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第十一章 不準虐待俘虜 二人奇怪的舉動令吳東方愣了一愣,反應過來立刻轉身向西走去,拾起了遺落在地上的羽箭,拾起一支又走向黑衣人的尸體,拔下了插在尸體脖子上的骨箭,整個過程沒有再回頭,他雖然不知道二人為什么捂臉,卻猜到跟她們的習俗有關,部隊保密規定有一條,不該看的秘密不看,就算看了也得裝作沒看。 從二人臉上的面具黑巾脫落到她們捂臉怎么著也有個三五秒,今晚有月,他又不瞎,兩人長什么樣他全看見了,女巫師是瓜子臉,鼻血橫流沒有破壞她的眉清目秀,這個人應該比他大幾歲,有二十六七。黑衣女人年紀不大,可能還不到二十歲,圓臉大眼,長的挺好看。倆人的共同點是臉上的皮膚都很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年蒙著臉造成的。 拔出插在尸體脖子上的羽箭,吳東方才注意到這根羽箭是由骨頭磨成的骨箭,這幾天他只磨出了這么一支,隨后射出的兩支都是尋常的竹箭,他開始懷疑隨后兩次開弓沒有射中目標是不是跟箭矢材質有關。 吳東方端詳骨箭的時候,冥宛帶著她的兩個孩子跑了過來,“你怎么來了?” “我來……看看?!彼緛硐胝f我來救你和你的孩子,但中途改了口。 “幸虧你來了?!壁ね痼@魂未定。 吳東方笑著摸了摸兩個孩子的腦袋,此時不遠處傳來了女人七嘴八舌的叫嚷,不問可知女巫師已經在一群婦女的幫助下制服了那個黑衣女人。 “你剛才看到巫師的臉沒有?”冥宛低聲問道。 “沒有啊,怎么了?”吳東方撿起了地上斷成兩截的黑刀,黑刀入手沉重,應該是金屬材質。 “幸虧你沒看,不然她會殺了你的?!壁ね鹫f道。 “宛,快去拿羊筋?!鄙砗髠鱽砹藡D女的叫喊,她們雖然有姓氏,彼此之間卻并不稱呼姓氏,只喊名字,而名字大多是一個字,聽起來有點別扭。 冥宛聽到呼喊,帶著孩子跑開,吳東方蹲下身在死去的黑衣男子身上搜查翻找,搜查結果令他大失所望,除了衣服,這個男人身上什么都沒有。 “你在干什么?”身后傳來了女巫師陰冷的聲音。 “他的衣服我能穿?!眳菛|方繼續低頭忙碌。 “不要拿死人的東西?!迸讕煹穆曇羰冀K透著冷意。 “這個人是我殺的?!眳菛|方沒好氣兒的說道,要不是他先前幫忙,女巫師根本就不是這三個人的對手,女巫師不但不道謝,還搞的陰腔陽調的。 女巫師受了頂撞,深深吸了口氣,不過最終還是放緩了語氣,“好吧,你自己決定?!?/br> 吳東方把對方的衣服脫了下來,褲子也沒剩下,褲衩嫌臟沒要,最后扯的是對方臉上的黑巾,黑巾一去,一個年輕人的面孔顯露了出來,這個人年紀也不大,二十上下。 “他為什么沒有紋身?”吳東方回頭沖正準備離開的女巫師問道,此時女巫師臉上已經換了另外一張面具。 “土族巫師沒有紋身?!迸讕煕]有回頭,邁步向房屋走去。 吳東方皺起了眉頭,女巫師明顯話里有話,意思是他也沒有紋身,有土族人的嫌疑。 雖然心中不快,但對方沒有把話說明他也不能說什么,拿著扒下的衣服走向各處,把另外兩把沒斷的黑刀撿起來抱在懷里,這里能用的東西太少了,什么都別浪費。 此時那個黑衣女人已經被捆在了房前的木柱上,村里的婦女正在毆打她,連打帶踢,又抓又撓。 那個黑衣女人咬牙忍受,一聲不吭。 吳東方見她硬氣,心中有些不忍,高聲沖眾人喊道,“打死了就沒辦法問話了?!?/br> 正在毆打黑衣女人的那群婦女聽到吳東方的喊話紛紛停手轉頭看他,看完他又看向女巫師,見女巫師沒有制止的意思,再度開始對黑衣女人進行撕扯和毆打,抓臉揪頭發,撕衣服薅奶子。 吳東方見狀火冒三丈,快步上前擋在了那個黑衣女人的面前,“住手?!?/br> 眾人聞言愕然瞠目,女巫師在旁發出了冷哼,“這里還輪不到你做主?!?/br> “要殺她就別打她,打了她就不能殺她?!眳菛|方抬高了聲調,這個女人是殺人兇手的同伙,就算殺了她也不為過,但他見不得這種在對方無力反抗之后對她進行毆打和羞辱,虐待俘虜違反日內瓦公約。 女巫師撥開擋路的人群自外面走了進來,冷笑著看了看吳東方,“你認識她?” “不認識?!眳菛|方正色說道。 “那你為什么要保護她?”女巫師問道。 “因為他們殺人之前沒有羞辱你們,所以你們在殺她之前也不能打她?!眳菛|方直視女巫師。 “村里的事情由我做主?!迸讕煕_眾人做了個手勢,后者再度沖上前來。 吳東方扔掉懷里抱著的雜物,抽出匕首橫在胸前,眾人見狀驚慌后退。 女巫師憤怒回頭,吳東方挑眉對視,“殺她我不管,但殺她之前不能虐待她?!?