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云娘聽她說了,趕緊便道:“又是什么急事?嬤嬤趕緊傳話回去,讓紅裳好生養病,等好了再來?!庇肿屗蟻碜?,說了幾句閑話便問道:“你倒把玉瀚怎么砸了廚房的事告訴我?!?/br> 李嬤嬤在炕沿邊上坐了,笑著講道:“那天爺見了送的飯菜就生氣,只是奶奶壓著便沒說什么?!?/br> 又得意地笑道:“我當時見六爺的面色,便知道這事不可能善了,只是當時也不敢吭聲。今日一早,天還沒有亮,六爺便去了二門外,吩咐了下去。靛青便帶著幾個人去了大廚房,將廚房里的東西盡數砸了,正做的飯菜全都扔了,弄得個遍地狼狽,那些個勢力小人,沒有一個敢上前攔的!”又一拍手道:“六奶奶,你說可解恨?” 解恨自然是解恨的,可是這脾氣也著實地大,云娘又問:“當時的飯菜自然都不能用了,難道那些杯盤碗碟也都砸了不成?” “那自然砸了,再不能給他們留著!” “可那些瓷器要多少銀子呢?” “誰管他?我們只管砸?!?/br> “那日??傄玫?,還是要添置新的瓷器吧?” “添自然是要添的,府里庫中有許多,只管去取,庫里沒有便買新的?!?/br> 云娘便嘆,“武定侯府家大業大,玉瀚也是太不愛惜東西了!” 李嬤嬤便趕緊道:“我們六爺是最省事的,家里的份例便夠了,從不今天要人明天要東西的,府里上下哪個不知道?只是他們若是忘記六爺是最不好惹的,那才是昏了頭呢!” 云娘一聽,立即追問:“先前六爺在家里還鬧過什么事?為的是什么?” 李嬤嬤便向門口看了看,江花和如藍便都退了下去,方才向云娘道:“六爺才六歲的時候,繼夫人進了門,正得世子的寵愛,封了世子夫人,又懷了胎,便有些不安分起來,對大夫人,也就是如今的世子夫人十分地刻薄。恰逢崢哥兒病了,繼夫人便整日拘著她立規矩,早晚服伺,不許她回房照管崢哥兒,巴不得崢哥兒就此沒了?!?/br> 云娘見過繼夫人,怎么也想不到那樣一個一聲不響、老實本分的人竟然能做出如此的事,有如此狠的心?云娘下意識地問了出來,“為什么?” “自然是為了爵位?!崩顙邒咭姽植还值氐溃骸叭绻袅讼惹暗膬蓚€嫡子和一個嫡孫,那么她生的兒子不就能承襲爵位了!” “這樣的人,幸虧她沒有生兒子?!?/br> “就是生了又能怎么樣?”李嬤嬤道:“有我們六爺呢!” “玉瀚,那時他不過六歲嗎?” “是啊,可是六爺卻還記得我們夫人離世時囑咐他的話,聽到嫂子在老夫人面前哭訴,那么小的人便有仗義之心,趁著繼母宴客時鬧了一場,攪得親戚們都知道了,六爺為此被他父親狠狠打了一頓,要不是侯爺和老夫人攔著,恐怕連命都沒了,養了半年的傷才好?!崩顙邒呋貞浀溃骸爱敃r就連侯爺也以為是老夫人讓六爺去鬧的,其實我一直在六爺身邊,一直聽著老夫人只勸大夫人忍著,畢竟繼夫人占了母親的名義,以孝道壓著也難違反?!?/br> “因這一次湯家丟了大丑,因此侯爺和世子也都不大喜歡六爺,平日里管都不大管。但也因著這一次,繼夫人名聲壞了,只得收斂多了,以后她連生了兩個女兒,再接著府里出了事,她便搬出了正院。這時一想,她的兩個女兒無論說親出嫁尚且都要落在眼下的世子和世子夫人手中呢,便更加本本分分的,再不問府里的事了?!?