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軌 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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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瑞放下手,突然安靜了。 這份安靜持續了兩分鐘,他又開口了:“弟弟,手機,給我玩?!?/br> 林重掏出手機,遞給林瑞,“你玩一會兒,我們回家好不好?” “好?!绷秩鸾舆^手機。 林重有點餓了,晚上沒吃多少,又四處找人,吃的那點全消耗殆盡了,他打開鐵盒,拿出塊桃酥啃。 林瑞拿著他的手機,放了首歌——他歌單里第一首歌,林瑞應該也是隨便點的。 過了一會兒,林瑞把歌關了,把手機還給他。 “回家吧?!绷秩鹫f。 林重叫了輛車,兩人坐出租車回到家,林父林母就站在樓下,似乎已經等很久了,林重抱著鐵盒看林瑞走到父母面前。 “你跑哪去了?餓不餓?回去媽給你煮面條吃好不好?”林母溫柔地撫摸著林瑞的臉。 “好?!绷秩饝?。 林父林母攬著林瑞往樓道里,倏地,林瑞轉過身來,抬起手,他四指并攏,和拇指分開,雙手的指尖相抵,構成一個三角形。 那是他們一起定下的手勢,林瑞八歲才學會說話,在那之前,他只會啊啊,想要林重陪他一起玩啊啊,不想林重陪他了想自己一個人獨占玩具也啊啊,讓人有時分辨不清他到底是哪個意思,所以林重就跟他定下了兩個手勢,想讓他陪他玩了就手指彎曲,構成一個圈,不想他陪他玩了,就繃直手指,比一個三角形。 林重愣愣地看著林瑞比的三角形,眼眶發熱——林瑞在說,他不要林重陪他玩了。 “小山要快樂?!绷秩鸫蠛?。 他喊完,回身拉住自己的父母,三人陸續走進了樓道,昏黃的樓道吞噬三人的身影,聲響漸熄,樓道里的燈滅了。 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應是有短信。 林重摸出手機,點開發送過來的短信。 那是一條購票成功的出票短信。 可林重沒有買過火車票,他抬頭望向自己家所住的頂層,攥緊了手機。 火車將于半小時后發車,他不剩多少時間了,他快步出了小區,他連等車都不愿等,只想動起來,甚至他想跑起來。 他想風兇猛地撲到他臉上,他想宣泄般大喊,想用力地喘氣,好像沉重的東西從肺里一點點呼出去了一樣。 發車前十分鐘,他沖進了火車站,腳步快得仿佛下一步要滑出去。 檢票、上車,擁擠的車廂亂哄哄的,他卻感覺好像他們在為他歡呼。 回這個城市時買的無座票,出去也是無座票,他站在過道,心覺無座好,他坐不住的,他得站著。 因為他要起飛了。 下一秒,火車發車了。 他身上什么都沒有,除了一部手機、一張只剩兩百多的信用卡,還有一個裝滿桃酥的鐵盒,夜晚的火車有點冷,他凍得腿疼,也可能是走太急了所以腿疼。 他打開鐵盒,拿出一塊桃酥,咬了一口,臉上濕濕癢癢的。 “大哥哥,餅干很難吃嗎?”旁邊一個女孩眼巴巴看著他。 他一頓。 “我只有吃苦苦的藥的時候才會哭,哥哥哭了,是不是餅干也很苦?”小女孩問。 “不苦?!绷种卣f,“是甜的?!?/br> 他抹了抹自己臉上的眼淚,“很甜很甜,吃太甜的東西,人也會哭?!?/br> 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聽不明白。 林重又拿出一塊,遞給小女孩,“不信你嘗嘗是不是很甜?!?/br> 小女孩接過餅干,用兩只小手抓著,咬了一小口,邊咀嚼邊點頭:“是甜的?!?/br> 夜色愈深,林瑞坐在陽臺上,望著窗外,窗外漆黑一片,零星有幾個人家還亮著燈,在黑夜里留下一個又一個的光洞。 林母走過來,“怎么還不去睡?” “mama,小山飛走了?!绷秩鹫f。 “你在說什么???”林母只當林瑞在胡言亂語。 “mama,如果我死了,你不要難過?!绷秩鹫f這話時很平淡,像上午時他說想吃沙果罐頭一樣平淡。 林母坐了下來,拉住林瑞的手,緊緊握著:“小瑞,你懂什么是死嗎?” “知道?!绷秩鹫f“舅舅死了,以后再也見不到舅舅了,跟飛走是一樣的,我也再見不到小山了?!?/br> “可是飛走就不會痛苦了,小瑞以后也會飛走?!?/br> 他好怕打針,好怕做手術,好怕吃藥,好怕去醫院,每次去了那里,都會好痛好痛,他好想不痛,好想也飛走。 可他知道,他還不能飛走,mama會傷心。 所以他會很努力很努力地留下來。 “mama不要小瑞死,mama想看小瑞好好活著?!绷帜副е秩?,哭得滿面是淚。 “mama不哭,小瑞還在?!毙∪鹋闹帜傅谋?,安撫她。 