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繼續吹
暑假第三天,《還珠格格3》全國首播,除了爾康周杰外,其他主演全換了。 這天我爸給我帶回了輛自行車,大紅色,二手的,非常霸氣! 一開始我還以為這是他收回的廢銅爛鐵呢,結果他告訴我,“來,伊一,看看你的新自行車,喜不喜歡?滿不滿意?” 不喜歡有用嗎?不滿意能退了嗎?*都沒有。 “老爸,你這輛車哪兒來的?” “我單位同事的女兒的,她今年高考結束,自行車留著也沒用,就賣給我了!” 怪不得,比我年長四歲呢。 “她個子高吧?” “不知道,沒見過,不過她爸個子蠻高的,你問這個干嘛?” 我的眼珠子上下來回不停地翻動,這么明顯的暗示,老爸你不會還看不出來吧? “哦,你是嫌自行車太大?大了好呀,你到高中都能騎!” “就這破車能撐到我高中畢業?” “就這破車丟了才不心疼??!”我爸語重心長地摸了摸我的頭,“伊一啊,你現在應該擔心的是,這輛車能不能挨過一年不被偷吧?!” 果然是我親爸! 今年暑假舅舅和我媽給外公外婆報了個夕陽紅旅游團,一開始他倆死活不肯去,說什么田里的活沒人做,地里的菜沒人管,反正就是不去,你們說破了嘴皮都沒用。 后來還是我急中生智,“外婆,你要不去錢可都交了,我舅一個月工資,我媽倆個月工資呢!全部打水漂了!” 朱女士也跟在后面使勁下套,“就是就是!一分錢都退不了,那個旅行社還說了,不去的人要罰款呢!”說著,右手還不忘舉了個“耶”,“雙倍!” “我媽四個月工資呢!”我繼續幫腔,“不對不對,加上之前付的總共半年的工資呢!” “就是就是,爸,媽,夠你們買一卡車的菜了!”朱女士總結。 外公外婆被面前倆位女說繞得云里霧里的,不過有一點他們拎得很清楚,那就是錢已經付了,不去不行。 確切的說是,浪費錢不行。 倆位老人出去旅游,于是我提前結束了一年一度的鄉村生活,搬遷回城。 蔣先生和平常一樣周末雙休,朱女士也和平常一樣,兩天白班兩天晚班地輪番倒。 球球的爺爺奶奶聽說中暑了,夏天舍不得開空調的后果是花了更多的錢,住了兩天醫院,小汪阿姨不得不家里醫院的兩頭跑,沒有時間照顧球球,只好把他丟在我們家。 “非洲jiejie,我還要吃冰淇淋!”球球盯著屏幕中的《數碼寶貝》,第三次發號施令。 “你已經吃了兩支了,不能再吃了!” 再吃你也要進醫院了,冰箱腸炎,冰箱腸炎?。?!我是為你好! 球球顯然沒有聽到我心靈的呼喚。 “陳鑫哥哥還給我買圣代呢,他每次都給我買倆個!” “一杯草莓一杯巧克力?” 球球對我翻了個白眼,意思是你個大白癡。 “他好你找他去??!”我很不服氣。 “我也想啊,可是他整個暑假都不在家……” 去哪兒了?我滿臉疑問地看著球球。 他卻對我如此直白的求知欲視而不見,不知道是不是報復我不給他吃冰淇淋。 “冰淇淋是不能再吃了,要不你吃跳跳糖吧?” “我才不要吃那種東西?!?/br> 那種東西怎么了?多有意思??! “那果凍呢?”我覺得自己真像個老媽子。 “喜之郎的嗎?我只吃喜之郎的!” 有的吃就不錯了,你還挑?! “我去給你看看!” 果凍我媽偶爾買,不過她不是買給我吃的,是買來敬菩薩的,多下來的就會放在家里招呼人。 你小子有福了,和菩薩吃一樣的東西! 我把果凍遞給球球,“你自己挑吧!” “伊一jiejie你不吃嗎?”球球邊搜羅邊問我。 “不喜歡吃?!?/br> “可陳鑫哥哥愛吃呢!”他突然抬頭,舉著手里的果凍兩眼放光,“他就喜歡吃這個,蜜桔味的!” “啊……是嗎……那……也給我來一個吧?” “不要,只有三個!”球球身子往后一躲,避開了我正要伸出去的右手,“你吃其他的,其他口味也不錯!” 這小子“傷害”了我之后還不忘再補一刀。 我又不喜歡吃果凍! “陳鑫哥哥和陳叔叔去外地了?!鼻蚯虼蜷_果凍在邊緣舔了舔,“好像是陳叔叔出差,我爸說陳叔叔這是要和陳鑫哥哥單獨相處,進行男人與男人間的談話!” 