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咬緊牙關,言昭寧想要岔開話題,對言修冷冷問道:“知道是誰,你想如何?已經發生了,再要知道是誰,還有什么意義嗎?你知道了什么時候發生的事,就能讓時光倒流嗎?” 言修沒想到她到這個時候還嘴硬,上去就打了她一個巴掌,將言昭寧打的趴到了旁邊的軟榻上,差點撞到矮桌桌角,這似乎是她預料之中的暴力,并沒有什么多余反應,發髻給打松了,發絲垂到側臉上,她直起身子,將亂發撥開,言修再抬手,卻被言昭華拉住了,說道: “打有什么用?想想怎么解決吧?!?/br> 言修高舉的手放下,捏著眉心冷道:“說!到底是誰!若是你執迷不悟,還想著維護他,那就別怪我這個做爹的對你狠心了,孽種去掉,你給我滾出家門,滾出京城!從此以后,再與我侯府沒有半點關系!” 言昭寧驚愕的抬頭看著言修,似乎也有些怕了,嘴角動了動之后,又看了一眼言昭華,小聲的回道:“若是我說了,你能不能將我嫁去他家?若是你同意,我就說,你不同意,那……我也沒什么好怕的了,想不聲不響把我送出京城,趕出家門,哪有那么好的事,你總還有個女兒要嫁的,我反正是沒臉,那就把事兒鬧大,大家都沒臉好了,我倒要看看,我壞了名聲,她今后還能有什么好的姻緣?!?/br> 言修沒想到小女兒在這關頭,居然說出這等喪心病狂之言,咬牙切齒道:“她是你jiejie,你做錯了事,還想著拖累她?我竟不知,你是這樣一個禍害!我今日便掐死了你,就當沒生你這么個畜生?!?/br> 說完,言修抓著言昭寧的頭發就將她摔在了地上,言昭華趕忙過去抱住了言修,這回言修對言昭寧是動了真怒了,不像上回那樣,還心存仁慈,在言修的心中,長寧候府是第一位,不管是誰,只要損了長寧候府的名聲,那他是斷不能容的,上回言昭寧害了言昭華,雖然可惡,可在言修看來,也只是姐妹間的小斗,可這回卻不一樣,言昭寧未婚有孕,懷了不知名的野種,這種事情若是傳出去,將會成為壓死長寧候府道德上致命的錯誤,言修費了那么大的勁,才把長寧候府拉拔到如今的地位,怎么可能容忍女兒用這件事來威脅他呢? 所以,這一回,言修是真的存了打死言昭寧的心,所以,言昭華上一次沒有阻止,這一次卻不得不阻止。 言修被言昭華拉著出了院子,堰伯在院子外候著,看見他們出來,言修吩咐:“派人把這院子看住了!三小姐著涼發燒,得了癔癥,腦子糊涂了,不許她踏出一步,也不許她接觸任何人!聽到沒有?” 堰伯知道事情嚴重,哪里敢怠慢,點著頭就慌忙著下去了,言昭華便拉著言修去了書房,讓書房的小廝去將言瑞謙和言書彥喊過來,言修心里煩躁:“你喊他們做什么?這事兒還鬧得不夠嘛?!?/br> 言昭華經過剛才的混亂,腦子已經清醒過來了,關上書房的門,對言修說道:“謙哥兒是世子,這些后宅之事雖不用他插手,但多少也要明白些,書彥的話……我是有話問他的?!?/br> 言修氣得五臟六腑都要炸開了,解了腰帶,往地上一摔,帶著霸道火爆的行伍之氣,與他儒雅的外形十分不符,不過言昭華可以理解,哪個爹看見自己女兒無緣無故的被人弄大了肚子,脾氣還會好的。 言瑞謙和言書彥聞訊趕了過來,言昭華讓他們進來,自己去關上了門,言瑞謙見jiejie一臉凝重,便不敢造次,言書彥左右看了看,發現言昭寧不在,正打算行過禮之后,對言修問,可沒想到他和言瑞謙還沒跪下,言修就不耐煩的揮手: “得了得了,跪什么跪?!?/br> 這吃了炮仗似的脾氣,讓兩個孩子直接懵了,言昭華來到他們面前,將目光落在言書彥身上,看的言書彥頭皮發麻,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片刻后,言昭華才對言書彥問道: “上回寧姐兒病了,你在她院子外頭撞到了我,還騙我說要去學堂,可門房卻清楚看見你出門去了,你那時候手里似乎捏著信,是寧姐兒給你,讓你幫她送的嗎?那信是送給誰的?” 言昭華冷靜下來之后,就想起了年前言書彥在路上撞著她,神色匆忙有異,言昭華派門房跟著他出去那回,當時她以為寧姐兒是有了心上人,就跟自己和裴宣似的,有心上人不可怕,只要把持住尺度也沒什么,可她哪里想到,言昭寧和自己不一樣,那個男人和裴宣也不一樣,自己和裴宣能夠恪守規矩,不代表言昭寧和那個男人也能。 言書彥面色一變,似乎對言昭華忽然問這個感到十分意外,雙膝一軟,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言修正頭疼這事兒怎么辦,如今聽到言昭華這么說,又看見言書彥那反應,便知道華姐兒這是有了應對,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對言書彥道: “好哇,這事兒你也參與了?快說是誰?” 言書彥嚇得抖如篩糠,支支吾吾,更加不敢說了,言修見了他這懦弱的樣子就更加生氣,走到他面前,抬起腳就踹上了他肩頭,把言書彥整個人踹的都往后滾了一圈,幸好言瑞謙扶住了他,對言修勸道:“父親,有話就問話,你動手,彥弟還怎么敢說呀?” 