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
夏元熙總覺得,那每一滴淚水都像是一個詛咒,將束縛她,永遠留在這個人身邊。 ☆、第228章 穿越·地球君(二十七) “師兄。 ”最終,夏元熙還是覆上他顫抖的指尖,“老實說,一開始我是有種報復成功的快意的。因為師兄這次竟然騙我,如果我真的受了你的忽悠,大概現在快崩壞的就是我了吧?!?/br> “但是,我并不是成心想要你傷心的,現在我好好的,最多受了點小傷。畢竟偉大的我也在昆侖呆那么多年,總不至于把歲數活到狗身上去,也請師兄把我當做一個戰斗力碉堡的金丹修士看待,因為我有這樣的實力?!?/br> “就這樣,帥哥賞個臉唄~給我以后可以和你并肩作戰的機會,保證能輸出能輔助,絕不坑隊友?!?/br> “師兄?” 不要吧……為什么她說了這么多,薛景純還是不為所動,仍然保持這個姿勢。 “你要在我身上呆到什么時候……”夏元熙感覺自己被人忽視了,面子有些掛不住。 “再過一會……”他偏過視線,有些欲言又止,“我……我現在站不起來?!?/br> 說起來,從爆炸開始到薛景純出現不過兩分鐘時間,他從十幾樓上跳下來,再一口氣蹭蹭蹭跑到這,絕對也是超負荷運轉吧? 腰際貼著他大腿內側,明顯感覺到肌rou在陣陣抽動,這是劇烈運動后不協調的表現。 “師兄,我怎么覺得你有的時候蠢萌蠢萌的……” …… “玉兄,你又是何苦為他人做嫁衣?快快把你手上那具身體交出來讓我們搜查一番,我看在多年交情份上還能饒你一命,不然今天就叫你身死道消!” 洞口外,曹崇又開始了不知道第幾次的講話,半個月來,玉重樓都帶著夏元熙的rou身依靠地底復雜的構造東躲西藏,終究還是未能逃脫,只得在一個血池有些活躍的洞口退守。曹崇與手下也忌憚那可污染法寶仙體的污穢血液,所以只是守著洞口日日大罵。 不過,曹崇本人一向自恃風度,前來勸誘表面上也是大談兄弟情義,今天他既然敢這么強硬地擱狠話,看來是耐心用盡,打算拼著死一些手下也要攻下來了。 玉重樓心知自己多半命盡于此,不過最近他遭逢大變,心中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也不畏懼,催開了三十三道白玉屏風,里面癡男怨女,萬艷悲泣,讓不少中低階的魔道弟子們一聽之下,心中頓起莫名哀戚,臉上冰涼一片淚水,卻再也指揮不動隨身的法寶。 “哼,紅塵訣果然有幾分神妙,可惜玉兄孤身一人,還妄想自己能一己之力拒我萬眾之勢嗎?荒謬!”曹崇冷冷一哼,一個遁術來到最前方,手中江山筆凌空虛點,萬條瑞氣伴隨金色天花紛紛揚揚灑下,這是他從無數仇敵身上抽取的氣運之力,今天釋放很大一部分給在場的所有魔修,如同久旱甘霖一般緩解了紅塵訣的悲魔哀泣。 正常情況下,他如果單人對上玉重樓,對方一個玉屏風就逼他使出最終大招,往后推演怎么也是他輸,但現在他有無數手下可以驅使,只要破解了玉重樓這招可以大范圍攻擊的招數,任他再強也是猛虎難敵群狼,最終只會被車輪戰耗死。 “玉兄,永別了!”他獰笑著。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玉重樓抱著像是死了一樣氣息全無的夏元熙竟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眼睛。 “一醒來就聽著人裝逼,我感覺我的起床氣又嚴重了?!毕脑跹壑樽愚D向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然的牙齒。 