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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朕甚惶恐在線閱讀 - 第40節

第40節

    江衍想了想,確實是,尹憂雖然優秀,但是年紀太輕,容易遭人打壓,他父親也在軍中,很是平庸,尹憂就是尹家的未來,尹老太爺心中必定有數,只要把住了尹憂的前程,倒是好控制的很。

    江衍長出一口氣,當天就下了旨意,允了裴老爺子告老辭官,并另書一封,派人傳旨到江南。

    了結完北陵大營的事情過后,江衍也不打算再回一趟王都了,他想盡快的見到父親,這種雀躍的心情里又帶著幾分復雜和隱憂,他擔心父親會和他記憶里的那個人不一樣,更擔心他有了新人,就像話本里一樣,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他會冷眼看著他,問他為什么要來。

    更多的是怨,怨他這么多年不回宮,讓娘親抑郁而死,看著jiejie步入歧途,留他一個人面對風霜刀劍。

    記憶里的父親并不是無情的,他對待政事雷厲風行,對待家人卻很溫和,他會抱著他批奏折,會牽著他的手逛街,會耐心的教他讀書,給他啟蒙。對jiejie也是,他會戴上jiejie做的很丑的荷包去上朝,會忍著怪異的味道吃jiejie做的食物,會留心女兒家喜歡的東西。他做到了父親所能做到的一切,所以當江衍離開東宮的教書先生,去文華閣的時候,才會感覺到格格不入,同齡的堂兄堂弟看著他,就像是在看一個牙牙學語的幼童,太傅們更是無法想象宮里還會有這么天真的孩子。

    江衍想起以前的事情來,覺得恍如隔世,但是如果讓他選,在父親的羽翼下過一輩子還是自己去做那個遮擋風霜的人,他會選前者。

    被人保護的滋味,不經歷過,根本無法想象那種美好。

    他甚至覺得,如果父親真的有什么苦衷的話,他愿意把皇位交出來,讓父親再掌權柄,他是那么貪戀幼時的那個能為他撐起一片天的父親。

    只是,一切真的會如他所愿嗎?父親真的還是那個父親,沒有變嗎?江衍看著遠處的天空,目露迷茫。

    第74章 全軍懵逼

    早春尚寒,舉子們也陸陸續續的趕到了王都,除了走南闖北的商人,并沒有人選在這個時候出門,即使快馬加鞭,也是要住宿的,江衍和江玄嬰合計了一下,也裝扮成了過路的商人。

    江玄嬰倒是裝什么像什么,換上平庸的面皮,整個人就成了精明市儈的商賈,江衍愣了一下,接過江玄嬰的面具。

    “離開王都,根本沒人認得朕……”他小聲的說道,不太想戴上這黏糊糊的一層東西。

    江玄嬰笑了笑:“不管有沒有人認識陛下,陛下也應該遮住臉,若是碰巧遇到了什么人,豈不是要算我一個拐帶天子的罪名?”

    江衍垂下眼睛,有些別扭的把面具胡亂往臉上戴,江玄嬰嘴角彎了彎,“我來?!?/br>
    他接過江衍手上的面具,撫平被他抓皺的邊角,靠近一點,從眉心開始,一點一點的把輕薄的面具粘在了江衍的臉龐上,他自然舍不得小皇帝戴和他一樣平庸的面皮,小心的選取了一張俊俏的少年臉龐,雖俊俏,卻不打眼,看上去剛剛好。

    若是他的小皇帝就生得這樣的容貌,少一些是是非非,就好了。

    戴好面具,盡量無視小皇帝微微發紅的耳垂,江玄嬰后退兩步,端詳了一下,還是有種說不出來的違和感。

    “怎么了,可是有問題?”江衍被這目光看得不自在,挑起眉。

    戴上這面具后他才發現,并非是他想象的那樣不透氣,他好像用的還是自己的臉一樣,表情做起來也沒有障礙,這應該已經做得很好了才對。

    江玄嬰反應過來,笑道:“我說怎么總覺得怪異,陛下的變化有些大了?!?/br>
    放在一年以前,江衍是完全可以撐起這個角色的,他天真爛漫,尊貴不知事,但是現在的江衍已經養成了喜怒不行于色的習慣,表情淡淡讓人看不出深淺,似乎每一個皇帝都是這樣的表情,看上去威嚴加重,其實并沒有什么用。

    江衍挑眉道:“賣什么關子,究竟怎么了?”

