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軌 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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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跑來抽煙的大叔站在旁邊,聽故事聽到半截,難受道:“然后呢?” 第14章 “然后他吼了回去,他說他可以犧牲,但他不明白,為什么他要一直被犧牲,因為他哥要看病,所以他哥去哪看病,他就得去哪讀書,因為他哥想他陪,所以他就不能有朋友,因為他哥看病缺錢,所以他十三四歲就已經開始賺錢了,家里好吃的好穿的永遠都是他哥的,他永遠只能看著,他說,他五歲的時候因為偷吃了一塊桃酥,被他爸扇了兩巴掌,耳朵都扇流血了,差點扇聾?!?/br> “他初中成績好,競賽得獎,被一戶有錢人家注意到,那戶人家決定資助他出國讀書深造,他媽把那錢扣下了,那戶人家因為他媽不信守承諾也氣得放棄資助,而他兩年后才從自己老師口中得知?!?/br> 男生掏出煙,往陳路生面前送了送。 “來根煙不?”他問。 “不用,我有?!标惵飞鷱淖约嚎诖锬贸瞿前虢責?。 兩人點燃香煙,煙霧飄散。 有人經過,說了句抽死你們這些煙鬼得了,弄得一車廂煙味,那人手上扇著風,罵罵咧咧地走了過去。 “還有什么能比不被自己父母愛更慘的?!蹦猩α寺?,滿是苦澀,“所以啊,真的都沒什么?!?/br> 沉默了一會兒,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耳,“我爸媽也不愛我,他們只喜歡我弟,天天巴不得我去死,我的耳朵也差點被他們打聾過?!?/br> “可你想想,和那兄弟比,算什么啊,他那是一輩子都被毀了?!彼^去,拍了拍陳路生的肩膀“真過不下去了,就跟最慘的比比,安慰一下自己嘛?!?/br> 旁邊大叔附和地隨了口煙。 陳路生也猛吸了口煙,辛辣感從身體里過了一圈,像灼燒過肺腑,他沒有回應男生的話,因為他既不是慘的過不下去,也不是被毀掉的那一個。 他是毀掉別人的那一個。 程醫生說,以前的陳路生有自己必須要做的事,所以愛情被他犧牲掉了。 他反駁,犧牲掉的不是愛情,是林重。 程醫生繼續問,那現在呢? ……現在,他愿意用一切換林重回來。 “要死給我死遠點?!背錆M恨意的吼聲傳遍了整個走廊。 李凱尋聲看去,走廊另一端,林重垂頭立著,一個女人推搡著林重,揚起手掌,狠狠扇在林重臉上。 “走吧,回家吧,一個牙疼也給你嬌氣的來趟醫生?!崩顒P的老婆往前推了把李凱。 李凱向前踉蹌一步,丟下一句“你先回去吧”,說完就朝走廊那頭跑了過去,插進了林重和女人之間,擋住了女人又要打下來的巴掌。 “伯母,你冷靜?!崩顒P一邊攔著女人,一邊往后推了推林重。 林重像根木頭一樣,低著頭,一句話不說,李凱推他一下,他才動一動。 林母看這人跟護雞崽子似的把林重護在身后,不由把怒火遷到了李凱身上,大罵:“你放開,你誰啊,我管教自己兒子,你憑什么多管閑事?!?/br> “我是林重的同事?!?/br> 林母才不管什么同事不同事的,她跟李凱撕扯著,李凱一個大老爺們被她抓得脖子上多了好幾道傷。 直到傳來一聲:“老婆,快來?!?/br> 林母這才停手,往方才林瑞被推走的方向追去。 李凱松了口氣,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抓痕,還好沒流血,他轉身看了看自己身后的林重,林重全身濕透,衣服緊貼在身上,腦袋垂著,額前的頭發遮住了他的眼睛,左半張臉又紅又腫。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林重這樣,在辦公室里兩個人互懟,他習慣了林重拽里拽氣的,說實話,他挺期盼林重倒霉的,但不是這樣。 他撓了撓自己本就沒幾根毛的頭頂,“抽根煙不?” 沉默襯得走廊空曠。 就在他以為林重不會回應他的時候,林重終于開口了:“醫院里禁煙?!?/br> “哦,對?!崩顒P鬧了個尷尬。 又是一陣沉默。 李凱搓著手,走到林重身側,靠墻站著,“到底發生什么事了?