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狼 為患 第57節
宿汀和之前相比沒什么變化,看上去仍舊是一副干練的模樣,“不是說越山,怎么雙城的燕隊長也在?” 她看到駕駛位上的燕灼,略帶疑惑地問。 燕灼還握著方向盤,沒說話,毫不在意地將一切交給曲硯。 曲硯看了眼燕灼,開口說:“想和鄴風合作的只有越山,至于他……” 他略微頓了一下才繼續說:“暫且算作我的助手?!?/br> 宿汀似乎明白了什么,點頭說:“既然這樣,我們進去說吧?!?/br> 鄴風的規模和雙城越山相比小了很多,因為不吸納異能者小隊,所以往來的人以普通人居多,他們一路走來,碰到好幾個和宿汀打招呼的人,看得出來宿汀很得人心。 “我們去會議室,這兩個小姑娘跟著不太方便,我先讓人給她們安排地方休息?”宿汀側身和曲硯詢問。 “聽宿隊長你的安排吧?!鼻幰暰€掃過拘謹的姐妹二人,聲音放低,“她們是a市的幸存者,我本來打算帶他們回越山,但中途發生意外,我們才轉來鄴風,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她們能留在鄴風生活?!?/br> “a市?”宿汀難掩驚訝,“我之前去過一次a市,那里的情況不算好,我以為已經沒有活人了?!?/br> 她看著陳安樂和圓圓,眉眼柔和了幾分,“識字嗎?”這話是朝陳安樂問的。 周圍有很多陌生人,不安帶來焦躁,陳安樂抿了下嘴唇,如實說:“一點,我只讀到初一?!?/br> “沒關系,已經很厲害了?!彼尥∩焓职矒岬嘏牧伺年惏矘返母觳?,“你先和meimei去休息吧,別害怕,這里沒有喪尸也沒有壞人?!?/br> 陳安樂看向曲硯,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才點了點頭,“好,謝謝您?!?/br> “叫我jiejie就行,你不想叫的話叫隊長也行?!彼尥≌Z氣隨和。 “jiejie?!标惏矘方辛艘宦?,身旁的圓圓也跟著叫了一聲。 宿汀露出微笑,又摸了一下圓圓的頭,然后叫一旁的人帶著她們離開。 “看起來是個挺堅韌的姑娘,自己年紀都不大,還要照顧meimei,這兩年肯定很不容易?!彼尥∫贿呡p嘆,一邊推開會議室的門。 長桌兩旁十分空蕩,宿汀坐在主位說:“稍等,還有人沒到?!?/br> 曲硯在她右側,燕灼站在他身后,手還握著輪椅把手,雖然只是一個臨時助手,他還是做得盡職盡責。 他們沒有等很久,大概十幾分鐘后,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有著淺褐色短發的文弱男人,他戴著細框眼鏡,身上還穿著白大褂,像是從實驗室里匆匆趕過來的。 宿汀介紹說:“這是鄴風的副隊長,郎櫟?!?/br> 郎櫟冷淡地朝他們點了下頭,轉頭對宿汀說:“事情很重要么,我實驗室里還有事?!?/br> 宿汀咳了一聲,“這位是越山的曲隊長和他的……助手,剛才給你送去的針管就是他們帶來的?!?/br> 郎櫟聽到這句話眼睛一亮,方才的冷淡神色一掃而空,“你們是從哪里找到針管的?” 宿汀拽著郎櫟讓他坐下,歉意地說:“抱歉,之前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不知從哪里曝出鄴風用異能者做實驗的消息,我們為了處理這件事情費了很大力氣,他可能因此忙糊涂了,你們不要見怪?!?/br> 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雙城,在場唯二知道真相的兩個人都沒露出任何破綻。燕灼面無表情,曲硯則笑了一下說:“可以理解?!?/br> “那針管到底是從哪來的?你們有見過什么奇怪的人嗎?”即使被宿汀瞪了一眼郎櫟還是沒什么收斂。 每個基地都有一兩個怪人,曲硯倒是頗為適應。 他把之前的事情掐頭去尾講了一遍,關于燕灼的一切都被隱去,重點說了他們被綁到倉庫以后發生的事情,說完,他從衣服口袋里拿出林生文的身份證,“就是這個人,你們認識嗎?” 