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軌 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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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都死掉算了。 他和陳路生一起死,他把陳路生殺了,然后再自殺。 “林重,求你,別走,別不要我?!标惵飞€在哀求。 林重沉了口氣,“好,我不走?!?/br> 都死掉,都死掉,他心里想。 “真的?”陳路生不敢置信。 “真的?!绷种卣f“你去洗把臉吧,太難看?!?/br> 陳路生滿眼的警惕。 “我東西還在這,你洗把臉的功夫兒,我也不可能那么快把東西收拾了,去吧,你這樣我親不下去嘴?!?/br> 死掉,死,死,死,都他媽的去死。 “好?!标惵飞砷_林重,站起來,往洗漱區走,一步三回頭。 他打開水龍頭,林重則瘋魔般看了眼四周,目光定格在廚房,他朝廚房直沖進去,拿出一把長且鋒利的刀,他緊握著刀柄,身體像是興奮般戰栗。 他拿著刀走出廚房,拿刀的手背在身后,將刀掩藏。 陳路生迅速洗完臉出來,看見林重還站在客廳,頓時松了口氣,毫無戒備地走向林重。 “抱一下嗎?”林重張開一只手臂。 陳路生張開雙臂,抱住林重,林重反手拿刀,手臂從陳路生身側繞過,半環住陳路生。 下一刻,手里的刀從陳路生后背刺入。 陳路生登時睜大眼睛,眼中滿是驚愕,刀刃持續刺入,那刀很長,穿透了陳路生的胸膛,刀尖抵到林重的胸前。 被陳路生的肋骨卡住,刀尖沒法再深入,陳路生猛地推開林重。 陳路生后背上插著刀,血染紅了衣服,體內的血液一點點流失,他腿發軟,站不住地跪在了地上。 林重身上同樣滿身血,他呆呆望著自己的手,手上的鮮血帶著殘熱,他像是才遲遲意識到手上的是血,雙手突然顫抖起來。 他剛才干了什么? 胸前突然的觸摸令他身體猛地一顫,他看向陳路生,陳路生伸出了手,目光順帶血的袖子攀到陳路生的指尖,染紅的指尖撥開他胸前被刀劃開的破口。 那下面掩藏著一道傷口,不長,只有手指的第一節骨的半個那么長。 僅僅刺穿了皮rou。 陳路生收回手,心想,還是傷到林重了。 林重沒感覺到疼痛,看到傷口了,才感到有些痛。 腿上的疼痛在這時也傳達到了大腦。 疼痛令他此刻清醒了幾分。 陳路生沒力氣起來,跪著爬了幾步,藥箱在電視下面的柜子里,離他沒幾步,他翻出藥箱,拖到林重腳下。 他打開藥箱,翻找著什么。 他手沒勁兒,一個勁兒地發抖,玻璃藥瓶被弄倒,乒乓的聲響引來林重的目光。 “你在干什么?”林重真沒想到,這種關頭了,他還有心過問陳路生在干什么。 “你的傷口……”陳路生有氣無力道,他著實支撐不住了,身體已經伏地,快和地面貼在一起了。 林重覺得陳路生瘋了,一個后背上插著刀的人還有心關心他的那個破口。 陳路生的血越流越多,看著駭人,地板上都是血,林重拿不準這種情況下該怎么止血,刀是不能拔出來的,刀插著,他也沒法給他用繃帶纏緊止血,他沒時間去想了,拿出手機想叫救護車。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林重和陳路生同時看向門口,陳路生先一步反應過來,拉過林重的手,用他的衣服給林重擦手,可是他忘了他衣服上的血也很多。 “去換衣服,洗干凈?!彼浦种赝l生間走。 絕不能讓人知道是林重傷的他。 林重遲遲不動,拿起手機,繼續撥號,陳路生一把奪過他手里的手機,“我會自己打,不用你管,你不是想走嘛,現在就走?!?/br> 林重看著他,有些愣怔,最后點了點頭:“好,我走?!?/br> 他換下帶血的衣服,沖了沖手上身上的血,然后把證件和衣服什么的塞進包里,走出臥室。 “叫救護車了嗎?”林重走到陳路生面前。 陳路生把手機遞給他,林重拿過手機,轉身離開。 陳路生脫下衣服抹了把地面,自己則爬到門打開看不到的地方。 林重打開門,門外并沒有人,他走出去,關上門,走向電梯間。 正在等電梯的閆濤扭頭看見林重,“我剛才按你們家門鈴,怎么沒人開門???” 他說著發現林重好像沒在聽他說話。 他話剛說完,林重丟下手里的包,掉頭回去了。 