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稀飯和小菜?!?/br> “我去,”陸強拿下巴蹭了蹭她頭頂:“等我緩緩?!?/br> 盧茵不動了,和他靜靜躺在床上。鄰居大爺逗完鳥,又在屋里吊嗓子,隱約能聽見收音機的‘滋滋’聲;樓上住著小男孩,大清早調皮搗蛋,跳的整個房頂都在顫,家長尖聲制止,不大會兒,傳來哇哇哭聲。 旭日東升,比剛才掛的還要高,窗簾是暖黃色,把整個房間照的一片璀璨。盧茵伸出指尖,觸碰那一縷裸.露的日光,動動手指,有細小塵埃跟著舞動跳躍。 一切的開始都生機勃勃…… 陸強驀地開口:“你家太鬧了,這么不隔音?!?/br> 盧茵沒答話,他不知想到什么,鼻腔里輕緩的笑了聲。 盧茵動了動:“你笑什么?” “沒事兒,我去熬稀飯?!彼K于睜開眼,看見大片陽光照在她的背上,白的并不真實,陸強瞇起眼,頓了頓,在她細嫩的皮膚上輕啄一口,盧茵一抖,他未有其他動作,幫她把被子蓋好:“你再瞇會兒,要不起來洗個澡?!?/br> …… …… 陸強在冰箱里找到半碗米飯。復雜的他不會,煮個稀飯還是沒難度,兌了些水,直接把鍋放在煤氣上,洗凈蛋皮,往鍋里投了兩顆。冰箱里還有些冷藏的蘿卜干和辣白菜,他拿筷子挑出來些,裝在盤子里。 眼睛往旁邊瞟,案板上放著幾個塑料袋,里面的快餐盒整整齊齊,一動未動,剎那間,陸強終于想起送飯那人是誰。 他在杜華制衣的門口曾見過,那天下雨,目送盧茵進廠,有個男人驀然闖入,藍襯衫、黑西褲,一把黑傘幫她遮住風雨…… 盧茵從浴室出來,肩膀搭著毛巾,一下下緩慢搓揉發梢。廚房里的男人背身站著,單手撐胯,單手攪動鍋底,低著頭,極其認真和謹慎的架勢。他身前熱氣氤氳,玻璃上罩一層淺薄霧氣,那高大背影彪悍又溫暖。 盧茵動作不由停下,她咬了下唇:“我來吧?!?/br> 他身形一頓:“你么走道不出聲?” 盧茵吐吐舌尖,放下毛巾:“我來吧,你也去洗洗?!?/br> 陸強放下筷子,忍不住多看她一眼,她洗過澡,臉頰凈白亮麗,和昨晚的邋遢鬼簡直兩個人,發尖還有水珠,一滴滴,肩膀浸濕一小片。 抬手拍了下她腦門兒,錯身去洗漱。 浴室的鏡子前放著嶄新牙刷和毛巾,都是干凈的淺黃色,附和她的風格,并不是特意為他準備。陸強冷哼一聲,極不情愿擠了些牙膏…… 洗漱完畢,盧茵已將飯菜端上桌,粥沒有多少,她只給自己盛了半碗。 陸強把大碗換給她:“你吃,我吃別的?!?/br> “家里沒有別的了?!?/br> 他奚落:“就你普通同事給送的?!?/br> 盧茵近來沒什么胃口,一直沒好好吃飯,這會兒聞到那股油膩膩的味道,竟也有些蠢蠢欲動。 她往前伸了下筷子,還沒碰到,被陸強筷子打掉:“喝你的粥去?!?/br> “……我想吃一塊兒rou?!?/br> 陸強哼了聲,毫不心軟:“你那同事腦殘吧,知道感冒生病,送這些垃圾?”說完頓了頓:“再送東西,你少吃?!?/br> 盧茵抿抿唇,聽出他并不是介意食物本身,覺得這心眼兒和他身材真不成比例。 盧茵不動聲色,聰明的點點頭。 他看她一眼,總算滿意,拿起旁邊的煮蛋,剝去外殼,“比rou好吃?!?/br> “……” 兩人靜靜吃完一頓飯,陸強囑咐說:“待會兒再吃一次感冒藥,沒什么事別出去亂跑,等著換煤氣?!彼谏嘲l上坐片刻,想到什么,問她:“你有沒有駕照?” 盧茵正收拾桌面兒:“有啊?!?/br> “明天休息?” “……嗯?!?/br> “那跟我出去一趟……帶著證件?!?/br> 盧茵納悶看他,他站起身,“走了,換老李去?!彼椭灵T口,陸強停了停,回身捏起她下巴,挑著眉眼:“咱這算和好了?” 盧茵猶豫片刻,低低“嗯”了聲。 這個音節輕輕柔柔,像一道清風,送進他耳朵里,陸強忍不住笑了,牽起她腰肢勾進懷里,狠狠吻住她的唇,輾轉反復,吸食她口腔的每一寸,直到盧茵身體發軟,情不自禁深深的喘息。 陸強放下她,咬了下柔軟唇瓣兒:“……再留你幾天?!?/br> *** 陸強一整天都好心情。 見到老李,跟他換了明天的班兒,晚上時候,接到業主電話,說家里水管爆裂。 陸強問了樓棟號,拿著工具前去維修。 業主住在盧茵家前面,中間隔著小區花園,這里最早由南方人興建,陽臺是露天外跨式。漳州冬天寒冷,這種露臺并不適用,有些住戶自己找人封起來,有的維持原狀。 