曹崇只覺得心中有一股極大的危機感,恪命館多依仗氣運護體,嚴格來說本人實力稍遜其他魔宗同等修士一籌,只是在氣運加持下,他們的法力總會發揮到極致,這才有了看起來差不多的臨陣水平。實際上就等于一個運氣爆棚的中高端選手,對上高端次次超常發揮,雙方打的勢均力敵一般。 然而現在,他集聚的氣運都用在手下身上,讓他們發揮出超越自己極限的心性,這才能正面硬抗紅塵訣,不被悲魔惑心,現在他急切之間收不回來,一身修為大打折扣。 他也是看玉重樓被追趕了快一個月,基本沒時間打坐調息回復真元,才敢在前線浪一回,沒想到好死不死偏偏這時候遇到對方空降援軍。 一時間,曹崇被冥冥中的殺機震懾,也是心中警鈴大作。 要不要撤回去?他心里冒出一個念頭,隨即又自己打消了。 不過是個金丹罷了……我可是元嬰修士!就算沒有氣運護體又怎樣?她仍然不是我的對手!再說了,要是被自己這邊的魔修看到他被個金丹逼退,也不知道背后要被人說多少閑話,簡直威風掃地啊…… 就是這樣自大的想法,讓曹崇錯失了逃命最后的機會。 夏元熙手一揮,兩道純白色帶淡金雷光的劍氣拔地而起,劍分陰陽,氣潛萬象,一如天地靈氣所成,與造化同機。 這劍意分明正而不邪,絕對是出自道門嫡系!而且還是那種在道門中都屬于精英的弟子! “你!究竟是何人?啊……”曹崇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當胸貫入,一劍斬殺rou身,這時,從他靈臺處飛出一個小號的淡淡虛影,眉目五官與他一般無二,正是修士的元嬰!自修成元嬰后,修士就有了不滅元神,只要不是被天劫所滅或一些專門克制元神的法寶擒獲,危急關頭自可遁出奪舍或是轉世,由于它無實體,所以幾乎是心念所致就可以瞬息萬里,同級修士大多都追之不及。 只見它滿臉怨毒之色,似乎準備遠遁逃離,然而第二劍又到了。 太華雷音劍代表身與意,其中有一劍暗合心念之道,正是一等一斬殺元神的利器,曹崇選擇在它面前遁出元嬰,也是劫數使然。 正當元嬰現身的時候,第二劍突然大放光明,絲絲金光如同根根細針,讓被它照射到的元嬰停滯空中,就像是琥珀中的昆蟲一樣。 然后劍光掠過,嬰兒發出一聲尖細的悲鳴,頓時消散。 死了?那個恪命館的“定命書”曹崇竟然就這么敗在一個金丹修士手下,身死道消,連元嬰都沒跑出來?! 要知道,即使同級修士之間斗法,也很難讓對方連跑掉的能力都沒有,能打出元嬰已經算是大勝利了,更多的則是見勢不妙,對方就會立即溜走,完全不給人趕盡殺絕的機會。 畢竟雙方實力差不多的情況下,別人一心想跑,要攔截的難度還是挺大的。 如果真到了剛才這種情況,只能說明雙方差距太大,可是夏元熙明明修為僅僅金丹,這就讓不明就里的許多人無比震驚了。 事實上,夏元熙這一招占盡天時地利人和,天時是恰好曹崇耗盡身上氣運,正是虛弱的時候;地利則是他一個偏向輔助術法的法修,不在人群中呆著,偏要跑到前面逞威風;再加上他對敵我水平判斷不明的大失誤人和,這就讓夏元熙找準了機會,一擊斃命,也震懾了這幾天魔修們的囂張氣焰。 “辛苦了,花心大蘿……啊不,玉道友?!毕脑蹙袷愕卣酒饋?,對玉重樓一拱手。 你想說的是花心大蘿卜吧?玉重樓固然知道自己在背后會被說負心薄情,卻沒想到還要被人當面這樣吐槽,頓時臉上有些掛不住。 “此地不宜久留,先走吧?!边€好突然出現的薛景純一句話為他解了圍。 簡直是救星啊……這個討厭的偽君子似乎也不那么讓人厭惡了。玉重樓轉向身后,正要說“此言甚善?!