他撿起包,追上去。 林重用指紋開了門鎖,拉開門,視線里,地上一片鮮血,陳路生把刀拔出來了,刀柄被他攥在手里,他人卻閉著眼睛。 林重一瘸一拐跑過去,跑太急了,腿腳又不好使,整個人前撲栽在了地上,他撐起身體,爬到陳路生身旁,拍了拍陳路生的臉:“醒醒,別睡?!?/br> 閆濤這時也進來了,看見里面的一幕,震驚在門外。 “閆濤,幫我拿下止血繃帶?!绷种卮蠛?。 閆濤立馬丟下手里的包,從藥箱里找出止血繃帶遞給林重,林重用繃帶在陳路生身上纏了幾圈,狠狠勒緊。 “救護車怎么還不來?”林重焦急地拿出手機,打開通話記錄。 通話記錄上并沒有陳路生撥打了120的痕跡。 林重扯了把陳路生的衣服領子,大吼:“你他媽的,是想死嗎?” 然而此刻的陳路生給不了他回應。 最后是閆濤打的120,叫救護車過來,林重和閆濤一起跟著救護車去醫院。 到了醫院,陳路生被推進搶救室,林重和閆濤在外面等了五個小時,才等到搶救成功的陳路生被推出來。 第74章 閆濤和林重跟著去到病房,幫忙把陳路生抬到病床上,手術很成功,醫生說明天下午陳路生打完點滴就可以嘗試著下床了。 等一眾人走后,閆濤走近林重,小聲問:“到底怎么回事?” “我捅的?!绷种卣f“你報警吧?!?/br> 閆濤先是愣了片刻,然后立刻看了眼四周,把病房的門關上了,他回身看了看陳路生,掉頭壓低聲音跟林重說:“報什么警啊,你想進去坐牢啊,坐個三年五載的是不是?” “也行?!绷种匾桓睙o所謂的樣子。 閆濤一臉驚愕:“你瘋了?!?/br> “有煙嗎?” 閆濤扶額,這都什么事啊,都這時候還想著煙呢,他從外套內側口袋里掏出一盒煙扔過去。 “打火機?!绷种睾镁脹]抽煙了,身上都不帶了,自然也沒打火機。 閆濤又摸出打火機遞過去。 林重接過打火機,拉開病房門走出去,他把煙送進嘴里咬住。 有護士經過提醒了一句:“醫院里禁煙?!?/br> 林重取下嘴里的煙,他都忘了,專門下樓去抽根煙又不至于,他走到走廊長椅上,剝開煙紙,往嘴里倒了一點煙葉嚼。 “你先別急,等人醒了,我跟他談談,只要他那邊不追究,這事就能過去,你不能被耽誤了?!遍Z濤隨后跟出來說,他深知模特這一行業,你中斷一段時間,再開始,那就基本等于從零開始。 林重輕笑,“我被耽誤的還少嘛?!?/br> 他聲音很輕,無力地在唇齒間碾開就化掉了,煙葉的苦澀和辛辣在舌尖漫開,直沖嗓子眼里,他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病房里陳路生醒了,麻藥勁過了,傷口的疼引得一陣難忍的痛吟。 “我去跟他說說?!遍Z濤說著朝病房跑去。 他動作太快,沒聽到林重說:“沒必要?!?/br> 林重從長椅上起來,陳路生醒了,那他就不留了,他走到電梯間,按下電梯鍵,有電話打進來,手機在口袋里嗡嗡作響,伴隨著輕快的鋼琴曲,林重拿出手機,手機干凈極了,竟沒有沾上血。 林重看了眼手機屏幕,一看是閆濤的電話。 接通。 “他找你?!遍Z濤率先開口。 “跟他說,我走了?!绷种卣f完,不等閆濤那邊再說什么,直接掛了電話。 陳路生后來怎么樣,林重沒去過問,只是偶爾去青雅,閆濤會跟他提起幾句,可對于陳路生的情況,閆濤知道的和林重也差不多,閆濤在林重走后不久也走了。 林重想,應該有人照顧陳路生吧,總不能陳路生混了這么多年,連個朋友都沒混到吧,他記得陳路生一直人緣挺好的。 “我那天去看了一眼,他身邊連個人都沒有,自己捂著刀口下地倒水?!遍Z濤的聲音“不合時宜”地往林重耳朵里鉆。 “可能只是你去的時候恰巧人不在?!绷种刈焐线@么說,腦子卻浮現閆濤所說的那一幕。 若真是身邊沒人照顧怎么辦,沒有人愿意照顧他,他也應該找個護工啊,他又不是沒錢。 然而下一秒,林重頓住,陳路生可不是沒錢嘛,陳路生的錢都在他這。 他知道陳路生平時有接一些活,零零碎碎的,但他想,估計也掙不了多少,何況平時還要花銷呢。 思及此,林重離開了青雅,打車去了醫院。 醫院的電梯層層往上升,林重的身影扭曲地倒影在金屬墻壁上,就快到了,他卻后悔了,他為什么要來,不管陳路生不就好了,他愛怎么樣怎么樣,和他沒關系,反正又沒死。 可那一刀是他捅的,他那時怎么就發了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