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皇后娘娘便趕緊笑道:“瞧你說的,武定侯再不至于氣量如此之??!” 云娘卻蹙起眉來道:“他在遼東也好,在西南也好,再沒有人給他氣的,偏偏回了京城,與這些京官們不合,雖有皇上時不時地為他撐腰,但是心里究竟不快,也就映到了舊傷上?!庇值溃骸俺兼诨屎竽锬锩媲耙幌蚴鞘裁炊疾桓移鄄m,還有一事玉瀚心里一向不痛快?!?/br> 可說畢了又遲疑了一番,掩住口不語了。 皇后娘娘便問:“何事?” 云娘便放低了聲音,“還不是容妃!” 皇后娘娘奇道:“可又關容妃什么事?” 云娘便嘆氣道:“臣妾自回京,拜見了皇后娘娘之后,自然要拜見容妃娘娘的。不想容妃娘娘屏退了諸人,便替四皇子向嵐兒提親?!?/br> 容妃自以為做得機密,其實以她的頭腦,能瞞過皇上和皇后哪個?如今云娘正要借此將嵐兒的親事亦說到前面。 “本宮當是什么,原來如此!”皇后娘娘便掩口笑了,“容妃也不過是喜歡嵐兒,性子又急,一時未細思量而已。且這事真要怨就怨你們夫妻,將孩子生養得如此出眾!不必說容妃,本宮現在也想向嵐兒提親呢!” 云娘便惱了,“臣妾一片至誠向娘娘說話,娘娘卻打趣我!” 皇后娘娘才收了笑,“我并非打趣,太子也正到了選妃的年紀,你們家的嵐兒在適合不過,因此我早上皇上面前提過的,就是皇上也有這個心思呢。只是如此大事,自然要在朝中明旨?!?/br> 云娘便趕緊道:“正是皇后娘娘這話,天家的皇妃,哪一個不是朝中有明旨下來,再依照品德人物細致地選出來的,哪里有容妃與臣妾暗地里定下的?且他們的輩份又不對?!?/br> “臣妾回府向玉瀚說了,他心下亦不快,再三嘆道,容妃是后宮婦人,并不懂朝中大事,但也難免被人以為我們侯府仗著為國立下小小的功勞,便生了非份之思呢。因此玉瀚退隱之心便更重了?!?/br> “輩份什么的倒是你多慮了,天家的皇妃再不講這些虛的,”皇后娘娘又安慰道:“就是武定侯的多心也很不必,誰不知道他一向最忠心為國?!?/br> “因此我這一次來,也想向皇后表明,天家為皇子們選妃,我們武定侯府是不參加的,一則我們家嵐兒德才品貌皆夠不上皇妃,再一則就是我們侯府唯從正統皇命,決不參與任何朋黨外戚之爭!” 云娘剛剛十分堅定,卻又立即軟言相求,“這幾日臣妾不許玉瀚管公事,只專心休養,他的傷痛倒是好了許多,因此還懇求娘娘,在皇上面前為他說幾句話,許他辭了那些官吧?!?/br> 皇后娘娘其實已經被云娘方才的話驚呆了,她早知道容妃一心為四皇子求娶嵐兒,已經搶在容妃之前向皇上提出要將武定侯府長女迎娶為太子妃,皇上也默許了,只是沒來得及先曉諭武定侯,眼下聽武定侯夫人義正辭嚴的話,便也知道此事極難再成了。 都要怪容妃!她只當武定侯府是她的外家,便會一力支持她支持四皇子,其實武定侯夫婦再不是那樣拎不清的!但是有容妃這樣一攪,事情已經弄得不好收拾。 自己再堅持要太子娶嵐兒,便有兄弟爭妻之嫌,萬一傳出去不好聽的,皇上也未必高興。而且,武定侯府的態度又這樣堅決。 可皇后娘娘也有一喜,那就是武定侯府已經公開地拒絕了四皇子,因此就算太子不能娶嵐兒,大家都不能與武定侯府聯姻,太子便依舊占優。 皇后其實還有幾句話要勸云娘,可眼下的形勢又不好說什么,只得點頭道:“話本宮自然幫你傳到,但是朝政大事本宮再不敢干預的?!?/br> 云娘便愁道:“我可不懂什么朝政大事,只是想玉瀚好好養身子?!?/br> “你對武定侯的心意本宮豈能不懂?”皇后娘娘也嘆,“本宮對皇上也是如此呢?!?/br> 說著也談起了皇上的不易,“我們這位爺還在潛邸時便心憂天下,關切萬民,及至登基,這許多年來,大小朝會從沒有停過一回,每日里看的折子要有幾十斤,也算是積勞成疾吧,時常會覺得頭昏目眩,本宮也恨不得他能不管那些事情,用心休養呢?!?/br> “只是這諾大的江山,還要他一力扛著,就算別人能偷些懶,可皇上卻再不能懶一點的。