眳s發現那個一直風儀過人的昆侖劍仙換了發型,錦緞般的及腰墨發變成僅僅過耳長度,僧不僧道不道的,還穿了身奇怪款式的服裝,以修真界峨冠博帶為尊的審美來看,這種窄袖長褲的裝束屬于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玉道友何事?”薛景純泰然自若的姿態,毫不覺得自己失儀了。 “不,沒什么……” 這時,刑無道覺得自己該站出來了,剛剛曹崇身死的時候他冷眼旁觀,畢竟恪命館與皇極殿關系并不算太好,然而現在大肥魚要溜走,他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想走?視我等于無物嗎?好大的口氣!” 好歹曹崇死前把氣運分給了中低階的修士們,他們得到強化,刑無道認為自己這方一定占據了相當的優勢,所以聽到對面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辭,他簡直想要笑出聲來。 ☆、第229章 斷緣·轉世燈(一) 薛景純并不回答,他取出一盞古銅色的青燈,把燈芯處一個光點剝離,可以看到光團里面一個小小的紅袍老者正連連頓首,發出尖細的聲音,不知道在說什么,正是血河老祖的元神。 當那光點離開燈座,許許多多的東西變戲法似的一個接一個蹦出來,其中最多的是一種有著肌rou紋理的暗紅色短劍,形狀制式都差不多,看樣子是一套。雖然刑無道并不知道是什么東西,但他目光立刻被它吸引,直覺告訴他是件難得的寶貝。 血河老祖在去往那個世界前,也帶走了自己認為價值最高的寶物,這套小劍就是他按照“圣劍成就法”濃縮血河宗門人的魂魄精血煉制的“圣劍”,此物為密宗法門煉制,半佛半魔,有消災解厄之力,能抵抗劫云,乃是不可多得的渡外劫利器。 但是薛景純動作很快,這些東西一出現就接二連三變沒了,刑無道貪婪的目光失去焦點,于是口氣不善地喝道:“竟敢小視我等?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薛景純扔垃圾似的把血河老祖的元神丟給玉重樓,從剛剛那堆物品中取出一個羅盤狀的東西。 “陣盤?你要做什么?!”刑無道頓覺得不妙。 薛景純在那陣盤上撥動幾下,立刻從洞壁傳來隆隆的悶響,下方的血池澎湃激昂,四周裂縫蔓延,不時有暗紅色的水箭迸發出來,只要澆到人身上,立刻把那倒霉魔修的皮rou鞋襪都化作一灘血水,連聲慘叫都發不出來。 “你竟然引爆了了這里的陣法?你可知道這樣做你們自己也會……”刑無道知道這污血厲害,那是見寶污寶,沾染上仙體更是像劇毒一般。只是這血連法寶沾上也會損毀,沒有載體,所以難以應用在斗法上,畢竟仙人之間戰斗都是法寶來去,如果沒有可以當做承載的寶物,這污血也潑不到那么遠。 可是現在的情況就不一樣了,所有人都深入洞xue,如果血河噴涌,那真是避無可避! “不勞費心,我等自有辦法,刑獄主保重?!毖凹內〕鋈谑?,將自己、夏元熙以及玉重樓裹挾在內,直直沖向一道洶涌的血河浪潮。 就在刑無道以為三人就要化為這污血河的一部分時,卻見三道圣劍形成了一輪牢固的結界,將血水通通隔絕在外,涓滴也不能入。 “他們有辦法出去!快攔住他們!”刑無道大吼道,后面的喬博等人早就催動各種魔道法寶,打算破去圣劍的陣型。 可是,四周激蕩的污血成了他們最好的□□,凡是法寶在路上淋到,立刻失去靈性,輕則搖搖欲墜,不再具備殺傷力,重則一頭栽下,如果不撿回來好好溫養幾個月,估計是發揮不了效力了。 短短數息時間,地下的血河越漲越快,魔修們只能苦苦支撐,根本抽不出手段來阻止三人,只得先調動全身解數以求自保,所以無論是刑無道、喬博還是白蓮尊者,都眼睜睜地看著三人乘著滔天血浪,揚長而去。 