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趙蘇漾還沉浸在被他摟著走了一路的暗爽中,很久才回答:“聽過?!?/br> 岑戈按下一樓的按鈕,適可而止地告別:“再見?!?/br> 趙蘇漾帶著幾分茫然,直到進了家門,才反應過來岑戈問她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快點兒開開,我要進來。 不開不開,我不開,mama沒回來,誰來也不開。 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 快點兒開開,我要進來。 就開就開,我就開,mama回來了,我就把門開。 ——原來是叫她沒什么事別給人開門! 趙蘇漾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再怎么不清楚言情小說的套路也明白岑戈也在對她示好,至少,他不討厭她,否則一定出于什么習慣把她整個人摔出去。 “耶?。?!”她一躍而起,在房間里比著“v”的手勢一個勁而打笑大跳,她的私心成功了一半,還要繼續努力!平靜下來后,她特地找了《小兔子乖乖》的兒歌音頻作為自己的起床鬧鐘,感覺以后無論多困,只要聽見這個鈴聲就能立刻精神飽滿。 愛情啊,就是這般給人無限的勇氣和能量!哦耶! 第二天上班時聽說,在銀本路附近蹲守的探員果然一無所獲,不知是因為昨晚的雨,還是因為罪犯經過幾天的揮霍想休養生息,并沒有可疑男人出現。 接下來幾天負責這幾起連環強.jian案的幾個人幾乎天天出勤在外,只有丁涵馨淡定地坐在原位,不是看雜志就是上網,最多就是幫著去技術處拿點鑒定材料回來。大家見她這樣,也很淡定,恐怕整個刑偵中心就屬丁涵馨工作最最輕松。 趙蘇漾把頂著大太陽在外面跑的工作狡猾地留給了霹靂哥,自己負責再次詢問幾個受害女。她覺得,這幾起強.jian案有幾個重要的疑點。 一是犯罪地點。他們在銀本路兩側來回走了好幾遍,沒有發現拖行、打斗的痕跡,拆遷工地第一排的房子已經拆得只剩一些柱子,不足以形成一個私密、沉悶的空間;正在拆遷的后幾排房子離銀本路大約一兩百米,里頭石塊、斷磚遍布,還有一些鋼筋橫斜而出,似乎有幾分符合。 二是小梅提到的“怪味”。其他兩個受害女子小關和小華則是直言那是一股“臭味”,且不是廁所的臭味。她們覺得自己當時身處室內,因為那時實在安靜得可怕,只有男人的粗喘、咒罵和惡心變態的低吼。三人都沒有提到男人口中、身上有煙味,說明這個男人不抽煙。 三是體力問題。工作餐時,她聽見幾個轄區所的探員議論案件說了這么一句有點不雅的話——“那男的也太有體力了,換我,搞那么幾次,嘿嘿,爬都爬不起來”。是啊,三個受害女子雖然不高,但小關和小梅屬于豐腴體型,在經過了幾次的發泄,罪犯為何把受害女子扛回路邊拋棄?自己跑完800米,別說扛著一袋米走,拿幾瓶礦泉水都覺得費力。 辦案講證據沒錯,因為大學時看過幾本犯罪心理的書,趙蘇漾腦中有幾個念頭一閃而過。 生活中,他的錢完全不由自己支配,因此他無法嘗試嫖.娼,嫖.娼沒有征服感,只能靠強.jian,強.jian時甚至連一盒套都沒閑錢買。一個男人的經濟能被掌控成這樣,說明他已婚,妻子是個強勢的母老虎,不給他多余的零花錢。 在犯下強.jian罪之前,他安分守己,不偷不搶,dna、指紋都不在系統的登記范圍中。作案后不曾拿走受害女子的財物,說明盡管身上沒什么閑錢,他對錢仍不怎么在意,進一步說明,他對自己妻子掌控財政大權一事并無怨言,甚至對妻子還有幾分真感情在。