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
“難道是壞掉了,不可能,我先祖做的東西,怎么可能這么容易壞掉?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沒有搞清楚!”她在cao作面板猛力地按著,試圖強行終止,但系統卻不理睬,繼續我行我素地維持著運轉。 “如果直接關閉電源呢!那會怎么樣?”有人提議。 “不錯,就這么辦!” 很快,角落的電閘就被調出來,被他們迫不及待地切斷。 “這?不可能!” 隨著拉桿的落下,眾人看見系統依舊運轉,甚至連周圍的燈光都沒有暗上一分。 “不周山……竟然失控了?!”辛瑤就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氣,軟軟跪倒在地。 當眾人聽到這句話,心中盤算的都是:“要是系統無法停止,必須產生一個神靈,那這個人選應該是誰?” 大家都覺得自己當仁不讓,于是看向周邊的眼神也不那么友好了。 而一邊撲倒在地板,一邊無力捶打著的辛瑤,卻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一個詭異的笑。 看她的動作仿佛失魂落魄,但一拳下去,都在地板上留下一個血紅的印記。 漸漸的,血跡匯聚成團,凝聚成一個玄奧的符印。 辛家的家紋是一只拿書的手掌,如果有明眼的人看見,自然會辨別出,這枚字符就是他們家紋封皮上的那個。 這里的機關也是辛瑤剛剛才知道,沒有人告訴她,但她卻自然而然就領悟了,像是一種奇跡,瞬間出現在腦海中。 在這種變化發生的同時,她漸漸感覺到了一些異常。 比如說自己身上的香水味道是多么的刺鼻,還有昨天夜里男寵在她身上留下的吻痕有多么惡心,甚至連她一向喜歡的、用華麗蕾絲裝飾的裙擺,也讓她感覺到影響行動,無比的礙眼。 與之相反的是,許多之前她并不了解的東西,卻無比清晰地在靈魂深處浮現。 特別是不周山的一切,它當初是如何被制造出來的?又有哪些隱藏的不為人知的秘密? 那被她血染紅的印記漸漸發出光芒,把她整個人包裹起來。 “她在搞什么?快將她就地擊斃!”反應過來的人們驚慌失措的喊叫著。 他們忠誠的屬下迅速拿出了集束粒子槍,無數道炫目的激光切割了空間,最終都落到辛瑤身上。 但包裹她身上那層光,仿佛讓她屬于另一個次元空間,那些能洞穿數米厚合金鋼板的集束粒子槍一個不剩地命中目標,然而一點破皮都沒有造成。 “去死吧,雜碎們!” 辛瑤大笑著漂浮起來,存放思維光球的水晶,對她來說就像是空氣或者水,毫不費力就輕輕穿過了,跟著他撲過去的衛士們卻一頭撞在堅硬的表面。 “現在,最高權限者命令,消滅入侵者!” 她此時已經完全融入水晶柱,轉身向外一指。 話音剛落,大廳中潔白的燈光變得血紅一片,不斷閃爍。 【發現入侵者,發現入侵者,啟動排除預案?!?/br> 每一次閃爍,機械電子音都不斷重復著。 “入侵者?難道是我們?不可能!我們是有管理者權限的!”聶城驚訝地亮出屬于自己的手環終端,急切地擺弄著。 往常,手環可以幫助他在不周山里面行動自如,想要進入哪扇門,或是想要擁有怎樣的服務都不是問題。 這次手環卻再也沒有理睬他的請求,剛剛進來的大門仍緊緊關閉。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管理者,我擁有的權限卻是創始者,我已經收回了你的權限,不要白費力氣了?!痹谛连幍靡獾奈⑿ο?,天花板、墻壁都伸出了銀白色的管子,遠遠比剛剛衛士所用的集束槍威力更龐大的真元在管凝聚一個圓球,整個房間籠罩在炫目的白光中。 “你竟敢殺我們?你會被議會制裁的——”聶城的狂吼在滿室白光中被淹沒,這種射線擊中的東西都像是分解一樣,開始變為碎片,碎片再變為粉塵,最終化為粒子消失在空氣中。 “議會?那他們得有命坐在會議桌才行?!毙连幉恍嫉睾吡艘宦?。 若是李巖廷、杜圭這些老家伙還在,她還尚且忌憚三分,可是現在活著的人,再無人如有她這樣的權限。 想到這里,她揪著頭發,仿佛要把自己腦海中那些突然冒出的想法都□□。 李巖廷是誰?杜圭又是誰?為什么她會認識他們? 一旦平靜下來,許許多多原本她不具備的知識紛紛涌入腦子。 【如果以念動力推動精神波制造心靈污染,讓剛剛那些人發瘋癲狂而死,卻是比集束槍有美感多了?!?/br> 這是誰的想法?為什么會出現在她的心里? 為什么她原本記得的東西,現在都如同綁上了鉛墜,下沉到深不見底的大海之中。 依稀想起,昨晚的男寵是個擁有海妖一樣精致面孔的美男子,她原本很喜歡,可是現在卻再也記不住他的長相,甚至連回憶本身都仿佛浸滿了厭惡的情緒。 即使如此,有關她自己的一切也一刻不停地在紛紛離她遠去。 快停止!這樣下去,她會變成一個和自己毫無關系的人! “你在苦惱什么,需要我幫忙嗎?” 隨后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唬得辛瑤猛然轉身,卻看到光球之中伸出一只潔白的玉手,分開那亂麻一般的思維線團,隨后一個女人探出身子。 紅眼,白發,不像是任何已知人種。 不過這個世界上可以自由移植任何東西,長相并不能說明什么問題?