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你得絕癥是假的,小若,陳媽,王師傅,其實都是在故意向我透露你的存在,所有我身邊的朋友都是你的人,對不對?就連那次的電梯事故都是你刻意制造的!” “你為了讓我同情你,故意給自己注入了rna流感病毒!” 他對自己都能這么狠。 蕭岳的笑慢慢收斂,他盯著燈光之下臉上毫無血色的葉寧:“寧寧,你開始怕我了,是嗎?” 葉寧搖頭,絕望地搖頭:“你其實身體從來沒有問題,卻對我欲擒故縱,你把一切都看在眼里?!?/br> 顫抖的拳頭捂住嘴巴,她哽咽著說:“你高高在上,如同一個總導演,看著我被你勾得情不自禁,看著我對你的渴望,看著我夜不能寐,然后沾沾自喜自己的成果,你把我吊夠了,才慢騰騰地出手,收割你勝利的果實是嗎!” 蕭岳皺眉望著葉寧:“寧寧,你不能這樣說,我那是對你的尊重?!?/br> 可是葉寧卻幾乎崩潰,她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恐懼和憤怒,忍不住大吼出聲:“你是個騙子,變態的騙子!” 她大喊:“你一直都在騙我!從頭到尾!” 她就如同被漁網撈出來的魚,離開了水,徒勞無力地在干涸的漁網上掙扎。 蕭岳一步上前:“寧寧,別哭?!?/br> 可是葉寧卻下意識地繼續往后退,后面是書架,退無可退,她驚恐地望著他,拔腿就要跑。 蕭岳見她要走,一個箭步過去,牢牢扣住她的手腕。 再盯著她的時候,他眼中的溫柔漸漸散去:“寧寧,你怎么可以這么怕我?我不喜歡?!?/br> 他的語氣依然固執而執著,只不過那種固執,平靜而瘋狂! 葉寧渾身顫抖,兩腿幾乎站不?。骸拔以缭摽闯鰜淼?,你!” 你就是個瘋子! 蕭岳氣息狂亂,鐵臂有力地箍住葉寧,將掙扎的葉寧牢牢禁錮在懷里。 “寧寧,別怕我。我——” 葉寧歇斯底里地掙扎:“蕭岳,你這個變態,你一直都在騙我??!一切全都是假的!” 她已經給過他機會了,他卻一直沒有打算說實話! 蕭岳眸中泛起陰冷,咬牙道:“寧寧,如果我沒忘記,前幾天你還說愛我,還說要嫁給我,還說要給我生一個女兒,怎么,才幾天時間,你就忘了?還是說你的愛就是這么淺淡,因為薄薄的一張紙,就這么忘得一干二凈!” 葉寧在掙扎中低頭就去咬他的胳膊:“我愛的人,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一切都是假的!你放開我!” 她咬不動,絕望地抬起頭,充滿仇恨地盯著他,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歇斯底里地大聲喊道:“我愛的從來不是你!不是你!” 她的話,徹底激怒了蕭岳。 他冷笑一聲,狠狠地箍住她的后腦勺,迫使她湊近了自己:“寧寧,你不能反悔,你說了愛我,就不能反悔。我當初要離開你的,可是你追出來了,我問你想好了嗎,我也告訴了你,你一旦是我的,就一輩子不能反悔!怎么,你現在要出爾反爾,我不允許!也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說著,他強悍地俯下首,貪婪而霸道去親她的唇,她死命掙扎,可是卻被他按住不能動彈,被迫地仰起臉來承受他的吻。 葉寧仿佛被人扼住頸子的天鵝,絕望而無力地承受著他的粗暴。 她兩眼茫然而絕望地望著上面的那個他。 那個他,雙眸充滿了占有和渴望,是不容拒絕的霸道。 是了,這就是他。 這才是他! 葉寧的記憶從來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清晰,那個在她最狼狽的時候安靜地望著她的少年,那個她自始至終就討厭的少年,那個她連正眼看一下都會打一個寒戰的少年。 他的目光,從來都是這么讓她討厭和害怕! 他是知道的,從來都清清楚楚地明白這一點,所以從來不會出現在自己面前??墒鞘鞘裁?,讓他將自己的心思研究得這么透徹,邁出了這一步,小心翼翼地偽裝成一頭無辜的羊,來到自己身邊,騙取自己的愛和信任! 她茫然的眼中,漸漸流下淚來。 她一直都是他砧板上的魚,任憑他的宰割,無可掙扎,無可逃避。 他是她這個世界的主宰,利用自己的權利和能力掌控著一切,而她只是其中的一個棋子。 他的唇舌和氣息是如此霸道地侵占著她的各處,她卻無可奈何。 