    “沒事,臣只是覺得,陛下長大了?!苯霚厝針O了,然而這顧棲的語氣配上他那張臉,只是讓江衍一陣雞皮疙瘩起來。

    江衍并沒有回宮,他和周平安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回程的時候輦車上坐著的就已經是阿夏了,他學習江衍學習的惟妙惟肖,不遇上熟悉江衍的人,是戳穿不了他的。

    事不宜遲,輦車前腳剛走,江衍和江玄嬰就踏上了去江南的路途,身后跟著一個時不時目露兇光的周平安。

    周平安已經不擔心他哥了,周至青一到前線,宸王就給他傳來了消息,事實上也是因為他鬧出的動靜太大,那城門官家里有些勢力,給周至青安排了人專程送他過來,結果沒有算好,銀子給多了,幾個人一合計,把周至青扔在了半路上,帶著錢跑了。

    周至青是認路的,他背著儲備糧從匈奴大營一路奔襲回漠北大營,期間沒有繞過一條遠路,這也是江翎一開始并沒有把他當成傻子看待的原因。

    靠著自己捕獵,喝獵物的血,吃雪,瘦了一大圈的周至青終于趕回了漠北大營,正好趕上匈奴人奇襲,周至青咧開嘴,笑了。

    他想了想,繞了個遠路,爬到山上觀察了一下地形,果斷瞄準了敵軍中最大最華麗的營帳,那里一般是食物最多的地方,還有很多弟弟見了會很高興的黃黃白白閃亮亮。

    然后兩軍交戰的時候,尤其還在匈奴人占了奇襲之利,一直在上風的時候,就出現了這樣的一幕:一個滿身塵土滿臉帶血的高大男人,咧開嘴大笑著沖進人群,他手里握著一把奇形怪狀,尖頭上還插著一只剝好的狐貍的武器,一路上血rou橫飛。

    幾乎只要挨上這男人一點點,就會被他手里的武器撕裂開,即使是十幾個人上去圍攻,這男人也僅僅露出了一個困擾的表情,簡直就像是一群兔子圍住了一個獵人,不讓他去抓狼一樣。

    周至青直接把抓狐貍的叉子背到了身后,拎起一個匈奴人,一腳把他手里的長刀踹斷,把他從肩膀處一直撕裂到腿跟。鮮血濺到圍上來的匈奴人臉上,他們完全的驚呆了,握著武器,開始思考起了哲學。

    我是誰,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

    幾乎每一個看到周至青的人腦海里都會冒出來這樣的想法,打仗不是那么輕松的事情,因為是人殺人,除非差距到了一定地步,是不可能做到以一敵十的,事實上這里最勇猛的將士,沒有人協助,一天也不一定能殺掉一個人,周至青卻不是人,他就像是憑空出現的戰神,甫一出現就定了戰局。

    他一路行來一路殘尸,渾身上下被血浸透,整個人的氣勢達到了一個頂峰,沒人愿意再上前給他撕,他撕開一個人的時候表情輕松的不像話,就好像是撕開了一張輕飄飄的絲帕,或者是一張紙。

    奇襲的匈奴人居然就這么眼看著他走進了臨時給前來督戰的小王子準備的營帳,百十來個護衛王子的勇士被他殺的七零八落,剩下的人都抱頭像一只鵪鶉似的跪倒在了地上,大叫著天神降下了懲罰。

    周至青聽不懂匈奴話,他只知道把人都殺光,里面所有的東西就是他的了,他繼續朝那些零散的勇士走去,周至青的手上是滾熱的鮮血,一滴滴落在地上,一個離得近的匈奴勇士嚇破了膽子,從喉嚨里嘔出一口黃黃綠綠的膽汁,人就沒了氣息。

    為首的匈奴勇士更加惶恐,他竟然無師自通的想起了這些顯人的語言,隨即生澀的大叫道:“癟,殺俺!小汪紙宰泥面!”

