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
娰妙莞爾一笑,“土為五行之主,五行由土而生,五行寂滅可以克制四族所有法術?!?/br> “厲害!”吳東方驚嘆,土族是皇族,其他四族是王族,大禹一定會給自己所屬的土族留下克制其他四族的方法,這個五行寂滅就屬于這種情況,玄黃天師是土族的精神領袖,歷代玄黃天師都是夏帝的輔佐者,他們掌握著這一霸道的法術,倘若四族犯上作亂,玄黃天師就可以出手壓制。 “下半夜了,要不要睡覺?”娰妙笑問。 “先等等,火族朱雀天師的兩種圣技是什么?”吳東方問道。 “浴火重生和烈焰焚天,談了這么久,你不累呀?”娰妙想停止交談。 “好吧,睡覺,來日方長,明天再說?!眳菛|方打了個哈欠。 心里一松,吳東方很快睡著。 “嗯?干嘛?”吳東方被娰妙推醒了。 “我睡不著?!眾倜钫f道。 “睡不著也睡,我這幾天累壞了?!眳菛|方翻了個身。 “你陪我說說話吧?!眾倜钊崧暼鰦?。 “行啊,你把天地同歸和土遁的要訣告訴我?!眳菛|方說道。 “掃興,說點別的吧?!眾倜钫f道。 吳東方沒接她話茬,一停又睡著了。 有靈氣修為也會困,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睜眼發現娰妙不在洞里,一個激靈翻身坐起,閃身而出,發現娰妙正在下方水潭洗衣服,這才放下心來。 吳東方運轉靈氣落到娰妙旁邊,自潭水里洗過臉,轉而自潭邊的石頭上坐下,歪頭看著娰妙,根據昨晚的交談以及諸多細節不難發現,娰妙并不是只沖他隱藏身份,而是沖所有人隱瞞自己的身份,她現在至少也是太虛修為,應該能夠施展土族法術和兩大圣技,而軒轅劍也在她的手里,可以說她現在已經非常強大了,但她仍然隱藏自己的身份,這說明她有著一個非常強大的敵人。 而他又不能明著追問她的敵人是誰,因為娰妙一直以為他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像這種知道還裝不知道的事情,做起來會很累。不過就算很累也不能拆穿,這時候拆穿,娰妙馬上就會離開。 “你在想什么?”娰妙撩了一捧清水過來。 “我在想咱們能在這兒住多久?!眳菛|方說道。 娰妙笑了笑,沒接他話茬。 吳東方這話是帶有試探成分的,目的是試探娰妙的態度,娰妙不明確表態就說明她可能一直會住下去,也可能很快就會離開。 “你們土族的巫師是不是分了兩個派系?”吳東方抓起一把石子兒,逐一投出,扔砸潭里的游魚。 “怎么了?”娰妙反問。 “隨便問問,你們姓氏不同,應該不是一路的?!眳菛|方說道。 “姒氏巫師比較守舊,云氏巫師現在掌權?!眾倜畛姓J了兩派巫師之間存在分歧。 “姒少康的身邊跟隨了幾個土族天師,前段時間發生變故的時候,兩個老天師戰死了,剩下一個女天師保護著他逃了出去?!眳菛|方說道。 “他們去了哪里?”娰妙隨口問道。 “不曉得,不過肯定還活著?!眳菛|方延出靈氣把那條被砸中的魚抓到岸上。 “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娰妙問道。 “除了煉丹提升修為也沒什么打算?!眳菛|方說道。 “你準備在這里待多久?”娰妙又問。 “不一定?!眳菛|方搖了搖頭,在這里待多久得看他什么時候能夠晉入太玄品階,還得看娰妙什么時候跟他表明真實身份…… 第一百四十三章 水潭邊 娰妙沒有再問,低頭洗著衣服。 “能不能幫我洗洗?”吳東方自乾坤袋里翻出了臟衣服,有臟了沒洗的,有當日斗法的血衣,亂糟糟的卷了一個球。 “我就猜到你的臟衣服放在乾坤袋里,你沒醒,我也不方便拿?!眾倜钌焓帜昧诉^去。 