林父被林母的哭聲吵醒,推開臥室門,走出來,看見娘倆抱著一起,林母又哭成那副樣子,他連忙過來抱住他們。 “這是怎么了?”林父問。 林母只顧著搖頭,聲音全被哽咽填滿了。 林父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干著急,“你倒是說話啊?!?/br> “沒事沒事?!绷帜干ひ羯硢?,抱著林瑞不撒手,好似下一秒這人會沒一樣。 “沒事哭什么?!绷指干焓痔媪帜改四ㄑ蹨I“別哭了?!?/br> 第45章 這是林重來北京的第十三天,他坐在臺階上,指間夾著煙,忽然腰間的對講機響了。 從對講機里傳出一道女人的聲音:“小林,三樓403包廂,接一下人?!?/br> “收到?!绷种鼗氐?。 他迅速滅了煙,走到樓梯處等顧客上來,然后引顧客去指定的包廂,問他們點些什么。 “你這有什么套餐嗎?”其中一個顧客問道。 他大概三十多歲,個子挺高的,穿著一身休閑西裝,翹著二郎腿,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林重。 林重站在他面前,給他介紹店里的套餐,介紹完他抬眸對上男人的目光,“請問您要哪一個?” “你幫我選一個?!蹦腥说?。 “那就……”林重挑眉“最貴的?” 他抽提成的,顧客在店里花得越多,他掙得也就越多。 “可以?!蹦腥诵α?,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他站起身,將名片塞進了林重的胸前口袋里。 他貼近,附在林重耳邊說:“我等你主動聯系我?!?/br> 聯系個頭,林重心說。 這已經是第幾個了?林重都不記得了,有男有女的,往他這兒塞名片,跟他說等你聯系我,簡直莫名其妙,閆姐說他們這是看上他了,想包他。 他覺得荒謬,因為這些人中男的明顯居多。 小樓說他是gay圈天菜,媽的,他只想說一句,如果是那樣,那gay們都瞎了,就他這長相,還天菜,咋不天使呢。 他用對講機跟閆姐說了聲403點了最貴的套餐,然后他調完點歌機,就下樓去給他們拿酒和果盤了。 收銀臺前的閆姐瞄了眼他胸前口袋里露出的名片一角,打趣道:“呦,又有人看上咱們小林了啊?!?/br> “閆姐,送你了?!绷种匕衙〕鰜?,塞進閆姐手里。 閆姐嫌棄地把名片扔在地上,“我可不要,剛才那幫人一看就是裝大款的?!?/br> 要是個真有錢有點本事的,她倒是想上去結交一番,擴寬一下人脈,可惜那幫人一看就沒個好東西,還愛顯擺,說幾句話就亮幾下手表,當人看不出那是個勞力士啊,她自己有好幾塊呢。 閆姐是這家ktv的老板,家底不小,這條街好幾家店都是她的。 當時林重剛來這兒,僅剩的錢漸漸花沒了,他的手機倒還綁定著陳路生的卡呢,他可以用,但他不想用。 他找了幾天的工作也沒找著,路過這家ktv時,突然被人拽住了,拽住他就是這家ktv里唯一的女員工小樓。 小樓問他是不是來應聘的,他抬眼才看到門口貼的招聘海報,招聘條件只有一個——好看。 他愣了愣神的功夫兒就被小樓拉進了ktv,小樓大喊來人了,閆姐下樓上下掃了他一眼,然后就叫人去拿酒了,再然后,他倆就喝得昏天黑地的了。 有那么一瞬間他曾以為這是家黑店,他們想把他灌倒,然后割他的腰子。 如果閆姐知道林重這么想,一定會說割腰子賣了能賺幾個錢啊,把你反手賣給富豪能賺更多的錢呢。 至于為什么是富豪,不是富婆,沒辦法,誰讓林重更受男孩子歡迎呢。 那天晚上林重喝得都神志不清了,第二天是在閆姐家醒來的,閆姐端著咖啡走進來,跟他說,你過關了。 他就莫名其妙的得了個工作,后來他問閆姐他是不是很能喝,所以過關了,閆姐斜了他一眼,說他是最不能喝的所以過關了。 當天晚上員工聚會,他見識到了其他人的酒量,閆姐醉醺醺地跟他訴苦,終于來了個酒量比她差的了,以后喝酒她也有可以欺負的了。 林重笑了笑,搬了箱酒上樓,送到403,沒有停留,送完就出來了。 ktv一到凌晨,人就開始漸漸少了,等到凌晨四點,ktv關門。 下了班,林重換下酒保服,套上自己的衣服,把酒保服疊起來放柜里,和小樓閆姐她們說拜拜,走出了ktv。 他在便利店買了兩包泡面,進地鐵站等第一班地鐵,然后乘地鐵回到住的地方。 他和另一個男生一起租了個地下室住,在北京這寸土寸金的地方,他賺到那點錢除去最基本的生活費,也只能租到這種地方了。 不過有個地方住,他就很滿意了,畢竟最開始到這那會兒,他還睡地鐵口呢。 地下室不大,四四方方的,被一張掛起來的簾子隔成了兩個區域,中間是一張雙人床,他和合租的室友一左一右,每天隔著一張布睡覺。 他回來時屋子里沒人,室友沒在,他燒了壺水,泡上泡面,難得地給自己加了個鹵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