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劉成這句話說的就明顯是欺負張平了,語氣之中,鄙夷的意思非常明顯,一副根本就不把張平放在眼里的架勢。 張平的狗腿子見情況不妙,早就跑出去給謝氏通風報信去了,劉成和張平交鋒了幾句之后,謝氏也趕了過來,怒道: “你們在干什么?這么多人圍在這里,是要造反了嗎?” 劉成敢和張平頂,那是因為他沒把張平放在眼里,可謝氏不管怎么說,都是主子,他就不能像剛才對張平一樣囂張了,看了一樣言昭華之后,就退到了一邊,讓言昭華對上謝氏。 “太太說的什么話?造反這個詞也是可以隨便說的嗎?太太想找死,那就自己一個人去死,別連累了長寧候府這么多人給你陪葬?!?/br> 言昭華既然已經決定和謝氏撕破臉皮了,所以當然顧不上說的話是好聽還是不好聽了,這樣不尊重的話,立刻就把謝氏說的暴跳如雷,指著言昭華說道: “反了反了,你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一日一日的跟中了邪似的不得消停,我看是不是要找個風水先生回來給你驅驅邪才好?!?/br> 言昭華勾唇冷笑,說道:“太太真是越說越離譜了,謙哥兒,你讀書多,告訴太太,在府中妄論巫蠱之事,到底是個什么罪名?” 謙哥兒也是半點不怯場,這幾天他的情緒一直處于高度憤慨的狀態,一來想到自己做的混賬事,二來恨自己被人騙了那么長時間都不自知,這回差點就被人利用,傷了姐弟情分,言昭華一句話之后,他就立刻接話說道: “蕭國法令第二百三十條有云,本朝若有妄論巫蠱者,輕者處二十大板,重者刺字流放??磥硖钦娴南氚言蹅円患易佣冀o連累死了?!?/br> 謝氏氣得往后退了一步,幸好后面有個丫鬟接著她,王氏一邊替她順氣,一邊對言昭華和言瑞謙說道:“公子小姐今日是撒的哪門子氣,太太照顧侯爺一夜未眠,你們非但不感激,還在這里口無遮攔冤枉太太,實在是太不懂事了?!?/br> 謝氏順了氣,就推開了扶著她的婢女,接著說道: “你們到底想干什么,直說好了,若是實在看我不順眼,大可與我明說,用不著和我拐彎抹角的玩兒這種花樣。別說我是你們的嫡母,就是除去這層關系,我也是你們的姨母,你們當真就不念我這長輩的情面嗎?” 言瑞謙上前就想回擊過去,被言昭華攔住了,只聽言昭華說道: “太太何必這樣生氣,我們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今日也不是為了想要氣太太,而是府中確有大事發生,福伯受了外祖母之命,來替我盤算單子,可是他陽奉陰違,對這些東西起了貪心,被我和謙哥兒識破了,這才抓他到這里來對峙,張總管像是心里有鬼,一來就要放了這罪人,這叫我們如何答應,與他起了爭執,太太不用急著生我們姐弟的氣,接下來我說的話,比我們姐弟做的可要過分千倍,萬倍,到時候,太太有的生氣呢?!?/br> 言昭華一口就說出了今日之事關于福伯,謝氏心中一緊,與王氏對看了一眼,王氏又往他當家的張平那兒看了一眼,謝氏深吸一口氣,說道: “這不是老夫人派來給你清算賬目的先生嗎?怎的,你如今居然連你外祖母的人都懷疑嗎?” 謝氏是精明的,一下子就把矛盾引到了柳氏身上,反正福伯是國公府柳氏派來的人,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福伯雖然是她收買的,可此時誰也不知道啊,所以她根本不必急著攙和其中。 “我不是懷疑外祖母的人,而是他確實做了不對的事情,昨日我與父親外出,到半夜才回來,直到今早我才知道,這人居然趁著我不在的時候,就把帳給美其名曰‘對好了’,可我一沒瞧見單子,二沒看見東西,這才盤問他,沒想到他不經問,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出來,說是有人給了他銀子,讓他做了假單子給謙哥兒簽字畫押,欺負我們姐弟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就想這樣糊弄過去,若是我不來核查一番,那豈非等同于將我母親的嫁妝盡數送給了這些jian佞小人嗎?” 謝氏聽見言昭華說‘jian佞小人’的時候,臉色有點不自然,硬是咽下一口氣,對言昭華說道: “居,居然有,有這種事情……倒是……我錯怪你們了?!敝x氏眸子動了動,聲音都不自覺溫柔了幾檔,又道:“即便如此,你也應該先派人告訴我一聲,如何能在這里動用私刑呢?你是個姑娘家,這樣的惡名傳出去,將來你還要不要嫁人了?乖,這件事交給姨母處理,保證把事情給你審問的水落石出,到時候姨母給你一個交代,好不好?現在,你們姐弟倆就先回去,別再讓人家看笑話了?!?/br> 說完又對劉成說道:“還有你們,也都回去吧,老夫人縱然再怎么疼愛華姐兒,也不該這樣由著她一個孩子做主,你們且都回去,老夫人那兒自有我去解釋?!?/br> 走到言昭華身邊,就要去拉言昭華的手,卻沒想到,言昭華往后大大的退了一步,避開了謝氏伸出的手,劉成也對謝氏所言毫無反應,畢竟他來之前,可是受了老夫人的命令,只管幫著表小姐做事就成,至于四小姐謝嵐的話,完全可以不聽,有了老夫人這指示,劉成對謝氏自然是不買賬的。 言昭華猛地一轉身,就對劉成帶來的那些壯漢們說道: “給我把庫門打開,我要親自核對這單子上的東西?!?/br> 40|39.28.028. 第四十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禁/止/任/何/形/式/的/轉/載,盜/文/者/請/尊/重/作/者/的/勞/動/果/實,懇/請/自/重! 隨著言昭華這一聲令下,劉成身后的人就沖向了庫房大門,放謝薇嫁妝的庫房在東苑邊,和侯府主庫房不是一路,劉成身后的漢子們,氣勢洶洶的跑向庫房大門,把守著庫門前的兩個老頭兒嚇得直往兩旁跑去。 謝氏這下可真急了,對張平說道:“反了反了,你,你就這么干看著???攔著,給我攔著!” 張平也是沒遇到過這種強盜般的行徑,一時懵了,等人家開了砸了,他才反應過來,趕緊喊人,可喊來了人,又被言昭華一聲喝?。骸罢l敢攔著,直接發賣!” 別看言昭華才十二歲,可語氣厲害著呢,一下子就抓住了府里眾人的命脈,做下人的最怕就是被主人家發賣出去,好不容易尋了個安身立明的地方,若是再出去飄搖,可不知會是個什么光景了,更何況,很多人想起了前不久才在這位大小姐身上發生過一下子打殘五個奴婢的手筆,可見是個說的出,做得到的主兒,張平此刻顧不上什么主仆不主仆的了,聽言昭華說了那句話,下人們就縮了手腳,趕忙就加了一句: “還反了天了,這府里是太太說了算,她個孩子能做的了主嗎?別一個個的犯糊涂,給我攔著!”張平在府里作威作福不是一兩天了,總管做的正如魚得水,哪里肯被言昭華給壓下氣焰,他還指望著今后多享受幾年呢,自然顧不上這些,直接和言昭華對著喊了。 下人們被兩邊夾得不知所措,劉成的人跟張平的人終于干了起來,場面亂作一團,染香和青竹護在言昭華的身邊,不讓言昭華被人誤傷,謝氏也被王氏護著退到了門邊上,也是嚇得不行,可見謝氏也沒想過要把事情鬧得這樣大,正不可開交之際,一隊官兵就這樣闖了進來,為首之人叫林保,穿著五品的官差衣服,帶著二十來個佩刀官兵就沖了進來,謝氏這下是真的懵了,剛才張平把府里所有的護衛都給喊到了庫房這里,院子里也沒個阻攔通傳之人,官兵居然就這樣進來了。 “淑夫人見諒,有人去順天府告了,說府中要鬧出人命,特意命我等來瞧一瞧,怎么的,是有人鬧事還是其他什么?” 謝氏看著林保,一雙眸子立刻就瞪向了言昭華,只見言昭華被染香和青竹護在墻邊上,正對上謝氏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來,謝氏便知這順天府的官兵突然來肯定也和這丫頭脫不開干系,若是來的旁人也就算了,來的居然是林保,這個人是柳氏弟媳家的子侄,當初還是柳氏給他推舉的這個職位,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場,直接拿到她跟前兒來了。 “那些人闖入侯府,你們順天府是干什么吃的,還不速速將那些撬我家庫房大門的賊子給抓起來?!?/br> 謝氏恨在心中,卻也不會就這么放棄,對林保這樣說道,心里估算著這回的事情有多少勝算,這庫里有沒有那么多東西,旁人不知道,謝氏還會不知道嗎?雖說大多數不能變賣的還在里面,可總數目肯定是不對的,單就銀票那一欄,就足夠讓她吃一壺的。 林保聽了謝氏的話,往里頭瞥了一眼,就看見言家的大小姐沉著一張傾城絕俗的臉走了過來,那淡定自若的氣質,絲毫不為周圍的混亂所擾,走到他們面前,說道: “這庫里裝的是我娘的嫁妝,我要清點,可是太太和總管不讓,這天下有這樣的道理嗎?庫房里有多少東西難道見不得人?我都不怕漏了財,太太因何不許?是怕別人不知道庫房里的東西有假嗎?” 謝氏恨聲說道:“有什么假?你胡說什么?” “既然不假,那我們姐弟為什么不能看?林大人,這事兒您怎么看?我和弟弟要查我們母親留給我們的嫁妝,太太她有權利阻止嗎?您見多識廣,外頭的府里是怎么安排的?太太來言家做了我父親的繼室,難不成連我母親留下來的東西也給繼過去了不成?” 言昭華看著林保,語氣卻是針對謝氏,咄咄逼人的問道,只聽林保立刻回話:“小姐說的哪里話,天下也沒這個道理,繼室夫人哪里能連前夫人的嫁妝財產一起繼承的,這可不符合常理,下官在外面也從未聽說過這樣的事情,夫人留下的東西,自然都是歸小姐和公子所有的,這還有什么爭議不成?” “既然沒有爭議,那我的人不管是開庫門,還是撬庫門是不是都隨我的意?我就是下令砸了里面的東西,有些人也無話可說,只能看著,是不是這個理兒?” 言昭華說的如嘮家常般心平氣和,可謝氏卻是氣得不住仰倒,林保還來插了一刀: “是,大小姐說的對,是這個理兒。既然是大小姐和大公子東西,那自然是由二位做主了,別說是砸門,就是砸里頭的東西也沒人能說什么,大小姐盡管叫人砸,下官就在這里,看看有誰敢來鬧事!一個個全都按照惦記主人家財物的罪名,抓去坐監牢!” 有了官差的這句話,謝氏和張平的人就都懵了,要說剛才還有激進的人想在謝氏面前表現立功,現在一聽說要坐牢,就又把頭縮回去了,一時間,這東苑里就聽見咔咔的撬門聲。 言瑞謙讓人把給踩得奄奄一息的福伯扶了起來,然后從言昭華的手里接過了那份固定物件兒的嫁妝單子,門被砸開之后,就帶著人親自進去核對了。 言昭華和謝氏都等在庫房外,期間謝氏推說自己頭暈,想離開,言昭華卻叫人給謝氏搬了一張椅子,又打了一把遮陽的大傘,讓她坐在那兒等。 過了大概小半個時辰,言瑞謙就低頭拿著第一張單子出來,對言昭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