隨著年齡的增長,妻子經常對他的床上功夫表示不滿和鄙夷,可能揚言要出軌,導致他對此事積怨已久。 這個罪犯就是在證明自己的“超強”性.能力! 至于體力……或許他有個交通工具可以載人?三輪車?汽車?把受害女子載走,完事后再載回來,這就可以解釋為什么銀本路附近找不到拖行的痕跡了。 “如此一來,排查的范圍就擴大了。而且,怕老婆的男人很多,一棟樓里沒準有十幾個。你說的這一特征還不夠獨特?!泵鼯i叼著煙,為難地說,“我一直覺得,他就住在附近,所以很熟悉這一帶的情況?!?/br> 霹靂哥說:“既然老婆是個母老虎,他絕對不會選擇在家的附近□□女人。萬一被發現怎么辦?” 由于案件的特殊性,為了保護受害女子的隱私,他們不能大張旗鼓進行摸排,走訪時還不能告訴群眾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墒?,一些閑言碎語還是傳開了,經過樓道里七大姑八大姨的腦補,傳出了別樣的風味。 她們說,銀本路一帶本就不該修路建房,因為在很多很多年前那里是一片墳地,鬼節過后,一些色.鬼未按時入鬼門,專挑穿著紅色內衣的女子下手,拖到自己的墓xue中強行那啥。將來這些女子會懷上鬼胎,鬼胎一旦出生,就會大行兇殺之能事,等等。 趙蘇漾聽得背后發毛,覺得這些八卦大媽的想象力比網站那些寫靈異文的作者們還豐富。更要命的是,小關心情平復后,聯系她說自己越想越覺得那天聞到的臭味是一種腐臭,就好像死老鼠爛在陰溝里。腐臭、墓xue,趙蘇漾回家時不由自主把這兩樣東西聯系在一起,半宿沒睡著。 “悶熱,還有腐臭的地方?”轄區探員小楊聽到趙蘇漾的描述,撐著下巴在區域地圖上看了足足十分鐘,圈出了兩個地方,“這里,垃圾處理站,任何一間作業室都滿足這個條件;還有這里,海鮮交易市場,管理員的辦公室就在市場邊上,如果不開空調,八成也又悶又臭?!?/br> “從銀本路開車到這兩個地方,以汽車、摩托車能達到的六十碼為例,得花十到十五分鐘左右,路上能遇到至少三個紅路燈?!泵鼯i目測距離后說,“在這兩處的房間里能不能被生銹的鐵器擦傷?” “我覺得不可能?!壁w蘇漾回答,“罪犯為了確保自己不受傷,地上有這種東西的話,他會先移開,受害女子已經失去了反抗能力,他不必擔心在整理地面時女的會逃跑。除非這個生銹的鐵器是固定的,動不了,但他完全可以移開點位置再下手?!?/br> “你再想想,還有什么地方?”霹靂哥對小楊說。 “不如這樣吧?!壁w蘇漾靈機一動,“離第三起強.jian案過去也有十來天了,明天就是拜月節,接下來就是三天小假,我們碰個運氣,我當魚餌?!?/br> “嗯?”霹靂哥一愣。 “這幾天晚上十一二點,我假裝醉酒女去銀本路和旁邊幾條沒路燈的小路上走兩遍,你們躲在暗處瞧著,怎么樣?” “哈,是條捷徑!”霹靂哥眼睛一亮。 明鵬想了想,點點頭,“我們會保證你的安全,但你自己也要注意,有可疑人物或者車輛出現時馬上呼救,不要硬拼?!?/br> 趙蘇漾比了個ok的手勢。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評論小紅包送給 忻忻是星星不是猩猩 ☆、42|子夜(5) 天公不作美。 晚上十點,趙蘇漾刻意穿了條吊帶短裙要出門時下了場暴雨,電閃雷鳴的,電箱估計自動斷電保護線路,又停電了,直到十一點多雨才停。她急急忙忙出門,到了目的地來回走了兩遍,只收獲兩個大噴嚏。 “嗚嗚……明天繼續?!壁w蘇漾披了件長袖坐在車里,后座的明鵬還嘲諷她:“小趙,你不是說無論女的穿什么衣服,有邪念的人都會下手嗎?