本宮就是再憂心,亦是無法?!?/br> 云娘又有幾年沒有見過皇上了,雖不知皇后娘娘是不是有些夸張,但是卻早知道皇上的身子比起玉瀚差得遠了,他其實大玉瀚沒多少,但卻孱弱得多。因此也勸:“雖然天下的重擔都在皇上一身,但終究還是要保養身子為要?!?/br> “誰說不是呢?”皇后又道:“好在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大了,能幫他們的父王分憂,就是四皇子、五皇子和太子亦懂事得多了?!?/br> 其實大皇子因為年長早開始當差,有了權勢又娶了當朝重臣之女,便漸漸與皇后太子離心了;二皇子倒是在朝政上不爭不搶的,可是卻不知怎么卻是個貪財好色的性子,風評不怎么好;至于三皇子,十天里倒有八天是病著的,天生體弱。 四皇子才干是有的,野心比大皇子還要顯眼;五皇子老實,萬事不出頭,但卻不能小看;眼下七皇子、八皇子也漸漸大了,母族又都是是朝中重臣,眼見著便有了各自的勢力。而身為六皇子的太子,雖然位正東宮,但上面壓著五個哥哥,下面又有幾個弟弟,真是不容易??! 幸好近幾年得寵的貴妃沒生下兒子,只養了兩個小公主,皇上雖然賞賜逾制,但畢竟是公主,怎么也比不得皇子。 皇后一定晝夜懸心,只怕貴妃生出皇上的愛子,朝局就會全變了。 但是皇后娘娘此時還是能情真意切地說出這樣的話來! 云娘真是佩服萬分! 第225章 喪事 以云娘的想法,如果沒有這么多兒子,皇上可能還要輕松些,起碼不必在忙著朝中大事之余還要平衡兒子們,而皇后娘娘也能省心省力不少,更能省下許多的憂心。 如此天下身份最高貴的兩個也都會過得更好,皇上不至于早早的身體衰老,皇后不至于暗地里心事重重。 但這話是萬萬不能說的,云娘此時只能笑道:“正是因為皇后賢良,諸位皇子倒都友愛和善,也是皇上和皇后的福氣?!毖巯禄首觽冮g的形勢,雖然有爭斗,但遠不及先皇時你死我活的斗法,自然是要比先帝時好得多了,在皇家已屬難得,云娘倒不是胡亂恭維。 皇后咬緊牙,卻又滿是笑意地道:“我們是經歷過的,總要引以為鑒。因此我倒時常教導太子,兄友弟恭,俗話說得好,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br> 這話云娘也曾勸過長房的侄子們,倒覺得他們尚能聽得進去,畢竟長房沒有爵位可爭了,但是眼下皇后說了,她卻是一點也不信??闪⒓袋c頭道:“可不是呢,太子身為儲君,自然最重禮教?!?/br> 兩人便又說了幾句閑話,云娘遂起身道:“娘娘,臣妾倒要先告辭了呢,家里雖然也有孩子們伺疾,但我也放不下心?!?/br> 這種時候皇后娘娘自然不會留人,只擺手道:“既然如此,你便拜辭吧,我令人再送些補品給你們?!?/br> 云娘退下回了府,在家里養傷的玉瀚正靠了大迎枕上看書,見云娘回來,便起身幫她換衣裳,笑道:“如今我在家里賦閑,倒是夫人辛苦了!” 云娘見他如此模樣,便由著他幫忙,“可是也覺得太閑了?” “這么多年憚精竭慮的,再沒認真看過一本書。我倒愿意如此閑下來,將過去的藏書都拿來翻翻,也再添些。且過兩日我還要將畫也練起來,”湯玉瀚又笑道:“先前總說要給你畫畫兒,其實就畫了一幅,如今有了時間正好?!?/br> “只是不知道皇上會不會許了,”便將方才的對話向平瀚一一轉述,又道:“我猜皇上就在后面聽著呢?!?/br> “皇上身處高位日久,心思自與過去不同,疑心又重,未免比先前想得多了。而且,皇上不肯放我回家,也是擔心飛鳥盡良弓藏的物議,讓眾臣對天家失了信任?!庇謬@息,“自古戰將最好的結局就是缷甲歸田,而我所求的亦不過如此,不知皇上什么時候會想通?!?/br> 云娘便又笑道:“皇后娘娘是幫我們的,她還特別向我眨了眨眼呢?!?/br> “一則是皇后娘娘待你好,”湯玉瀚卻嘆了一聲氣,“再一則就是說明皇后已經同皇上離心了?!?/br> 還果真是這樣一回事! 