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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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話,門口一陣sao動,邢應苔與陳半肖齊齊轉頭,就見到荀欣穿著一身白色蓬裙婚紗,站在那邊,不知在和誰說話。 邢應苔和陳半肖就都閉了嘴,安靜地朝那邊看去。 荀欣的丈夫是個外科醫生,家境殷實,典禮來賓眾多。荀欣挨個招呼,過了許久,她才挪到邢應苔與陳半肖這邊。見到好友,荀欣卸下保持得快要僵硬的笑臉,長長舒了口氣。 邢應苔看著荀欣的眼,認真道:“恭喜?!?/br> “……多謝?!?/br> 許久沒見過邢應苔了,荀欣不太自在地挽了挽頭發,停頓了幾秒,她扭過頭去看陳半肖,神情言語放松了不少,提高語調、趾高氣昂地問陳半肖:“喂,你最近怎么瘦了這么多?!?/br> “有嗎?”陳半肖摸摸自己的臉,解釋道,“我一到夏天就吃不下去東西?!?/br> “真的不是因為我嫁人,你心情抑郁,衣帶漸寬?” “滾蛋?!标惏胄ばχ卮??!拔铱隙ㄊ侵x天謝地,你總算嫁出去了?!?/br> 聽得邢應苔一陣錯愕,他沒想到荀欣能這么輕易地揭陳半肖傷疤??磥韮扇酥g真的沒什么了。 虧他以前一直以為陳半肖和荀欣有可能在一起。話說回來,他們也絕想不到自己最后會選擇崇善吧? 這期間招財顯得百無聊賴,它從邢應苔的懷里掙脫,一路向上爬,又爬到了主人的肩膀上。 崇善真的很喜歡邢應苔肩膀這個位置,大概是能共享愛人的視野這一點讓他格外偏愛肩膀處吧。以前招財身體還小,它能蹲在上面,現在體型越來越大,蹲著有點困難,必須要用爪扶一下,否則就只能趴著。 荀欣和陳半肖聊了一會兒,平復心情后,才面色略帶復雜地看著邢應苔。 一句話在腹中轉了七八個圈,荀欣才開口問: “邢應苔,我聽說你最近是在辦公司?” 邢應苔忙道:“對?!?/br> “很忙吧?!?/br> “還好?!?/br> “你要注意身體,我看你臉色有些難看?!?/br> “……有嗎?” “嗯。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打球的。有時間多鍛煉鍛煉身體吧?!?/br> 邢應苔點頭,正不知說些什么時,突然覺得眼前一閃,下一秒,柔軟細嫩的觸感就輕輕蓋在眼皮上。 原來是趴在他肩頭的招財突然伸爪去遮邢應苔的眼睛,它當然不會伸出爪子,只用一雙rou墊,四爪分開,奮力遮住邢應苔的視線,不讓他看眼前的女人。 邢應苔抬手去抓招財的前爪,招財就開始四處揮舞,不讓邢應苔輕易抓到。 荀欣和陳半肖都笑了,荀欣道:“你還是這么愛你的貓?!?/br> 這話解救了邢應苔,讓他不用和荀欣繼續剛剛尷尬又沒意義的對話,他暗自松了口氣,頓了頓,道:“你說得對?!?/br> 荀欣抬眼看了看時間,道:“快到午飯時間了,你們入座吧。這里人太多,招待不周,多多擔待。下次單獨請你們吃一頓啊?!?/br> 荀欣走后,作為小輩,陳半肖伙同邢應苔理所應當坐到最末尾的餐桌上。 因為招財不能吃人類的食物,所以邢應苔給他帶了貓糧。他怕在飯桌上拿出貓糧讓不喜歡這個味道的客人反感,便起身到外面,喂好了招財才回來。 等他回來時,就發現桌上多了一個人,坐在自己對面,與陳半肖遙遙對視。 邢應苔仔細看了一眼,發現這個人他認識,是被陳半肖叫做‘阿青’的,個子高高,表情嚴肅。