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不去。今兒閑暇?!壁w琰把她轉過來,點點她的鼻子,笑瞇瞇道:“可以陪你一整天?!?/br> 這日天空云層十分沉重,司天臺早就有消息下來,說上京城即將要降大雪。窗外的風都是凝滯的,仿佛就等著一場冰封大雪,撕破灰暗的云層,把這份沉重徹底釋放出來。 趙琰說要陪自己一整日,阿凝原以為就是在熹寧宮陪著畫畫下棋什么的,沒想到趙琰是帶她出宮去玩兒,讓她驚喜不已。 為了出行方便,阿凝扮作了年輕公子的模樣,趙琰亦換上他過去慣常穿著的月白云紋錦袍,發束玉簪,褪去了帝王的沉肅冷厲,瞬間變成溫潤如玉的儒雅公子。 兩人先是在飛景樓吃飯,叫了無數阿凝最愛的糕點甜品。阿凝想起她剛出嫁那會兒,趙琰答應過她會經常帶她來飛景樓,后來也沒能來過一次,現在進了宮,更加不容易來了,沒想到他還放在心上。 趙琰還是喜歡喂她,遇到大塊的糕點,就掰成小塊兒小塊兒的喂,跟喂貓似的。端茶送水的店小二看見兩位貌美的公子這么偎依在一起,還喂來喂去的,目中難免透著驚詫,暗道這年頭,斷袖的公子們都生得如此好看…… 吃得飽飽的之后,趙琰又帶著阿凝去了南水園聽戲。聽完戲后阿凝仍然不想回宮,玩著自己系著紅繩的發辮,思索一番,提議道:“殿下帶我去方鑒樓轉轉吧?好久沒去過了?!?/br> 趙琰親了親她的小嘴兒,“好,我讓人送輛馬車過來?!?/br> 阿凝詫異道:“要馬車做什么?”剛才從飛景樓到南水園,就是步行過來的。阿凝覺得偶爾跟百姓一樣走在街上也挺有意思的,唯一的不好就是街道上塵土太多,有點臟。 趙琰沒回答她,只是握著她的小手,用濕毛巾給她擦了擦。南水園中也是邊聽戲邊吃點心的,阿凝的手沾了幾點碎末。擦完手后又給她擦臉,一張雪白的素顏臉蛋兒,大眼睛烏亮烏亮的,櫻唇嫣紅欲滴,他每擦一下,她臉上就有一道淺淺的紅痕,然后慢慢消失。 這張臉實在漂亮得驚人,不管看過多少次都要驚嘆。這會兒她是一身男裝,不僅沒能掩下一分艷色,反而愈發奪目動人,就像是雨水洗過的翡翠一般,沒有一分裝飾的純美,無邊麗色,霸道地奪走每個人的呼吸。 方才在街上,不知有多少人把視線落在她身上,有些直接就透著赤/裸/裸的欲求,讓趙琰大為光火。 所以他才臨時讓人去弄馬車。 阿凝懷孕的幾個月里,趙琰一直都是這么躬身伺候的,所以這會兒阿凝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渾身就跟四肢癱瘓似的一點兒勁兒不使,由著他來辦。 一時想起,自己這模樣,跟尚在襁褓里的兒子真沒什么區別,不禁掩著嘴笑起來。 笑了一會兒,一雙嫩唇又被他叼了去…… 二人離開南水園,上了馬車,馬車停下的地方,卻并不是方鑒樓,而是祈王府?,F在的祈王府已是帝王潛邸,里面的所有擺設都原封未動,有留守的家奴日日打掃,整潔如初。 趙琰未作解釋,只是帶著阿凝走到清筠林的深處,停在一處高高的圍墻旁邊。 “抱緊我?!彼f著,一手摟住她的腰,身體忽然一躍而起,很快落到圍墻對面的屋頂上。他疾步往前走著,又遇到一處墻壁,不知撥動了什么機關,墻壁側面的窗子忽然打了。 趙琰抱著她跳進窗子,待落地時,那窗子已經自行關上。 發現此時自己已經置身于方鑒樓的四層,阿凝簡直目瞪口呆。 趙琰捏了捏她僵住的臉,“走了寶貝兒?!?/br> 通向頂層的暗門,跟多年前一模一樣。這么多年悄然溜走的光陰,仿佛只是人的錯覺。 趙琰拉著阿凝的手,走上了頂層的藏書閣樓。里面的書架、地毯、花瓶甚至熏香,都是記憶中的模樣。阿凝看到花瓶處又插了一把新鮮的白梅花,心頭興奮不已,眼睛比星子還亮,“皇上,這里也是一直有人收拾的吧?” 趙琰點點頭,揉了揉她的頭發,“我喜歡這里。過去只是喜歡這里的清凈,現在……更是一種可貴的回憶?!?/br> “回憶什么?”阿凝好奇道。 趙琰笑了一聲,“回憶某只小倉鼠一樣的小姑娘,被淹沒在書堆里的可愛模樣?!?/br> 阿凝嘟了嘟紅唇,眸光流轉的,“你才是倉鼠呢!” 她說完這話,自己笑著跑開了。 