把言書彥扶了起來,言書彥卻是腿軟,怎么都站不起來,干脆跪坐在地,這么一會會的功夫,額頭上就全是細密的冷汗,言昭華也不贊成言修一言不合就對孩子動手的性格,站到言書彥面前,擋住了言修的怒目相對,讓言書彥稍微緩一緩,而后問道: “彥哥兒,今日府里出了大事,你三jiejie做了些不能為外人知道的事情,你早點說出來,爹爹才能早點給你三jiejie收場,要不然等事情鬧大了,不僅你三jiejie有事,就連咱們都免不了要受牽連的?!?/br> 言書彥稍稍冷靜下來,抬起袖子擦了擦冷汗,說道: “我,我不知道那信是給誰的,三jiejie只說讓我送到鼎泰茶樓去,與我見面的也就是個小廝,我連正主的面也沒見著,送了信,我就回來了?!?/br> 言書彥倒不像是說的假話,言昭華在思考,言修又坐不住了:“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就給她送信?我,我,我真想打死你們兩個!” 言昭華又問:“你沒見著他面,可記得其他什么細節?” 言書彥仔細想了想:“我,我當時也好奇,想知道三jiejie讓我給誰送的信,就把頭往里面探了探,可里面有簾子,我只看見一個公子的半身,穿的是錦衣華服,袍角是墨竹,手上的皮膚挺白的,腰間有一個挺亮眼的墜子,可當我還想看清楚的時候,就被小廝給請下去喝茶了?!?/br> 言昭華也糊涂了,憑著言書彥給的這些消息,真的很難判斷那公子是誰,放眼京城,穿錦衣華服,皮膚白皙的貴公子多了去了,再說腰間的墜子,言昭華眼前一亮: “是不是一個水滴狀,冰藍琉璃色的墜子?上下有紅繩編成的如意紋,下面有須子?” 言書彥再次回憶:“是藍色的,也確實是紅繩編的,但什么花紋,我沒看清……” 短時間之內,確實很難看清楚那些,言昭華轉身對言修說道:“父親,這樣的墜子,我在寧姐兒身邊瞧見過,但是只以為是她的新配飾,可如今彥哥兒提起我才想明白,興許那墜子便是咱們找出那人的關鍵了?!?/br> 言修蹙眉,二話不說就再次去了翩然居,親自在里面翻找一番后,終于在言昭寧的床頭找到了那言昭寧刻意藏在枕頭下的冰藍琉璃墜子。 將那墜子放在手里看了看,言修恨不得將這東西一把捏碎了,可還想著揪出那殺千刀的混蛋,就只能忍住,一把推開了言昭寧,讓人將翩然居再次上鎖。 作者有話要說: 唉,每次要解決□□煩時,都卡文,本來還想這個假期多更點,可卡的太銷魂了。 第145章 144.00113. 第一百四十五章 言修從言昭寧那里取到了東西,交給堰伯去調查,這件事對他影響太大了,言昭華也明白其中的道理,長寧候府正是最關鍵的兩年,言修打了勝仗回來,本就是風口浪尖的,晉升一等,冊封縣主和世子,樁樁件件讓長寧候府賺足了視線,可就因為這個,所以,長寧候府才越發不能出錯,盯著你的人多了,哪怕只是一個小錯,都有可能被挖出來,翻成巨禍,更別說,像言昭寧做出這種不知廉恥的事情了,若是給暴露出去,對長寧候府絕對是一個翻天覆地的打擊,會讓他這么多年的經營煙消云散。 言修消沉,言昭華就必須要擔起家里的責任,言書彥被嚇得從那天之后,就沒敢出門過,言瑞謙則跟著言昭華處理府內事務。 定國公府差人來問了好幾回,謝馨柔也派人來問,言昭華帶著言昭寧回長寧候府那天,正好是謝馨柔的回門日,原本謝馨柔還打算和言昭華說說話的,可是當她從擎蒼院出來之后,就聽說言昭華帶著言昭寧離開了定國公府,并且怒氣洶洶的樣子,可言昭華也沒法將這事兒和她們分說清楚,一來還不知道言昭寧背后的男人是誰,二來這可不是尋常的事情,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分傳出去的危險。 這也是言修的意思,在事情解決之前,誰那里都不能透露半句。 言昭寧被關了兩日,態度絲毫不換和,反而越來越暴躁,已經開始在院子里叫罵了,言昭華怕她罵的太難聽,干脆讓人把她關到房間里,不讓出來,然后院子里只留幾個親信把手,其他人全都撤到了院子外。 堰伯將那墜子一番問詢調查之后,回來告訴言修那墜子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琉璃種,波斯來的,在西市很容易買到,單憑這個,確定不了那人的身份,而且,聽西市的人說,這東西,可不像是一個貴族世家子會佩戴的。 言昭華將那墜子放在掌心看了一會兒,言修站起身來,怒道:“我再去問她!她若不說……當場打死了算!” “爹?!毖哉讶A喊住了言修:“我去問吧?!?/br> 言修看著言昭華:“你去?她對你都恨之入骨了,你去能問出個什么?憑的給她罵一頓?!?/br> “罵一頓若是能把事情問出來,罵就罵吧,到底是您女兒,打殺都不現實,我知道該怎么問,爹放心吧?!?/br> 言昭華說完之后,就去了言昭寧的院子,婆子給她開了院門和房門,言昭華走入,就看見言昭寧正坐在梳妝臺前,不如她想象中那樣虛弱,看見言昭華進門,言昭寧側頭瞥了她一眼,放下手里的玉骨梳子,然后就轉頭將目光回到了鏡中。 “怎么,來看我笑話嗎?” 言昭寧的態度十分平靜,似乎篤定了誰也奈她不何。事實上,確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