吳東方繼續拿石子兒扔砸水潭里的魚,娰妙打量著那套血衣,衣服上的血跡和孔洞說明當日的斗法有多慘烈。 “很難想象你是怎么活下來的?!眾倜钜荒樀男奶?。 吳東方捏著石子兒尋找目標,“費牧當年把八木龍霆和枯木逢春教給了我?!?/br> “如果不會枯木逢春,你已經死過四回了?!眾倜畲蛄恐路系目锥?。 “哪止四回,如果不會枯木逢春,我已經死了七八回了?!眳菛|方扔出了石子兒。 “真的要洗?”娰妙問道。 “留著干嘛?”吳東方反問。 “做紀念?!眾倜钫f道。 “做個毛紀念,洗了?!眳菛|方站起身揚手抓回潭里的死魚,走到潭邊去鱗洗剝。 “你把土族的土遁和天地同歸告訴我,我要學?!眳菛|方說道。 娰妙點了點頭,將這兩種身法的修行法門逐一說出,土遁的施法原理是利用自身的土屬靈氣將自己與周圍土石的氣息同化,以此達到在地下快速移動的目的,整個過程有點像收音機的調頻和聲波傳送。 不同修為土遁的距離是不一樣的,在地下停留的時間也不一樣,由于土遁時自身氣息與周圍土石的氣息是連同的,倘若周圍土石受到劇烈震動,藏于土下的土族天師也會受到震動,這也是當日冥故冥犀化身亢金龍,通過猛烈沖擊地面,能將藏在地下的土族天師震出來的原因。 土遁過程中藏在地下的土族天師看不到地面上的情況,只能通過探頭或者感受地面震動來觀察和判斷周圍的情況。此外,土族天師在土遁的時候是不能帶人的。 由于這一法術有很大的弊端,土族天師平時使用的很少,一般用在遠距離移動上,太玄修為的土族天師能夠感應到三千里外的自身氣息,所謂自身氣息就是路引,也就是帶有自身靈氣的玉石,可以瞬間趕到路引所在的位置,但這個過程耗費靈氣很多,沒有緊急變故,他們平時也不怎么使用。 相較之下天地同歸使用的就比較多,天地同歸的施法原理比較復雜,在大地和天空之間尋找到一個合適的高度,這個高度的氣息與自身所發氣息是契合的,以靈氣催動,快速前行。天地同歸利用了大氣的氣壓,盡管他們自己并不清楚,吳東方也不是非常清楚,而他也不需要非常清楚,他需要記住的只有兩點,一是天地同歸速度很快,二是天地同歸非常節約靈氣,但飛行高度不太穩定。 通過這兩種法術,他發現土族法術有個特點,非常擅長借用天地靈氣。 “快到冬天了?!眳菛|方說道。 娰妙在水潭邊的石頭上晾曬衣物,聞聲回頭,“是啊?!?/br> “一到冬天我就想起費牧和那座島嶼,你知不知道島上的紫微法臺有什么用?”吳東方隨口問道。 娰妙搖了搖頭。 吳東方沒有再問,他細心的發現娰妙從昨天到現在一直遵循一個原則,那就是能說的絕不保留,不能說的也努力不去騙他,這說明娰妙骨子里是不想騙他的,但是又不能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發現了娰妙的這一原則,就能推斷出一些事情,她是玄黃天師,沒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她說不知道就是不想說,不想說的事情就一定跟她有關系,那處紫微法臺很可能跟她有關。 不能開誠布公的交談是一件很別扭的事情,兩個人都累,最累的還是吳東方,因為娰妙以為他不知情,言行舉止只需要稍加注意別暴露身份就成。而他知道娰妙的身份還得裝不知道,這就轉了兩個圈子,這種偽裝是很累人的。 但是累也不能拆穿娰妙,娰妙瞞著他不跟他說實話,本質是在乎他,難以做出決定。如果娰妙將自己的身份和盤托出,那就說明玄黃天師的思維站了上風,她已經決定放棄他,做回玄黃天師了。 兩架鍋灶,一口鍋里是米飯,一口鍋里是魚,吳東方做的,娰妙只負責燒火,她對廚藝并不精通。 “這是什么器皿?”娰妙指著吳東方凝變的兩口銅鍋。 “鍋,這是四千年后的廚具,比現在的釜要好用的多?!