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我要救他
瀾汐轉頭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我沒有看她,只顧無比疼惜地看著眼前這個,讓我日思夜想的人的那張猶如蒙上一層死灰般的臉。我能感覺到瀾汐看我的驚訝眼神,這是長得一模一樣的我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見面,怎會不驚訝? 她只是盯了我一會兒,什么也沒有說,便又看向了我們共同愛著的那個男人??礃幼?,她早知道了我的存在。 梓炫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到眼前的一模一樣的我和瀾汐,不禁吃驚得瞪大了雙眼。他一時忘記了面前的他的王,雙手停止了用力,使得牧塵將要歪倒一旁都沒有發覺。 我忙伸出雙手想要去扶住牧塵,瀾汐卻先我一步跪走著向前幾步,將牧塵擁在了懷中??粗鵀懴荒樚巯У谋砬?,我猛然想起,我是不能觸碰牧塵的,不然,瀾汐又會心痛得難以忍受。我雙手僵在半空中一會兒垂了下來。 “念兒?!辫黛艧o神的雙眼看著我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眼底閃現著驚喜的光彩。 我跪著緩緩地移到他身旁,扶住了他一個臂膀。他轉頭看著我,雙眸像兩汪干涸了的深潭,黯淡無光,臉上卻漾著無比的欣喜。 我疼惜地看著他,又看看瀾汐懷里的牧塵,我好想問問他們感覺怎么樣,還能不能像以前一樣生龍活虎地活著,可是干張幾下嘴卻發不出音來。 “梓炫哥哥,念jiejie她不能說話了?!彼ё哌^來帶著哭腔對梓炫說道。 聞言,梓炫忙強打起精神,從我懷中抽出他的手臂,雙手扶住我的雙肩,激動而難過地問道: “怎么會這樣?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 我把他的雙手從我肩膀上拿掉握住,對他無所謂地笑笑,搖了搖頭,表示我沒事兒。我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指指還在昏迷的牧塵,臉上露出了難過的表情。梓炫會意,嘆口氣說道: “我沒事兒,就是王,可能有點麻煩?!?/br> 聞言,我腦子里猛地嗡了一陣,忙緊緊地抓住了梓炫的手。有點麻煩?什么意思?是不是有生命危險? “我也沒辦法救他,瀾若用的是《滅絕幻法》打傷的王,他多處筋脈都被傷斷?!辫黛懦镣炊鵁o奈地說。 《滅絕幻法》?就是瀾若用我從云魯手中換取的《滅絕幻法》?這么說,我竟是害牧塵的罪魁禍首?我無力地癱了下去。 “《滅絕幻法》招招致命,為此老國王不許任何人觸碰,把它藏了起來,怎么會到瀾若手里的呢?”瀾汐擁著牧塵哀痛地低喃著,她稍頓一下,又哭著說道: “怎么辦?牧塵,我的王,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求求你,快點醒過來!” 看著瀾汐悲痛欲絕地擁著牧塵,她把她的臉緊緊貼在牧塵臉上,大顆大顆的淚珠從她雙眸里流出,滴落雙頰,繼而又滑落到牧塵臉上。聽著她悲戚的抽泣聲,我突然感到像有一個魔爪使勁地揪著我的心,魔爪的力量便是慚愧、內疚的化身。 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終于,我猛地站起身向洞外快步地走去。我要去找瀾若,求他救救牧塵,不管她讓我做什么都行。 “念兒,你要去哪兒?” “念jiejie,你要去干什么?” 梓炫、水晶在后面叫著我,我不理會他們,繼續向外走去。 云鵬站在洞口,像個守衛兵。待水晶、梓炫追趕出來,云鵬已載著我沖向了高空。 “念jiejie!”留下水晶響亮的喊叫聲寂寞地回蕩在山谷里。 云鵬總能猜出我的心思,它載著我來到了瀾若的宮殿里落下。 偌大的宮殿里陰森森的、靜悄悄的。原來所有白色的布置統一換成了黑色。 我正疑惑著怎么不見人,黑石臺階上一青黑色石椅上驀地出現了身著黑魔袍的宏謐。緊接著,她身旁又驀地浮現出幾個籠罩著黑色面紗的巫師。 宏謐怎么會在這里?我詫異地看著她們。 “王后到此有何貴干???”宏謐森冷、輕蔑的聲音飄來猶如一股寒流要將我整個人凍結住。 她肯定以為我已經死了,而把我當成了瀾汐。她看我張幾張嘴沒發出音,突然猛地站起身,伸出她的魔爪,迅速地從半空中飛沖到我面前,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利劍般的目光盯著我惡狠狠地說: “你竟是凡界的那個丫頭?你竟然還沒死?” 我被她掐得干張著嘴喘不上氣來,站在一旁的云鵬剛抬起翅膀想要救我,卻被宏謐另一只手掌一推發出的一團黑霧給定住了。 