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節
外族人數量上少了很多,再垂死掙扎,也逃不過被制住的下場。很快,廳中形勢已定。 與江湖人對陣的異族人基本都死了,不是被江湖人殺死,就是感覺逃不掉,咬破齒內毒丸自盡。趙杼的暗衛們比較有經驗,提前一步卸了異族人的下巴,綁了幾個活人。 因與藏寶有關,事涉機密,趙杼就沒與江湖人解釋,直接讓手下把人帶走。江湖人當然也沒什么敢反駁的,溫祁帶頭,眾口一詞:任憑平王處置。 這時候,又發生了一個意外。 沈萬沙見盧櫟沒事非常高興,沖著他小跑過來,盧櫟也很開心,想與小伙伴來個愛的抱抱,誰知趙杼一直緊緊攥著他的手,就算確認安全了也不放心。 盧櫟見他與溫祁說話,以為他沒注意自己,力氣用的大了點,結果還是沒甩開。 不但沒甩開趙杼,反倒因為力氣太大,把自己扯了個趔趄。 盧櫟一時沒站穩,用力拽住趙杼的時候,衣襟因為過于用力扯開了,脖子上一直戴著的木牌,掉了下來。 他脖子戴著的,就是那塊寫著‘穿云’二字的宗主令。 ‘啪啦’一聲清脆輕響,房間里頓時鴉雀無聲。 在場江湖人,只要有些年紀閱歷,沒有不認識宗主令的。年紀小,卻倍受長輩關愛的,也曾被告知過宗主令之事,甚至見過宗主令畫像,所以這個牌子一出……眾人心頭齊齊一震。 盧櫟之前與錢坤打算好,若這次能順利的解決溫祁父親之死,就把宗主令放出來,只要時機選的好,他的出現就不會引來反感。 可他萬萬沒想到,宗主令竟然意外掉下來了! 還在這種氣氛微妙的時候! 盧櫟有些茫然。 胡薇薇心疼宗主令摔在地上,趕緊蹲下去把它撿起來,吹吹擦擦,弄的干干凈凈后,才遞至盧櫟面前,“主子——下次小心點?!?/br> 主、主子? 江湖人眼睛同時睜大。 宗主令……主子…… 莫非這位盧先生,是宗主令持有者,這一代的宗主? 溫祁眸中精光閃過,朗笑兩聲,站出來,拱手朝在場江湖人行了一圈禮,“諸位恐怕還不知道吧,我溫家堡請來的這位先生,就是當代宗主!” 既然趕到點上,不如就搶個頭功,反正不管以盧櫟驗尸技術,還是他背后著的平王,盧櫟這個宗主位置,一定能站的穩。溫祁微笑著朝盧櫟行禮,“這次還要多謝宗主幫忙,我父之死才有了結論,溫祁謝宗主厚恩,今后宗主若有吩咐,必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廳中倏然一靜,很快,氣氛又熱烈起來。 溫家堡近來隱隱成為江湖之首,他一表態,在場江湖人不管想沒想通,第一個動作就跟著表態,俱都行禮,“見過宗主!” “原來盧先生就是宗主,怪不得身懷鬼神之技……” “宗主實在太客氣,來了為何隱藏身份,只偏著溫家堡,我等很是嫉妒……” “宗主回頭有空,一定要到我楓葉山莊做客??!” …… 盧櫟眼睛瞪圓,看著現場像演戲似的,一幕接著一幕,差點反應不過來。 所以這是……雖然不在計劃內,但結果達到了? 他怔怔看向趙杼,這里恐怕,有很多這個人的原因吧…… 他雖然有仵作本事,但老堡主之事還未查明,牌子一掉,溫祁立刻表達追隨之意,接著所有江湖人跟從,看的肯定是趙杼的面子。 胡薇薇有些著急,一個勁朝盧櫟使眼色,可惜眼皮都快抽筋了,盧櫟就是沒看到。 既然江湖人認了宗主令,當務之急,表態最重要??! 趙杼見盧櫟發呆,干脆替他說話,“諸位,盧宗主性爽快,不拘小節,大家不用多禮?!?