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軌 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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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滑過熱流,令林重感覺有點癢,有什么從刀上滴了下來,滴在了他臉上。 他抹了把臉上的血,額角火辣,卻不怎么疼,他還有心站起來再給陳路生一拳,摘掉戒指扔陳路生臉上。 說一句,我們到此為止吧。 第36章 后來他跑出了公寓,風一吹,他才感覺到傷口的疼。 再后來,沒過幾天街,他就被撞了。 他記得,前面是綠燈,是人行道,他沒有違反交通規則,但那輛車跟失了剎車一樣,直沖向他。 安禾的哭聲漸息,她使勁兒勒林重的腰,痛得林重回過了神來。 那一切都過去了,林重知道,可每回憶一次就好像疼痛再上演了一番,這種感受并不好受。 “林哥,那天是不是發生了什么?”安禾的聲音里帶著哭腔。 那天?林重遲遲回神,反應過來,安禾說的應該是他買意外傷亡保險的那天。 那天沒發生什么,只是平常的一天罷了,平常到他都忘了那天具體發生什么了,他只記得那天他哥感冒了,他陪著去了趟醫院,在醫院碰到了一個跳樓自殺的人,血淋淋地被推下救護車。 然后那一瞬間,他想,要不死掉好了。 晚上的時候他好像還做了個夢,夢見他死了,他父母拿到了高額保險金,他們笑得很開心,畢竟以他一個月三四千的收入就算干一百年也掙不到那么多錢,他欠的債也還清了,皆大歡喜。 “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們說,我和肖樂都會幫你的?!?/br> 林重重重沉氣,他心想,說了也沒用,幫不了的,不是沒有人說過幫他,可都沒有什么用,他舅舅也說過。 所以他舅舅會給他過生日,會給他做糖葫蘆,會照顧生病的他,但他舅舅不可能一直留他在自己家,他舅媽就生氣,他表哥會哭鬧,于是他每次都要計算著日子,算計著自己隔多久去一次不會惹人嫌,如果不到日子,他就算生病了,也不會跑過去。 每次他去那,臨走的時候,他舅舅都會拍著他的肩膀說他爸媽不容易,要體諒他們。 就連去世之前都要囑咐他一番。 他舅舅最清楚他的犧牲,也心疼他,但在自己外甥和meimei之間,他仍然會去選擇自己的meimei,一次次地幫著他們把他捆綁在那塊下墜的石頭上。 安禾和肖樂也會一樣的,沒有什么不同。 各人有各人的日子要過,林重只是安禾和肖樂的朋友,只是舅舅的外甥,不是他們的全部,他們有太多太多的東西比林重重要了。 安禾說幫,可安禾又能幫上什么呢,錢方面嘛,安禾和肖樂也并不富裕啊,那點工資要還房貸還車貸,以后還要養孩子,所以他就算再需要錢,也沒有向這兩人開口借過錢。 她嘴里的幫不過是像小時候一樣,他們去河邊玩,他在河里腿抽筋,溺水,安禾和肖樂在河邊嚇得一直哭,一直大喊,他在水里掙扎,周圍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讓他抓住。 他聽見他們的哭聲,那時只覺得煩,為什么要哭啊,溺水的是我啊,要死的也是我,為什么你們要哭,別哭了,我還要騰出手去安慰你們。 所以,何必呢,打擾別人的生活,讓他們也過得不舒坦。 他沒有說話,輕拍了拍安禾的后背。 “你不要放棄你自己?!卑埠踢煅实?。 林重沉默了兩秒,“……是我要放棄我自己的嗎?” 他好像真的在誠心發問,好像真的不知道一樣。 安禾愣住了,林重扣著她的肩膀,將她從自己懷里拉開,把手機還回去:“早點回家吧?!?/br> 說完他轉身離去。 留安禾停留在原地,目送他。 林重直接走了,都忘了陳路生還在派出所等他,他滿腦子安禾那句不要放棄你自己,他都佩服自己的冷靜了,居然能平和地回回去。 他忽然停住,一腳踹在了旁邊的樹上,樹葉抖動著發出沙沙響聲。 他大吼:“是我他媽要放棄我自己的嗎!” 腿部傳來劇痛,他疼得沒站住,扶住樹,手掌無力地拍了拍樹干,道歉道:“對不起啊?!?/br> 他重新站穩,繼續往前走,因為疼痛,腿瘸得厲害,影子投射在地上,上上下下起伏,看了讓人心煩。 從后面駛來一輛車,陳路生開車追上來,把車停在路邊,下車跑過來。 他去拉林重的手:“你怎么走了?” 林重下意識躲開他的手。 兩人相對而立,林重的臉色在燈光下顯得蒼白。 陳路生變得更加小心翼翼,“上車吧,我們回家,好嗎?” 林重僵硬地點了點頭。 兩人一起上了車,林重坐在副駕駛上,后背向后深靠,身體像灘水般,渾身無力。 “是不是腿又疼了?”陳路生問。 