宗族這件事而擺脫了同濟伯府謀逆的干系,沒有被牽連到,這是是非非瞧著亂成麻,卻是蒼天有眼,公道自在人心的。 長樂這話反問得楊易寧心里一陣舒坦,擔著的心算是落回肚子里了,只要趙薈蓮姐弟沒事,他管 同濟伯府里其他人去死。 “侯府里這邊有我,meimei不用擔心,你兄長我掃天下怕是還不夠才能差得太遠,但掃一府之地,還沒問題?!?/br> 楊易寧這話就是富昌侯府以后在他手里,肯定是清清白白、干干凈凈,絕對一顆紅心向太陽,緊緊圍繞在贏帝的統治中心,絕不拖長樂的后腿一下。 長樂點頭,她自是信得過楊易寧的。 與楊易寧簡單說過這幾句話后,長樂和李榮享一前一后出了楊易寧所在的屋子,至始至終長樂都沒有看那個孩子一眼,這孩子是好是壞是留是送,都與她沒有關系了,這孩子即是在富昌侯府里住著的,就由富昌侯府未來的主人楊易寧來處理吧。 長樂是半點沒注意她家男人心里已經暗暗盤算出了什么樣的打算的,一味想著一會兒見了她爹富昌侯后父女之間會是個什么樣情形,她爹應該要恨死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