/br> “爽快好啊,咱們江湖人就是爽快!” “不拘小節更好,我就是個懶的,哈哈哈——” 江湖人紛紛表達宗主怎么樣都最好,趙杼滿意頜首,“盧宗主事務繁忙,在江湖中的時間很少,諸位若有何需求,可與——” 趙杼指著胡薇薇,“其侍女胡薇薇聯系。宗主剛剛回歸,江湖之事不太了解,稍后會有規矩指令一一發出,大家照做就好?!?/br> 平王神態一點也不親切,聲音也是冷冷的,可江湖人沒一個敢反對。平王爺親自言說江湖之事,多難得!由溫祁帶頭,所有人喜笑顏開的接受新宗主出現的事實。 盧櫟:…… 什么都沒做,路就平了呢! …… 總之,一切因為平王的出現,順理成章。 溫家堡老堡主的案子還沒解決,卓修遠雖然死了,但他兒子還在,被趙杼的暗衛抓獲,接下來,需要細細問一問。因為事涉藏寶,不好宣揚,趙杼提議單審。 胡薇薇美眸轉了兩轉,干脆把錢坤揪出來,同她一起,將江湖人召集到一邊,聊聊之后的事。 如此江湖人有事忙,也不算被趙杼趕開,大家都有面子,皆大歡喜。 溫祁專門騰出間廂房,引趙杼幾人過去,審問卓子昂。 趙杼沒有給卓子昂猶豫的機會,直接放話,“你若交待,允你全尸,不涉家人,否則,你卓家滿門,別想要了?!?/br> 卓子昂身子一抖。 平王……這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平王…… 遂他說了。 老堡主,的確是卓修遠殺的,動機是想要溫家老堡主身上的藏寶圖。 卓修遠知道老堡主身上有藏寶圖,可試探兩次老堡主都不說,甚至還有了提防之意,卓修遠便定計,拷問老堡主。他先是提前找到了身形,面部特征與老堡主很像的人,很巧,這個人也在莊子里,是溫家堡的下人。 那天,卓修遠先是給老堡主下了藥,再給那個與老堡主很像的人易容,喂毒——一種可以表現出走火入魔死相的毒。 之后,卓修遠扛著那個人,偷偷潛進水榭,把暈了的老堡主換出來。 在此期間,卓子昂負責把風。 卓修遠與兒子叮囑完,離開去做事時,卓子昂發現了誤闖過來的阮英,順手把人打暈。因為父親的事很關鍵,他不敢擅離,決定先行把風,等事做完了再來料理際英。 他有些緊張,沒看清阮英的臉,但他自信自己的力道,阮英暈半個時辰以上不是問題。 可做完事,回來時阮英卻不見了,他有些慌,又不敢與卓修遠講,自己私底下默默關注溫家堡的事。 “可就算你爹武功高強,老堡主身邊護衛也不少,給他下藥,進他房間就那么容易么?”沈萬沙有些不懂。 盧櫟眉梢微揚,提醒他,“他們在溫家有內應?!?/br> “誰?”沈萬沙大眼睛忽閃。 卓子昂垂著頭,“……溫讓?!?/br> 溫讓沒什么本事,心卻很大,嫉妒心強,稍稍許之以利,就能打動。偏偏老堡主重情義,對弟弟提防不多,所以才著了道。 也是溫讓幫忙盯著,卓子昂才知道春杏有些反常??上М敃r事情過去數日,春杏沒有表現出太多東西,卓子昂便也沒出面,只讓溫讓繼續盯著。 因卓修遠與老堡主交情甚好,他在莊子里有個單獨大院,私密性非常好。所以卓修遠得手后,并沒有離開莊子,就在自己房間,給老堡主用刑,逼問藏寶圖之事。 溫祁目眥欲裂,“這個畜生!” 卓子昂縮了縮,說他父親給老堡主用的,就是盧櫟驗骨時猜測的‘四蹄倒攢’。卓修遠知道當時問老堡主肯定是不肯說的,所以先關了老堡主三天,又用這個‘溫和’刑法吊了他三天,說先給他松松筋骨,等受夠了若,不用他們問,他就會招。 