云娘亦嘆,“恐怕皇后娘娘覺得皇上尚且沒有我可靠呢!” “其實如果太子不犯下大罪,皇上不可能廢了唯一的嫡子?!睖皴珦u頭道:“皇上畢竟是明智的,再不能犯這樣的錯,皇后娘娘倒不必如此恐懼擔心?!?/br> “這個道理我都懂得,皇后又怎么能不懂?”云娘早換好了家常衣飾,在玉瀚身旁坐下,卻道:“只是你不是女子,卻不明白皇后娘娘的無助——她可有什么依仗呢?皇上待她也不過爾爾,又有貴妃得寵,萬一生下幼子,可怎么辦?” 貴妃已經生了兩個女兒,皆是落草沒幾日便得了公主的封號,竟不遜于皇后所出的壽安公主,這便是明證。因此云娘便又嘆,“幸虧貴妃沒生皇子!” 就算貴妃生了皇子也比不了嫡子,皇上再不至于昏聵到這種程度,再者朝中亦有大臣們會堅持正統,可是此時湯玉瀚卻又懂了,“就是再明白禮法,只要太子沒有繼位,皇后娘娘永遠也不會安心!” “正是這樣,”云娘斜了眼看他,“就比如八百甸的女土司,你若是娶了,便再說與她無情無誼,只是為了時局,為了朝政,我也再沒有心思了,且也會擔心我們的崑哥兒?!?/br> “原以為你的醋意早就過了,不想還留有余波呢,”湯玉瀚便攬了云娘哈哈笑了起來,“我自娶了你,再沒有過外心?!?/br> 等了幾日,皇上終究還是駁回了玉瀚辭官的折子,只令人傳旨道:“武定侯舊傷發作,且在家府中休養,著太醫院用藥看診,早日回朝為國盡忠,為朕分憂?!?/br> 湯浩接了旨,只得從命,他身上左都督、兵部尚書的官職還只有擔著,但因不能上衙,便將一應事務,卻全部放手給代理的官員,也不管他們時常到府上來詢問,卻從不見面,也不管任何事情。 既然奉旨在家休養,就真正休養起來,再管事又算什么? 因是告病,倒不好與云娘去琉璃廠閑逛,也不好到莊子里騎馬散心,湯玉瀚便每日里教導崑兒讀書習武,再帶著兩個小兒女嬉戲,空了將作畫的用具都翻找了出來,與云娘、嵐兒在一處畫畫兒。 嵐兒原是會畫的,自然與她父親相得,就是云娘見了也眼熱,跟著他們父女學了起來,至于兩個小的,每次見了都鬧著要拿筆蘸了顏色胡亂涂抹,引大家笑個不住。 湯玉瀚又特別按了云娘所織錦的尺寸大小畫了一張自家的行樂圖,武定侯府園子臺軒之上,遠山近水,祖父抱了雙生子逗笑,玉瀚和云娘在一旁相陪,崑兒手執玉如意,嵐兒拈花,云娘按著織好,裱裝起來家里人都喜歡,祖父更是愛看,特別掛到聽雪軒的墻上。 武定侯府多年來沒有如此輕松自在的時候,老武定侯也轉了性,與小輩們整日在一處歡笑。 不料,春節方過,祖父突然病了,且一病之后就很沉重,因他的年紀,大家都知道不好,一面趕緊請醫問藥,另一面稟報了皇上緊急傳信給遠在東海王府的大哥和遼東的崢兒。 太醫院的御醫們眾口一辭,只道盡人事聽天命,開的也都盡是些補血補氣的方子,顯然示意不過拖日子罷了。 好在府里不論什么珍貴的藥材都盡有的,便是宮里也賜下大量的珍品,便一直拖到了最遠的大哥也入了京,老武定侯這時已經每日里昏昏然,多半是睡著的,而各房過來伺疾的已經不再輪了班回家,而是都在聽雪軒不遠處的兩個院子里住了下來,大家都知道那個時候就要到了。 玉瀚和云娘自然每日都在,聽了大哥回來的消息趕緊一同迎了出去,顧不上相敘,急忙將人接到聽雪軒里,“這兩日只要醒了就四處看看,想來就是等見大哥一面?!?/br> 聽說長孫回來了,老武定侯睜開了眼睛,看著大哥露出了一點笑意,臉慢慢也有了些紅潤之色,示意扶他起來。大哥和玉瀚上前一邊一個扶住了祖父,云娘和大嫂趕緊將一個大迎枕放在身后,又進了一碗參湯。 祖父咽了兩口,便搖搖頭,抬起一根手指向大哥和玉瀚的方向點了點,輕聲道:“你們留下?!?/br> 云娘便知道祖父是有話要對他們說了,因此趕緊帶了家里其他人都退出了屋子,只一會兒工夫,玉瀚沉著臉到門前叫大家,“都進來吧?!?/br> 大家魚貫而入,見祖父已經又重新平臥在床,面頰枯黃,眼睛半睜半閉,側過頭來向滿屋的子孫們掃了一眼,似乎將所有人都看到了,然后便合上眼睛去了。 