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
~~.~~.~~.~~ ~~.~~.~~.~~ 后來, 連皇帝陛下也來看我了。 老實講,我不知道怎么面對他,大漢皇帝陛下,我名義上的‘君夫’——我和他之間,陌生得可怕! 再后來, 我竟然又懷孕了。 當我再一次忍受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的苦痛,充滿期待地等候又一位皇子降臨時,上天卻與我開了個玩笑。 不是皇子,是個——皇女。 公主? 公主?! 一個公主???? 公主,有什么用????! 皇家的確會為每位公主備有湯沐邑,但公主們長年居住在長安,對封邑只是遙領,并不參與當地的管理和經營,當然也不能插手官吏們的任免。更何況,湯沐邑的面積通常只有皇子藩國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大概看出了我的悲傷, 大家都來安慰我,說開了花,以后總會結果的,公主也很好啊,天子非常喜歡女孩的。 這些人呀,都在哄我呢! 天子的確喜歡可愛活潑的小女孩,但是,只喜歡不是他女兒的小女孩! 比如:阿嬌。 而且, 我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絕不會有下一次機會了! ~~.~~.~~.~~ ~~.~~.~~.~~ 抱著女兒, 我無奈地幽幽長嘆:上天,果然……不憐人! ★☆★☆★☆★☆ ★☆★☆★☆★☆ ★☆★☆★☆★☆ ★☆★☆★☆★☆ 什么? 她在說什么? 那天的目的是長公主的女兒? 本來與十四皇子無關。 而我可憐的兒子,只是枉做了阿嬌翁主的替死鬼而已! 蒼天??! 昊天上帝??! 這世間,怎么會有這種事???! 阿兄? 母親?! 幾乎垂手可得的官位! 只差一步而功敗垂成的機會??! 兄長的前程, 子侄們的未來, 梁氏一族的興衰?。?! 所有的這一切,就因為某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盡賦予東流…… ~~.~~.~~.~~ ~~.~~.~~.~~ 怒火,沸騰! 渾身的血,象燒起來了! 腦子里留下的念頭只剩下一個:復仇!復仇??!復仇?。?! =====================================癸巳年十月初四,上海蘇世居(2013年11月6日,星期三,晴轉多云) 看前頭有人質疑梁女番外的必要性。 咳咳!主要有很多讀者并不是從第一部開始看的。 另外,以此番外來刻畫一下中國女性中的一類奇葩: 有種女人,把娘家兄弟的小孩當心肝,把親生的當外人;只要一有機會,就挖親生孩子來貼補娘家的侄子侄女。理由嘛,只因為侄兒侄女與自己是同一個姓! ☆、第138章 新 天空呈現出一種暗暗的鐵灰色。 太陽拖著最后一縷金輝,無精打采地躲進地平線后頭,似見非見。 黃昏已近尾聲。 大漢皇太后宮城長信殿的西廂靜靜的,薄皇后在早早用過夕食并向竇皇太后請過安后,此時已帶著襁褓中的小公主休息了。吳女看皇后這邊沒事了,就和今晚當值的大內官打了個招呼,從西廂的邊門出來,穿上鞋,下臺階;然后繞過中間小廣場似的庭院,再走上一截游廊;三拐兩拐的,踏入東廂建筑群東端的一方角樓。在樓下褪下鞋履,從暗梯蜿蜒而上,再經一條復道才走到畫樓的五樓。 畫樓其實處在半獨立狀態,三樓和五樓都用狀如彩虹般的天橋與長信殿主建筑聯接著。樓閣的走廊和露臺的兩端,都有宮女和內侍伺立。 房門口站著的侍女見來的是吳女官,齊齊鞠躬行禮。吳女對宮人們點點頭,款步走了進去。 還沒走完整個外間,端木女官就聞訊帶人迎出來。兩邊見禮后,吳女向端木氏打聽翁主的晚餐情況。端木女官嘆著氣搖頭,直說和前幾天一樣,吃得非常非常少,基本沒什么食欲,怎么勸也沒用,實在令人擔心。 