趙琰負手立在那兒,唇角勾起,眉眼中滿是動人的溫柔的光華。這里有他們最初的回憶,若不是這個地方,他們或許無緣走到一起。 阿凝已經坐在窗前的書桌旁了。書桌上仍然是一整套白玉雕的筆架、筆洗、鎮紙,還有雙螭紋的黃玉臂擱。她坐在那兒,以手支頤,看著琉璃窗外的風景。 她第一回來這兒時才十一歲吧,如今已滿十八。歲月流失得這樣快,讓她有些唏噓。 “時間過得好快,我都老了?!毙」媚飷瀽灥?。 男子的腳步落在身后停下了,阿凝沒聽到他說話,就感到一雙強有力的手臂從后頭緊緊鉗住了她的腰。 他讓她靠在自己懷中,低頭親了一口她的額頭,“阿凝,你才剛剛十八歲?!?/br> 她嗚咽一聲,“那也很老了。照這么過下去,很快我就八十歲了,臉上長滿了斑點和褶子,說不定牙齒都掉光了……想起來有點可怕?!?/br> 她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唇,露出一口晶亮的小白牙。 趙琰笑起來,“你到了八十歲,我也會這么寶貝你的,有什么可怕的?當然,等你到了八十,很可能我已經死了。阿凝,我比你大了許多?!?/br> 阿凝默不作聲,半晌后,轉過身去看著他平靜的臉色,“你若是真的比我早死,我就跟我姐夫對我jiejie一樣,陪你一起死?!?/br> 趙琰心頭一震,深深地看著她,執著她的手放在嘴邊親。 若真到了那么一天,他哪里舍得? 趙琰抱著她,讓她坐在自己膝上,低聲笑道:“我可是萬歲,輕易死不了?!?/br> 這書房里墨香陣陣,很快就勾起來阿凝書呆子的本能。她在他膝上坐了會兒,便下了地,在架子上找了一本以前沒見過的書,然后又爬回到趙琰的懷里,對趙琰舉了舉手里的書,“這本,你看過沒有?咱們一起看吧!” 趙琰見那書名是《麟洲野史》,登時目光頗有興味地閃了閃。 麟洲居士是百來年前一位郁郁不得志的文人,偏喜歡賣弄筆桿子寫些小故事,多是類似《西廂記》的才子佳人的段子,里面也不乏有些香/艷的橋段。這本便是他的作品總集。 看著阿凝興致勃勃的模樣,趙琰暗想,陸青山真是越來越有想法了,他這弄的都是什么書。 室中安靜下來,只偶爾有書頁翻過去的聲音,還間或有趙琰低頭親媳婦兒的聲音。 這麟洲居士的小故事的確寫得很好,故事曲折,引人入勝,阿凝看得入了迷,也顧不得趙琰的時常偷香。 她雖然讀的書多,但跟翰林院那群腐儒一樣,念的都是正統書籍,這種小故事見得不多。待看到后頭才子佳人破除了阻礙好不容易成親時,那段共赴巫/山的描寫真真讓人臉紅心跳。 女子看的是書,男子看的是媳婦兒。趙琰看見她的臉逐漸升起紅暈,小小的雪白的牙齒咬在嫣紅的唇上,長而翹的睫毛撲閃撲閃的,很快紅暈就往耳后、脖子處蔓延…… 如雪如玉的肌膚,染上迷人的粉紅。懷里的寶貝兒不知看到了什么,小身子都在顫抖,小手撫在他的胸口,輕輕磨蹭著,撩動著他的心,她卻還不自知。 趙琰心頭一動,開始親她的側臉、粉頸……分開她的前襟,他難以自持地重重吻住她的鎖骨。 “啊……”阿凝看得正入迷,側身想避開,結果手上的書忽然被他抽走。 趙琰伸手一推,書桌上價值連城的各色玉制器具都哐啷啷掉到地上。阿凝被放到書桌上,詫異道:“你干嘛?” 男子順手把她的發帶拉下來,登時,墨發如飛瀑一般流瀉下來,襯著雪白的小臉兒明媚無邊。 “寶貝兒,我想要你了?!?/br> 他低聲說著,手上捏住她的衣袍,嘶啦一聲,從胸前往下撕裂開來。 早就想要了,偏她總是推三阻四的。已經餓了快一年的嘉正帝,在麟洲居士的香艷筆觸的刺激下,決定再也不忍了。 阿凝從來沒想過,會在書桌做這件事。初始的嬌羞很快化作顫抖,當他從后面緩慢進入她時,她含著淚水貓兒一般委屈地嬌嬌嗚咽著,迷蒙的視線正對著琉璃窗。窗外,已經飛揚起了鵝毛般的雪花。 男子粗重的呼吸在她耳畔,“乖乖,你看,下雪了……” 作者有話要說: ↖(^w^)↗ ☆、第127章 天欲雪(五)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嘉正元年的第一場雪來得又大又急,空中散下無數珠蕊銀花,茫茫白絮彌漫了整個世界。 