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二人用過飯后,趙琰照常坐在榻邊看書。隔間的浴池里,錦環正伺候著阿凝洗浴。 錦環捧了兩套干凈衣裳來,一套是桃花粉寬袖云煙紗衣,另一套是崔州棉的豆青色小衣并絲綾撒腳褲子?!肮媚镆┠募??”錦環問道。 過去阿凝到了冬季睡衣都是換成棉質衣褲的,可這次一直都穿著絲綢紗衣。所以錦環才有此一問。 阿凝仍然指了指那件云煙紗衣。 錦環勸道:“姑娘,這個時節,穿這件會不會太涼了?” 阿凝正欲說話,忽然看見趙琰走了進來,一張俊臉在彌漫的熱氣里顯得有幾分氤氳。 錦環轉身行了禮,“王爺?!?/br> 只有與趙琰親近的人,才用殿下稱之。像錦珠錦環這種很怵趙琰的人,便規規矩矩喚作王爺。 阿凝下意識地把身子往水里面縮了縮。然而趙琰這次并沒有看她,反而盯著錦環瞧,“你方才稱呼你家主子什么?” 錦環一愣,暗道糟糕。 趙琰那頗具威懾力的注視,簡直讓錦環頭都不敢抬。 阿凝道:“一時叫錯了而已,下回注意些就是了。還不快下去?” “是!”錦環忍住立刻逃跑的沖動,恭敬行了禮,才退了出去。 其實她若只是叫錯一次,趙琰也不至于如此??伤犨^不少次了,阿凝都沒有任何苛責,再加上今日墨賢聿一事,讓他一時心煩,才忍不住走進來說這么一句。 這會兒兩個人隔著霧氣對視了片刻,趙琰道:“你這丫頭得好好調/教?!?/br> 阿凝護短,“我們才成親多久,她只是還沒習慣而已?!?/br> 趙琰的神情有點看不出喜怒,他走到水池邊,只見清澈的水池里,瑩白如玉的妖/嬈身體,在稀疏漂浮的玫瑰花瓣下若隱若現。 阿凝立刻往后挪了挪,挪了之后又有點后悔。 她下意識地抬眼瞧他,心里似乎是期待他做點什么的,又覺得自己的期待實在太羞恥了。她在這兒糾結來糾結去,人家趙琰只是站了站,轉身走了。 眼前空空如也,她忽然就想掉眼淚了。 榮阿凝,出息啊你! 小丫頭惡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臉,忽然覺得,是不是自己真的變丑了呀?浴池旁邊就有全身鏡子,她爬起來,站在鏡子前面看半天,自己都被迷住了,這跟幾個月前成親時沒多大變化啊,她隱隱覺得,好像胸口的規模還更可觀了,臀部也更翹了……莫非趙琰不喜歡這樣的? 她又跑到柜子里面,在角落處尋了鎖了鑰匙的盒子的,打開后從中找了幾瓶藥膏來,抹上之后才穿上桃花粉云煙紗衣,收拾好盒子,走了出去。 趙琰仍然一動不動地靠在榻上看書。 阿凝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動作還慢吞吞的。趙琰從書頁旁邊的縫隙敲過去,剛好看見她那因低俯的姿勢而遇顯高聳的柔軟,在粉色紗織的衣衫里隱隱晃動。 “啪”的一聲,書被合上,他的大掌忽然握住她那里。 “??!”她一聲驚呼,卻忍住沒往后跑。 男子黝黑的眸光看著她,手上捏了好一會兒,才呼吸急促地放開她。 阿凝終于順利爬到里面,鉆進了被窩里。趙琰靠在那兒,閉著眼,暗自調整了下洶涌的情/潮。 半晌之后,趙琰嘆口氣,側身幫阿凝把被角掖好,又親了親她的臉,“快睡吧?!?/br> 阿凝的眼睛睜得老大,支吾道:“我……我還不想睡?!闭f著,還把身子往他那邊擠了擠。 趙琰卻往后退了退,聽她說不想睡,以為她也是想看書,便好心地幫她遞了她昨夜看的那本。 阿凝接過來,翻了兩頁后,側頭看他。男子卻看得很投入。 小姑娘翻了幾個身,終于又把書放了回去。這回她更刻意了些,放書的剎那,整個上半身都停在了趙琰眼前,纖細的背部恰好是一個嬌軟誘人的凹線,下面的美景更不用細說。 