所以無論她絞盡腦汁,都無法想起自己曾經見過她。 難道是和他一樣,擁有最高權限的幾個創始者的之一同樣沒有死去,改頭換面變成這個人? 不,不對! rou體和靈魂的永生是當時無法攻克的難題,他一度以為只有自己才掌握了一線思路,將自己的精神數據化,存儲在不周山的中樞系統中,等待留有他血脈的子孫前來打開它。 這時候,憑借他不朽的精神為紐帶,將連通凡人的rou體,還有已經進化到極致的不周山本身,把這個世界所有被他控制住腦波的人這思維通通掠奪,四者最終合而為一,成為無所不能的神明。 當然,這只是他的計劃。 事實上,真正的他,也就是辛家的創始者辛蘊章已經死了。 現在停留在這里的,只不過是他將自己人格和記憶數據化,殘留下來的仿制品靈魂,占據了屬于他后人的軀體,這也是唯一將他本人的印記留下來的方法。 他極端自負,認為自己的學識應該萬代流傳,所以,他不會認為以前一起合作過的那些庸人,能夠在這方面走在自己前面。 “你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他警惕地問。 “路人,因為被思維波不小心卷入,就無辜的出現在這里?!毕脑跽UQ?。 這讓已經變成辛蘊章的辛瑤一下子氣結,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思維波這種東西無形無相,怎么能憑空把人卷過來? “閣下如果有什么苦衷,不能告知的,在下也不強求,何必用謊話誆我?” “為什么認為我在騙你?思維對你們來說不可捉摸,但在我看來,它和世界上其他東西一樣真實,如果你不信,不妨閉上眼睛,在心中默念我,想象我的形象?!?/br> 雖然她身無長物,而且看起來并沒有敵意,但辛蘊章依然謹慎起見,并不打算按照她說的做。 他反而睜大了眼睛,全神貫注地直視那個白發女人,生怕走了心讓她動什么手腳。 “你在想我嗎?” 那對朱紅的瞳孔對著他,看得出興致盎然。 “不要胡亂猜測!”他剛一說出口,眼前的景象就變了。 那是他幾乎想要扔在歷史塵埃中的片段。 領獎臺上,他從小玩到大的好友,也是他研究的合作者,此刻正手捧獎杯,萬眾矚目。 “我宣布,張先生主導研究的腦力控制波獲得了本年度最高榮譽,讓我們一起為他鼓掌?!敝鞒秩藵M是笑容,下方的觀眾也紛紛起立,向他投以崇敬的目光。 而辛蘊章這3個字,卻小心翼翼的縮在主研人的名字后面,簡直就像是無地自容一般。 他強自忍耐參加了慶祝晚宴,違心的向自己朋友敬酒表示祝賀,就為了等到所有人都散去時,一把抓住對方的衣領。 “你之前并沒有跟我說!你提交的申請表是這么填的!” “因為我認為沒有必要?!?/br> “這個研究我至少幫了你一半!就算頒獎,也應該是我們2人共有?!?/br> “算了吧,沉思者獎的單人獎項比較輕松,如果是團體,我的成果根本就不夠分量?!?/br> “那也是我的成果!” “是的。所以我和你分享我的榮譽,當然是作為協同者。因為上古記載的文獻檔案,還有思路,都是我提供的?!睂Ψ骄o抿的嘴唇在他看來簡直無比的傲慢和刻薄,他憤怒了,于是趁對方轉身的時候,一記鐳射光襲向前摯友的后心。 對方無聲的倒下,辛蘊章顫抖的手捧起朝思暮想的獎杯,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將上面的血跡擦除。 “對,這是我的東西……我只是奪回我屬于自己……” 當他撫摸到底座時,卻不小心接觸到一些細小的凹槽。 翻過來一看,下面是兩行漂亮的銘文。 【沉思者協會頒發給張悟先生,并感謝他為全世界作出的貢獻?!?/br> 仿佛在提醒他,這件東西并非他所有。 “?。。。。。。。。?!” 等他回到現實時,早已汗濕浹背,白發女人卻還是津津有味的看著他。 “原來你糾結的是這種東西……真是難以理解?!毕脑鯎u搖頭,“我們的世界有種叫天魔的東西本身就是欲念思緒的化身,可以同思維一樣無形無相……我確實是順著這個來找你的?!?/br> ☆、343|常斷無生滅(十八) “找我?” “沒錯,我不是這方世界的人,我是為了讓某個人死而復生,才特地前來這里?!毕脑蹙従彽?,“在我那個世界的上古時代,曾有一位大能在年少時得罪了龍宮之主,被龍王找上門尋仇,那日大水圍城,幾乎要將滿城百姓陷于死地,他只得削骨還父,削rou還母,自刎陣前,以全黎民百姓。此后,他母親日夜憂思,聽從仙人指點,為他建立廟宇一座,內設金身,希望收集香火愿力將他復活。雖然后來金身被人搗毀,但這說明,用愿力使人死而復生是切實可行的?!?/br> 夏元熙說的正是上古封神之戰時哪吒三太子的故事。 她以前看到這里的時候總覺得好虐,李靖好可惡,當然現在更是恨不得食rou寢其皮! 本來人家已經將養育之恩還給李靖,太乙真人托夢給她母親,讓她在翠屏山為哪吒建立行宮供養,據說祈福禳災,無不靈驗,引得四方遠近居民都來進香,眼見馬上就能憑借香火之氣成神復生。 可是好死不死,李靖那天突然有空四處溜達,看見自己已故兒子香火十分旺盛。然后他以“擔心同僚上本參自己亂搞封建迷信活動”為理由,把廟宇搗毀了。 最后太乙真人沒辦法,只能用蓮花白藕為哪吒塑造了rou身,將他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