/br> “可是當時,大夫人的日子果真好過了,只是我們六爺可憐,自幼喪母,因此之后父兄等長輩更不顧念,好在老夫人是真心疼六爺的,便在老夫人的院子里長到了十歲,后來繼夫人失了勢,方才把這事揭過去??墒蔷瓦@樣,我們六爺也特別出色,十四歲上就中了秀才,勛貴人家的子弟中竟沒有如此才學的,就連皇上都聽了六爺的名呢?!?/br> “后來六爺改考武舉,到了殿試的時候,皇上見六爺年少英俊,便叫他過去答話,聽了是湯家十四歲中秀才的那個,便直接欽點了探花!” 原來在李嬤嬤看來,玉瀚什么都好,就是發脾氣也都是對的。此時云娘的心境也轉了,便覺得昨日在梅花庵前之事玉瀚亦沒有什么錯,也許是真有什么苦衷不好說呢。 自己總歸是相信他的人品,又何必非要知道? 云娘想開了,便不再糾結。反想到無怪世子夫人對著玉瀚時,總也有些無奈愧疚之感,大約也是源于玉瀚年少時幫她的那一次吧。突然想起一事問:“當時大嫂被繼母挫磨時,大哥怎么沒有出來說話?” 第104章 書信 畢竟大哥與大嫂才是一家的,大嫂受了欺負,他應該第一個站出來說的。 “哎喲喲!六奶奶,你以為男子都似我們六爺一般的對六奶奶這樣好?”李嬤嬤拍著手道:“我們家里的爺們,外面忙著公事,哪里有心思管著家里的小事,且回了府里,正該好好歇著,總要內院的女們們圍著恭維服侍,放松享受一番,哪里會問屋里的人是不是受了委屈?!?/br> “那大嫂也可以告訴大哥呀?” “就是說了,難不成大爺去找父親或者繼母說話?大爺不要名聲了?他就是知道了也只能讓大夫人忍著,”李嬤嬤便又道:“不是我夸我們六爺,六爺向來就不怕這些的,他覺得應該做的事就做,才不管別人怎么說?!?/br> “還有一件事,當年也鬧得沸沸揚揚的,有個畫師因得罪了大人物,在琉璃廠暴尸街頭,哪個敢管?還不是我們六爺因跟他學過兩天的畫,便出面給他收的尸,又體體面面地辦了喪事?當年侯爺聽說了,也氣得要打六爺,后來皇上也聽到了,贊了一句說我們六爺有風骨,此事方才罷了?!?/br> 這事云娘也聽過的,兩下印證,倒更覺得李嬤嬤說的話還是可信。 李嬤嬤講了幾件事,便又向云娘道:“這一次,因為家里不認六奶奶,六爺便已經把話都說到了御前,侯爺怎么氣,也是不成的。只這番心意,六奶奶便應該十分地領情,縱使六爺有什么不對的,也不該與六爺鬧氣才是?!?/br> 原來李嬤嬤看出昨日他們有些不對,話里隱隱有歸勸之意。其實云娘已經真正想通了,玉瀚雖然十分維護前房,但是他亦是維護自己的,只看他對嫡親大嫂、畫師和前房夫人的情誼,不論什么時候都肯為他們出頭,才說明他是有擔當的人呢。 而且他還把這擔當中也加了自己,自己還有什么不滿的呢。 正說著閑話,看看就要到午時了,廚房的菜還沒送來,外面卻先送來一個包袱,一層層地打開,里面包著幾樣醬菜,還有一個還冒著熱氣的醬肘子,又放了一封信,上面正是“云娘愛妻親啟”。 云娘也不管那些醬菜,趕緊拿了信打開,在心里一字一句地念著,“云娘卿卿如晤:方才半日,便想起了愛妻,正過京中有名的醬味館,購得數種小菜,請愛妻品嘗?!编鄣匦α?,又見李嬤嬤看著她問:“六爺有什么事,還特特地寫了信來?”便止了笑道:“玉瀚的友人問些事情,只我知道,才寫了信回來?!?