阿凝對自己的魅力還是有點把握的,可她都豁出面子做得這么明顯了,結果人祈王殿下仍然不動如山。 放好書后,她一個人縮回被子里,眼下的難堪,連帶著剛在在浴池里的難堪一下子全涌了出來。她滿肚子委屈,腦海中忽然又想起姜氏同她說過的,顏色再好,男人也總有膩的時候,一時間悲從中來。 趙琰原以為她已經睡著了,忽然發現身邊有細微的顫動。 “阿凝?” 背對著他的小人兒沒動靜。 趙琰放下書,朝她靠過來。阿凝卻跟被什么東西刺中一般,立刻往里縮,一邊死死攥住自己的被子,把自己團團裹住。 男子失去耐心,用力把她扳過來,待看見她滿臉的淚水時,心里仿佛忽然被刀子狠狠剜了一把。 “小乖……寶貝兒,怎么了這是?”他一時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阿凝哭得滿臉通紅,她避開他的吻,用了全力推開他,哭聲反而變大了。 “你……你滾!才不稀罕你呢!”她淚眼朦朧地瞪著他道。 哎呦,連罵人的話都用上了。趙琰用力捉住她的肩膀,讓她只能正視自己,“不稀罕我?那你稀罕誰?”墨賢聿?還是趙玹? 趙玹成親時,除了祈王府明面上該送的那一份禮之外,阿凝還私下里額外送了一份,且從未跟趙琰提過。陳勻跟趙琰說起這事兒時,他并沒有過多表示,這會兒腦中閃過這種念頭,他才曉得自己還是介意的。 至于墨賢聿……那是他自己的錯,她的錯,就是生得太好了。 聽他此言,阿凝更加氣憤了,眸間滿是委屈和控訴,眼淚跟不要錢的往下淌,那目光,真仿佛他是罪大惡極一般。 趙琰雖然心里有點不爽,可她哭得這樣,自己只有投降的份兒。他給她拭淚,她跟炸了毛似的,一邊哭一邊掙扎著想離開他。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別哭了?!彼彩前阉г趹牙?,低頭邊親邊哄,“都怪我……你別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寶貝兒……心肝……” 阿凝使出吃奶的勁兒都掙不開他的力道,只好把眼淚都擦在他胸口。心里仿佛有一把火,燒得她難受,她伸手不停捶他。 趙琰根本一點都不疼,只怕她把自個兒的手捶疼了,讓她捶了幾下消氣兒之后,他把她亂動的手也緊緊擒住。 他身體傳遞過來的溫暖讓她愈發眼角酸澀,哭得都快岔了氣兒。趙琰給她輕輕拍著,實在有點一頭霧水,“寶貝兒,哪兒讓你不舒服了你跟我說,可別哭了……小祖宗,算我求你了成不?” 她忽然抬起頭,睜大眼睛看他,聲音帶著點點啞,“你是不是厭了我了?你若是已經厭了我,我現在就可以搬回合寧堂去?!?/br> “我哪兒厭了你了?”趙琰簡直百口莫辯,“我疼你疼得還不夠?嗯?還要怎么疼?怎么疼你才滿意?”他低頭親她紅艷艷的小嘴,問一句就親一下。 “那你為什么這么多天都不碰我……”她脫口而出。 趙琰一時愣住了。他是決然沒想到阿凝會有這樣的想法。 祈王殿下和女人的床上經驗實在太貧乏了,他是見慣了阿凝在他身下各種拼命求饒哭泣,所以以為女人是真心不喜歡這件事的。盡管他喜歡得不得了,也得盡量克制。這回她出京時生病,后來他手又受傷,條件限制之下他忍了這么長時間,他原本還在為自己的克制力提高而頗感欣慰呢,沒想到因此會讓她胡思亂想。 阿凝見他呆住的樣子,一時愈發無地自容,若是有個洞她會立馬鉆進去,然后默默地自己舔舐自己的傷口??蛇@個床榻這么小,到處都在他的目光之下,又能往哪兒躲? 她也不知哪兒生出的勇氣,忽然把他撲倒在榻上,伸手猛的拉開他微微松開的中衣衣襟,就著露出的肌膚,狠狠咬了一口。 男子疼得悶哼一聲,卻伸手溫柔地摟住她。 