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然后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這聲音輕佻,帶著壓抑不住的笑意。 “蘇大人,許久未見了?!?/br> 蘇贏身子一僵,因為這聲音的主人,正是失蹤很久的——舊駙馬,陳酉。 作者有話要說: 老熟人登場…… 陳酉:(????)?嗨又見面惹…… ☆、信任 蘇贏沒辦法繼續裝睡了…… 她渾身酸痛,勉強坐了起來,陳酉大大咧咧的坐到了她旁邊,然后一手托腮,饒有興致的看著她。 蘇贏:“……” 陳酉作為朝廷追查的要犯,居然敢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這和親的隊伍中,蘇贏覺得這并不是一個意外。 她被陳酉這似笑非笑的視線看的有些心虛……她急忙移開視線。這時候陳酉笑道, “咦?蘇大人這是再次看到在下,開心的不知道說什么好了么?” 巴不得和你老死不相往來! 蘇贏面上掛了個假惺惺的略帶嘲諷的笑容說道,“哪有的話,陳駙馬你為何在此???陛下尋你可是很急呢?!?/br> 陳酉卻并不生氣,他伸出手,輕輕戳了下她臉上的小梨渦,他緩緩說道,“小可憐,身上疼不疼?” “不疼!”蘇贏急忙否認,雖然她確實身上疼的好像被拆了骨頭一樣。 “怎么會不疼!”陳酉說著眸色一暗,他佯裝生氣的說道,“當初跟了我,你哪會吃這樣的苦頭!出了虎xue,又入狼窩,我心疼你的身子,來,我給你揉揉……” 說著陳酉就伸出手,像是真的要在她身上摸索一樣。 蘇贏急忙口頭咬牙切齒的嘲諷他說,“你敢趁人之危???無恥!” 陳酉嗤笑,“我無恥?我有沒有說過,你跟了我,等事情塵埃落定之后,我就請求王子把你賜給我?” 什么鬼??? 你什么時候說過??? 蘇贏正要脫口而出否定的時候,突然想起來,當初陳酉綁了她,偷了公主的令牌要出城那天,他似乎確實說過一些話。 回憶猶如潮水一樣迅速襲來,當初她之所以確定陳酉通敵國,也是因為她聽到了陳酉說過瓦剌語…… “什么王子……財寶……”她下意識的喃喃自語的用瓦剌語說出了當時陳酉說的那幾個詞。 陳酉一聽,拍了拍手,面容不似剛剛那么緊繃了,他說道,“看來你想起來了呢?!?/br> 沉浸在回憶中,蘇贏怔怔的回答他,“我一向記憶力很好?!?/br> 可陳酉卻帶著一絲惡趣味的說道,“傻丫頭,笨丫頭,你竟然當初也不問問帳外那個崔世子,是怎么處理我的?” 蘇贏猛地抬起頭! 陳酉點點頭,很滿意自己說的話收到的效果。 他收起笑容,正色說道,“你現在若是后悔,還來得及。乖丫頭,和我合作,有這么難嗎?” 蘇贏覺得如墜冰窟,她口干舌燥,千言萬語無從說起,可是總是覺得有什么地方,她需要搞清楚。 她的聲音仿佛從很遠處傳來,不帶一絲感情,說道,“怎么合作?” 陳酉本來抱著試試看的態度,結果一見她就不免多抱怨了幾句,不過看樣子,這些話收到的效果很好。 他伸出手,握住了蘇贏的手。然后神色癡迷的說道,“蘇贏……你只需聽我的。外面那個崔珵,他不值得你信任?!?/br> 蘇贏沒動,她壓住心底一切思緒,冷靜的說道,“若是想要我的信任,讓我與你合作,你為何不說出真相呢?” 陳酉見她疑惑,也不回答,卻拉起她的手,放到手中,修長白皙的手指來回搓揉她的染了粉紅色蔻丹的食指指腹,力度不輕不重,但是卻偏偏帶了一絲曖昧和情/色。 被他揉的久了,手指漲漲的,蘇贏有些恍惚,想要收回手,卻聽他輕嘆一口氣。 “笨丫頭,我和崔珵早就相識?!?/br> 面前的姑娘臉色一滯。 陳酉繼續神色輕松的說道,“他與你相熟,自然抱著目的,真是傻瓜,你以為他會那么單純的喜歡你?” 蘇贏不可置信的看著他,說道,“你們到底想要什么???你娶了隴山,他接近我?你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陳酉覺得她短時間內能聯想到這么多,已經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贊許的沖著她點點頭,繼而說道, “我們的目的,是這個?!?/br> 他說著,輕輕的握住了她食指上套著的那枚戒指。 ——那枚韓筠給她戴上的,那枚刻著九瓣梅花的紅沁玉戒。 蘇贏陷入了迷茫,她皺著眉頭問他,“這戒指?” 面前這個長相和陸澤又幾分相似的青年點了點頭。 蘇贏傻愣住,可是…… 可是這東西,是韓筠送她的??! 韓筠怎么會??? 蘇贏突然想到了什么…… 這戒指,是她在抄家時候,王準懷用來賄賂她讓她閉嘴的。韓筠只是充當了一個媒介的作用。 