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
這些話換做其他任何一個女孩兒都不會這樣毫不遮掩的說出來,因為她們在意更多的是自己的名聲,自己的矜持,就算對你有意,卻也很少敢直面表達出來的。裴宣發現自己真的很喜歡這種毫不嬌柔做作的純粹,敢于說出想法,不虛偽,不欺騙,認真對待自己的每個決定的人。他相信,如果他們之間沒有發生愛情的話,也會成為惺惺相惜的知己,就為彼此這份真誠。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來了 嘿嘿,兩人都是能認真對待感情的人,喜歡這樣的!不拖泥帶水,直接了當!撒花喲~~~~ 第111章 % 第一百一十一章 裴宣又帶著言昭華從集市里掠了一圈,然后才送她回去。 言修從德勝樓走出來,馬車已經在門前等候著,德勝樓位于長安街的東側,臨水而建,供客雅聚的極佳場所,今日言修在此宴請戶部的一干同僚,往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瞥了一眼,看見一個戴著帷帽的小姑娘,站在一個面具攤位前,那衣裳和背影,都像極了他的大女兒言昭華。 她的對面有一個高瘦男子臉上戴著個鐘馗面具逗她開心,正想定睛看那女孩兒轉身的時候,同僚們紛紛出來和他告辭,一番寒暄告別之言后,言修再把目光轉回那個面具攤位時,那對小年輕男女已經不在了。 賓客們全都散去,堰伯上臺階來對言修說道: “侯爺,您今兒晚上喝了酒,要不別騎馬了,坐馬車吧?!币娧孕薜哪抗庠谌巳褐兴褜ぶ裁?,堰伯又問:“侯爺在找什么?” 言修納悶至極:“我……好像看見大小姐了。跟一個男人……” 堰伯也在人群中看了一眼,并沒有發現言修所說的這件奇事,笑道:“侯爺,您說什么呢?這個時辰,大小姐早歇下了,就是沒歇著出來了,也不會和一個男人走在大街上呀!定是您眼花瞧錯了?!?/br> 言修捏了捏眉心,想想堰伯說的話也對,他的女兒他知道,不是那種讓人不放心的孟浪性子,安分守己,從不做那自損名聲之事,天下相像之人何其多,定如堰伯所言那般,他喝了些酒,有點眼花糊涂了。 擺擺手,說道:“確是我看錯了?;匕?,不坐馬車,騎馬正好醒醒酒?!?/br> 堰伯領命下去讓馬夫牽馬過來,扶著言修上馬,言修夾了一下馬肚子,然后還是有些不放心,回頭在人群中找了一圈,確定沒再看見先前的兩人,這才緩緩策馬前行。 言昭華被裴宣壓在一處暗巷之中,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兒了。要不是裴宣機警,發現了德勝樓前的言修,提前拉著她躲起來,這個時候,只怕她已經給言修提溜著回家去了。 扯了扯裴宣的衣袖,裴宣才把捂在她唇邊的手松開,言昭華呼吸了兩口氣之后,對裴宣問道:“我爹走了?” 裴宣探頭看了看:“走了?!?/br> “你說我爹看見咱們沒有?”言昭華擔心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裴宣搖頭,說話安慰:“沒有,若看見了,肯定會過來找的?!?/br> 言昭華聽到這句話,想想也對,才稍稍放心的撫了撫胸口,裴宣見她花容失色的樣子,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恨不得把她壓在墻上,狠狠的再親幾口,讓她變得更可憐些……被自己這個禽獸的想法逗笑了,搖搖頭,裴宣正色說道: “我趕緊送你回去吧,以防萬一?!?/br> ***************** 青雀居主臥的后窗被從外面打開,言昭華從外面翻進了房間,看著仍舊站在窗戶外的裴宣,摘下了頭上的帷帽,只是用一雙比繁星還要璀璨的雙眸盯著裴宣,裴宣心中一動,克制住把她拉到身邊來的沖動,擺手對她說道: “我要走了,這幾天有南城大街的事要處理,估摸著得鬧十天半個月,等我忙完這陣子就來找你?!?/br> 言昭華羞怯的點了點頭,裴宣對她招招手,言昭華稍稍猶豫后,便走了過去,裴宣牽起了言昭華的手,低頭反復看了兩眼,就像是塊軟玉似的涼滑動人,忍不住垂首在言昭華的手背上親了一口,言昭華羞赧的轉過了頭,裴宣抑制住滿心的不舍,又在言昭華頭頂揉了揉,然后才說道: “好了,我真的要走了?!?/br> 言昭華抬頭看他,抿唇說道:“小心著些?!?/br> 兩人依依道別之后,裴宣才轉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言昭華將窗戶關上,回到房里看了一圈,就趕忙回到屏風后,換上了之前的睡袍。 ********** 言修從外面回來,正要回書房,想來想去還是想到青雀居中看看言昭華,先前他在集市上看見的背影實在太像了,讓他多少心里還是有些不安的,雖然已經確定不可能是自家女兒,但言修還是想來看看,大小子今日闖了禍,給他罰了,出手挺重的,正好可以去問問他情況如何。 來到言昭華的院子里,看見她房里的燈火還亮著,就沒讓仆人通傳,自己來了她的房門前,敲了敲門:“昭華,睡了嗎?” 言昭華正好卸了發釵和散了頭發,聽見敲門聲簡直嚇得三魂不復七魄,目光落在銅鏡中自己的臉上,確認沒什么問題之后,才深吸一口氣,鎮定的開聲: “爹,我還沒睡呢?!?/br> 然后站起身,走到門邊去,深吸一口氣后,恢復從容,抬起門閂,將門打開了,還沒來得及換居家衣裳的言修就站在門外,言修將言昭華上下打量了一眼,確實是一副準備入睡的樣子,不禁為自己的神經質感到無奈。 言昭華說道:“爹怎么來了,我正想睡呢,您進來吧?!?/br> 言修哪里能說是因為自己喝酒眼花,在外面看見個與她相似的背影,特意來看她在不在的呢。點著頭,負手而入,問道: “我就坐一會兒,問問謙哥兒的情況?!?/br> 言昭華松了口氣,笑著將言修領入了她的小書房,說道:“謙哥兒吃了些東西就睡下了,爹去瞧過他沒?” 言修坐在言昭華書案后的太師椅上,呼出一口氣,說道:“我沒去瞧他,這小子今兒闖了這么大的禍,打他都是輕的,不下手重一點,他永遠不知道事情嚴重?!?/br> 言昭華坐在一旁細細聽著,言修靠在椅背上,看著言昭華桌上寫的字,隨手拿起來看看,繼續說道:“不是我下手重,是那小子太不成器了,我都替他把世子的名請下來了,和封你縣主的旨意過兩天就要下來了,他居然還給我捅出這么大簍子,今日若不是恭王世子相救,他真給人算計去了,別說他一個人了,就是咱們長寧候府也得受他的牽連?!?/br> 言昭華聽言修這樣說,也是驚訝:“旨意要下來了?” 這件事情,言昭華是真的不知道,言修替她請封縣主的事,之前還聽過一些,可替言瑞謙請封世子,還是一次聽說。言昭華可清楚的記得,上一世,言修到把言瑞謙趕出侯府為止,都沒有提過給他請封世子,看來上一世,言修對言瑞謙也是失望透頂了,可她一直都覺得言修是不喜歡言瑞謙的,但現在想來,也是上一世的言瑞謙實在不長進的緣故吧,這一世他才稍稍表現出了一點要好的架勢,言修就松口給他請封去了。 突然有點想哭,上一世她糊涂,被謝氏戲耍的團團轉,言瑞謙無人教導,好好的苗子給養壞了,她被謝氏草草嫁人,言瑞謙被算計的趕出了侯府,言昭寧和言書彥卻取代了他們的一切,在言瑞謙被趕出侯府之后,言修就給言書彥請了世子,從此之后,謝氏母子三人,氣焰更是囂張,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來,潦草一生。 言修見言昭華眼底含淚,于心不忍:“我知道從前是爹對不住你們。我一心政事,總想著往上爬,把你們都交到謝嵐手中,讓你們姐弟吃了不少苦,馬上圣旨下來了,你有了縣主名號和食邑,謙哥兒做了世子,你們倆將來更要舉止謹慎,切不可做那等損名壞義之事,謙哥兒那兒,我這兩天就不去看他了,你多去走走,把這些道理剖析給他聽聽,讓他再長進一些。我知道他不愿意學文,也確實沒那天分,但不管怎么說,這幾年的應試他還得參加,不求他考多好的名次,只希望這兩年別忘了還有讀書這回事,等過了兩年,他大了,然后再決定今后做什么吧?!?/br> “爹一直都知道,謙哥兒想棄文從武?”言昭華很是意外,一直都以為言修對家里的事情漠不關心的,可是這個男人只是用他自己的方法,默默的關注。 她上一世,多恨言修的無情,覺得他好、色成性,對子女也是不聞不問,可如今她也有些明白,之前他是把教導子女的責任交給了謝氏,因為謝氏在被揭露真面目之前,的確算是一個稱職的妻子,府里事宜打理的井井有條,對子女也沒有傳出苛待之事,言修一心政事,只要家里不出事,他自然不會特意盯著,直到謝氏出事之后,他可能才意識到自己做的有多不足,而沒有了謝氏的他,對府里諸事也就開始關心起來了。 “我哪會不知道。那小子在兵部演武場如今也算是個小人物了,那些兵部的家伙都跟我這兒說了多少回,將來一定要讓謙哥兒去兵部,可他到底還小,我就給壓著,是不想讓他徹底放棄學問,他這些學問功底不扎實,將來兵法策略都看不懂,難不成真當一輩子沖鋒陷陣的大頭兵嗎?” 言修看起來今晚定是喝了不少酒,言昭華覺得,他平日里就算開口說話,也不會和她說這么多,夜靜謐而漫長,父女倆在書房里說話,此情此景,讓言昭華感到了無比的平靜。言修的坦白,解開了她心里一個又一個的結,從前覺得自己可憐,娘死爹不愛,但如今聽了言修這些話,言昭華覺得自己還是有人疼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