    周至青頓了頓,挑起眉:“東西,我的?!?/br>
    在面臨的巨大的壓力下,匈奴勇士居然聽懂了!他連忙大聲的叫道:“師泥的!竇是泥的!”

    他踢了還在呆愣的心腹一腳,讓他把小王子拎過來,他情愿死在戰場上,也不愿意被這么可怕的撕裂身體,活活痛死。他剛才看到一個人身子都被撕成了兩半,連哀嚎都不敢,上半身拼命的在地上爬,到死都想要離這個殺神遠一點。

    小王子懵逼了,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就是來混個軍功也能遇上這等慘劇,三哥都把事情給他規劃好了,他只要按部就班發號施令,遇上難事再問問身邊幕僚,實在不行有兩百勇士護著,還能跑,但是三哥沒告訴他,遇上這樣的情形應該怎么辦!

    周至青嫌棄了看了看被幾個戰戰兢兢的勇士像拎小雞崽子一樣拎出來的匈奴小王子,他覺得可能是自己表述的不夠清楚,他重復了一遍:“所有東西,都是我的?!?/br>
    “泥的!竇是泥的!小汪紙也是泥的!”勇士首領戰戰兢兢的回道。

    周至青不開心,他覺得他被強買強賣了,一只手拎起小王子,左右轉了一圈,瘦巴巴的一個小孩,眼睛大大的,皮膚紅通通的像只猴子,好在比較輕,他把猴子抓在手里,繼續說道:“東西,我的?!?/br>
    勇士首領瞬間理解了周至青的意思,他戰戰兢兢的讓同樣戰戰兢兢的勇士們把營帳里所有的金銀器皿以及文書杜抬了出來,足足兩大箱,讓周至青自己選。

    箱子一只就有半人高,裝滿了重物,按照他的想法,一個人是不可能把這么多東西都搬走的,他還在想要是殺神讓他和兄弟們幫著搬車,他是答應了呢,還是答應了呢?

    周至青壓根沒朝他看一眼,把已經嚇癱了的小王子放在上面的箱子上,搬起兩個箱子就走,一路走出了匈奴營帳,不是沒人從后面偷襲,可他就像是背后生了一雙眼睛,靈活的轉個身,一腳踹上偷襲者的心窩,人就咽氣了。

    坐在箱子上的小王子一臉呆滯的被帶出了他的營帳,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這么被帶走了,連一點反抗都沒有見到。

    背后偷襲的那個人,被小王子選擇性的無視掉了。

    周至青帶著他的戰利品和一只強買強賣的紅皮猴子回到了漠北大營。

    能夠鎮定的,也只有周至青那一列的干弟弟了,連江翎都嚇了一跳,周至青的列里嚴重缺人,一直不入流,每次有戰事也都是放在后面吃灰,他從來沒在戰場上看過周至青,這次匈奴人奇襲,他領兵作戰,因此從頭看到了尾。

    周至青是看不出來傻的,他很容易會讓人把他當成正常人來看,但是每次當他是正常人,他又會傻的讓人發笑,戰場上的周至青卻像換了一個人,矯健如同獵豹,兇猛像是老虎,即使江翎知道,真的獵豹和老虎在周至青面前,也只有當夜宵的份。