/br> 對視持續了數十秒,女巫師沖眾人擺了擺手,“都回去,這里交給我來處置?!?/br> 巫師發話,村里的婦女不敢不聽,但她們在離開的時候紛紛沖吳東方吐唾沫,表示鄙夷,發泄不滿。 “你殺了我吧?!北唤壴谀局系暮谝屡松y著頭發,有氣無力的說道。 吳東方沒有說話,收起匕首抱著那堆雜物走到一旁。 女巫師并沒有急于審訊黑衣女人,而是開始著手救治那個無臂男子,吳東方也沒有在這里多待,帶著那堆雜物回到了自己的山洞。 那幾把黑刀有一把刀斷的,湊著火光可以看到斷茬跟生鐵有些相似,衣服是絲綢質地,比這里的村民穿的麻布好上太多。 回來沒多久,他就再次離開了山洞,小家伙餓了,叫個不停。 第二天早上,冥宛來了。 “我還以為你不會再來了?!眳菛|方笑道。 “為什么?”冥宛放下了陶罐。 “因為我昨天制止村里的女人毆打那個穿黑衣服的女人?!眳菛|方說道。 “沖你吐口水的都是不懂事的人,昨晚要不是你,巫師可能打不過他們三個?!壁ね鸬吐曊f道。 冥宛這么一說,吳東方心里亮堂了不少,“那個女人呢?” “還綁在那里,那個女人是土族的巫師,巫師想把她送到部落里去?!壁ね鹫f道。 吳東方點了點頭,抓出了罐子里的食物,今天吃的是前幾天打到的山羊,時間長了,有點變味。 “村子里昨天死了幾個人?”吳東方隨口問道。 “兩個孩子,很小很小的娃娃,還在吃奶?!壁ね饑@了口氣。 吳東方聞言眉頭微皺,昨天他趕到村里之后看到了爭斗的過程,在整個過程中那三個黑衣人一直想沖其中一個抱著襁褓的婦女下手,確切的說是沖那個襁褓下手。此外,在女巫師被引走之后,剩下的那兩個黑衣男子有足夠的時間大開殺戒,但他們并沒有胡亂殺人,只是殺了兩個孩子,這說明他們三個的目標很明確,就是來殺孩子的,而且殺的都是沒斷奶的嬰兒。 對方為什么要這么做?這個問題他想不明白,也沒有問冥宛,因為冥宛肯定也不明白。 “村子里的男人什么時候回來?”吳東方岔開了話題,昨天他把女巫師徹底得罪了,他不想再待在這里了,退一步說就算他想留在這里,女巫師也不會允許,村子里的男人離開時間不短了也應該快回來了,他們不回來就沒有足夠的鹽巴腌制rou類,這么熱的天氣,沒有鹽,打到的獵物沒辦法保存。 “他們現在應該在部落里卸礦石,還得三四天才能回來?!壁ね鹫f道。 吳東方點了點頭,提著水罐回到山洞給熊貓喂水,來到近前才發現昨天晚上帶回來的食物都被它吃光了。 “飯桶?!眳菛|方搖頭笑道。 “飯桶?你給它起了名字?”冥宛不解的問道,吳東方的發音她聽不懂,因為吳東方說的是另外一種語言。 “哈哈,對,以后就叫它飯桶?!眳菛|方哈哈大笑。 飯桶正在低頭喝水,并不知道吳東方給它起了名字,更不知道飯桶是個非常不好的名字。 吃完飯,冥宛提著陶罐下山了,吳東方再度檢查了那幾把黑刀,發現昨天晚上并沒有看錯,這三把黑刀都是由生鐵打造的,生鐵在現代社會非常常見,街頭的井蓋大多是生鐵熔鑄的,這種金屬最大的特點就是發脆。 不過再怎么脆也是金屬,他正在發愁沒辦法給冥宛伐木修房子,這兩把刀正好派上了用場。 他不會挖卯榫,就用繩子捆綁,經過兩天的忙碌,冥宛的房子成了村里最堅固的房子,唯一的缺點就是他為了確保長久耐用,使用的繩子都是經過動物油脂浸泡過的,容易招螞蟻,不過冥宛找來一種植物涂抹擦拭之后,螞蟻就不再來了。 這兩天那個黑衣女人一直被捆在木柱上,日曬雨淋,也得不到食物,吳東方于心不忍,趁夜晚時分偷偷下山給她送過兩次水,每次送水他都沒有避諱女巫師,明知道女巫師就在暗中觀察,他該去還是去。 第一次去的時候黑衣女人沒有喝水,甚至沒有抬頭看他。第二次去的時候黑衣女人喝了少許,說了聲謝謝。 三天之后,送礦石的男人回來了,帶回了食物和鹽巴,也帶回了一個令所有人無比震驚的消息,就在村里遇襲的那天晚上,幾十個金族村落同時遇襲,兩百多個當年出生的嬰兒盡數被殺…… 第十二章 出發 講述這些的時候冥宛渾身都在發抖,也難怪她害怕,兩百多個嬰兒被殺,而且是在同一天晚上,每個金族人都應該害怕,因為他們不知道這件事情背后隱藏著怎樣的陰謀,也不知道隨后還會有什么樣的厄運降臨到金族的頭上。 吳東方聽完皺眉不語,被抓住的那個黑衣女人是土族的巫師,也就是說土族應該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但土族獨占九州,雄霸中原,金族又是它的附屬國,每年都要向土族繳納大量的貢品,土族有什么理由來殺害金族的孩子? 