云娘再止不住悲聲,與大家放聲大哭,幸而東西早都預備好了,一應事情便都辦了起來,武定侯府立即到處一片雪白,又有管事們換了孝衣上棲霞山及眾親友處報喪,家里亦有幕僚替玉瀚和崢哥兒等人寫了丁憂的折子遞上去…… 很快,自宮里以下,各處皆來人吊唁,云娘雖然是孫媳,但卻不能只顧悲傷,亦要提起精神打點,畢竟場面實在宏大,每日里忙得連飯有時都吃不上,好在嵐兒和小姑姑等人皆來幫她,總算上上下下肅穆整齊,過了七七四十九天,葬入祖墳。 至此,武定侯府閉門守孝。 居喪的日子,家里諸事皆無,倒也清靜,崑兒已經出了內院,現在守制讀書,嵐兒與母親理家,教養弟弟meimei。便是長房一系,也因此而一家團聚,大哥見到了分別十幾年的妻子兒女,又受了兒媳孫輩的禮。至于其他的叔侄兄弟,有時常在一處說說話的,亦有不大往來的,不一而足。 到了百日之期,武定侯府又全府出了城上墳。 再回了府里,大哥便與崢哥兒商量事情,玉瀚也回了內院。 云娘見玉瀚這些日子憔悴得多,心里十分地疼,因還在孝里,只親手做了幾樣素湯,又備了幾樣素點,勸著他吃了,“我知這時候說什么也解不了你心里的難過,但是你若再不知保重自己,便是祖父在天之靈也是不樂見的?!?/br> 湯玉瀚便拿起點心吃了,云娘卻又恐他勉強吃了反不舒服,便又趕緊盛了湯,“你喝些湯水,倒還好克化?!?/br> 玉瀚便又依言喝了。 云娘早覺得他有些不對,但是卻不問,只抱了兩個小兒女過來,叫他們一處嬉笑,童言稚嫩,且又天真爛漫,不論多少的愁見了他們的笑臉也都要解了,玉瀚便好些了,過了會便靠在枕上道:“我乏得很,先睡了?!?/br> 云娘急忙將小兒女送了出去,又幫他解了衣裳,拆了頭發,“你也該好好睡一睡了,人總不是鐵打的?!弊约鹤鲈谝慌越o他縫襪子,待天色暗了方才在一旁躺下。 半夜里,云娘不知怎么醒了,屋子里沒有一絲光亮,但聽著玉瀚呼吸之聲,她便知道他醒著,便伸出手去撫他的臉,卻不想摸到了淋漓的淚水,拿起枕邊的帕子替他擦了,“你若是傷心,只管放聲哭,不要憋悶在心里?!?/br> 湯主瀚便將頭埋在云娘的懷里哭了起來,“我父親,我父親是被祖父逼著自盡的,若非如此,我們家的爵位再保不下來?!?/br> 原來是如此! 第226章 南北 云娘在祖父最后留了大哥和玉瀚說話的時候便知道一定會是什么秘密,但不想卻是這樣悲慘的往事! 回想當年,皇上一廢太子,將太子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武定侯世子和世孫身上,武定侯府奪爵再不可免,可是武定侯世子自盡,世孫與太子共同被囚,終于令皇上手下留情,便留下了祖父身上的爵位和整個侯府。 正是因為武定侯府沒有真正消亡,所以日后復爵也容易得多,而且隨著玉瀚立下的功勞,又重新躋身于當朝聲勢最強的侯府之中,眼下更是一枝獨秀。 云娘早知祖父是心狠的,但是還是不知道他能如此地絕決,毫不留情地對自己親生的長子下手。 但也能明白祖父為什么一直堅持要將爵位傳給父親一枝,當年大哥與太子一同被放出來時,祖父便壓住了所有的叔父,為大哥請封了世孫。到了玉瀚的時候,更是將爵位直接傳了他。 也許,因此武定侯府才能如此順利地傳承下來。 但是,不管現在府里有多榮耀,只要想到被迫自盡的父親,玉瀚心里又有多難過? 云娘并不知怎么才能將玉瀚勸好,可是她卻由衷地道:“這樣的事,我們再不能告訴嵐兒崑兒他們,而且,我們也要好好教導孩子們,將來我們府再不參與奪嫡之爭了,寧肯平平淡淡地將爵位傳下去,甚至成了尋常的百姓,也要一家人在一處和和樂樂的?!?/br> 過去了的事情是沒有辦法再改變的,唯有將來卻可以希冀,玉瀚在云娘的懷中將他多日郁結于心的傷痛都發泄出來,心情也緩了許多,“我原不想告訴你的,可是竟自己不能一個扛下,總要你來勸我才覺得好些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