/br> 云娘早知道李嬤嬤是不認字的,就是江花和如藍也沒讀過書,是以她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她們面前寫了一封信回了,“玉瀚卿卿,感君情誼,無以為報,畢竟大哥與大嫂才是一家的,大嫂受了欺負,他應該第一個站出來說的。 “哎喲喲!六奶奶,你以為男子都似我們六爺一般的對六奶奶這樣好?”李嬤嬤拍著手道:“我們家里的爺們,外面忙著公事,哪里有心思管著家里的小事,且回了府里,正該好好歇著,總要內院的女們們圍著恭維服侍,放松享受一番,哪里會問屋里的人是不是受了委屈?!?/br> “那大嫂也可以告訴大哥呀?” “就是說了,難不成大爺去找父親或者繼母說話?大爺不要名聲了?他就是知道了也只能讓大夫人忍著,”李嬤嬤便又道:“不是我夸我們六爺,六爺向來就不怕這些的,他覺得應該做的事就做,才不管別人怎么說?!?/br> “還有一件事,當年也鬧得沸沸揚揚的,有個畫師因得罪了大人物,在琉璃廠暴尸街頭,哪個敢管?還不是我們六爺因跟他學過兩天的畫,便出面給他收的尸,又體體面面地辦了喪事?當年侯爺聽說了,也氣得要打六爺,后來皇上也聽到了,贊了一句說我們六爺有風骨,此事方才罷了?!?/br> 這事云娘也聽過的,兩下印證,倒更覺得李嬤嬤說的話倒是可信。 李嬤嬤又講了幾件事,便又向云娘道:“這一次,因為家里不認六奶奶,六爺便已經把話都說到了御前,侯爺怎么氣,也是不成的。只這番心意,六奶奶便應該十分地領情,縱使六爺有什么不對的,也不該與六爺鬧氣才是?!?/br> 原來李嬤嬤看出昨日他們有些不對,話里隱隱有歸勸之意。其實云娘已經真正想通了,玉瀚雖然十分維護前房,但是他亦是維護自己的,只看他對嫡親大嫂、畫師和前房夫人的情誼,不論什么時候都肯為他們出頭,才說明他是有擔當的人呢。 而且他還把這擔當中也加了自己,自己還有什么不滿的呢。 正說著閑話,看看就要到午時了,廚房的菜還沒送來,外面卻先送來一個包袱,一層層地打開,里面包著幾樣醬菜,還有一個還冒著熱氣的醬肘子,又放了一封信,上面正是“云娘愛妻親啟”。 云娘也不管那些醬菜,趕緊拿了信打開,在心里一字一句地念著,“云娘卿卿如晤:方才半日,便想起了愛妻,正過京中有名的醬味館,購得數種小菜,請愛妻品嘗?!编鄣匦α?,又見李嬤嬤看著她問:“六爺有什么事,還特特地寫了信來?”便止了笑道:“玉瀚的友人問些事情,只我知道,才寫了信回來?!?/br> 云娘早知道李嬤嬤是不認字的,就是江花和如藍也沒讀過書,是以她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她們面前寫了一封信回了,“玉瀚卿卿,感君情誼,無以為報,特送香吻一枚,見信如面?!币蛞辉缑蛄穗僦?,瞧著大家不注意,在那信紙上輕輕印了一下,便有一個紅痕。然后折成同心方勝,交與人帶了回去。 玉瀚自然是喝了酒回來的,卻乘著酒興,三分的醉意硬裝出了七分,進了屋子便靠著云娘不動了,“我喝多了,動也不能動了,你服侍我睡下吧?!?/br> 云娘心里都知道,卻又是幫他解衣裳,又是幫他脫靴子,又是洗臉又是洗腳,雖然忙可十分情愿,一點也不肯用別人,方才將門關了,他倒一骨碌爬了過來,“答應給我的不許賴帳!” “我答應的已經印在信紙上了,現在沒有了?!?/br> “那不成,我定是要的?!