眳菛|方說道。 “你會懷念你的親人和朋友嗎?”娰妙若有所思。 “懷念有用嗎?”吳東方隨口反問。 “沒用就不懷念嗎?”娰妙問道。 吳東方沒吭聲兒,他是年輕人,年輕人喜歡往前看,老年人才喜歡回憶過去,但這話他沒法兒說,不然娰妙心里聽了會很不舒服,因為她雖然有著年輕人的身體,卻是老年人的思維。 “你當年為什么要保護我?”娰妙往灶下添加著木柴。 “我沒保護你,我那時候挺恨你們的,但我見不得她們羞辱你,士可殺不可辱?!眳菛|方說道。 “士可殺不可辱?!眾倜钭匝宰哉Z。 “這話不是我說的,我是借用的?!眳菛|方急忙解釋。 “你為什么要放走我?”娰妙又問。 “你長的這么漂亮,又這么年輕,死了太可惜了?!眳菛|笑道。 “我如果長的很難看,你還會放我走嗎?”娰妙問道。 “不會?!眳菛|方搖了搖頭。 “真的?”娰妙追問。 “真的,我就這么想的?!眳菛|方低頭吹火。 “很多人都會這么想,但很少有人敢說出來?!眾倜铧c了點頭。 吳東方點了點頭,娰妙今天說話的語氣和神態都不太對勁,也真難為她了,換成別人估計早就精神分裂了,這返老還童實在不是什么好法術。 吳東方折斷樹枝塞于灶下,“你對火族了解多少?”他是故意這么做的,得讓娰妙誤以為他是看到火才隨口問起的。 “不多?!眾倜顡u了搖頭。 “朱雀天師曾經答應過金族使節,會去參加我的升座大典,可惜我的升座大典被云平給攪黃了,沒能見到她,這個人多大年紀,叫什么名字?”吳東方問道。 “九十多歲?!眾倜铍S口說道。 娰妙沒有說出朱雀天師叫什么,吳東方也沒追問,冥震曾經說過沒有人見過朱雀天師的真面目,也沒人知道她的名字,娰妙能知道她的年紀說明娰妙見過她,而娰妙不說朱雀天師的名字很可能是不愿提起,他現在推斷的是冥釗活著的時候朱雀天師有多大,冥釗死了七十多年,冥釗活著的時候朱雀天師也就二十出頭或者更小。 飯熟了,二人吃飯,吳東方吃的歡,娰妙吃的少,看得出來她的心情并不好。 吳東方大吃大嚼的同時腦子在快速轉動,他想的是娰妙返老還童的動機,她活到八九十歲的時候親人應該也都死光了,冥釗也失蹤了幾十年,除非有非常重大的事情沒完成,不然她是不會返老還童的。 這件重大的事情極有可能跟皇權歸屬有關,在她還是玄黃天師的時候娰氏皇權就已經被篡奪了,她當時沒能祛邪扶正說明遇到了很大的阻礙,這個很大的阻礙時至今日仍然存在,這也是她一直沖外界隱藏自己身份的原因。 這個很大的阻礙是什么?她昨晚曾經半開玩笑的說土族的傳法巫師是個壞人,五族的傳法巫師都不是人,而是道行很深可以長生不老的上古異類,如果土族的傳法巫師反叛,玄黃天師還真不一定是它對手。 此外金族的傳法巫師是被一只巨大的妖物殺死的,而且這只妖物是在石門完好無損的情況下潛入圣地的,冥震等人生前一直疑惑這只妖物是怎么進去的,如果這只妖物是土族的傳法巫師,那就有合理的解釋了,它以異類之身使用了土遁。 “下午咱們出去轉轉吧,找些靈物回來煉丹?!眳菛|方說道。 娰妙點了點頭。 “我得盡快提升修為,等到了太玄境地,我就去尋找姒少康?!眳菛|方說道。 “找他做什么?”娰妙問道。 “我生活的那個年代沒有奴隸,我非常討厭奴隸這種制度,我在位的時候已經把金族的奴隸放掉了,我還想把全天下的奴隸都放掉,這事兒只能找姒少康,把他送上皇位,讓他來干?!眳菛|方說道。 “沒想到你還有這么大的抱負?!眾倜钚Φ?。 “這不是抱負,我就是看不慣你們那么對待奴隸,你們可以領導他們管理他們,卻不應該虐待他們?!眳菛|方正色說道,他的這番話有兩層用意,一是表明自己的態度,二是告訴娰妙他的立場跟她是一樣的,以此寬娰妙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