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吳女倒吸口冷氣;忍不住確認一遍:“內史公主??” 甄女伏在地板上,默默點頭。 ‘私情?真的,假的?’陳貴女挑高一條秀眉,本能地擔憂:‘未央宮的后宮中……發生緋聞?哎呀,阿大曉得要光火的!’ 女官的反應還是很快的,連珠炮般追問詳情:甄女在長樂宮服役,內史公主和栗夫人住未央宮掖庭;兩座宮城??!尤其這類男女私情之事,必然隱秘;通常非親信絕難察覺;那甄女是怎么知道的? 這也是館陶翁主的疑問。 面對直屬上司和尊貴的主人,甄女吞吞吐吐告知:‘栗夫人的女官顏氏,是自己嫡親的姨媽。栗延和內史公主的事,是姨媽發覺的。消息可信度百分之百,顏姨媽為人精細,行事謹慎,深得皇太子母子信任?!?/br> “咦?然……蔡?”吳女聽后先一怔,旋即指出可疑之處:甄女是蔡女官出宮前親自向長公主引薦的,以蔡女官表妹的身份。如今怎么又冒出個‘顏’姨媽? 甄女不緊不慢解釋,蔡女官是姑姑家表姐,而顏氏是母親的meimei。 ‘原來如此……’主仆倆這回明白了。 手捻前襟上綴嵌的薔薇金片,阿嬌忽然感到好笑:母親外松內緊,嚴防被摻沙子。沒想到長信宮和掖庭栗夫人居所之間,還是有了這般——聯系。不曉得阿母知曉后,將作何想法? 地上的宮娥楚楚動人,還在巴巴結結表態。 其實,若只栗家求親,顏姨媽并不敢多事;皇太后和長公主自會為翁主做主定奪。但加上栗家子與內史公主的私情……姨媽就不敢不稟報了,總不能讓長信宮被欺瞞誤導吧?畢竟這就涉及到翁主的終生幸福! 明亮的鳳眼一瞇:‘投效?’ ‘看樣子,多半……成了!’偷偷瞅小翁主的臉色,甄宮娥心頭一松,連講話也順溜多了:“從母……命賤妾稟明翁主于前……” 款款拂袖,嬌嬌翁主含笑頷首,示意吳女官去扶地上的宮女;自己則施施然往外走。 邊走邊嘀咕:‘外戚與公主,表兄和表妹。兩情相悅?親上加親就是了。扯上我做什么?’ ‘栗家……嗯,還有太子系,究竟搞什么鬼?’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還沒結束。 一直聽說‘牙疼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這句話,以前以為夸張,經歷過了才知道滋味。 天,我還不是牙‘疼’呢! 只是兩邊的智齒要出不出、牙齦腫脹而已??晒膺@樣,就難受得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了。 牙齦腫,然后右側咽喉疼(大概扁桃體發炎),同時右耳發熱難受(估計是中耳炎),同時右眼眶干澀(不明白為什么),還有整個右腦疼。 七竅,果然是相通的——問題是,我不想通過此種方式來體會這點呀! 數日來,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對著電腦發暈,什么都寫不出( ⊙ o ⊙)??! 今天稍好些,盡量寫些先發上來,大家先看著吧! (其余……試試看,明天能不能補全。) ☆、第29章 乙酉愛情乎?jian情乎?·下 ↓↓↓↓↓↓ ↓↓↓↓ ↓↓↓ ↓↓ ◇ ↓↓ ↓↓↓ ↓↓↓↓ ↓↓↓↓↓↓ 滄池湖畔的水榭,一半建在陸地,一半伸入水中。 臨水的雕欄旁,大漢朝的統治者劉啟皇帝負手而立,遠眺水景。 前方,碧波迭起; 遠處,綠影蔥蔥; 天與水之間,幾乎相接。 即使隔了很大一段距離,皇帝的背影依然是那么偉岸,那么挺拔。 ‘父皇……’ 女孩躲在一根木柱后,偷偷地貪婪地望著父親。 “父……親……” 低如蚊蚋的細語蓄滿渴求;壓抑到極點的聲線,訴盡了無奈。 抬腳,想要跑過去;可剛一動作,就頹然放下。 無數關于往昔的畫面,在腦海中不停地浮現:厭煩的睨視,冷漠的瞥視,惱怒的瞪視,一溜而過的掃視…… 內史咬緊嘴唇,喉嚨口苦苦澀澀。 在內史公主的印象里,就沒有父皇對自己關切和藹的回憶——哪怕,是個小小的瞬間。 雖然栗夫人竭力向女兒灌輸她剛出生時,皇帝父親也是很喜歡她的。只是由于后來出宮養病在外面住了兩年,彼此生疏了,才會有如今的隔膜。天子父皇的內心深處,必定還是珍愛內史這個女兒的。 不過,內史公主并不信。她回宮很久了,再大的隔閡也該消弭了吧!