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節
你往哪個方向夸不好,非要扯著平王! 盧櫟與平王怎么認識,怎么在一起的,胡薇薇不知道,她跟上盧櫟的時間有點晚,但她看的出來,兩個人的感情很深。分手的事她倒是知道,因為平王隱瞞身份,盧櫟非常生氣,兩個人鬧矛盾。 不管做為jiejie,還是屬下,胡薇薇都應該護著盧櫟,站在他這一邊。幫盧櫟逃跑,她不覺得有錯,一來這是盧櫟意愿,二來感情的事,吵這么兇的時候真不適合在一塊,天天吵日日磨會把原來的感情底子都磨掉,不如稍稍分開冷靜一段時間。 適當空間,時間上的變化,會勾起思念和回味,迫使戀人們想的更清楚,看的更清楚,破鏡重圓后更加珍惜得來不易的感情。 這件事里,胡薇薇宗旨只有一個,就是盧櫟的真正心意! 盧櫟考慮好,放不下平王,她就幫他爭取,讓他幸福;如果他的確不想再要平王了,那她就是死,也要幫他建立一塊安全凈土,隔開那個霸道流氓! 現在盧櫟心思么……明顯是放不下。 所以胡薇薇的行為也很直接,“老娘去弄死那個小京巴!” 盧櫟愣了一下,“小……京巴?” “那倆人,一口一個小白的叫,咱家大白是個威武大狗,他這從上京城里過來,到哪都會說話討人喜歡乖乖巧巧的,不是京巴是啥?”胡薇薇翻個白眼,“這么個惡心玩意兒,跑出來瞎認主子,也不知道別人怎么想的,竟然敢信!” 盧櫟眼梢微垂,“你不信么?” “啊呸!”胡薇薇非常不淑女的吐了口口水,嫌棄的不行,“那小京巴也配!平王那么大個王爺,位高權重常年戍邊,每年回上京一次,仰慕他的人多了去了,天天都有喊著要嫁給他的,他哪個都得認識?他要有那閑工夫,邊關早就被破,大夏早亡了!” “還沒接別人的扇子就接了他的,那純屬巧合好嗎!平王一回京,街上滿滿都是人,誰都沖他扔東西,為了形象,再怎么不爽他也得繃著吧?巧合之下戳到衣服上夾住的,只有先取下來拿在手里,當著那么多人,難道給扔回去?平王那身板力氣,砸死一個兩個算誰的?” “還上元節叫平王平王回頭了,上京的上元夜,呵呵……”胡薇薇冷笑,“我見識過,賣燈的,猜謎的,嘗小吃的,放河燈的,走百病的,吵死了好嗎!他說平王是因為他叫回頭的,沒準平王只是聞到了臭豆腐味道想吃呢!” “只一點巧合,就能編出平王對他用情至深,愛之深敬之切,不解決完婚約堅決不上前,騙鬼呢!” 胡薇薇一口氣說完,瞅著盧櫟神情,最后哈哈笑了兩聲,“主子認識平王,平王在情事上,可是能忍的?” 盧櫟也笑了。前面的提醒吐槽就算了,最后一句實在貼切。趙杼此人霸道又強橫,屬流氓的,真喜歡誰,早就上手了。比如他自己,趙杼在彼此未明確心意時,就纏上來似有似無吃豆腐了,明確后更加明目張膽,當場就要上床! 若非趙杼故意隱瞞身份,心里發虛,估計那時他怎么躲,都躲不過! 趙杼又不欠白時的,要真對他生情,不可能不下手…… 盧櫟長呼一口氣,又神清氣爽起來。 但是,還是有點不甘心。 想著趙杼有可能喜歡別人,他就難受的不行,胸口酸酸的,眼睛酸酸的,到處都酸酸的。 可是他們兩個又的確有些問題…… 胡薇薇看著又糾結起來的盧櫟,輕聲勸著他,“主子不必煩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每個人的感情一樣,又不一樣,時間會讓它萌芽,成長,最終長成適合我們的樣子。主子只管順從心意,真誠對待對方,不相欺,不逃避,努力往前走,感情就會跟著慢慢變化,最終變成你喜歡的樣子?!?/br> 盧櫟眼底有些迷茫,“是么……” “是?!焙鞭陛p拍盧櫟肩膀,笑的像朵花,“你直管大膽的往前走,旁的事情,姐幫你看著呢!保證不讓你吃虧!” 盧櫟怔怔看著胡薇薇。這個姑娘非常迷人,不光相貌,還有性格。她是那么強大,那么耀眼,那么自信…… “相信我!”胡薇薇見他不答,沖他拋了個媚眼,“就算不信我的直覺,也得相信我這么多年賣身葬父分辨好男渣男真情還是假意的經驗??!” 盧櫟憋不住,笑了,“謝謝你?!?