盧茵這棟樓基本沒封幾戶,還保持建筑原本的樣子,只窗門緊閉,一派死氣沉沉。這當中有一處飄蕩的景致,三樓某露臺掛幾件淺色衣褲,有人穿著單薄,低挽發尾,掛好衣服縮肩匆匆跑回房間里。 陸強移開目光,也不知看沒看見他。 報修業主住五樓,他敲幾下門,里面像并不著急,等待片刻,房門才緩緩打開,還未見人,一股迷迭香氣撲面而來。 陸強下意識皺眉,抬眼一看,竟是張姓業主。 他不由冷哼:“水管壞了?” 張姓穿著杏色蠶絲睡裙,外面罩一件針織薄開衫,胸前袒露,溝壑一覽無遺。 她慵懶靠著后面墻壁,媚眼如絲:“看來要麻煩保安大哥了?!?/br> 陸強說:“談不上,分內事?!?/br> 見他進來,張姓關緊房門。 陸強站在客廳中:“哪兒壞了?” “浴室里?!?/br> 這間格局和盧茵家不同,兩房一廳,全面朝陽,浴室在拐彎的角落里。顯然是自己房子,墻壁地面布置的紅紅紫紫,外頭天色昏暗,窗前拉著藕荷色紗帳,沙發旁開一盞極暖的落地燈,又是珠簾又是地毯,不知道以為進了盤絲洞。 陸強略微掃了眼,找到浴室,沒看見水管爆裂,也沒有瀑布漫天,旁邊一個浴缸,住滿熱水,熱氣熏熏。 陸強瞟她:“逗老子玩兒呢?” 張姓巧手一指:“哪兒敢!那噴頭不是滴水嗎,洗澡水流小,關又關不嚴?!彼D了下,往前挺挺身:“我這正準備洗澡呢?!?/br> 陸強厭棄往里走,避開身體碰觸。那胸部頗為碩大,無形下垂,以前的他或許有興致一試,現在審美被盧茵顛覆,看著都覺膩味惡心。 想隨便敷衍幾下就撤,背后突然貼上無骨身軀,“保安大哥,你熱不熱?” 聲音膩到極致。 陸強轉身,她身上那件外套已經褪下,一根細細的帶子,勉強掛在肩上。 沒等反應,她手伸下去,往他褲襠捏了把,陸強猛地攥住,粗魯拽到她的眼前,張姓一愣。 “怎么,你熱?” 她喜歡他的粗魯強悍,不退反進,貼著說:“我這屋子朝陽,吸收一天的陽光,怎么能不熱?”說著,另一手從他胸前一路滑到肩膀,把外套往兩側推開,試探說,“衣服脫了吧!” “我不熱,”陸強甩開她的手,“看你挺熱的,幫幫你?” 張姓挑眉,聽他這么說,覺得事成一半,激動的期待身上布料被撕裂那刻。 沒想,陸強回手開了水閥,張姓一聲尖叫,頭頂冷雨傾盆,他手拿噴頭,把她連連逼到浴缸和墻壁的角落。 他咬牙冷笑:“還熱不熱了?” “你個瘋子,”張姓抱頭躲避:“停下……快停下,冷死了……” “又冷了?真不好伺候,”陸強扔了噴頭,“那再幫幫你?!闭f完后,一腳把她揣進浴缸,毫不留情。 先不論身上疼痛,開始是極冷,瞬間灌進熱水,皮膚像被油煎一般刺痛,水花撲了滿地,她喝幾口洗澡水,咳嗽不停。 陸強單腳踩著浴缸邊兒上,居高臨下:“還發sao嗎?” 透過水霧,上方男人的表情陰鷙狠毒,嘴角一抹笑容極其冷酷,額頭刀疤隱隱泛光,并不是平凡角色。 陸強說:“以后見老子繞道兒走,收了你那一身本事,在我這兒行不通?!笨此谎郏骸奥硎??!?/br> 他撿起門口工具箱,關門那刻,屋里還在叫囂, “我要投訴你!” “臭打工的,鄉巴佬,披一張人皮……” 房門“碰”一聲甩上,陸強走出樓棟,低頭看了看,褲腿濕了,一天好心情毀她手里。 他站了片刻,吸完半支煙,對面三樓掛滿衣褲,比他進去時候多一倍,都是淺色衣物,像她的人,干凈純白。 陸強牽了牽唇角,又突然心情大好。 …… …… 第二日,陸強直接在公交站牌等她。 盧茵老遠看見他身影,今天穿著格外英挺,一件黑色短款夾克搭配一款收腿運動褲,下面一雙休閑鞋,是他很罕見的打扮。像特意整理過,他下巴干凈,微微泛青,連發絲都十分清爽,黑密光澤。 盧茵偷偷瞧他。 他像極不耐煩,皺著眉:“看什么看?!?/br> 盧茵移開目光,咳了聲:“我們今天去哪兒?” 陸強問:“證件帶了嗎?” 她木訥的點點頭,問出疑惑:“要我帶證件做什么?” 他沒答,遠處過來一輛公交,他拽她袖子:“跟上?!?/br> 兩人住的地方略靠郊區,這趟公交駛往外環方向,沒行幾站,陸強拽著她下車。 人跡稀少,道路兩側一溜兒寬敞店鋪,出出進進的人流并不多。 盧茵詫異:“你要買車?” 陸強拉著她手臂一路向前,手掌順著布料慢慢滑下,觸到她掌心,猶豫片刻,便牢牢的握住。 盧茵只抿一下唇,低下頭,并沒掙脫。 陸強隨意問:“喜歡哪個牌子的?日系還是德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