以前陳半肖和他感情很好。 邢應苔扛著招財回到座位,他坐在陳半肖身邊的左側,而陳半肖右側還空著,于是邢應苔說:“怎么不叫你朋友坐過來?” 陳半肖一怔,隨即笑道:“不,不是我朋友。荀欣的婚禮,怎么什么人都能進來?” 坐在對面的年輕人聽到陳半肖的話,刺道:“我和荀欣也是大學同學?!?/br> “原來如此,”陳半肖雙手攤開向上推了推,道,“你請便。不是來鬧事就好?!?/br> 邢應苔古怪地看了陳半肖一眼,但他并不多事,也就沒再問了。 餐桌上很快上了許多菜,他們這一桌大多是年輕男性,還沒怎么吃菜,就開始拼酒。 裘祺青也被倒了滿滿一杯,看他用來裝酒的器皿,本來以為他是能喝的,誰知剛喝了三分之一,裘祺青的臉就紅得像是要破皮一般。 邢應苔不會喝酒,就坐在一旁默默吃菜。因為太無聊了,招財躺在他腿上直接睡著,害的邢應苔十分羨慕,也想陪他一起睡覺。 飯過半旬,喝了酒的人說話聲越來越大。 裘祺青幾乎沒怎么吃菜,他右手點了一根煙,夾在指尖,無精打采,吸著一口又一口。 他明顯喝多了,眼睛都有些睜不開,而杯子里還有一半左右的酒。 裘祺青深深吸了口煙,沒有抬頭,不知在對誰說話,他聲音很穩很平靜:“……鬧事?鬧什么事,我敢嗎?在你心里,我連那女的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上?!?/br> 他聲音很輕,散在喝酒喝得臉紅脖子粗的人的嘶吼聲中,但陳半肖和邢應苔都聽見了。 邢應苔一愣,扭頭去看陳半肖,就見好友咬緊牙關,手臂繃緊,良久,他從鼻腔里‘哼’了一聲。 裘祺青也聽見了。他端起手邊的酒杯,一仰頭把酒灌了進去。裘祺青喝得那樣輕松,白酒像水一樣順著他的喉嚨下去,沒有一滴從嘴角邊溢出,而他的表情也像是飲水吃飯似的,平靜得讓人瞠目結舌。 一旁正在大聲說話的人紛紛停了,他們盯著裘祺青喝酒的架勢,都知道有什么事要發生了。 這是什么?新娘的前男友,要來搶婚嗎? 只見裘祺青面無表情地把手里的酒杯放到桌上,剛一低頭,他的眼前就是一片暈眩,幾乎要吐出來。 裘祺青努力保持清明,他舀了一勺面前剛端上來的水煮牛rou,晾也沒晾,就吞到了口中。 這簡直是胡來,水煮牛rou里面是油不是湯,比一般菜要燙很多。裘祺青胡亂舀的這一勺中沒幾塊牛rou,全是花椒辣椒什么的。 裘祺青嚼著嚼著眼淚就流下來了,他用顫抖的右手擋著自己的臉,嘴里全是痛感,像是要炸了一樣。 邢應苔和其他客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其他桌上熱鬧非凡,只有他們這桌寂靜無聲。 這種寂靜令招財感到奇怪,它睜開眼,歪七扭八地蹭蹭邢應苔的手臂,醒了過來。 坐在邢應苔身邊的陳半肖放下筷子,眉頭緊皺。他突然站起身,走到裘祺青那邊,一把握住那人的手腕,拖著帶走,道:“你跟我出來一下?!?/br> 旁邊的人心中一緊,都以為這是要打架了。 誰知裘祺青放下筷子很爽快地跟了過去,只是腳步不穩,走得有些晃。 第66章 副cp,慎入 這邊的喧鬧聲傳到了跟賓客談天的荀欣那邊,她走了過去,問發生了什么事。 陳半肖臉色陰沉,頓了頓,道:“有人喝多了,我帶他出去醒醒酒?!?/br> 荀欣看了眼站在陳半肖身后的裘祺青,只覺這人有些眼熟,可一時間又認不出到底是誰。 見陳半肖轉身要走,荀欣道:“要不然訂間房,在這里休息一下?我看他有點站不穩了?!?/br> 荀欣的婚禮舉辦在酒店一層,上面就有客房,陳半肖深吸口氣,說:“我知道,你先回去吧?!?