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什么都別說了,既然你自己也知道有錯,那從今天開始就閉門思過吧,我就算管不了你,等你父親回來,總會管得著你的?!?/br> 柳氏哪里肯罷休,立刻反駁道: “國公府的后院規矩里,沒有一條寫明,未做錯事的要被無故責罰,國公這樣偏袒和妄為有失公道!后院不能進外男,這規矩是我定的,國公要是覺得有問題,只管與我說便是,更有甚者,若是國公覺得我督管不利,不配當國公府的主母,也可一并說出來,我給你的龔姨娘讓位就是了?!?/br> 言昭華沒想到柳氏會為了她說出這番話來,若是柳氏不說,她再爭辯兩句也就從了,不就是禁足嘛,她打了人,出了氣,禁足幾天有什么關系,可柳氏這番話說出來,那就意義大不相同了,國公若是今日處罰了言昭華,惹得柳氏大怒的話,這龔姨娘怕是無論如何都留不得的,畢竟國公就是再寵愛龔姨娘,也不會為了她擔上一個寵妾滅妻的罪名。 國公急得在廳中亂轉,對柳氏指了又指,最后才說了一句: “若君,怎么連你也變了?你,你這不是逼我嗎?” 柳氏卻態度堅決:“妾身沒有逼國公的意思,只不過是想讓國公清醒過來,看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事罷了。姨娘就算生了孩子,那也是姨娘,若國公要將她扶做正經主子,除了休我沒有第二條路,華姐兒今日所為是我教她的,國公有心尖兒上的人要疼愛,但是我也希望國公不要將這份疼愛凌駕于整個國公府之上,平添笑柄?!?/br> 謝國章看著柳氏那認真的雙眼,想起她年輕時的雷厲風行,本以為這么多年過去,她早已被歲月磨平了棱角,可如今看來,棱角依然存在,一旦展現對他來說就是致命的壓迫! 扶著椅子坐下來,謝國章覺得有些頭疼。 龔姨娘自然沒料到柳氏會這樣強硬,國公素來懼怕柳氏,如今聽了這些話,肯定已經軟了下來,今日之事,不可能再有什么進展了,龔氏跪到國公身邊,握著國公的手,說道: “國公,您別生氣了,我不要表小姐道歉,正如表小姐說的,這事兒我也有責任,您千萬別為了我和夫人置氣,您的身子千萬保重啊?!?/br> 謝國章抬頭看了一眼毫無悔意的柳氏,像是要最后示威般,扶著龔姨娘的手站了起來,然后走到言昭華身前看了她一眼,便由龔姨娘扶著離開了花廳。 顧氏全程嚇得不敢說話,直到謝國章走了才過來看柳氏,柳氏神色如常,對顧氏說了句:“別看了,我沒事兒?!?/br> 言昭華從地上站起來,走到柳氏身邊低下頭,小聲說道: “對不起外祖母,我給你惹麻煩了?!?/br> 柳氏抓著言昭華的手,搖了搖頭,說道:“不算你惹的麻煩,今日之事雖然出乎我的預料,但你做的并沒有錯,龔姨娘不是個簡單的,她有手段,有心計,從未與我正面交鋒過,全都是使一些背后的招數,今兒你倒是誤打誤撞,讓她跟我來了這么一回,也未嘗就不是好事了。只是,你今日惹著她了,日后再見她可得繞著走才行,她能在國公府里生存這么久,靠的絕不是她那張臉,你明白嗎?” 言昭華點頭,說道:“我知道龔姨娘是個厲害的,絕不會掉以輕心的,只是她那個弟弟,外祖母準備如何對待?一直將這么個外人留在府里,也不是那么回事,我瞧他神情猥瑣,語言下流,留在府中只怕今后會釀成禍端?!?/br> 這還是言昭華說的含蓄的,龔如泉哪里是禍端,根本就是個禍害,若是可以的話,言昭華現在就想讓柳氏把這個龔如泉殺了,以絕后患,可龔姨娘身后有國公鼎力支持,當初謝氏的死,龔姨娘定然會疑心到柳氏頭上,如今柳氏想暗地里派人,龔姨娘定然會多留一個心眼兒,這種事情,要么一擊即中,若是留下把柄的話,對誰來說都是致命的,言昭華不想將柳氏置于危險之中。 柳氏長抒一口氣,若有所思的說道: “留是留不得的,只是要看用什么法子讓他走了。若只是普通的罪名,那留下他和趕走他并沒有什么區別,國公愛護龔姨娘,將來定然會對她弟弟多有提拔,這事兒還得從長計議?!?/br> 作者有話要說: 晚了,抱歉抱歉。 第80章 39.28.028. 第八十章 七月底的時候,言修就從南疆回來了,不僅帶回了巨額戰利品,還將新任南疆王給抓回了蕭國。 一大早文武百官就在城門外相迎,就連皇上都親自爬上了城樓,看著那威武雄壯的隊伍凱旋歸來。禮炮響起,民眾沸騰。言修從馬上翻身而下,一身戎裝鎧甲對皇上跪下,得天子執手上城樓,一時間山呼海嘯般‘萬歲’之聲響起,群情激動,皇上親自邀請言修上車駕,與君共乘入宮赴宴。 宮中的宴席開了三天三夜,言修也在宮中足足待了三天三夜才被放回府里。 長寧候府早已建造完畢,言修歸來后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把四個孩子接回府中,當言修從外面走入的時候,帶著一身厲兵秣馬的血氣,兩年的戰事,將他從前身上的一點儒雅全都掩蓋,整個人像是出鞘飲血的刀般鋒利,讓人望而敬畏。 