這下我是死定了,怎么辦?我還沒有見到瀾若呢,我還得求她救救牧塵呢! 就當我感到自己快要窒息,快要死了的時候,宏謐滿是兇神惡煞的面容上突然浮現出了滿臉詭異的笑容。她松開了掐在我脖子上的手,我忙用手撫著生疼的脖子貪婪地喘氣粗氣來。 突然,宏謐一手猛地抓起我另一只手,用她另一只手的食指在我手背上一劃,我只感覺手背上一陣像被刀子劃了一下的劇痛,一看手背上便有一道口子汩汩地流起血來。 我一陣詫異,宏謐劃破我的手干什么?她不說話,用食指在我手背上抹了一點血,又用另一只手捏開我的嘴,那只粘著血的手的大拇指放在食指上對著我的嘴一彈,食指上的血便蹦進了我的喉嚨。 我立刻感覺喉嚨里一陣涼絲絲的,像是剛吃完一顆薄荷味的糖果一樣。然后突然就覺得自己能發出音來了。 “你感覺怎么樣???”宏謐疑惑地看著我,試探著問。 “我……”我嘗試著剛說出一個字,便萬分震驚、欣喜起來。 “我可以說話了,我可以說話了!”我興奮地重復著,感受著自己重新能發出音的快樂。 “你果真是冰陀花,我早該猜到的?!焙曛k看著我冷冷的聲音中透著幾分遺憾。 “你為什么要救我?你不是一直想讓我死的嗎?”欣喜之余,我對宏謐又不解起來。 “與你相比之下,我更想讓另一個人去死!”宏謐又露出了兇狠的目光。 “另一個人?是誰?”我疑惑地問。她說的另一個人應該不是牧塵,牧塵已經是個半死的人了,對她構不成任何威脅了。那是……? “呃,你想不想救牧塵?”面對著我的疑問,宏謐又突然換了一臉和顏悅色轉移了話題。 “想!我當然想!你知道怎么可以救他,對不對?”我心里頓時燃起一堆熊熊的希望之火,萬分激動地看著她問。 “我當然知道?!焙曛k不緊不慢地說著,轉身向臺階上的石椅上走去。 “求求你快告訴我,怎么樣可以救他,無論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感覺身體里像被注進了興奮劑,忙屁顛屁顛地跟在宏謐身后焦急地詢問著。 “真的做什么都愿意?” “當然!”我斬釘截鐵地說:“讓我用我的命去換他的命都可以!” “不需要你的命,只需要你一碗血?!焙曛k依舊不緊不慢地說著走上了臺階。 “只需要我一碗血就可以救他嗎?”我有點不相信地緊跟著宏謐問道。 “哪會那么簡單?他中的可是《滅絕幻法》的傷?”宏謐說著摒退左右,不慌不忙地坐在了石椅上。我的心卻急得快要蹦了出來,我急切地懇求著她問: “請你告訴我還需要什么?” “還需要千靈珠。讓千靈珠浸泡在你的血液里,待它融進里面,讓牧塵服下,他體內的淤傷就會慢慢恢復?!?/br> “那我到哪里可以找到千靈珠?” “現在這世上只有一顆千靈珠了,被老國王施法定在了鎮魔塔塔頂。無人能取得下來。除非千靈珠自己愿意離開塔頂?!?/br> “那它要是不愿意離開,我就救不了牧塵了嗎?”一陣失望不禁沖我心頭侵襲而來。 “這千靈珠原是從冰陀花身上日漸滾落的露珠積聚形成的,如果你有辦法讓它認出你,說不定你會取到它。這也是我現在不想殺你的原因?!?/br> “你不是一直都想害牧塵的嗎?這次為什么要救他?”我問出心里的疑慮,怕她再耍什么花招。 “看來,你有點不相信我。牧塵,現在如果不救他,已經是個必死無疑的人了,我還有必要對他使陰招嗎?”宏謐的聲音又冷了起來。的確也是,她已經沒必要使陰招去害牧塵了。 “實話跟你說吧,自從瀾若占據了牧塵的王位,我過得并不好。她表面上是賜予我了這么一個龐大的宮殿,實際上是把我軟禁了起來?!焙曛k說著望了望四周冰冷的宮殿,臉上浮現出一層怒意繼續說道: “她毀了我的魔洞,使我無法再增功力,無法與她抗衡,還時常過來羞辱我,所以我恨她!把我當回事的人,我就會盡力為他做事;不把我當回事的人,我就要滅了她!”宏謐緊握著拳頭猛地捶在了石椅的扶手上,接著像是怕嚇到我,轉頭看了看我又緩和一下語氣對我說: “你知道嗎?我們做下屬的,要想在這亂世中生存,不能靠外在強大的主子。而是要依附一個內心有正義感的充滿正能量的主子。一個王者算不算強大,不是由他的外在能力決定的,而是由他的胸懷夠不夠寬大、坦蕩所決定的。所以,我堅信最終勝利的還是牧塵,所以我想讓他好起來與瀾若對抗,我想讓他繼續當靈幻帝國的王?!?/br> 多么至情至理的感想,我堅信無疑,忙問她: “那我怎樣可以去往鎮魔塔?” “有它,你想去哪兒不行???”宏謐說著站起身,伸出一手掌對著云鵬在半空中劃了道弧線,便有一道白光自她手掌發出射向了云鵬。接著,她猛地向后一撤,云鵬便像斷電的電動玩偶重新又通上了電流般活動了起來。宏謐轉頭看了看我說道: “去吧,告訴它帶你去鎮魔塔?!彪y得宏謐臉上竟能浮現出柔情,但我總感覺那柔情下面還潛藏著一些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