他剛才看林重走路又跛得厲害了。 林重毫無反應,像是沒有聽見他說話,望向車窗外,一言不發。 窗外的風景飛速掠過。 當眼前看不清的時候,人就容易恍惚。 林重模模糊糊從車窗上看到了自己咬著嘴唇快哭出來的臉,可他并沒有咬嘴唇,也并沒有快哭出來。 他努力從記憶里翻找那張臉的出處。 最后他想起來了,是陳路生把他壓在車里,那天的夜和今天一樣濃,天色漆黑,車窗外店鋪燈牌閃爍,他的臉映在車窗上。 車內的氧氣好似變得稀薄,林重深深吸氣,卻仍感覺缺氧了一樣,眼前白花花的,胸悶氣短。 “停車?!绷种貧庀l虛,聲音弱得幾乎讓人聽不見。 但車內很靜。 陳路生忙踩下剎車,林重卻等不及了,車還沒停穩,他就打開車門,跑了下去。 腳沒落穩,前面又有路緣石,他的腳背磕了下,他身體向前撲去,摔倒在地上。 他趴在地上不起來,一遍遍想為什么,明明他都快把現在這個陳路生和當初那個陳路生當成兩個人了……為什么又來了…… 陳路生下車繞了過來,扶起林重,問他哪磕著了,腳有沒有事,林重好像失神一樣不說話,也不動,陳路生在林重腿上摸了又摸,確定沒傷著骨頭沒扭著,這才抱起他放到了車后座上。 林重在車座上蜷成一團,陳路生將車開走,起步時林重身體受慣性影響晃動了一下,片刻眩暈感襲擊他,他腦袋像要炸了一樣,轟然間,無數的東西填滿它,充脹它,想把它撐爆一樣。 第37章 到了家,陳路生打開車門,抱林重下車進家門,林重閉著眼,也不知睡著了還是沒睡著。 陳路生把林重放到床上的瞬間,林重的眼珠動了下,他眼皮很薄,所以那不明顯的滾動也沒能逃過陳路生的眼睛。 陳路生幫林重脫了鞋襪,擦了藥,蓋好被子,道了句:“晚安?!?/br> 他是那么的善解人意,沒有拆穿林重的拙劣演技,給了林重喘息,說完他進了浴室沖澡,很久后出來,躺在床的另一邊,和林重之間隔著一段距離。 林重真想感謝陳路生一句,真的,因為如果陳路生再多說一句話,他們之間堪堪維系的薄冰就會碎裂開,他會忍不住親手砸碎它。 他躺在床上,眼前漆黑,他沉下氣,告訴自己——要做好一個情人。 下一秒,他就沉不住了,只想罵一句去你媽的。 浮塵在陽光下起起落落,從窗外投進來的光正好將人籠罩住。 林重趴在桌子上,大抵是剛睡醒,眼睛迷迷糊糊地半睜著。 他怎么睡著了?他揉了揉腦袋。 窗外陰雨連綿,晝夜不歇,已是下了一天一夜了,教室里開著燈。 他直起上身,前方老師正在講臺上講課,陳述著書上面寫了的東西,他感覺有些無聊,肚子里傳來不適感,他伸手按住自己的小腹,身體開始輕微地顫抖。 “你怎么了?”那聲音從旁邊傳來。 聲音是好聽的,就是怎么聽怎么像不懷好意,惡意嘲諷,林重想,那家伙是不是只會這么說話,像從娘胎里帶出來的劣性基因,改不過來。 “跟你說話呢?鬧肚子了?”趙景川就坐在林重旁邊,兩人挨著。 鬧肚子?應該不是的。 只是睡了一覺,記憶就像塵封了好久一樣,林重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陳路生給了他一支鋼筆,就在他的肚子里。 所以他才會好難受。 他搖了搖頭,繼續趴桌子,眼睛看向陳路生,陳路生坐得比較靠前,在他右前方,他坐在那只能看到陳路生的側臉。 陳路生直視著前面,亦或是低頭看書,就是不會瞥過來看他一眼。 總是這樣,他也習慣了。 可每次目光望過去,他還是會忍不住在心里渴望——回頭啊,看我一眼啊。 陳路生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喝完把水杯放在地上,林重知道他的意思是水沒了,需要接水。 陳路生連命令他都是不需要說話,不需要理他的。 如果去做個護工之類的,林重覺得他會拿最佳員工獎,你看,不用說話,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動作,他就能明白對方什么意思,把對方伺候得跟個爺似的。 下課鈴響了,他一點都不想動,他一動,鋼筆就會動,很不舒服。 可是他還要去給陳路生接水。 他艱難地站起身,走到陳路生桌子旁,蹲下、拿杯子、起身,簡單的動作折磨得他汗都下來了,好在飲水機離這不是太遠,下一間上課的教室也就在隔壁,他接好水,還給陳路生,找了個空位坐下。 趙景川那家伙欠欠地坐在了他旁邊。 好煩,林重想。 他翻開書,看了眼上節課的內容,復習了一遍,因為里面鋼筆的存在,注意力有些難以集中,眼睛盯著書,看著看著就把目光移到了陳路生身上。 陳路生還是沒有看他一眼,他心想,早知道把陳路生杯子里的溫水換成熱水好了,燙死陳路生,這樣他絕對會生氣,然后就理他了,可他又不舍得陳路生被燙,多賤啊。 “這題怎么做?”趙景川的膝蓋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