言昭華已經不太記得上一世言修打勝仗回來是什么樣子了,隱約就是覺得憔悴,可現在看言修,不僅沒有憔悴,反而多了矍鑠的內斂之氣,而上一世言修打南疆雖說勝了,卻也不如這一世勝的規模宏大,上一世南疆只是投降,并沒有被打趴下,可這一世,言昭華從柳氏那里得知,言修帶領的蕭國軍隊,幾乎把整個南疆都給夷平,南疆王被俘,戰利品不計其數。 這可能就跟這一世出征早些有關,上一世就關于出征這件事,足足拖了好幾年,那個時候南疆已經掠奪我國邊境好些年,全民休養生息,正是戰力最強的時候,而我國一直陳兵不攻,將士們士氣早已衰竭,最后雖然還是勝了,但卻是險勝。 “這些日子勞煩岳父岳母代為照料幾個孩兒,令我前方安心,婿心念著實感激,特來拜謝?!?/br> 言修說話比從前更加利落,沒有多余寒暄之言,柳氏上前將他扶起,說道:“這孩子說什么謝不謝的,快來坐?!?/br> 言修起來后,看了一眼謝國章,像是詢問的意思,謝國章點了頭,他才隨著柳氏入座,謝國章端著架子,對言修問道:“今次回來,圣上可有說什么呀?” 言修剛剛坐下,聽聞謝國章問話,就又站了起來,抱拳說道:“是,圣上倒是勤勉了幾句,說是二等晉為一等,此已是隆恩,卻不成想圣上還有意加封孩子,我想著兒子就算了,畢竟都還小,又沒有功名,若圣上真要封賞,我便屬意華姐兒,她是嫡長女,受封是應當的?!?/br> 言修的話,在場大部分人都聽懂了,皇上這是要加冕長寧候府了,古往今來,二等爵府晉升一等,便如那不可逾越的鴻溝般,可見圣上對言修這回大破南疆十分滿意,加封一等不說,還要蔭及子女,只不過,這個好事還落不到兒子身上,畢竟許給姑娘的話,至多就是個封號,了不得給點封邑,可若給兒子的話,就是許他們將來入仕,關系比較重大,而長寧候府也并非封無可封了,言修一個南疆功績,換了一等侯府的封爵,就是老長寧候在世,也不過就是一等,當初言修襲爵之后,二等順降,如今他又憑著自身努力,升了上去,若是言修有幸再來一場功績,那時候,說不定圣上才會松口給他兒子封賞吧。 言昭華自然也聽到了言修說的話,驚訝的看了看言修,言修正好也轉過來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聽柳氏說道: “圣上若是要封,那自然是好的,若無此意,倒也無需特意請封,華姐兒畢竟年紀還小著呢?!?/br> 柳氏說這話的時候,顯然是客氣居少,歡喜居多的,對言修堅定的態度也十分滿意,謝國章哪里聽不出來柳氏是客氣推辭,不免輕咳了一聲,對言修說道: “這個……圣上既然要封,我倒覺得多討一個名額也沒什么,華姐兒是嫡女,寧姐兒也是嫡女,這……總不能厚此薄彼,有失公允吧?” 謝國章的話讓柳氏變了顏色,冷下臉來看著他,言修也沒料到謝國章會說這些,驚訝的看了一眼柳氏和言昭華,只聽柳氏說道: “圣上還沒下旨意,難不成你還要修兒湊上前去討要不成?別到時候弄巧成拙,惹怒了龍顏?!?/br> 柳氏這話倒是沒說錯,皇上不過是提議給言修的一個孩子加封名號,可這事兒還沒定下來,言修湊上去要一個還沒定下來的名額,實在不智,頗有貪得無厭之感,說不定皇上到時候一生氣,什么都不給了,那才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賠了夫人又折兵呢。 謝國章這些日子與柳氏不對付,好好說話時都會夾槍帶棒的,何況此時柳氏當著女婿的面駁他的面子了,當即哼道: “皇上既然要賞,那再去討一個賞有什么大礙?不過就是你偏心華姐兒罷了,可你別忘了,寧姐兒也是你的外孫女!她也是修兒的嫡女,我讓修兒給她請個封號有什么要緊的?”的確不要緊,至少對謝國章來說,沒什么要緊的,就算皇上惱了,那也是惱的長寧候府,言修得勝歸來,聲望勢如破竹,從前長寧候府要依附定國公府,可如今儼然有超越定國公府的架勢,若是能趁機打壓一番,也好讓他別太得意,變得目中無人起來。 柳氏哪會不知道謝國章心里那些齷齪的想法,只不過不想當面和他爭吵罷了,咬牙嘆了口氣,坐在一邊不說話了。 言修做人家女婿不是一兩年了,就是成親婚拜都拜了兩回,二老的脾氣他看的分明,要論度量的話,岳母足足甩了岳父八百條街,謝國章的態度,柳氏能明白,言修又如何不明白呢?他又不是糊涂的,被謝國章這么一說,就真巴巴的去圣上面前討功,誰的戰功都不是從天而降的,受封賞是應當,謝國章再怎么不服,也只能心里不服,順帶背后搞一些小動作出來,也就這樣的手段了。 不想給謝國章再提的機會,言修直接客客氣氣的回了一句: “岳父有所不知,圣上早已說明,若是真的封賞,那只能給一個人,給華姐兒和寧姐兒兩人都請封,恐怕有些為難。更何況,圣上只是那么一說,還沒有最后敲定,能不能成,還不知道呢?!?/br> 謝國章掃向了言修,心中的不平之氣再次升起,雖然很想說:既然圣上只封一個,那為何不封寧姐兒?可他知道,這句話說出來的確沒什么道理,言昭華才是言修的嫡長女,立嫡立長,無論什么時候都是硬道理。 沒風度的擺擺手,謝國章對言修不耐煩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