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峋第一次感到熬夜后的頭疼。

    他起身，給朱韻拉到走廊里，正好高見鴻進來，“怎么了？”

    “沒事?！崩钺菊f著，腳下速度更快了，朱韻基本被他拎著走。一直到走廊轉彎處，朱韻被李峋一把推到墻上。

    “你沒完沒了了是不是？”

    李峋個頭高，這樣俯視的角度讓他在氣勢上格外占優勢，朱韻悄悄墊腳，收效甚微。

    “你把話說清楚?！?/br>
    “我說個屁！”

    她忍不住推了李峋一下，雖然沒推動，但足以表達情緒了。

    “我們費多大力氣做出這個網站，結果被你說得一文不值，那我們這么長時間的努力都是無用功了？”

    “無用功？”李峋冷笑：“你完成項目一點收獲都沒有？”

    朱韻小聲說：“……話不能這么說?！?/br>
    “我要是告訴你這網站賺不來錢，以后會被另外的取代，你還能這么努力學習？”

    朱韻：“可是——”

    “沒有可是。網站沒問題，完成度很高，至于賺不賺錢那是很多因素一起決定的?！?/br>
    朱韻：“那你可以告訴我們，我們直接一起做最好的那個?！?/br>
    “韓家康的話你就酒喝了？”

    “……”

    “直接做，給人打工？幫人賺錢？”

    朱韻忍不住嘀咕道：“錢錢錢，滿嘴都是錢，我看你跟張曉蓓有一拼了?！?/br>
    啪！

    李峋的手掌貼著朱韻臉按在墻上。

    “公主殿下?！?/br>
    “……”

    “你還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br>
    哦？

    李峋道：“你知不知道就任迪那個破樂隊一個月要多少開銷？”

    朱韻搖頭，換來李峋一聲嗤笑。他揚揚下巴，又問：

    “基地電腦跑得快嗎？”

    點頭。

    “知道什么配置嗎？”

    搖頭。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全校只有這一間教室的電腦跑得這么快？”

    再搖頭。

    “難道學校特地出錢給你買設備？憑什么？憑你長得好看？”

    誒？

    你覺得我長得好看？

    朱韻發現自己思考的重點完全變了。

    李峋睨她一眼，直起身說：“好項目就這么多，不爭就沒了，想讓我讓資源，不可能?！?/br>
    朱韻偷偷看他。

    李峋手掐著腰，正看向一旁思索著。

    真像一只安靜的野狗。

    朱韻問：“你要是不滿意張曉蓓，怎么不早點跟我們說，非得忍氣吞聲?！?/br>
    “早說的結果就是各說各話沒完沒了?！彼戳艘谎壑祉?，“解決事情的方法有很多，既然我能弄出更好的，你們也可以用這個項目梳理流程增加經驗，那就沒必要浪費時間。至于張曉蓓……”李峋嗤笑一聲，“這種人海了去了，我要一一糾纏到底，那飯都不用吃了?！?/br>
    “……”

    朱韻低著頭，李峋問：“想什么呢？”

    朱韻努努嘴：“我在回味?！?/br>
    “回味什么？”

    “你當初給我煲的勵志毒雞湯?！?/br>
    “……”

    朱韻學著李峋的口吻，咳嗽兩聲，聲情并茂地說：“‘所有事，都只有在最開始的時候才是它原本的樣子，越往后就越偏離，但仍是值得努力的。我們努力，是為了讓它不偏得更遠。你說是嗎？’”她沖李峋挑挑眉，“是嗎？”

    朱韻本是想要調侃，沒料到李峋嘴唇一抿，“我的話記得這么清楚??？”

    “……”

    “不錯?！?/br>
    得勝的李將軍趾高氣揚地往基地走，朱韻憋了半天，在后面小跑兩步，泄憤一樣沖他后背使勁一推。

    李峋踉蹌，回頭：“干什么??？”

    朱韻緊緊盯著他：“你這只黃毛怪，哼！”說完，狠白了一眼，揚長而去。

    第十五章

    給高見鴻解釋的時間比朱韻的長了不止一倍。

    高見鴻回來的時候沒有像之前那次一樣臉色輕松，他沉默了好幾天，才慢慢恢復過來。

    朱韻覺得，有時男人和男人之間的事情，比男人與女人更復雜。

    在三人都了解情況之后，朱韻迫不及待地向李峋要程序。她想知道李峋現在做的跟之前他們的網站究竟有什么不同。

    李峋將程序復制給他們兩人，朱韻拿到手后，回去看了個通宵。

    看完之后，她有點奇怪，也有點失望。

    她事先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個匯集絕妙創意，完美算法，良好拓展性的無敵網站。但是不是的，李峋暗地開發的嚴格來說都算不上網站，而是他們之前做的網站里的某項功能的拓展研發。

    功能看起來很單一，朱韻并不能理解，高見鴻同樣也不能。

    某日，李峋帶他們來到一家咖啡館。

    踏入咖啡館的一刻，朱韻感慨，他們終于有一次來到太陽光能照到的地方聚會了。

    他們坐在一個有電源的角落里，服務生拿來餐單，李峋一邊開電腦一邊道：“想吃什么隨便點?！?/br>
    李老板請客，朱韻也不客氣，不一會，桌上擺滿了她喜歡的食物。

    高見鴻忍不住說：“你這么能吃？”

    朱韻咬著奶油面包：“最近太費腦?！?/br>
    高見鴻聳聳肩，表示理解。

    李峋開了電腦，屏幕翻過來，給他們看。

    朱韻說：“不用看了，我都快背下來了。這也不是完整的網站，怎么賣錢？”

    李峋：“誰說只有完整的網站才能賣錢？”

    朱韻嚼著面包，等他解釋。

    李峋說：“藍冠不想借由其他平臺，想有自己的網站，起點是好的，但他們不了解現在的互聯網趨勢?！?/br>
    朱韻：“啥趨勢？”

    李峋：“這幾年購物網站剛剛興起，雖然看起來百花齊放，站點很多，但其實用不了多久，絕大部分資源都會慢慢集中到幾家大型平臺上。這樣的平臺搭建起來非常費勁?！?/br>
    朱韻：“我們做不了嗎？”

    李峋看著她：“能，你搭上十年應該差不多了?！?/br>
    “……”

    看著朱韻不是很信服的臉，李峋往前探探身：“公主殿下?！?/br>
    朱韻把面包放下。

    “你能不能不這么叫我了？”

    李峋：“那怎么叫？”

    “我沒名字？”

    “公主不好聽？”

    “問題我不是公主?！?/br>
    “那你是什么？”

    騎士——

    她心里瞬間浮現這個詞，但沒說，怕他笑。

    “你繼續吧?！彼又悦姘?。

    李峋看著她，問道：“藍冠公司有多少商品，還記不記得？”

    朱韻：“五百多?！?/br>
    “幾百條商品，你一個就可以完成搜索功能，但如果是幾億條呢？”

    朱韻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