你爸還和你說這個? “伊一jiejie……”我還在沉思陳叔叔到底會和陳鑫聊什么,球球拽了拽我的衣角,滿臉愁容地看著我,“我……我把果凍彈床上了……” 我聽完后立即扭頭察看我媽昨天剛換的床單,盯著床單上躺著的晶瑩剔透的半圓,以及里面晃動著的兩瓣果rou,眼神掃過半圓周圍散落著的幾滴果汁,生無可戀地問球球,“明……明天天氣怎么樣?” 我們怎么都忘了,我媽不僅嗓門大,她還有輕度潔癖! 還好,第二天海天云蒸,驕陽似火,天氣預報果然又不準!球球昨天吃剩下一半的果凍還躺在茶幾上無人問津,他當然不可能是因為怕我媽,只是因為僅剩的倆顆蜜橘味喜之郎已經被他全部吃掉了。 球球爺爺奶奶出院那天,袁叔叔把他接了回去,我媽也對我說,“伊一,你也收收心吧,馬上初三了,明年可就要中考了!” 明年就要中考了,真好,馬上就要讀高中了。 明年就要中考了,真不好,模擬考肯定一波接著一波地來,啟明中學我能考的進嗎?可我想進的分明是尖子班。 初三開學那天,我站在密密麻麻的欄前找自己的名字——蔣伊一,初三(2)班。 (1)班和(2)班是快班,袁周袁開學第一天就提過,是學校升學率的重點培養對象。 方堯在(2)班,文婷也在(2)班。 我背著空書包走進(2)班教室的時候,方堯已經占好座位,文婷坐在她旁邊,我找了個靠窗的空位坐了下來。 新班主任不會也像袁周袁一樣,采用如此敷衍的方式排座吧? 現在可是初三,這里可是戰場。 幾分鐘前我在樓梯口碰到鐘偉祎,他把頭發剪短了,倆個月不見,他似乎長高了,可能他一直在長高,我沒有發現。 “恭喜你啊,這次肯定是班長!”我朝他眨眨眼,鐘偉祎被分在(1)班,年級第一名。 “沒人和你爭,很高興吧?”他此時還不忘挖苦我。 “我倒是無所謂,有本事你調來(2)班??!” 他沒說什么,朝我笑笑,轉身上樓。 (1)班和(2)班在初三教學樓第三層,頂層,并且只有倆個班。中間隔著三間教室辦公室,如此詭異的設計,如此昭然若揭的意圖,就差當面警告我們:不要和樓底下那群不三不四的人鬼混,你們全在老師的眼皮子底下,別想翻出我們的五指山。 可有些事你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或者已經發生。就像現在班級里所謂的“優等生”們不是在討論老費被打事件,就是在討論肖俊湜的牽手事件。 時間能沖淡一切,時間也能滋養一切。 憋了一個多月的八卦欲望沉淀在這悠長假期中,早已膨脹到無法自給自足。 八卦這門學科的教學方式是小組討論,自學是無法成才的。 我也是通過這次牽手事件才知道原來肖俊湜就是方堯的哥哥,兩次幫助我們的“無名英雄”。 他的女朋友來自(6)班,差班中的差生,據說風評極差。 這個“據說”是文婷告訴我的,或許她和方堯一早就知道了倆個人的戀愛關系,只不過模棱兩可的事情實在難下定論,何況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這么巧啊,我們又是一個班!” 是仇元昊。 “是啊,真巧!” “這個位置沒人吧?”他指了指我旁邊的座位。 如果班主任是袁周袁那就是有人,如果班主任是別人,你愛坐多久是多久! 我點了點頭,“沒人?!?/br> 他毫不氣地坐了下來,和我身后的男生攀談起來。 我百無聊賴地趴在桌子上,新課本沒有發,我連最基本打發時間的東西都沒有。班里一大半的同學我也不認識,回想在郊南中學的兩年時光,除了自己班同學,其他班一個熟臉都沒混到…… 蔣伊一,你這個班長做得也挺可悲的,人際關系處理得這么差,交際網局限在小小的(3)班,連方堯和文婷認識的人都比你多。 “你很無聊?”仇元昊打斷了我的 “默劇”。 我搖頭。 “聽歌嗎?”他拿出一個類似藍色鑰匙扣的東西,“我沒下載多少歌,湊活著聽吧?” “你帶p3來學校?不怕被老師沒收?” “怕啊?!彼茏匀坏匕岩贿叾鷻C掛在我耳朵上,笑著朝我眨眨眼,“除非你去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