闭f著鬧了起來,攪得云娘一夜沒睡好。 夫妻吵架就是如此,床頭生氣床尾合。有時經過生氣,倒各有一番領悟,情誼反勝過去,再做成一堆兒,哪里還有什么氣呢,反倒更是柔情蜜意。 第二日又有人相約,玉瀚見了帖子便十分猶豫,云娘瞧出他要去又不舍地樣子,便勸道:“去吧,只晚上一定要回來?!?/br> “為什么晚上一定要回來?”湯玉瀚又悄悄咬了她的耳朵笑問:“是不是怕我酒后失德,在外面宿花眠柳?” “才不是,”云娘聽得外間有人,便正色瞧著他道:“我是怕你喝了酒,外面的人照管不好?!逼鋵嵳?,玉瀚喝多了那樣讓人疼愛,別有人乘了空子將人留下,只是她才不認呢。 湯玉瀚便向她躬身一禮,“果真是這樣,昨晚多虧夫人照管我?!?/br> 云娘只得再推他走了,“趕緊去吧,外面的人等著呢?!?/br> 這一日又送了東西回來,也傳了信,云娘卻不好再讓人送回信,卻寫了一首詩留在炕桌上,準備他一回家便能看到的,又覺得如此這般寫來寫去的,倒是十分地有趣,竟樂此不疲。 寫罷了信,便困倦起來,原來昨夜睡的時候少,胡鬧的時候多,便少了覺。好在芍藥苑里并無人管她,于是便放下被子午睡。 香甜一覺,方才睡醒,正在朦朧間,就聽外面有人低聲說話,起身一看,原來是豐姨娘又過來了,來送玉瀚要的金自鳴鐘。 云娘第一次見這東西,一尺見方,金璧輝煌,又玲瓏剔透,里面有一個圓盤,周邊刻著一些奇怪的符號,下面又垂下一個光燦燦的金指針,都隔在一個完全透明的罩子中,卻不知它怎么能打更。 李嬤嬤見六奶奶醒了,便拿手在外間的架子上比了比,笑問:“六奶奶,放在這里可使得?”見云娘點了頭,便安置妥當了,又帶著人上發條,校準時刻,顯然是弄過的。 這邊豐姨娘便笑道:“原本這東西都是西洋人貢上來的,十分稀罕,并不容易得。我們夫人派出去十幾個采買的,也沒打聽到哪里有賣的。后來問到了專管貢品的會同館,才弄來這么一臺,也不知六爺能不能滿意?” 雖然是問話,但云娘已知這東西一定十分金貴,又知湯家的習俗,不將銀錢當一回事,并不好問價錢的,只趕緊道:“多謝嫂子了,六爺也一定是感激的,明日我再過去專門拜謝?!?/br> 果然豐姨娘笑道:“不過是一個器物,又算什么,六爺想要,世子夫人自然要給小叔子送來的,哪里還要六奶奶專門去謝呢?!?/br> “嫂子的好,我們都知道的?!?/br> 豐姨娘要聽了也正是這樣的話,又說了兩句便起身要走,卻又道:“前日六爺打聽世子爺什么時候回來,昨日家里給世子爺送東西,已經把話傳過去了,世子爺說現在忙得很,等空了才能家來?!?/br> 云娘應了,“回頭我告訴玉瀚?!?/br> 湯玉瀚回來就見云娘正坐在自鳴鐘旁邊看著,見他問:“你說這鐘怎么便會在更次時自己響呢?” “我第一次見的時候也十分奇怪,便打開了看,原來里面有許多的齒輪相互咬合著,上了發條便慢慢地轉動,到了時辰便帶動鐘擺響了起來?!睖皴f著解了大衣裳,然后便要將那鐘拿下來,“我拆了給你看?!?/br> 云娘趕緊攔住,“拆開豈不會壞了,這么金貴的東西可怎么舍得?” 湯玉瀚何時會珍愛什么物件,依舊把那自鳴鐘搬了下來,又笑道:“我小時候就拆過的,不能弄壞,再者就是壞了也不要緊,如今內府里已經有了工匠專門仿做這個的,雖然還沒做出來一樣的,但卻是能修的?!?