    這個人,簡直是為了戰場而生的。

    第75章 騙子

    前線戰勝的消息傳到了王都,抓了匈奴小王子就是抓住了曾經是三王子,現在的匈奴單于的命,主動權在他們手上,江衍也松了一口氣,所以才能這么輕易的就決定下江南。

    兩個人有了偽裝,倒是一路平安無話,還有幾個同樣過路的商賈好奇他們是做什么生意的,過來搭訕過,都被江玄嬰圓滑的繞了回去。

    越是和江玄嬰相處,江衍越是覺得看不透這個人,他變化的太快,有時候前一刻風度翩翩,下一秒就成了地痞無賴,有時候前一刻輕佻浮浪,下一刻又正經嚴肅無比,他就像是無數個人的結合體,每個人在身上都是獨立的,卻又密不可分。

    還有最后一天就到達江玄嬰說的江南金平府,但是因為兩個人都誤算了時間,再加上怕有不妥,不敢住在官家驛館,所以只能住在一間客滿的客棧里,周平安和另外的客人擠到了大通鋪,江衍和江玄嬰擠一間房。

    天色還沒晚,江衍騎了一天馬已經很累了,他的體力雖然有經過鍛煉,但是也沒好到哪里去,不幸的是,江玄嬰也是這么想的,兩個人站在床前,大眼瞪小眼。

    江衍客氣了一下:“要不還是你睡吧,我晚上睡?!?/br>
    江玄嬰分外真誠:“你來吧,我還是晚上睡比較好?!?/br>
    片刻,兩個人對望著,忽然都忍不住笑了,即使有面具遮擋都能看出對方虛假的客氣,江玄嬰拍了拍床鋪:“還是一起吧,總不能一張床就不睡覺了吧?”

    年輕的天子望著那窄窄的床榻,沉默了一下,嚴肅的說道:“你睡覺會有什么不好的習慣嗎?”

    他從來沒有和人共寢過,也不知道自己的睡相怎么樣,但是他覺得這個就沒必要說了。

    “嗯,沒什么不良習慣,就是夜里會醒幾次,我會注意不發出動靜的?!苯胂肓讼?,居然真的回答了。

    江衍還能說什么,他點點頭,實在累得抬不起手來了,打了個哈欠,閉著眼,張著雙手等伺候的宮人,等了半天才想起來,已經不是在皇宮里了,他咳了一聲,正準備自己寬衣解帶,就聽江衍一聲輕笑,隨即他感覺到自己的衣帶被慢慢的解開了,他后退一步,正要嚴詞斥責,看到江玄嬰的表情,竟然沒有半分輕佻猥瑣,他奇怪道:“怎么了?”

    江衍懷疑自己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想到這里,他有些臉紅,上前一步,默許了江玄嬰給他寬衣,算是掩飾一下自己剛才的怪異舉動。

    他卻沒有發現江玄嬰的手落在他身上時,那隱忍的鼓起的青筋在跳動。

    想靠近,想觸摸,想把他困在身邊,哪里也不準去,這個少年是如此的惹眼,所有的人都在覬覦他,而他卻不得不在將來的某一天看著他娶回一個女人,恩愛纏綿,琴瑟和諧。

    這是他的劫,他的第二次入世歷練。

    江玄嬰忽然想起那天安平侯府的晚宴,算是他以一個陌生人身份在江衍面前的第一次出現,他說的那句話。

    只可遠觀而不可近,近之而觸不得,就算觸之也只得冰冷,何等傷心吶。

    真的是,何等傷心吶。

    江玄嬰把自己的思緒慢慢的隱藏起來,就像他每一次做的那樣,無論何時何地,他的心思都是不能外露的,世家里有些人的天賦就是讀心,針對這些人,他自小便經過了嚴格的訓練,即使是心聲,也不會讓人聽出端倪來,從頭偽裝到腳只是基本,最好的偽裝,是從頭偽裝到了心。

    江玄嬰垂下眼睛,給江衍蓋好被子,掖了掖被角,就在江衍滿心期待的以為他要出去時,江玄嬰解開外衣,脫下內襯,掀開他剛剛掖好的被子一角,整個人都鉆了進來。

    江衍:“你也要進來的話……那你為什么要掖被子?”