宿汀和郎櫟皆是搖頭道:“不認識?!?/br> 看他們的神情不像在說謊,曲硯皺眉思忖。 郎櫟不死心地又問了一句:“除了他以外再沒有別的人了嗎?” 曲硯微瞇了瞇雙眼,若有所指道:“郎副隊長這話問的,好像知道一定還有別人一樣?!?/br> 郎櫟一噎,嘟囔說:“怎么可能,我就是隨口一問?!?/br> 這話再蠢的人都不會相信。 曲硯繼續說:“除了林生文以外我們沒見過第二個人,但據他所說,他被人威脅照顧怪花,威脅他的人會在固定日期給他送來新鮮的尸體?!?/br> “那個人叫什么?”郎櫟兩只手撐在桌子上,語氣急切。 曲硯垂下眸子,身體往后靠了靠,語焉不詳地說:“不知道,好像是一個科學家?!?/br> “科學家?一定是他!”郎櫟突然拍了下桌子,一臉忿忿地看向宿汀,“一定是那個敗類玩意兒!” 敗類玩意兒?說燕行章? 曲硯下意識抬了下唇角。 宿汀拍了下郎櫟的肩膀讓他閉嘴,才問道:“說到現在,還不知道曲隊長想和鄴風達成什么合作?” 曲硯拿出口袋里的另一個東西,帶著零星劃痕的名牌被放到桌子上,他說:“我們在林生文的住處找到了一具尸體,是越山失蹤的異能者之一,所以我猜測他和他背后的人和越山異能者失蹤這件事有關,之所以選擇和鄴風合作,是因為鄴風擁有目前最頂尖的科學家團隊,我相信你們一定能夠研究出針管里的東西到底是什么?!?/br> 宿汀眉梢輕挑,毫無情緒地說:“可這件事對鄴風似乎并沒有任何利益?!?/br> “有些利益不是具象的,比如郎副隊長對這件事很感興趣,這難道不夠嗎?”曲硯神色從容,朝郎櫟掀起唇角。 郎櫟這時才發現自己被曲硯利用了,臉色頓時陰郁。 曲硯適時地補充道:“在此之前,越山找到過兩具失蹤異能者的尸體,但都產生了某種變異,目前來看,這種變異是值得防備的,我了解到鄴風一直在研究喪尸病毒,并以結束末世為目的,但恕我直言,如果我說的這種變異持續擴散,所造成的后果不會比喪尸病毒輕多少?!?/br> 他看向宿汀,篤定道:“我想,我們都不想第二次末世的發生?!?/br> 良久,宿汀莞爾一笑,“曲隊長,合作愉快?!?/br> 曲硯毫不意外,同樣回應說:“合作愉快?!?/br> 郎櫟在一旁插話:“那些怪花具體在a市的什么地方,我要親自過去看看?!?/br> 曲硯如實告訴他位置,得到答案的郎櫟沒再多停留一分??磥硭娴暮苊?。 會議到此結束,宿汀給曲硯和燕灼安排了住處,在他們即將離開時突然問:“曲隊長,你和宋成風是朋友嗎?” 宋成風這個名字太久沒聽到,曲硯都愣了一下,“不,當然不是,我們是合作者?!?/br> 是個過于中立的稱呼,宿汀思索片刻,朝他伸出手,“我們現在也互為合作者了?!?/br> 兩只手在半空中短暫地交握,曲硯問出自己一直疑惑的事情:“宋成風的死真的和你有關嗎?” 宋成風為救宿汀被喪尸咬傷,這一切都是宿汀的計謀,這是宋成風死前聞奚說的,曲硯起初只是懷疑,現在完全不相信了。 宿汀這樣的性格,若要復仇,應該會選擇更加光明正大的方式,她沒必要借喪尸之口。 宿汀稍稍收斂情緒,平靜道:“的確與我無關,喪尸出現是意外,他救了我更是意外?!?/br> “這改變不了什么,就算他救了我,我對他的恨也一點不會少?!彼Z氣放緩,聽上去有些遺憾的意味,“他死得太早了,我更想親手殺了他,這樣才算解氣?!?/br> 作者有話說: 寫了一個gb小短篇,只有一萬字,已經完結了,感興趣的寶子可以點進我的主頁去看哦,名字叫拽月,真gb,貨真價實的gb 第78章 線索串聯 宿汀給他們安排的住處不難找,一條街走到盡頭就是。 “聞奚是故意的?!毖嘧频穆曇綦[在風里,有些低。 曲硯歪頭,輕喟一聲,“他的目的落空了?!?/br> 故意將事實歪曲,告訴宋成風是宿汀想殺死他,聞奚可能以為這樣說宋成風會死得更痛苦一些,誰成想宋成風死到臨頭反而釋懷,覺得能死在宿汀手中是上天對他的優待。 不知道聞奚知道真相后會不會氣得跳腳。 燕灼沉默幾息,“這件事別告訴聞奚?!?/br> “我也是這樣想的?!?