/br> 說著又要了幾樣精巧的用具將自鳴鐘拆開后蓋,讓云娘細看里面的東西。 云娘見了那幾樣用具便覺得稀奇了,及至看到自鳴鐘的里面,更是十分驚嘆,“世上竟有這種巧匠?虧得西洋人怎么制得出來?”又想到先前的那面鏡子,再三贊賞。 湯玉瀚便笑道:“西洋上貢的物件固然極精巧,但他們也一樣愛我們出色的東西,我朝在海邊的港口每日里大船來買,運到西洋便是天價,尋常人人都用不起的,”又問云娘,“你可知道他們最愛的什么?” 云娘自然不知,只是搖頭。 “你再細想一想,平日里你最常弄的是什么?” “你是說織錦?” “不錯,”湯主瀚點頭,“聽說西洋那邊就是國主,原來也只穿著粗麻、羊皮衣裳,后來才從我們國家流去了錦緞,國主看戲時穿著出去,引起了轟動呢。后來西洋人也學會了養蠶織錦,但是倒底還是要從我們這里買大批的錦?!?/br> 云娘聽得呆住了,不禁問:“也不知我們織的百蝶穿花妝花紗他們會喜歡嗎?” “自然喜歡,皇上也常拿江南織造的各種錦緞賞賜來朝的西洋人,妝花紗最貴重的錦緞之一,當然也在其中呢?!?/br> 云娘心里便升起了自豪之情,“那太好了,別讓西洋人以為我們沒有好東西呢?!?/br> 說了半日,湯玉瀚方才起身,一眼看了炕桌上的信,讀了便笑,又向云娘道:“別在管什么西洋東洋的了,先前答應帶你到京城里各處轉轉,可如今進了京已經好幾日了,竟然連武定侯府的大門都沒出過。明日我已經把所有的事都推了,先帶你去琉璃廠看看熱鬧?!?/br> 若是先前,云娘一定就高興地去了。但是眼下,湯家前途莫測,玉瀚身上的擔子很重,而武定侯府的風氣又是女眷不好隨意出門的,她早暗自拿定了主意,便笑道:“這時節外面太冷,我也懶得出去,不如就在家里歇歇?!?/br> 湯玉瀚便奇道:“你不是一直巴不得去琉璃廠嗎?怎么又不肯去了呢?!?/br> 云娘只唐塞道:“過些時候天氣好些的?!?/br> 湯玉瀚便果真以為她是怕冷,想了想道:“先前我年少時在琉璃廠里淘了些東西,不如我明日帶你過去看看?” 畢竟是不出府里的,云娘心里也是想看,便馬上應了,可轉念又想到玉瀚先前的東西應該都在主院里,其實她并不大想去那里。 心里也知道明明是不應該的,可是她就是不愿,只怕見了什么會難過,但又不好反悔的,心里顛倒了再三,依舊沒言語。 第105章 冷笑 第二日吃了早飯,玉瀚帶著她出了芍藥苑,從主院前面走過,卻沒有進去,而是拉著她的手出了儀門,又穿了一道小門,進了一處小院,笑著指給云娘,“這里是我的書房,我過了十歲從祖母院子里搬出來便住到了這里,所有的好東西也都在這兒呢?!?/br> 云娘先前以為一定會去六房的正屋,她雖然想開了,卻依舊不愿意過去,眼下便悄悄在、地松了一口氣,便跟著玉瀚進了外院的屋子。武定侯府的房舍,云娘也頗走了幾處,但如眼下如此清冷之處還是第一次看到。 其實無論這院子東邊的會客間、還是西邊的書房里也都放置了桌椅書架等物,并幾件擺設器物,甚至以云娘不大懂行的眼光都能看出所有的東西都是極貴重的,但是這些東西卻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極冷硬極簡單,再加之寬敞的空間,便顯出空落落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