    江玄嬰眨了眨眼睛:“可能是因為習慣?”

    江衍想揍他,但是卻不自覺的整個人都貼得近了,被窩里冷冷的,剛剛脫掉衣服沾染的寒氣還在縈繞,江玄嬰就像是一個大暖爐,正散發著溫暖的熱量。

    被這么一鬧,江衍也沒有太多睡覺的心思了,兩個人一起捂被子,被窩漸漸的暖和起來,舒服的他瞇起了眼睛,也不想出去了,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江玄嬰說起話來。

    “……你說你,這么活著不累嗎?”江衍輕聲說道:“一輩子那么短,自己的日子還過不完,倒去演別人?!?/br>
    江玄嬰眼睛半閉著,聞言道:“可能是覺得自己的日子無聊,演起別人來更加有趣吧?!?/br>
    江衍只是感慨了一句,沒有往深處說,他掰著手指頭算了算,“jiejie,江嬰,江玄嬰,殷姜,還有阿冬阿夏說的江寒,江玄嬰,你在我面前,換過多少個名字了?”

    江玄嬰低低的笑了起來,他沒有回答,反而問道:“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不是你認識的我,我只是個表面,真正的我是個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存在,你會生氣嗎?”

    江衍道:“你還在騙我?這個身份也是假的?”

    “我再也不會騙你了,真的?!苯胼p聲說了一句,慢慢的把眼睛全都閉上了。

    江衍卻不信他,江玄嬰在他這里是個信用值為負的人,這個騙子就盯著他一個人騙,把他騙的團團轉還對他恨不起來,再相信他一個字,他就是蠢豬了。

    江玄嬰閉上了眼睛,和身體里的另外一個存在斗了這么多年,現在連他自己都有些懷疑,是不是他真的是外來的那個,才會遇到這么大的抵抗?那些他親身經歷的過往,是不是屬于江寒的,而他真的如他所說,只是練武產生的心魔,有朝一日等他突破,他就會消散得無聲無息,再也看不見。

    背后忽然貼上一個溫暖的身體,江玄嬰一頓,仔細聽了聽,原來是小皇帝睡著了,原本撐著身體的手臂放了下來,倒在了他的背上。

    江玄嬰笑了笑,讓自己不再動彈,好好的感受著這股溫暖的感覺。

    江衍一覺就睡到了大半夜,這個時候江玄嬰也睡著了,他原本一動不動的挺直后背,讓他靠得舒服,然而終究是累了,沒過多久就睡著了,卻還挺直著脊背,一點也不放松。

    江衍輕手輕腳的下了床,他有點餓了,準備下去吃點夜宵,大顯一日三餐,除了宮里經常驚夢的妃子,夜宵一般只有那些底層勞力會去吃,不是真的受不了了,沒有什么人愿意在夜里吃東西,活似沒見過吃的一樣,江衍卻和別人不同,他一向不喜歡虧待自己,吃喝雖然不怎么挑,但一定要吃飽,早在東宮那會兒就有了起夜吃夜宵的習慣。

    其實在他有動靜的時候,江玄嬰就已經醒了,他覺淺,警覺性很強,只是看著江衍做賊似的悄悄溜出去的樣子有些好笑,這才一直忍著沒有出聲。

    客棧里人很多,到了晚上也有很多吃夜宵的人,江衍松了口氣,大大方方的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點了一份燕皮餛鈍,一籠三鮮灌湯包,一碗胡辣湯。他如今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吃得比平時多不說,還總想著吃rou,偏偏先帝去世,就算守孝已經被大多數人默認為是放屁,作為皇帝,他也不能太明目張膽,偶爾才能吃上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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