/br> “嗨,這點根本不算事!”胡薇薇說著美眸微瞇,粉嫩舌尖舔過唇角,“真不需要我弄死那小京巴?” 盧櫟搖搖頭,“不用?!逼鋵崉倓偹灿悬c反應過度。他不應該那么激動的…… 他開始考慮,要不要聯系趙杼?兩個人的事,總得解決??梢幌氲揭鎸w杼,心里還是有些難受,有些期待,又很擔心,五味雜陳,說不上來什么滋味。 “我得寫封信?!北R櫟覺得,還是聯系沈萬沙好了。 不知道少爺現在怎么樣,氣消了沒有,有沒有想他……他要怎么哄少爺才好? 至于趙杼……就再等等吧。 胡薇薇見盧櫟心情變好,總算放了心。 可等盧櫟回房間研墨寫信時,她卻眉心微蹙,有些許擔憂。 白時與平王之間……真的沒事么? 真沒事能鬧得滿城風雨? 可惜流言太多,事實不明。白時明顯樂在其中,若想知道真相,只怕要平王本人來解才行了。 …… 晚間有人來報阮英醒了,幾人再次聚到一起時,盧櫟方才看清楚,白時確有真才實學。 早前驗尸白時動作熟練流暢,顯是做過很多,經驗豐富,丫鬟春杏死狀明顯,不算疑難,顯不大出本事??砂砼c阮英對話,白時看出阮英在裝失憶了。 他立刻說與溫祁聽,溫祁怒氣遏制不住,當場就掐住了阮英脖子,“為什么要說謊!” 阮英愣了一下,看了看白時,又看了看暴怒的溫祁,像是認命了,偏過頭,閉上眼睛,仿佛等著溫祁掐死他。 盧櫟急步上前用力拍打溫祁手臂,聲色俱厲的讓他放開,“放開!我可告訴你,他再死一次就是真死了,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活!” 可能他聲音太大,拍打的動作太重,溫祁像被針扎了一下似的,漆黑瞳孔微縮,訕訕松了手。 盧櫟立刻安撫阮英的呼吸,輕拍他的背,又讓胡薇薇倒茶過來,喂給他喝。 溫祁瞇著眼,狠狠瞪著阮英,放在背后的手隱隱有些顫抖。 若不是盧櫟,他剛剛……真會把阮英掐死。 盧櫟看的明白,做為溫家堡的掌舵人,溫祁其實非常聰明。他在外豎立起‘喜怒無?!呐谱?,一定程度上掩飾了他的性格缺陷。但只要看清楚他真正在意的是什么,就很容易了解他的行為。比如阮英。他在意阮英。 其實盧櫟不知道,溫祁已經是成年人,經過時間歷練,現在比以前更加不動聲色。若不是阮英落水命喪,生死憂關之時溫祁忍不住真意流露,盧櫟也不會對這點有清楚認知。 可惜當時卓修遠和白時并未在場。溫祁情緒埋藏很深,表現出來的太少,所以他們并不理解溫祁為何突然發瘋,以為他就單純的是‘喜怒無?!?。 白時看出阮英撒謊,以為溫祁不滿阮英不聽話,敢在他面前說謊覺得沒面子故而生氣,“讓人開口說真話方法很多,堡主無需如此動怒?!?/br> 卓修遠捋著胡子,“有很多刑罰都可以……” 盧櫟聲音和面色一樣冷漠,“他現在身體很虛,就算看著大夫吃著藥,也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用刑問供不要想了?!?/br> 卓修遠眉頭緊皺,“可是真相……” 阮英此時已經喘過氣來,漂亮的瞳孔好像失去了焦距似的,死氣沉沉的看著床帳,若非胸膛還有起伏,跟死人沒什么兩樣。 溫祁欺上來,目光狠戾,“聽到沒有!快點養好身子,否則就給你用刑逼供,我溫祁不養沒用的人!” “隨你便?!比钣⒙曇艉艿?,帶著不健康的沙啞,一點也不配合。 溫祁氣的牙癢癢。 史大夫聽到動靜沖到房間里來,捏了捏阮英的脈,下一刻便開始趕人,“要想人活著,你們全部都滾,滾滾滾滾!” 幾個人被趕出來,神情頗有些狼狽。 卓修遠很不高興,他一把年紀了,到哪都被尊重,近來唯二兩次折面子,都是盧櫟在的時候! “現在線索全斷,事情可就難辦了?!彼粗R櫟,目光非常不善,“聽說丫鬟春杏被發現時身體還熱著,要是當時有人施鬼神之技救死就好了?!?/br> 白時眨著大眼睛,一臉天真無邪,“卓伯伯真會說笑,死人怎么能救活呢?若真有人有那本事,早就揚名天下了。街上有些鈴醫慣愛招搖撞騙,卓伯伯可別信了他們?!?