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忙著問陳酉,“可是,可是陳酉,這東西,是我抄家,從徐茂家……” 陳酉笑著點點頭。 蘇贏面色冷了下來。因為這時候,大帳的門簾又一次被撩起。而這次出現的人。 正是他們剛剛話題的主人公。 ——崔珵。 崔珵此刻穿著瓦剌的男子袍服,他鐵青著臉,似乎對于陳酉的出現極其反感。 “你為何在此?”他口氣不善,但是目光卻一直緊緊盯著蘇贏。 不過陳酉似乎對于他的敵意毫不在意,他站起身,拍了拍袍子,然后攤手說道, “崔世子,我與贏贏也是老相識了,我們二人當初在京城時候存在一些誤會,今日相見,我自然是要和她說明白的,你知道的,甘當綠葉,可不是我的性格?!?/br> 他話音未落,就見崔珵幾步上前,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單手扼住他的喉嚨。 “你和她說什么了?”崔珵幾乎是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在問他。 陳酉知道對方身手遠在他之上,也就手垂在身側,放棄了抵抗,不過他卻并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反而含情脈脈的看向了蘇贏坐著的方向。 蘇贏:“……” 老實講崔珵修理陳酉,她并不是很想插手??墒乾F在…… “崔珵,我與陳酉相識很早。今日我們只是敘舊,別的并未多聊?!?/br> 崔珵看了看她表情泰然自若,他遲疑了一下,卻也放開了手。 “滾吧!”他沖著陳酉毫不客氣的說道,“不要讓我再看到你?!?/br> 陳酉整了整衣領,并未多言,徑直走出大帳。 現在帳內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氣氛安靜的詭異,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 蘇贏垂下眼眸,看著自己的膝蓋。她甚至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他現在就站在她的眼前,大漠的晚上氣候干冷,他身上的熱氣裹挾著她,屬于他的味道縈繞在鼻端,她呼吸不到新鮮的空氣,她想要暫時逃開這里,去清凈的地方好好整理思緒??蓞s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贏贏,你聽我解釋……”崔珵嗓音干澀,他試圖捕捉到眼前姑娘的視線,可是呼吸的紊亂卻泄露了他心底的慌亂。 “解釋什么?”蘇贏自嘲似得笑了笑,然后費力的從食指上摘下了那枚自從韓筠給她戴上后就從未摘下的戒指。 她把那小小的物什往空中輕輕一拋,崔珵穩穩的接住。 “拿走啊……”她將頭埋進雙膝間,努力使涌出來的眼淚倒流回去。她故作輕松的說著, “崔珵啊……你把我想的太厲害了,我其實什么都不懂得,你想要這個,你可以早說啊,我說過的,為了你,我命都可以不顧的……一枚戒指就算的了什么……”她聲音悶悶的,帶著鼻音。 雖然低垂著頭看不清表情,但是幾乎是一瞬間,崔珵就確定了,她哭了。 “贏贏,我……” “崔珵,我可真是蠢,這枚戒指,是我抄家時候得來的,可是我母親曾經說,她見過這枚戒指。這宮里的東西如何會在徐茂這樣區區一個工部尚書的府里呢……” 她抽泣著,像是害怕會猶豫似的,她強迫自己把話說完整,“就在剛剛,我才突然想起了,徐茂作為工部尚書,在去年舉行過一次夜宴,京中的名門世家當時都或多或少的捐贈了一些財物,為青州的饑荒流民賑災,誰曾想這徐茂,居然中飽私囊……” 崔珵抿唇,一言不發。 蘇贏繼續說道,“說起來,我當初還捐獻了一對玉鐲呢……隴山公主自從嫁人后,從宮中拿走了很多寶貝首飾。想必捐獻給徐茂一枚樣式普通的紅沁玉戒指,對她來說,簡直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吧?!?/br> “他和你說什么了……”崔珵沉聲問道。 蘇贏抬起頭,淚眼朦朧的看著崔珵,恍若隔世, “崔審言(崔珵的字),我一直想不通,當初我們第一次相識,你為何會出現在琉璃水塢,為何會出現在陳酉的外宅,又為何……” 她說著已經泣不成聲,“……又為何,會冒著生命的危險,救下我,然后與我相識,我們之后的每一次見面,你都一步一步的計算好了,對么?” ☆、大計 帶著哭腔的質問尚在耳邊,崔珵心卻緊緊的揪了起來。 他沒辦法向眼前的人說明一切的原委。若是說他是重生回來的,就會把她推得更遠吧。 門外傳來微不可察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