作者有話要說: 來,要不要二更,給句話 ☆、第107章 冷梅香(三) 作者有話要說: 她像一只小獸一樣,埋頭在他胸口咬著,身子還在微微發抖,滿頭的墨發散開,落在她纖細的背上,襯出那柔美嬌嫩的羊脂玉色,在粉色紗綢下美得讓人心顫。 他伸手輕輕撫摸著,安慰著她。 待她松開嘴時,他胸口已經落下小巧的卻深深的一串牙印,沁出鮮紅的血絲。 阿凝已經不再哭了,她默默看了眼自己的杰作,咬下唇角,暗悔自己下嘴沒個輕重。 趙琰卻盯著她染上血漬的嫩唇,眸中浮現起深淵一般的幽暗。 他忽然抱著她翻過身子,淡笑著看她,“咬了這么久,解氣了沒?” 他們又變成他上她下的姿勢。這是他最喜歡的,他喜歡把小小的她壓在身下,這樣仿佛可以把她全然控制在手里,她只是他一個人的。 阿凝下意識地舔了下唇上嫣紅的血漬,小小的香滑的舌尖露出來時,他像兇猛的狼一樣,低頭重重吻了上去。 今夜錦繡帳中,注定**難歇。 朱窗外,寒冷冬夜的深藍天幕中,已經飄下片片雪花,屋前的梅花林就在這一夜競相開放。 東臨侯府送信的人到達祈王府時,地上的雪已經積得沒過腳踝。錦珠把信收起來,匆匆走向紛雪樓,手上擎著的傘一會兒工夫就重起來。 她抖了抖傘上的雪花,繼續往前走,眼瞧著這一望無際的寒梅怒放的盛景,臉上愈發欣喜。 穿過梅花林,錦珠一眼就看見屋子外面守著的陳勻和錦環等人。 大家都擎著傘,站得離屋門口有些距離。 錦環見錦珠臉上掩不住的喜色,詢問地看了她一眼。錦珠笑了笑,神神秘秘的模樣。 屋里燒著暖暖的地龍,又有暖香陣陣,床上的人只覺得熱極了。身子里的灼熱讓她難耐地皺眉,卻被愈發深入。 再一次顫抖著仿佛看見煙花在眼前綻放,她粉色如桃花的小臉軟軟地落在自己凌亂的墨發上,胸口因方才的無法呼吸而急促起伏著。 他低頭親了親她汗濕的額角,把柔軟的身子鎖在懷里,低低道:“寶貝兒……對不起……” 看她的模樣,就知道又要得狠了。 她隱隱約約聽到他的聲音,卻沒辦法回答他。 待再一次醒來時,他已經穿戴整齊,神清氣爽地坐在桌邊喝茶了。 阿凝一爬起來,趙琰就拿了衣裳過來給她穿,結果帳子一掀開,小丫頭看見明亮異樣的窗子映出外頭的蒼茫雪色,立刻興奮地跑下床去。 “下雪了!”她推開窗子,一股冷風伴著紛紛揚揚的雪花卷了進來,將她未綰的長發吹得飛揚。 “啪”的一聲,一只手自身后伸過來,關上了窗子。 趙琰將她抱起來,又放回到床上,“先把衣服穿上?!?/br> 阿凝揉著眼睛坐在那兒,讓他給自己穿衣裳。爾后趙琰把她抱到鏡子前坐著,才讓錦珠錦環進了屋,伺候她梳妝打扮。 “王妃,府里來信兒了,說是寰少爺臘月里就要成親了?!卞\珠迫不及待地把好消息告訴她。 阿凝一愣,立刻也開心起來。 姜氏之前就透露過,人已經選得差不多了,欲聘了上京望族昌信侯吳府的嫡長女吳琴玉為媳。這吳府歷史悠久,家底殷實,家主作風向來低調內斂卻沉穩有度。雖然在朝中并無大權在握的吳家人在,可他們在諸多勢力中卻站得頗為穩當,也不是易事。 這吳琴玉在京里也沒什么名聲,據說是在外祖家長大,去年才進的京。不過姜氏親自見過,以她那樣挑剔的目光,看后都能贊不絕口,阿凝已經放了一半的心,再加上榮成田私下調查過背景,榮寰自己也覺得不錯,她這心便全放下了。 除了榮寰自己能稱心外,阿凝是希望對方家里與幾位王爺都不要有什么牽扯的,這吳家的確比較理想。 如今已經是臘月了,婚期定著真夠匆忙的。景元帝病得久了,據說這個冬天病情愈發惡化了,指不定哪天就出了事兒,到那時,京里很長時間都辦不了喜事,爹娘大約是顧慮這點,才趕著把媳婦兒娶進門。 阿凝思忖著要送什么禮。哥哥成親可是件大事,她要以個人名義送一份別出心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