琉璃窗外的風景純白而美好,宛若一幅動態的畫。她多想看個清楚,可視線卻為汗水和熱氣所迷蒙。身下的書桌質地冰涼,她卻感覺不到一絲冷,只有一重又一重洶涌的熱浪,被強硬地給予,把她卷入可怕的、未知的世界。 一縷濕潤的鬢發粘到粉紅的臉頰上,落到無意識張開的小嘴里。她像只不能呼吸的魚兒,除了委屈的嗚咽,在稀薄的空氣里掙扎著,什么都不知道了。 男子伸手替她拂去汗濕的鬢發,含住她嬌嫩水潤的小嘴兒,深深地吻,把她僅剩下的那絲甘美純凈也要掠奪個干凈。 身下人兒的美好與純潔,比窗外的白雪更甚,而且又嬌又媚,妖嬈多姿,像是一朵綻放到極致的花兒,艷魅無邊。 當年,那個扎著雙丫髻的小丫頭,就是在這兒,睜著純澈黑亮的大眼睛對他說:“既然這些書是你的,那能借我看幾日么?” 當初她還答應要送一樣東西給他作為回報的,可這么些年過去,也沒見她送什么。唔,倒是把自己送給他了。 那年尚天真無邪的小丫頭,現在折疊著柔軟雪白的身子在他身下輾轉承歡,甜糯嬌脆的嗓子跟他不停討饒,他讓她做什么她就是做什么,讓她叫什么就叫什么,柔弱可人的順從姿態卻讓他愈發生出欺凌的邪念,下手愈發得重…… 火熱灌溉下來時,她雙眸沒了焦點,軟趴趴地暈了過去。趙琰把她扶起來,愛憐地親了半天,不停地喚著她,卻不肯完全退出去。 “乖乖,叫一聲哥哥,我就放過你?!?/br> 阿凝這會兒跟哈巴狗似的,只要他別再折騰,讓她做什么都行,極盡婉轉動人的喚了一聲“琰哥哥”,尾音軟軟地劃過男人心中,讓他眼中一紅,下面更加生猛。 “你壞……”她委屈極了,這人怎么說話不算話的?!結果男人卻也不舒服,痛得直喘著氣兒,“那什么藥,不許要用了……” 第二回了還這么難,這是要逼死他。 最后她沒骨頭的貓兒似的暈在他懷里,嘴唇被親得紅腫,眼皮兒也哭得紅腫,當然,更紅腫的還不是這些。 趙琰的手指溫柔拂過她瓷白又紅潤的小臉,唇間綻出笑意。 小丫頭,又被他累壞了。 窗外已是黑夜,夜色里的雪花仍然飛舞著。一輛馬車停在方鑒樓門口,有內侍送了一件寬厚的斗篷進去,放在門口,就退了出來。 待年輕的帝王摟著人事不知的小姑娘走出門時,馬車旁立著的人俱跪地行禮,幾個人的官帽上都積了一層薄雪,這會兒頭一低,都簌簌地落下來。 陸青山目不斜視,只看著自己的腳尖兒,“皇上,現在是回宮還是……” “去祈王府?!?/br> 小丫頭累壞了,今夜暫且就在祈王府歇息罷。 茫茫夜色是最好的掩蓋,誰也不知道,一向勤勉的嘉正帝無視了禮度教儀,抓著小姑娘在方鑒樓里行了大半日的魚水之歡…… 回到紛雪樓,地龍已經開得暖暖的。趙琰又燃了熏香,這才把阿凝身上的斗篷褪下來,露出布滿紅痕的身子。 他修長的手指拂過屬于他的每一寸領地,眸中逐漸染上迷亂,待看見那泛著血絲的緊致時,終是暗嘆口氣,勉力壓制住自己。 紛雪樓自然不缺阿凝的衣裳,趙琰給她擦拭了一番,給那處上了藥,再套上了綿軟的睡裙。小姑娘舒服地唔了幾聲,小臉兒蹭著他溫暖的手掌,睡得更深。 趙琰卻有點睡不著。有她在身邊的日子,美得像夢,讓他滿足得想要嘆息。她嬌嬌軟軟地偎依著自己,甜甜糯糯地對他撒嬌時,他就想把整個世界都搬到她面前,供她挑選。 他想給予她最好的生活,想讓她的人生無悲無苦,同時充滿了多姿多彩的幸福。 那到底什么才會讓她覺得幸福呢? 窗外的梅花開得正盛,嘉正帝把他的嬌人兒緊緊摟在懷中,認真思索著這個問題…… 翌日清晨,大雪仍然沒停。 阿凝一覺睡得香甜,可醒來之前卻做了一個夢。 夢里,還是那個小閣樓,還是那扇琉璃窗,十一歲梳著雙丫髻的阿凝身披一件金銀線繡遍地青綠藍三色花卉錦緞斗篷,抱著一本大部頭的書坐在那兒看著。 年輕俊美的白衣男子忽然出現在她面前,“小丫頭,這里的書都是我的,你看了,就得付出代價?!?/br> 阿凝放下書,純凈的大眼睛瞧他,“什么代價?” 男子笑著兩指抬起她的下巴,纖長濃密的睫毛下,眸光黑亮如盯著獵物的狼,“這里的書都給你,但你的人要給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