/br> 他仿佛完全不知道盧櫟曾在莊子上救死的事,話出無心,實則就是在影射盧櫟沽名釣譽,里面一定有什么貓膩。 胡薇薇氣的不行,“你——” 盧櫟伸手阻了她,目光明亮,“救死是否可行,前事已然證明,我便不多做贅言,只有一點,須得說明?!彼鎺⑿?,聲音清朗,“并非所有死人都能救活,也不是死的時間短一定能救活,死的時間長就不行,全看當時身體表征,以及……天意?!?/br> “當然,表征如何判斷,天意怎么看,只有我知道?!?/br> 說最后一句話時,盧櫟笑容燦爛,露出閃閃虎牙,神情略有張揚。好似這是第一次,他故意在人前顯擺。 胡薇薇恨不得搖旗吶喊,高呼‘我主子最帥’! 一力降十會,實力說明一切!我能救死,還在眾目睽睽之下成功實施過,你們再怎么詆毀也掩不住事實!而且這本事只有我會,你們再酸,再說小話,我也是不會教你們的! 嫉妒死你們! 之后,盧櫟也不理這兩個,直接看向溫祁,“關于丫鬟春杏之死,對于第一發現人玉香,尚有問題應該注意。比如——” “當時夜黑,縱使房間里點著燈,玉香怎么一下子就確定春杏死了,春杏當時到底哪里表現奇怪?我可記得,尸體沒有流血,房間里也沒有什么四散倒下的桌椅。只憑燈亮著,房門開著,就認為人死了,不太合理?!?/br> “再有,溫讓突然自陳為兇手,卻沒有合理的原因。他不愿意配合,他身邊下人呢?昨夜里是否經歷過什么奇怪的事?” “最后,丫鬟玉香沒有聽到奇怪的動靜,院子里其他人呢?可有聽到什么,看到什么,甚至聞到什么味道……堡主可派人問個清楚?!?/br> 以及,他之前提過的,春杏鞋頂珍珠上纏有青線的事。當事人不愿意配合,各處走動的下人不見得敢,只要溫祁用些雷霆手段。 盧櫟目光平和,似有似無掃過卓修遠于白,落在遠方,“殺人現場里,永遠不缺線索,缺的是發現線索的眼睛?!?/br> 說完,他喚了聲胡薇薇,甩袖而去,“溫堡主,我等著你的好消息?!?/br> 胡薇薇動作優雅又淡定的給盧櫟披上白狐貍毛大氅,心中不停尖叫,主子好帥!好帥好帥好帥! 白時被這段話噎的差點翻白眼,訥訥在一邊裝可憐,仿佛手足無措不知道怎么辦好。 卓修遠扯掉兩根胡須,疼的呲牙咧嘴,“這小先生脾氣實在太大啊……白小友又不知道他做過什么,無心之下說句話卻被這樣攻擊……嘖嘖,現在的年紀人,都不學禮儀了么?” “小白先生心胸寬廣,一定不會介意盧先生冒犯的?!睖仄钚χ鴮Χ斯傲斯笆?,“對不住,我得去提審玉香及一眾下人了,二位慢聊?!?/br> 白時緊緊咬住下唇,看著盧櫟消失的方向,眼睛瞇起。 這一次……是遇到勁敵了。 第226章 提議 上京已經正式進入冬月,天寒地凍,滴水成冰,就連如鉤新月都顯的格外無情,灑下點滴銀輝還不夠照亮的,入了夜,便很少有人愿意在外面呆著了。 當然,這天氣對訓練有素的暗衛們來說,還是不算事的。 邢左趴在平王府最大院子的屋檐上頭,小聲嘀咕日子過的沒意思,“王妃生氣不要王爺了,王爺茶飯不思,天天在外頭瘋找,府中老繼妃不消停,趙析還見縫插針來找王爺敘兄弟情表示要幫忙……也不想想他幫得了么!” 自發過來陪著值夜的元連虎目中透著同情,“真替咱王爺憋屈,這樣境況,換了誰誰都得瘋?!?/br> 邢左皺皺鼻子,指著元連罵,“還不是你!關鍵時候沒藏好,讓王妃給逮著了!” 元連蒲扇似的大手摸向后腦勺,訕訕的笑,“我這不是擔心王妃嗎……再說,我也受罰了,王爺的軍棍這次特別狠吶,我這身板都在床上趴了足足一個月呢!” “該!”邢左秀眉高高挑起,拿手指頭戳他,“叫你壞事!” 邢左差點要上手與元連掐架,之所以沒掐,是看到遠處來了幾個人。前頭及兩側氣死風燈照亮,下人們眾星拱月一樣簇擁著最中間的男子緩緩走過來。男子錦帽貂裘,腳踩鹿皮小翻靴,手里抱著掐金絲手爐,通身的貴氣,正是王爺的異母弟弟趙析! 然而這全副武裝好像也沒能讓他暖和一點,趙析縮著脖子,摳著肩膀,弓著背,凍的鼻頭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