/br> 和服務人員要了冰水,陳半肖關上房門,只聽‘咔’的一聲,房間里徹底安靜了。 他把水放到桌邊,示意躺在床上的人自己喝,隨后陳半肖脫下外套,打開了空調。 不一會兒,有風吹了過來,陳半肖站在空調底下,任由涼爽的風絲絲落在臉上。 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聽到躺在床上的人發出聲音,陳半肖忍無可忍,轉過身,喊:“裘祺青?!?/br> 那人側躺著,大概是有段時間沒有理過頭發,額發長長,蓋過眼睛。 他一動不動。 陳半肖說:“別裝睡了。他媽的,喝那么多酒,你還是吐出來吧?!?/br> 說著,陳半肖就跪在床上,用手扶他,想讓裘祺青站起來。 房間里沒有拉上窗簾,正午陽光刺眼,把房間里的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 裘祺青正對著陳半肖,面朝陽光。他臉色慘白,反應不太靈敏。大概是喝了太多酒,又喝得快,他很不適應,額上沁出一層細汗。 陳半肖暗罵一聲,伸手握裘祺青的腋下,要扶他去洗手間。就在這時,裘祺青突然掙扎起來,吼道:“不用你管!” 陳半肖笑了一聲:“好,等你吐完我馬上走?!?/br> “……你現在就走?!甭曇羯硢〉膮柡?。 “呵呵,你厲害???我不走,你又能怎么樣?” 裘祺青抿著唇,呼吸急促,他瞪著陳半肖,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裘祺青彎下腰,開始劇烈的咳嗽。 陳半肖剛被他吼了一句,這會兒也不主動上前,抱著手臂靠在墻邊。 裘祺青咳得臉都紅了,好像連氣都喘不過來。他咳了一會兒就開始干嘔,眼看要吐了的樣子。 最后還是陳半肖扶著裘祺青到了洗手間,裘祺青幾乎沒吃東西,吐得都是透明的酒水,到后來眼淚止不住的向下流。 等他吐完,陳半肖遞給他一杯涼水,隨后說:“我走了?!?/br> 說完轉身就走。 看剛剛裘祺青吐的樣子,似乎喝過的酒沒了一大半,又看他神志清醒,陳半肖覺得放他一人應該沒什么問題。 他實在是有點不愿意跟裘祺青待在一間房里了。以前每次看見裘祺青,陳半肖都興高采烈,可不知怎么回事,現在見到他,就覺得尷尬和頭痛了。 其實有幾次陳半肖也想跟他好好說說話,可都被裘祺青不冷不熱地頂回來,讓陳半肖心情不爽。要說裘祺青早就知道自己喜歡荀欣,強忍著不發作,忍得久了,后來一爆發就不可收拾。陳半肖之前還耐心解釋,伏低做小,可裘祺青那個酸啊……無論陳半肖怎么發誓自己對荀欣沒有半點意思,甚至保證除了工作外再也不見她,裘祺青都不信陳半肖。 難道陳半肖一輩子都要被裘祺青懷疑嗎? 時間長了,陳半肖干脆把話說得難聽,而且說幾句就走,讓裘祺青自己好好冷靜冷靜。 可陳半肖也不是真的想和裘祺青斷交,他心里還是喜歡裘祺青的。 剛摸到門把手,陳半肖就有點猶豫,他想起裘祺青那病態蒼白的臉,忍不住留下來,想幫他擦擦汗。 樓下的婚禮再怎么熱鬧,和他有關系嗎?還不如陪裘祺青在這里躺一會兒。他看上去那么虛弱。 也不知道裘祺青吞得那一勺水煮牛rou,有沒有把他的嘴燙傷。 想到這里,陳半肖就邁不動腳了,他‘哼’的一聲,轉回身,給自己找借口:“忘拿外套了?!?/br> 一邊這么說,一邊走進洗手間,陳半肖站在門外面無表情地看坐在地板上的裘祺青。 裘祺青也仰頭看著他。 陳半肖尷尬地摸摸鼻子,頓了頓,放緩聲音說:“要不要我扶你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