/br> 曲硯深以為然,轉而想到了什么,問他:“聞奚是怎么和燕行章扯上關系的?” 一個是孤兒,一個是外表光風霽月的科學家,怎么看都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 “哄騙?!毖嘧仆孪⑽⒗?,“燕行章營造出的形象足夠光鮮,而且聞奚本就對他心存感激?!?/br> “感激?”曲硯捕捉他話中的字眼。 “嗯,感激?!毖嘧茟?,“聞奚的學費是燕行章資助的?!?/br> 以燕行章的身份地位,若要資助孤兒,那對象肯定不會只有聞奚一個,曲硯意識到這一點,問:“像聞奚這樣的孤兒,還有多少?” 燕灼頓了一下,“不知道,但活下來的只有聞奚一個?!?/br> 風吹動枯樹枝颯颯作響,燕灼向前俯身,用兩只手包裹住曲硯冰涼的手指,“聞奚最初的工作是給我送飯和監督我吃藥,在得到燕行章的信任后,給我注射藥劑這項任務也交給了他,那時候他在我眼里和燕行章沒有什么區別,直到有一次我把他撲倒,準備撕咬他,他卻沒有反抗,只是擼開袖管給我看,我看到……很多針眼,和我身上的一樣?!?/br> 和自己手臂上如出一轍的針眼和淤青,讓他意識到聞奚和自己是一樣的。 風被燕灼擋住,手也被捂住,曲硯體溫漸漸回升,他吐出一口氣說:“聽你的意思聞奚的行動還算自由,即便無法反抗燕行章,為什么他沒有逃跑?” 這顯然是個最節省成本的選擇,燕行章還沒到手眼通天的地步。 燕灼對他的話并不詫異,回答說:“我們關系緩和后我也問過他這個問題,他說他被燕行章威脅了,用他母親的遺物?!?/br> 親情十分淡薄的曲硯對此不能理解,但他沒有出聲置喙。 興許是注射太多古怪藥劑的緣故,燕灼腦海中關于過去的痛苦回憶斷斷續續,像蒙了層朦朧隱晦的紗布,他說著說著便停了下去,與聞奚的最后一面是在刺目的白熾燈下,一直束縛著他的東西被摘掉,聞奚滿身是血,臉上戴著一個奇怪的鐵面罩,只露出他的兩只眼睛,他用手扶著實驗臺,語氣虛弱地說:“跑吧燕灼,希望我們還能有再見面的那一天?!?/br> 這段記憶一直是模糊的,無論怎么想也想不真切,燕灼一直以為是一個夢,直到今天才恍然大悟,“是聞奚,我變成狼以后,是他把我放走的?!?/br> 燕行章的實驗最終還是成功了,但實驗品燕灼在聞奚的幫助下成功逃離。 燕行章的別墅在市區,曲硯的公寓在郊區,從時間上推算,燕灼從燕行章的別墅跑出來后,便沒有片刻停留地直奔曲硯而來,狼雖然嗅覺靈敏,但應該也不至于靈敏到如此地步,這件事燕灼也解釋不清,至今還是未解之謎。 街道兩旁是一排矮樹叢,沒被修剪過的枝椏張牙舞爪地循光而生,樹枝上系著五顏六色的彩帶,離得近了才能看清,這些彩帶上寫著歪歪扭扭的小字,有的寫著想要變成大英雄,有的寫著明天還想多吃兩塊糖果,獨屬于孩童的稚嫩字體充滿天真的想象,索性他們并不著急,曲硯一條條撥開彩帶,看見有趣的就叫燕灼彎腰來看。 他們沿著街走,把所有彩帶都看了個遍,最后一條彩帶上沒寫字,只畫了一個夸張的笑臉,燕灼捉住在風里飛舞的彩帶,忽然說:“我也寫過這個?!?/br> 應該也是在冬天,雖然獲得自由但還是要注射藥劑的他,和變得越來越沉默的聞奚坐在沒開燈的房間里,聞奚熟練地給他注射藥劑,然后放下托盤,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說:“聽說把寫著愿望的彩帶系到樹上,就能愿望成真,要不要我幫你系一個?” 燕灼蜷縮起身體,剛注射過藥劑的身體沒什么溫度,他只覺得冷,于是搖頭說:“不需要?!?/br> 聞奚沒有強求,拿著托盤離開了。 第二天燕灼還是偷偷系了一條彩帶,他在上面寫道:希望能和曲硯去同一所大學,光明正大地認識他。 曲硯很感興趣地問:“你許了什么愿望?” 他的睫毛垂落陰影,圣潔溫和,任何愿望都變得不重要了,燕灼說:“已經實現了,彩帶很靈驗?!?/br> 他逃避的、渴望的、期盼的,一切都實現了,曲硯就是他的愿望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