而這些年中,父皇從未召見她,從未單獨賞賜她,從沒有只字片語的關心或教導…… 默默收回腳…… 內史放開柱子,留戀地最后望一眼;決定與來時一般,一個人無聲無息地離開。 仿佛聽到無聲的呼喚,皇帝微微側頭;然后,慢慢地回身…… 栗夫人的小公主腳下一頓,如灌了鉛般,再也無法挪動半分半毫。 邁著沉穩的步伐,大漢皇帝一步步走近…… 女孩的眼睛眨都不眨,緊隨父親的一舉一動:‘父皇看到我了……看到我了?這回沒生氣,竟然朝我走過來了??’ 天子彎下腰,張開雙臂; 威嚴俊朗的面容上,笑意漸現——是那種暖暖的nongnong的笑,那種讓小公主日思夜想,夢寐以求的笑! 內史公主感覺自己不能呼吸了! 心跳狂亂! 胸口被滿滿的幸福感充盈著充盈著,漲到疼痛的程度:‘父皇、父皇……終于要抱抱內史了嗎?’ 陶醉地閉上眼,小公主等著,等著——可,什么都沒有! “父皇??”張眼望去,內史看到令她幾欲瘋狂的一幕:她的父親,她的親生父親,從她面前視而不見地經過,走到水榭露臺的另一頭,隨后,一把抱起——表妹阿嬌。 ‘上帝呀!’內史驚怒交加,氣得渾身顫抖:‘這討厭鬼……怎么又來了?打哪兒冒出來的???’ “阿大,阿大……阿大呢!”嬌滴滴米分嫩嫩的小女娃,圈著天子陛下的脖子,甜甜糯糯喚個不?!卑鸦实劬司说男慕o叫酥了。 劉啟皇帝在侄女紅潤潤的桃腮上親兩口,笑瞇瞇問小家伙今天打算尋什么消遣。 嬌翁主嘰嘰喳喳,提了這個點那樣,抓住一不放過二,十分百分貪心?;实郾菹掠幸患患?,一千個一萬個好說話。 成年男子低沉渾厚的語聲與小女娃軟軟甜甜的童音,都漸漸地遠了…… 慘遭徹底無視的小公主忍無可忍,攥起拳頭,揮舞著雙臂怒吼:“阿……嬌!” ↑↑↑↑↑↑ ↑↑↑↑ ↑↑↑ ↑↑ ◇ ↑↑ ↑↑↑ ↑↑↑↑ ↑↑↑↑↑↑ “阿……嬌!” 女子咬牙切齒的尖利嚎叫,自掖庭栗夫人住處深處冷不丁地響起。 迂廊走道上的宦官宮女聽到這聲音,一驚一乍,有幾個新到年少的險些拿不穩手里面的東西。相比之下,能呆在室內的宮廷高級侍從就從容多了。 ‘聽聽,聽聽!我們公主……又夢見長信翁主啦!’ 幾個有官職的內官們僅僅是交換一下眼色,彼此心照不宣,該干什么干什么去。 ★☆★☆★☆★☆ ★☆★☆★☆★☆ ★☆★☆★☆★☆ ★☆★☆★☆★☆ “嗬!” 雕龍畫鳳的大床上,內史公主猛一下坐起,大口大口地喘氣;紗被垂落在腰腹,滿額滿胸的汗。 空氣中墻壁新刷椒米分的淡辛氣味和宮室內熟悉的擺設布置,還有床榻前小宮女略帶驚恐的目光,都讓內史公主逐漸平靜下來。 ‘嘭’一聲! 栗公主仰倒回去;拉被子蓋到下巴,長長噓口氣:“啊……” 手背在額頭揉揉…… 舉到眼前,看看那一片水跡,內史公主突然“哈哈”地笑起來。 “哈哈!” “哈……” “哈哈,哈哈哈……” …… 小宮女驚色愈濃,手腳并用爬到碩大的犀牛宮燈后躲起,秀氣的小臉變得有些蒼白。 好一陣后,內史才氣喘吁吁地停下。 ‘得意吧?開心吧?哼!’栗夫人女兒的唇邊,浮出深深的痛快和嘲諷:‘作威作福這么多年,區區翁主居然比我們這些正牌公主都過得滋潤,集皇帝皇太后萬千之寵愛……到如今又如何,被嚇成了啞巴,一個啞巴??!’ ‘啞巴是什么?殘廢!再有錢再得寵管屁用?終究一個殘廢!’ 內史公主越想越快樂,翻個身,拳頭將床面捶得‘嗵嗵’響:“哈哈,上帝,上帝!昊天上帝呀……” 拉門前的垂簾一動。 一個黑影從簾下刺溜鉆進來,跳躍著奔到床前。那是條毛色油光水滑的黑狗,不小的黑狗。 見到心愛的寵物,內史公主笑逐顏開。小宮女則向門那邊又躲了躲,身子縮緊——在小侍女看來,小主人新養的這條黑色獵犬既大只又兇相,每次靠近都讓她情不自禁地緊張。 狗狗搖頭擺尾,使勁兒討好:“汪……汪汪,汪汪!” 所有的煩惱,都飛去了爪哇國?栗公主抱住愛犬親了又親,叫它的名字:“烏云,烏云?!?/br> 黑色的大狗伸出米分紅米分紅的舌頭,朝小公主臉上脖子上舔啊舔。 “咯咯,咯……”內史公主快樂極了,大聲指揮小宮女去端rou餅給狗狗吃。 ‘聽說……這狗咬過人……’侍女白著張臉,磨磨嘰嘰站起來,邊警惕地盯著大狗邊往屋邊放點心匣的長案蹭——動作硬得活像具僵尸。 栗公主看在眼里,不高興了:“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