他打橫抱起她,將她扔到床上,壓上來,饑渴而強悍地要發泄他最原始的欲.望和憤怒。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她唇畔的淚。 狂亂而有力的動作一下子僵在那里,他灼燙洶涌的黑眸定定地盯著她木然的雙眼。 許久后,他沙啞地開口:“你這樣,讓我覺得我在強.暴你?!?/br> 明明一刻鐘前,她還和他沉浸在魚水之歡中,兩情相悅。 葉寧漠然地躺在那里,緊抿著唇,一句話都不說。 目光更是根本不曾落在他身上。 蕭岳雙臂支起,俯首盯著被自己禁錮的她。 她不再發抖了,也不再哭了,就好像徹底絕望了,任憑自己宰割。 兩眼仿佛失去了焦距,茫茫然地望著遠處的某一點。 時光一下子回到了十幾年前,他看到了那個如同螻蟻一般掙扎在地上的少女。 他有力的大手忽然抖了起來,他一下子挫敗地坐起來,低頭望著自己無法控制的手。 好久后,再次抬起頭看她的時候,他眼中的情緒復雜難懂,充滿了掙扎和痛苦。 “你——” 聲音粗噶到幾乎分辨不出,不過他還是艱澀地說:“你走吧!” 葉寧不動,依然一動不動。 他忽然跳下了床,背對著她,大聲吼道:“滾!” “討厭我,不愛我,就滾得遠遠的!再也不要讓我看到你!” ☆、68|反思 逃離了蕭岳的別墅后,葉寧匆忙打了一輛車,直接沖回了原來的房子。 可是回到這里后,她想起那柜子里的紙條,以及空蕩蕩的家,頓時不寒而栗。 這是一個牢籠,從來都屬于蕭岳的,周圍充滿了蕭岳的眼睛,他無時不刻不在注視著這里。 樓下是他的房子,樓上未必就不是,說不定還有其他,這里是他的地盤! 葉寧倉皇中抓著錢包手機身份證,又跑出去打了一輛車,來到了一家賓館住下。接下來的幾天,她縮在這家賓館里,窩在被子里睡大覺,睡得昏天暗地。餓了就打電話叫一份外賣,累了就繼續睡。 睡著后,她就做夢,夢里都是蕭岳,各種各樣的蕭岳。 蕭岳說,在你面前秀優越感,就是不行。 蕭岳說,你讓霍晨握著你的手,你讓他叫你寧寧。 蕭岳說,寧寧,寧寧,我就要叫你寧寧。 蕭岳說,我的都是你的。 蕭岳說,我打拼那么些年,不是讓別人拿著岳寧集團來欺負你。 蕭岳說,我非你不可。 蕭岳說,寧寧,別怕我。 她夢里的蕭岳,一會兒是猙獰霸道的老虎,一會兒是可憐兮兮的小流浪狗,一會兒又變成了那個遙遠冷漠的少年。 那個少年距離自己越來越遠,就用冰冷掙扎的目光盯著自己。 她想過去,她想捉住他,可是卻走不過去。 她渾身火燙,軟弱無力,低頭看時,卻發現腳底下都是火,火苗舔舐著她的全身。 她猛然醒過來,卻發現雙唇干裂,喉嚨真如同被火燒過一般,要爬起來給自己倒一杯水,誰知道卻頭重腳輕,差點跌倒在那里。 她抬起手腕放到鼻端,自己呼出去的氣把手腕內側燙得厲害,她明白,自己這是發燒了。 她生病了。 葉寧硬撐著起來,拿過熱水壺給自己燒了點水,同時打電話給服務員,請他們幫自己買藥。 普通感冒藥,她隨便吃了點,又喝了水,然后悶頭繼續睡。 她像一只鴕鳥,需要逃避。 幾天的時間,她一直處于昏昏沉沉之中,時而清醒,時而昏迷。 各種夢,有甜蜜到想讓人流淚的,也有讓人不寒而栗的,更有哀傷的,幽怨的,無奈的。 他的溫柔刻在骨子里,可是他那遮天蔽日的手段和控制欲,卻讓她窒息。 在那炙熱燒灼的溫度中,葉寧伸出手,捂住心口那里。 她沒有死,這樣的病哪怕把她燒糊涂了,她也不可能死。 她的心依然在跳動,跳動著的心,是清晰到可以聽見的疼痛。 疼得仿佛那顆心被剜去了一塊,再也無法完整。 到了這個時候,她比誰都清楚地明白,什么是愛。 這就是了。 盡管他欺騙了自己,盡管他把她玩在手掌心,盡管他霸道可怕地cao控著自己的所有,盡管這個人的一切一切都可能是假的,她依然愛。 愛是沒有理由的。 他潤物細無聲,慢慢地侵入她的生活。他放了魚餌,垂下釣竿。 她被融化了,也上鉤了,就這么愛上了,然后被現實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葉寧茫然地睜著雙眼,望著賓館里的天花板,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她是一只鴕鳥,從來只會逃避。 少女時代,她就在一直在逃避,固執地不去看清楚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