你怎么還穿得這么引人犯罪?明天穿棉襖試試吧?!?/br> “哼?!壁w蘇漾不服輸地撇嘴。 “霹靂,一會兒你送她到家門口,看著她進門,一步不許少?!敝S刺歸諷刺,面惡心善的明鵬還是囑咐道。 盡管昨晚才下過雨,第二天仍有些悶熱,到了晚上才涼了些。趙蘇漾依然穿著昨天的“戰袍”,他們普案處的車低調地在距離案發地很遠的地方停下,探員各就各位,她假裝搖搖晃晃的走向前方黑乎乎的路,時不時演技爆發還假裝干嘔兩下,一副一碰就要倒掉的虛弱模樣。 你別說,將近十二點,一輛什么車在轉彎進入這條路時忽然關掉了車大燈,借著微弱的月光以二十碼不到的速度慢慢向趙蘇漾靠近,埋伏著的探員紛紛警覺起來,互相動了動,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趙蘇漾聽見聲音后緊張地抿了抿唇,又盡量放松了肩膀,假裝渾然不覺。 車子在快撞到趙蘇漾時忽然停下了,駕駛座上下來一個人,不分青紅皂白快步走過去一手拉著她的手臂一手捂住嘴就往副駕駛拖拽,這跟前幾個受害女子描述的“先擊打頭部直到到失去意識”不太相符。 完蛋完蛋!趙蘇漾心里大喊不妙,格斗的本事被對方這么幾下輕巧的擒拿就給化解得無影無蹤。被塞進副駕駛后她慌亂地伸手尋找粘在大.腿.間的一小瓶防狼噴霧,卻忽然覺得駕駛座那頭一沉,一個人坐了進來,警覺地抽出噴霧再轉頭一看,愣住了。 那人看也不看她,未熄火的車子忽然打了右轉向燈,從路中間往旁邊靠,不過十米就穩穩停在了道路一側。 “什么情況?”霹靂哥低聲問。 “大家慢慢靠近,不要發出聲音?!泵鼯i指示道。 讓我們回到一個小時前。 “重案處,技術處,接群眾報案,玄德區‘利仁園’發現一具女尸,請盡快安排探員、技術人員趕赴現場?!?/br> 重案處探長接到電話,查了查幾隊人馬各自名下的主辦、協辦案件,不得不打電話給正在休假的一隊長岑戈。拜月節,這種舉家團圓賞月的日子,打這通電話還真不好意思,可重案處就是這樣,十萬火急,無論什么時候一個電話就得出勤。出勤之后,就意味這本該屬于你的節日和假期泡湯。 “利仁園?”岑戈聽到這個地名時沉默了一會兒,“好,我馬上調配人員過去?!睊炝穗娫?,他看看時間,從手機通訊錄中找到趙蘇漾的名字,按下通話鍵。 關機。 一般情況下,除非遇到特殊任務,否則刑偵探員是不允許關機的。 找到另一個人的電話,撥了過去。 “唉!看到你的來電,我就知道沒好事?!鄙跳櫪式悠饋砭驼f。 “聯系隊里正在休假的幾個人,馬上趕到利仁園和轄區偵查所探員匯合。我隨后就到?!?/br> 利仁園,趙蘇漾租住的小區,于十二年前建成并售賣,非學區房,屬長寧市中等住宅區,毗鄰干休所,勝在安靜與綠化,兩棟單身公寓,若干棟由70120平米房子組成的樓房,還有幾套復式別墅獨在一隅。 接下來一個電話,打給了刑偵中心車輛管理辦公室,得知今晚十點左右,普案處一隊明鵬、葛霹靂連續第二天申請出車,用車目的為蹲守巡邏,去向為銀本路附近的拆遷片區,昨天的歸隊時間為凌晨1點20分。 他們會不會用引蛇出洞那一招?岑戈破天荒地沒有在第一時間驅車趕往兇案現場,而是擅離職守地去了幾起強.jian案的事發地。 所以現在,趙蘇漾看見岑戈冷若冰霜的表情,一時覺得在做夢,食指按在防狼噴霧上,剛才差點就壓下去了。開口,音調都有點變了:“怎么……是你?” “你希望是誰?”岑戈熄火,左手肘搭在方向盤上,側過身問,“強.jian犯?” 趙蘇漾尷尬地干笑兩聲。 岑戈的目光從她臉上往下移,只見那細細的黑色吊帶在鎖骨處微微彎了一個弧度,雪白的一片胸口肌膚中間一條暗色的溝壑,黑絲襪透出些rou色,底下似乎還穿著雙細跟的皮鞋。