據冥宛所說,她所在的村落在金族村落里算是中等偏小的,這樣一個小村落土族派出了三個巫師,數十個金族村落,土族至少也要派出上百個巫師,加上對付金族部落和金族都城的那些巫師,土族這次行動派出的巫師應該超過兩百人,而金族自身的巫師加到一起也不到一百人,土族派出這樣的陣容無疑是抱了勢在必得之心,這么大規模的行動肯定有土族高層的授意。 要知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金族遭受了這么大范圍的襲擊,一定會追查兇手,如果知道兇手是土族,勢必會有所行動,土族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他們冒著這么大的風險來暗殺金族的孩子為的是什么,要說是報復或者是懲罰,他們似乎沒必要蒙著臉,也沒必要專挑當年出生的嬰兒來殺。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通過攻擊村落的這三個土族法師的舉動來看,他們在動手的時候盡量避免傷及無辜,這說明他們出發之前可能受到過高層的叮囑,授意他們除了當年出生的孩子,盡量不要殺害其他人。 通過這一點不難看出土族高層并不希望與金族徹底翻臉,如此一來土族高層的心理就不難揣摩了,他們擔心惹怒金族,但這次行動還必須進行,說的直接一點就是這次行動他們是硬著頭皮上的,不想干卻不得不干。 “飯桶跑出來了!”冥宛的驚叫打斷了吳東方的思考。 “它跑出好幾回了,不用管它?!眳菛|方擺了擺手,由于缺乏必要的線索,他雖然能揣摩出土族高層的心理卻猜不到他們這樣做的動機。 “沒什么事情,我先回去了?!壁ね鹫酒鹕韥?。 吳東方點了點頭,“好,明天你早點過來?!?/br> 冥宛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冥宛走后,吳東方再度開始打磨骨箭,打磨骨箭用的是那個不知名生物的腿骨,每根腿骨磨成四片,每一片能打磨一根骨箭,四根腿骨能打磨十六支,但他現在只磨了三支。 午后兩點,洞外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是那個無臂男子,帶來了一個口信,“明天巫師要押送囚犯去部落,順路把你也送走?!?/br> 吳東方挑眉看了對方一眼,點了點頭。 無臂男子走后,吳東方背負了弓箭外出狩獵,這一次他往東走了,越過河流進入火族的領地,這里獵物比其他地方要多,他前后往返三趟,帶回了大量的獵物。 明天就要離開這里了,吳東方心情有些低落,這些天他一直滯留在這里,除了需要養傷學習語言,更主要的原因是東面的那條河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起點,留在這里他感覺離現代近一些,明天就要離開這里了,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在等著自己,前路充滿了變數和未知。 但他終究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三嬸有句話對他影響很大,那就是凡事兒往好處想,既然已經回不去了,只能向前走,走一步看一步吧。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情令他很不放心,飯桶現在還小,只能進食不能捕食,而冥宛對它很懼怕,也不能代養,退一步說就算冥宛肯代養也養不起它,別看它小,一天兩斤rou都喂不飽。 有奶就是娘,有食能當爹,經過這些天的喂養,飯桶跟他很是親近,晚上爬出來也不亂跑,會依偎在他身邊睡,對他非常依賴,他不忍心就這么舍棄它。 斟酌良久,吳東方用匕首將兩個黑色面巾割成細條充當繩子,用防彈衣和自尸體上剝下的絲綢做了個兜子,既然不舍得拋棄只能帶走。 第二天天還沒亮冥宛就來了,由于村里剛出過事,她不放心把孩子留在家里,一并帶了過來。 吳東方點著篝火,發現冥宛眼睛是腫的。 “我聽說你今天要走,連夜給你做了衣服和鞋子?!壁ね鸢炎龊玫囊路托舆f給了吳東方。 “我鞋子還能穿,這雙鞋留給你?!眳菛|方接過了衣服,將鞋子遞給冥宛,這雙鞋是用獸皮和麻布做的,而冥宛自己穿的一直是草鞋。 “你留著穿?!壁ね饟u頭拒絕。 吳東方看了冥宛一眼,猶豫片刻收下了鞋子,“我昨天打到的獵物都在山洞里,你用鹽巴腌一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