吳女問:“落水之后,一直如此?” “如是……如是?!?/br> 不但端木女官無奈地頷首,站在端木氏身后的王女官也連連點頭。 吳女擰緊了眉毛,這可不是好現象??!如果總是這樣下去,翁主肯定要生病的。到時候,她們這些伺候的人也逃不掉責任呢! 端木女官和王女官彼此看看,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憂慮——誰說不是呢? 想了會兒,吳女突然抬頭問道:“王主妜入睡否?” 端木女官一愣,過了好一陣才猶豫著看向王女官:“未……未曾吧!” 上林苑的上巳節慶?;顒咏Y束后,竇太后就打著‘愛護宗親’的名義將城陽妜王主也接進了宮,美其名曰宮里醫療條件好可以安心療傷。城陽王女現在被安置在嬌嬌翁主所住的東廂套房再后頭一座小樓里。不過,端木女官平時只關心館陶翁主阿嬌的起居;至于這位走個路都能莫名其妙跌破腦袋瓜的笨拙王女,自有別的宮女負責,她一直沒怎么上心過?,F在突然被問到,自然有些不知所措。 王女官認為在這點上自己比較有發言權,就直接接加入話題:“不曾,王主妜其人呀……非午夜不眠?!?/br> 換句話說,城陽王的女兒劉妜王主是只不折不扣的夜貓子! “阿王,有請王主妜!” 吳女果斷下了個指令,一轉身,拉著端木女官下樓——二樓,有專為嬌嬌翁主設置的小廚房,一天十二個時辰不熄火的。 ★☆★☆★☆★☆ ★☆★☆★☆★☆ ★☆★☆★☆★☆ ★☆★☆★☆★☆ 風, 從開了一條線的窗縫中溜進來, 吹動以綠玉片鑲綴的美麗金色花瓶中潔白的插花。 墨綠墨綠的鋸齒邊葉子,顫巍巍地搖曳了兩下。 一瓣如脂如雪的花瓣離開同伴, 沿著黃金仙鶴瓶纖細的瓶頸曲線輕盈地輕盈地飄下,飄下……最后,落在玄底朱漆的案面上。 錦榻上少女的目光追隨著花瓣……直至其最終的歸宿; 櫻色的唇邊緩緩溢出幾不可聞的嘆息:“落英……雕矣,從風……飃揚;落英……雕矣,從風……飃揚……” 被請來的城陽王主在隔斷紗簾后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 萬千烏絲順著玉頸和削肩在白底繡滿銀色芙蓉花的薄錦被上鋪陳開,如暗夜星光下的墨泉;一眼看去,真不知在人面、花瓣和白錦這三樣中,到底哪個更顯皎白? “阿嬌!” 活力十足的聲音貿貿然響起,生生撕裂了宮室里原有的消極凄迷氣氛。 城陽王主劉妜上著件金光燦燦的上襦,下系一條艷光四射的撒金花紫紅長裙子,單手扶著腦袋風風火火地走進來。如果不看其后腦勺上被繃帶綁了一圈又一圈的包包,光看妜表姐敏捷有力的腳步,誰都想不到城陽王女是個傷患——嚴重傷患,僅僅三天前還趴在床鋪上“哼哼哼唧”起不來的那種。 “從姊,” 阿嬌翁主見是救命恩人來了,連忙推開白色錦被,想要起來,卻被劉妜表姐一把推回去。 “多禮!” 可劉妜王主半點都不領情,十分不客氣地將表妹一把按回原處——行了,行了!本來就落水著了涼,連燒帶咳的,到現在都沒大好。別一個不注意,又雪上加霜了。 城陽王女踩著腳踏上的豹皮坐上床沿,兩條腿往上一拐,同時沖外間叫道:“阿魯,阿魯!” 有應答聲。 可是,進來的不是魯女,而是端木女官。 端木女官向城陽王女和阿嬌翁主各行了個禮,也不需要吩咐,徑自走到隔斷垂簾后的儲物箱前,開箱取出條嶄新的橘紅底繡五色蜂蝶的錦被,抱過來鋪在兩位貴女身上。 “阿魯吶?” 城陽王女看著端木女官的動作,一邊露出贊賞的眼神,一邊搖著頭湊向陳表妹耳邊低低抱怨:那個魯女啊,多半又在當班時候睡著了。真是的,也不知道長公主到底怎么想的,放著這種偷懶?;槐M責的家伙竟留到現在。如果換成她在城陽王宮的時候啊,早八百年前就趕去洗衣房了。 “日久,熟而不拘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