經此一戰,西海的魔修們都元氣大傷,大概短時間內應該是不會起什么風浪了。 云海之上,夏元熙久沒用過太華雷音劍,一出馬就斬落敵方一員大將,看著漫漫云海奔涌,也是豪情勃發,彈劍作歌道:“登仙撫龍駟,迅駕乘奔雷。鱗裳逐電曜,云蓋隨風回?!?/br> 這是昆侖一位前輩劍仙所作,她吐字清越,少有宛轉嬌媚,更有一股英氣在里面,倒也氣勢如虹。 玉重樓一路上就開始折磨血河老祖的元神,魔道中人手段毒辣,血河老祖剛剛已經被他弄得魂飛魄散,但是一旦完成了這個心愿,玉重樓多年宿怨一吐而空,又覺得失去了目標,心中似乎空了一塊。 從小,他就被母親灌輸了如何掌管極情宮,準備日后一統西海,成就一番霸業,可是現在來看,西海魔宗精英也不過如此,成王敗寇如過眼云煙,甚至極情宮本身也不是什么牢不可破的東西。于是,他陷入一種彷徨的心境,一路上只是漫無目的跟著夏元熙他們前行,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是現在他聽得夏元熙彈劍而歌,那種逍遙自性的爽快感如同一陣長風,將他心中迷茫一掃而空。 或許,那是全然不同的一種生活方式,放下一切不該背負的東西,從此只為自己而活。 “二位道友,在下現在無處可去,不知昆侖是否敢收我這魔道妖人?”他索性豁出去問道。 “仰慕我的英雄風采準備棄暗投明嗎?不得不說玉道友你眼光很準嘛……”有人慕名而來,要加入自己門派,夏元熙顯得十分得意。 “玉兄打算從事護山靈獸的工作?”薛景純淡淡問道。 這毒舌得……玉重樓只覺得腦門充血。 這個該死的玄微真人真是赤裸裸地表達了他拒絕的意愿。 等等……他為什么這么不客氣?明明之前至少還保持了表面上的風度禮儀。 好像自從他從那邊回來,看向自己的眼神就不怎么友善,而且那目光有若實質,針刺似的盯在他抱著夏元熙rou身的手上。 難道是? 玉重樓多年混跡情場,立刻把其中關竅摸得門清,心知這位玄微真人是嫉妒了,不得暗想:明明是你讓我保護她的,現在卻來吃這哪門子的飛醋? 不過能讓他不爽,玉重樓念頭就通達了,于是轉而換上一臉笑瞇瞇的虛偽笑容:“謝玄微真人成全,在下就叨擾了?!?/br> 一瞬間,他覺得那雙眼睛的視線已經不是暗暗刺人,而是不加掩飾地用刀子砍人似的。 “靈獸?原來蘿卜……啊,不,玉道友還能變身?我一直以為半妖露個耳朵就算極限了?!毕脑鹾闷娴貑?。 那雙眼睛里面沒有惡意,一點也不像別的修士那種“非我族類”的潛意識,或是“我懂的”之類曖昧的笑容,只有孩子似的好奇。 他本來很討厭人探究他的血統身份,但是唯獨面對這樣的目光,卻怎么也厭惡不起來。 “當然可以?!庇裰貥窃捯魟偮?,一陣云煙就把他把他包裹起來,散盡后只有一只六尾的白狐踏在云朵上,銀亮的皮毛蓬松厚實,一對眼珠就像是最純正的金綠貓眼石,極其漂亮華貴。 這是他第一次在人類面前變成白狐的樣子。 “哦!”小伙伴夏元熙表示驚呆了。 “我的手!啊……它擅自就想伸過去了……快停下!” “……想摸就摸吧?!卑缀员┳詶壦频目谕氯搜?。 她伸出手戳戳一條蓬松的大尾巴,這才摸上去,果然手感和想象一樣,云朵似的軟綿綿的。 與此同時,玉重樓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惡意。 希望在昆侖的地盤上,不會被玄微暗中殺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