誘.惑的打扮配上她姣好的面龐,這不僅僅是引蛇出洞,更是引狼入室。 “即使四面埋伏,真的強.jian犯出現時你能保證安然無恙?”岑戈又問,他看過案管系統,幾個受害女子都說不清楚罪犯從何處而來,當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打倒在地。埋伏著的探員不可能一有人靠近她就馬上沖出來,也就是說,她很有可能被襲擊、毆打,探員才能趕到身邊把罪犯制服。 “我有這個?!壁w蘇漾得意地搖了搖防狼噴霧,“危險性我不是沒考慮過,所以提前就藏好了,因為看見是你才沒噴。聽說噴濺進眼睛里很辣很辣,半天睜不開。反正霹靂哥他們埋伏在周邊呢,只要我拖延一點點時間,就能逮住罪犯。他如果敢動我,我就噴死他?!?/br> 岑戈一臉嚴厲,幾分像捉到作弊學生的巡考員,“有用嗎?” “有用?!彼岬介L寧時就搞了一瓶放家里,至今沒用上,但還是十分有信心。 “是嗎?”他挑眉,又問了一遍。 對于不確定的事,被人連著問幾遍就會覺得心虛。 趙蘇漾果然心虛,看了看噴霧,左手小拇指不自在地搔了搔左邊太陽xue,“應該……有吧?!?/br> “吧”字剛出口,她的后腦勺忽然被岑戈一勾,整個人向他倒去,他的唇先是壓在她的唇角,然后向中間一移,準確地封住了她微張的唇。他的右手依舊按著她的后腦勺,左手則摟住了她的背,帶著熱度的手掌貼在她背部裸.露著的、有些冰涼的肌.膚。 這一刻趙蘇漾才覺得,岑戈對自己可能不只是“不討厭”,他的強勢和溫柔夾雜在這個意料之外的吻里,讓她的身體好像包裹在火焰中,驚懼又燥熱。她睜眼,依稀看見他鬢旁的短發,閉眼,聽見自己有力又比平時快速許多的心跳。 他離開她的唇之前,又重重吻了一下,然后坐正身子,下巴指了一下掉在座位下的防狼噴霧,略低沉地問,“你還確定它在關鍵時刻能發揮作用?” 這種事后算賬的問法略流.氓。 趙蘇漾還沒回神,低著頭坐著,很是沉默。 岑戈看了她一會兒,無論她現在愿不愿意,他都不能再讓她當什么誘餌。正要發動車子,她忽然說:“不行?!?/br> “我絕不為剛才的行為道歉?!贬暌粍硬粍?,等她繼續說。 她轉過身面對他,“我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不是執行任務的時候打瞌睡做夢——總之,親一次不夠,岑戈?!?/br> 小姑奶奶,真有你的。 岑戈再次把目光聚集在她的唇上,上唇正中唇珠飽滿瑩潤,唇角微微往上勾,方才淺嘗,此時再一看,徒增出幾分意猶未盡。 “里頭的人聽著!馬上停止一切行動下車!” 外頭一陣暴喝,幾道強光自四面八方而來,若干個黑乎乎的槍口正對岑戈的車窗。 “聽到了嗎,叫我們停止一切行動?!贬曜雠e手投降狀,遺憾地說。 趙蘇漾長長地嘆一口氣,打開了車門,擺擺手,喊道:“誤會了!” 明鵬謹慎地拉開車門一看,愕然,“這……你……岑戈?” “???岑戈?”霹靂哥探頭一看,讓大家把槍都收起來。 岑戈對自己為什么出現在這里根本沒有要解釋一下的意思,見趙蘇漾撿起防狼噴霧,作勢要下車,他伸手緊緊握住她的手腕,說:“不要再做無用功,你們要抓捕的強.jian犯今晚若真有行動,一早就埋伏在某處守株待兔了?,F在,跟我回去?!?/br> “回……回哪里?”趙蘇漾眨眨眼。 “回家?!?/br> “這……不太好吧?!”趙蘇漾驚呼,用力想抽出自己的手腕。 岑戈閉了閉眼,耐心解釋道,“你家?!?/br> 滿腦子不良幻想的趙蘇漾窘迫地停止掙扎,哈哈假笑。