要是我能幫得上忙,你就說,幫不上我也能當個聽筒?!?/br> “我掉河里了,我哥去救我,然后就這樣了?!?/br> 李凱嘆了聲氣,“不是你的錯?!?/br> 頓了頓,他又道:“伯母也是著急了,才會那么說的?!?/br> 林重想笑,他一手遮住眼睛,笑彎了腰。 嘴角咧著,聲音似哭,“你說,為什么都是親生的,怎么就可以很愛很愛一個,” “而一點點,”他眼睫完全濕了,卻笑得越來越大聲,一字一句咬著字音,“一點點都不愛另一個?!?/br> 李凱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知道該做什么,他覺得,他不論說什么,還是做什么,都沒用,他站在那里,旁觀著林重被巨大的悲傷籠罩,而無能為力。 林重又哭又笑,笑累了便收了笑,抹干凈眼淚,一言不發,靠墻滑坐到地上,就那樣枯坐著。 像座冰冷、透著死氣的墳。 李凱陪他坐著,一直到林瑞搶救成功,轉進病房,林重看著他爸媽在病房里照顧林瑞,站在門外,一動不動。 林母想打盆水給林瑞擦擦臉,出去買了盆回來,林重想幫她打水,林母躲開他的手。 “滾遠點?!绷帜竻柭暫鹊?。 林重僵著雙手,眼中無措。 李凱推著林重,把人按到走廊的椅子上,過去拿過林母手中的盆,接完水,放在了病房的地上,然后幫林母擰毛巾。 林重坐在外面,像個外人一樣,看著他們忙碌,身體僵硬的如同死尸。 窗外從漆黑如墨到天光大亮,他坐了一夜,李凱陪著守了一夜,只在椅子上迷瞪了兩個小時。 早上李凱出去了一趟,買了早餐回來,他把早餐送進去,出來后拍了拍林重的肩膀,“回去睡一覺吧,你太累了?!?/br> 林重看了他一眼,滿眼都是紅血絲。 “放心,我在這,幫你看著?!崩顒P說。 林重說了聲“謝謝”,然后他站起身,一瘸一拐地離開。 望著林重的背影,李凱腦子里忽的閃過什么,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不對。 林重會游泳。 有次團建,他們去游泳館,林重一直站在邊上不下水,他們還以為林重不會游呢,林重只說他怕水,之后有個同事腿抽筋溺水了,林重一下躍進了水里,把人救了上來。 他們那才知道,林重水性很好。 可水性那么好的林重怎么會需要別人救,李凱搖了搖頭,不敢再想。 第15章 樓道里煙味濃重,林重越往上走,那煙味變得越濃,拐過樓梯拐角,罪魁禍首坐在最上層臺階上,抽著煙,目光望下來。 林重看了眼他手里的一沓紙。 最上面那頁上,人身意外傷亡保險合同幾個字醒目。 陳路生晃了晃手里的合同和夾在下面的幾張憑證:“這是什么?” 他嗓子完全啞的,隱隱克制著什么。 林重沒什么可瞞的了,當這個合同甩出來時,就一切都昭然若揭了:“意外險?!?/br> 五份合同,但每份合同的最后一頁,簽訂日期都是兩個多月前,也就是說,林重在兩個多月前就開始謀劃自己的死亡了。 陳路生怎么也沒想到,他蹲在這里等林重,竟然還能守到一份包著意外險的快遞,郵寄人林重,簽收人林重。 他打開看的那一刻,全身瞬間涼透了。 鬼知道他一遍遍撥電話,手抖成什么樣,身體、嘴唇、聲音都在抖,他打給林重,打給警局,打給公司里能聯系上的人。 聽到李凱說林重沒事的時候,他的身體才漸漸回溫。 “這不是沒死成嗎?!绷种仄届o的像個局外人。 他伸手要:“給我?!?/br> 陳路生不給,他不僅不給,還掏出打火機要燒。 “陳路生!” 咔噠一聲,打火機合上了蓋。 陳路生掐了煙,起身逼近:“不裝了?” “裝什么?” “裝你不記得我?!标惵飞鷵狭种乇鶝龅难?,嘴唇貼上林重的耳朵“裝你不愛我?!?/br> “我愛你又怎么樣?!绷种乩湫?。 他趁機搶過合同和憑證單子,推開陳路生,上樓進了家門。 門在關上之前被人別住。 陳路生跟了進來。 林重把那一沓紙隨手扔在了地上,開始脫衣服,他想洗個澡,睡一覺。 脫完上衣,動作停了。 他轉過身,面對著陳路生:“還看?” 他的一只手放在褲子拉鎖上,一只手捏著褲腰邊。 陳路生還看,看林重手臂的肌rou線條,濕潤的鎖骨在燈光下閃著微光,他腹部呼吸間繃出的薄薄一層腹肌。 再往下便是林重墜下來的兩只手了。 “粉色的?!绷种卣f。 陳路生的一邊眉毛微微挑動了一下,接著他聽見林重又說:“要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