誰知道老堡主沒耐住這個刑法,沒打沒加刑的,老堡主就斷了氣。 卓修遠氣的不行,可人已經死了,氣也沒用,他便給老堡主易了容,扮成那個下人的樣子,做出為主人殉節的表象…… 在此期間,溫家堡一直在鬧,數撥人爭權,根本沒人管事,讓他們計劃進行非常順利。 這事沒有結果,卓修遠心中有另有計較,為避嫌,他又設了個計,讓溫家人把他趕出門,回了蓮華山莊,實則他暗地里留了人,專門盯著藏寶之事…… 然后,時間就來到這一次英雄大會。 卓修遠說,藏寶圖還在溫家堡,必須拿到,二人再次過來,表現上是想謀聯盟,實則還是為了藏寶圖。 卓修遠猜中溫祁想查其父之死,故意做作的請來了白時。他自信白時查不出真相,又覺白時能借平王之名,讓事情進展順利。白時對當年之事不清楚,但自己有想要的東西,所以兩人一拍而合…… 在此期間,卓子昂發現,春杏看到他后面色大變,驚恐非常,心中猜想她果然知道那夜的事,遂悄悄跟蹤。春杏去見了阮英,夜色之下阮英側臉有些眼熟,卓子昂想起那夜被他打暈的人…… 于是,他把阮英推入了湖。發現阮英不會游水,他更加滿意,都不用自己伸手按了。見阮英不再掙扎,他才放心離去。 聽到盧櫟把阮英救回來,他非常震驚,可聽說阮英失憶,他才略放些心,準備等阮英附近防守沒那么厲害再下手。 對春杏,他就沒什么顧忌了。他故意讓春杏給他斟酒,借著喝多了,一邊對她上下其手擾亂她的心思,一邊套她的話。 最后問出春杏的確不知道更多,可卓子昂也大意之下喝多了,一身燥熱,酒意散之不去,便悄悄來了春杏房間。 “她其實可以不用死的,只要從了我,做我的人。她那么大年紀我都沒嫌棄,她膽敢嫌棄我!”卓子昂咬牙憤憤。 盧櫟恍然大悟,“所以你殺了她。因為你當時醉酒,氣力不足,武功使不出來,所以像普通人那樣,硬生生掐死了春杏?!?/br> 卓子昂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那那個溫讓跳出來說春杏是他殺的,也是替你遮掩了?”沈萬沙跟著拍桌子。 卓子昂再次點頭,“我殺了春杏,往回走時,見到了溫讓……” 這時,房間門被敲響了。 溫祁過去開門,發現是溫九閑。溫九閑過來是為報告一件事:他與發現春杏尸體的丫鬟去查過,卓子昂房間里有樣香料味道特殊,與春杏死那晚房間里的味道相同。 這是個有力證據……那么卓子昂方才所言,應是事實。 盧櫟又問了些案件相關之事,卓子昂皆沒有隱瞞。 …… 案件問完后,赫連羽敲著桌子,漫不經心開口,“所以……藏寶圖是怎么回事?” 卓子昂這下搖頭了,“這個我真不知道?!?/br> 他不知道卓修遠從哪里聽來藏寶之事,也不知道卓修遠怎么就確定老堡主手上手,卓修遠從來不與他說這些事。 “我悄悄注意過我爹,見到他與來歷不明的黑衣人說話,可我不敢靠近,因為我爹肯定會發現……”卓子昂把所有自己知道的全部說了,“我爹沒說藏寶的消息從哪里來,但他說老堡主欠宗主救命之恩,這么容易就還了,不用再理會百寶樓,是因為他替宗主做了一件大事,這件事,就與藏寶圖有關?!?/br> 聽到這里,盧櫟有些震驚,“這個宗主,可是……” 卓子昂點頭,“沒錯,就是你頸間那枚宗主令?!?/br> 所以……苗紅笑與盧少軒的失蹤,與藏寶圖有關? 盧櫟腦子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